第十章 沈越的秘密

　　很快沈越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给一位姓王的女人做月嫂，工资八千。主要内容就是帮她洗刷衣服，喂孩子吃奶，打扫卫生。我掐指算算，觉得特别划算就一口答应了。沈越还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伺候好人家，可千万别半路上给开了。对我太没信心了，虽然我有时候是后知后觉，但是在关键的问题上我还是相当的明白。
　　我认识了这位刚生产完孩子的女人，王莫晴女士。她三十出头，一头波浪卷的黄发，产后的肌肤虽然不健康，依然很白皙。她爱笑，也爱忧愁，很爱听清爽的轻音乐。我来第一天，她就让我给她放了整整一天的二胡独奏。晕死我了，听的我两只耳朵里全是音符在飘呀飘。原谅我没有长音乐细胞，也不怎么懂这些纯音乐，只能做个外行人凑凑热闹。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也好相处，又加上我对一些妇幼保健知识掌握的还算可以，令她刮目相看,这样相处起来也很融洽。她听我说有产后的保健操后，非常感兴趣，一定要我等她月子过完教她练习，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更加深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用那句相谈甚欢都不为过。她告诉我说，本来说好的给我一万，只是沈越告诉她我这个人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就定了一个比较公平合理的价位：八千。我知道后很是愤慨，这叫什么事！混蛋沈越！真够折腾人的！想想看，这是市区，他住的是郊区，坐公交车也得二十多分钟。早上六点到王姐家，晚上九点回来，这不是要累死我吗？这个该死的！我不能绕过他！
　　我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从拥挤的公交车上下来后就开始蓄积火力准备着发射火箭。沈越，你太过分了！居然不通过当事人的许可，擅自做主替我挡去了二千块钱的工作时间。说什么我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分明就是他不想我住在别人家里。
　　我愤愤地推开门，却看见沈越腰上围着围巾，手里托着一碟刚出锅的鱼香肉丝，鱼香肉丝还飘着淡淡的烟雾，那薄薄的烟雾一下子扑灭了我心里的怒火。他突然看到我贸然撞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放下碟子，嬉笑着过来拉我坐到餐桌边，温情地说：“栀子，饿坏了吧？今天我学了几道川菜，你尝尝。”然后殷勤地递上筷子。我无语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老师，我准会把他当作那种只会卖弄小技巧的烂崽子！沈越盛好饭递给我，坐下了一起吃饭。我看着面前白生生的米饭，一股暖暖的热流窜遍全身，再也找不出一丝愤怒的火焰了。
　　“是不是累坏了？”他见我呆坐着不动，很关切地询问。我用眼瞟他，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住在雇主家里？”
　　“我怕你太劳累了。”他说着想起了厨房里的汤，急忙放下筷子跑进厨房，端出乌鸡汤，里面放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材。“来，这个汤很滋补的！”
　　我又气又恼又好笑：“沈越，我又不是孕妇！”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劳累了一天很辛苦，一定要大补！”他说着盛了一碗汤汁放我面前，冲着我咪咪笑。
　　看着他这么殷勤的为了我端汤端饭的，我突生出很满足的幸福，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沈越大概看透了这一点。
　　“你今天没有上班？”
　　“今天轮休，我五点就下班了。下班后我就去医院附近的川菜馆拜师学艺，缠了一个钟头，人家师傅才教了我这几道菜。不过，没关系，难不住我。我买了一本菜谱！”沈越说的神气十足，俨然一副即成大师的样子。我拿起筷子夹了一条土豆放在嘴里，不咸不淡正合口。没想到拿手术刀的手还能做出这么合口的饭菜，真是难得！我当即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脸上也开始笑容飞舞。
　　“怎么样？适应吗？”他抬眼瞄着我，脸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就像是我中了他的一个什么大圈套。
　　“还可以了，就是很久没有干过这么多家务，突然做起来还真是很累人。”我不是娇贵的公主，可却是我爸妈的心头宝。我在家别说拖地，一根针线都没拿过，唉！看来是我眼高手低，把‘吃苦耐劳’四个字看得太简单了！
　　“体力活就是锻炼，习惯了就好了。”沈越忍住了脸上的奸笑，严肃地鼓励我。我给了他一个坚定地微笑，放心吧，任栀子绝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吃完饭，沈越非要给我推拿，我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在背上胡乱的练着他所谓的推拿术。慢慢地就睡着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后一觉醒来，窗外大亮。我急忙爬起来，扭头不见沈越，心想大概他去买早点了吧！我穿好衣服，跑出来。听到沈越在阳台打电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我没有窥视的毛病，只是很想更深入的了解他。
　　“怎么样？还可以吧？”他穿着一条背心靠阳台站着，背对着客厅，脸朝着楼外的风景。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伺弄着阳台上的那盆米兰花，喉咙里发出很脆亮的笑声。
