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闪电般的表白

　　这周的选修课，我又去了健康操班。这个课刚开没多久，大家不熟悉，也没人喜欢来这里上课，觉得浪费光阴，最重要的是，她们总认为这是中老年人才练的玩意。我不觉得，最起码我喜欢‘瘦瘦操’，这个体操女人生产后练习不仅可以保持苗条身材，还有助于增强体格，减少妇科病的发病率。教练是兼职，姓蓝，我们叫她蓝老师，听说是某医院的保健医师。我很喜欢她的身段，细条、均匀、健康。
　　加上我统共就七八个人，我们练得很认真。
　　“任栀子，你来得比较早，把前段时间学的春秋操练习示范给后来的姐妹看看。”蓝教练和气地指名让我来示范。我点点头，站起来开始练操。
　　就在我练得很起劲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齐齐地望向了外面。我从立体镜里看到一个男人——沈越。我一下子停了下来，心跳地很厉害。这个人真是孙悟空的金箍棒——无所不在。他含笑的脸上，抹着一股很有意味的颜色，令我很不安。况且，我们练操穿得都是紧身的比基尼。那些女孩哄笑着跑回换衣间，教练跟沈越打着招呼，问他是不是也来练操。沈越点头：“收吗？收的话，我加入。”
　　教练开怀大笑：“别别，你要是来了，我这七八名同学就保不住了。”
　　“未必吧！说不定大家一听说沈越来健康操班，那不是蜂拥而至，到时候你们班就火了。免费给你打广告呀！”沈越只要不讲课，嘴巴总是这么贫。
　　“老师，还练不练了？”我回转身，望着这对挺般配的男女，心想要是他们成了该多好！陈莉就不会做白日梦了。但是我的心却酸酸的！
　　“我时间到了，你们自己练习吧！”蓝老师说着走回换衣间。我旁若无人的练习我的春秋操，要知道，只有自己持之以恒才能无所不通。
　　沈越没有走的意思，很认真地盘腿坐在了我身后，饶有兴趣地看我练习。我被他这么专注的眼神盯得有些紧张，停下来，望着他，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目光交融，在那双比我大六岁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一种情感。我甚至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一只带着梦想飞奔的蝴蝶，是只经历了苦痛锐变的蝴蝶。
　　“怎么不练了？”他闪动了一下眼神，我的灵魂就随着他的眼波消失了。
　　“你很闲吗？”我就弄不懂，他一天到晚这样做事，哪来的工资。我要是院长，第一个炒了他！
　　大家穿好衣服出来，陆陆续续走了，最后蓝教练也走了。班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莫名的慌乱起来。
　　“栀子，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什么？”我糊涂了，最近没有问题要问呀。
　　“我们班五十四个女孩子，只有两个人没有向我表示爱慕。”我去，你也太自恋了吧！
　　“一个是安洛洛，一个就是你。”很受伤吧？安洛洛喜欢的是明若斐，不会把你放眼里。我现