　　“甭管哪淘来的，总之是个极品。我们可说好了，一个子都不能少。”又是一阵笑声，这神秘的笑声在我听来很刺耳。
　　“瞎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一个中介人，从中拿些回扣……”
　　我冲过去，一把拿下他手里的电话，对着喂了一声，那边挂断了。沈越被我突然的闹腾打乱了刚才的情趣，不好意思地揉着头发，无辜地望着我。
　　“给谁打电话？”我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眼泪却不争气地啪啪滴落，我竟然被他当猴耍！
　　“朋友。”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彻底惹火了我，我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四邻八舍都能听到他狼一样的惨叫声！
　　“栀子，你疯了！”沈越双手使劲抓住我双臂，他的劲好大，我都不知道那些力气是在哪里藏着的，他并不是一个很健硕的肌肉男。
　　“抓疼我了！”我哭着挣扎。他放下我，退后两步，举着手：“好，咱们不闹行不行？”
　　我揉着被他抓过的胳膊，委屈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落。他怎么可以骗我？我那么相信他，那么崇拜他，他居然利用我对他的崇拜使用我。中介人？回扣？哈哈，多么可笑的笑话呀！我比古时候的佃农还悲哀！
　　我想冲出去，离开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可是他的脚步太快，一把拦住了我，紧紧将我扣在了怀里。我挣脱不开，拼命去咬他。他扣住我的双手，愤怒地吼了句：“任栀子，你别闹了！”我突然静了下来，惶恐地望着他，望着他那双犀利的刀子般的眼神，开始打怵。怕我瘫软下来，他抱着我坐在地面上，下巴顶在我头发里，轻轻地喘着气。
　　等我安静了一些，他开始缓缓地、平和地讲述着他的秘密：“栀子，你别闹好不好。我最怕吵架，感觉像是天塌地陷了。王姐——她是我朋友的爱人，也是我前女友的表姐。我不能说透的原因是怕她们伤害你，她们一直还想着让我们破镜重圆，但是那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栀子，有些事情我不跟你说透，是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
　　是这样吗？我一时间恍惚了，已经搞不清到底我该不该相信他，而我的心却告诉我：我沦陷了，我离不开他。哪怕他骗着我、哄着我，我都觉得那是幸福。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吗？
　　“我要去上班了。”我轻轻地开口，示意他放开我，我不闹了。沈越松开手，拉我起来，然后揉着我胳膊上的抓印，很抱歉：“弄疼了吧？”我笑了笑，摇摇头：“刚才我也咬疼你了。”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顶，让我赶紧去洗脸刷牙。在还剩下十几分钟的时候我冲出门去。
　　“我开车送你吧！”他追出来。
　　“算了，我还是坐公交车比较安全。”我吐了吐舌头。
　　“栀子，你太不支持我了！”他无奈地望着我。
　　“不，我精神支持你！”我嬉笑着奔下楼去。你看，我们多像一对调皮捣蛋的孩子，生气了就吵架，完了后依然还是那么喜欢打趣。沈越，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孩子气！可是这种孩子气在我看来却注了水，掺了假。我要揭下你的真面具，沈越。你等着！
　　和王姐在一起很舒畅，她总是微笑着，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听我给她讲关于妇科保健与婴儿保健的知识。有些不太懂的专业术语，她都要特别的问问，然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每到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特别神圣，特别自豪，自己仿佛成了一个滔滔不绝的演说家。王姐看着我那么熟练的给孩子换尿不湿，笑着夸我：“栀子，你这么会照顾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好妈妈！”我面红耳赤地垂下头，不自然的微笑。
　　“王姐，你跟沈老师很熟悉吗？”我在王姐面前叫沈越为老师，她知道我是沈越的学生。
　　“他是我老公的朋友，也是我弟弟的大学同学。而且我还把我表妹介绍给他，可是他们两个人脾气不和，老是吵架。”
　　她的话让我很清楚的记得沈越说过的那句‘我最怕吵架，像是天塌地陷了一般。’这时候才算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用力的抓我的双臂，因为他恐惧。他怕吵架！
　　“唉，”王姐叹口气，失望地说：“我表妹就是不喜欢沈越的工作，沈越又是个很较真的人。这样一来一去就分手了。我和我老公一直很想他们复合，可是沈越这个人太拗。”
　　“我没见过沈老师发脾气。”我故意这样说了一句。
　　“跟你们这群孩子，他犯不着。麦秆还有个火脾气，人哪会没脾气呢？”王姐脸上全是惋惜。
　　“你表妹是做什么的？”我问多了，但还是忍不住。
　　“模特，得过很多奖。得再多奖有什么用，没有一个爱你的人也是枉然。”王姐说累了，让我给她泡了一杯柠檬茶。而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但始终没有探听到沈越的家庭背景。这让我很怀疑，难不成他们串通好的？不管怎么说，这个沈越一定很有故事，只有一点一点地探究才能还原他的真面目。可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怎么样才能让他原形毕露呢？还孩子气，纯属虚构！沈越，我会让你现出原型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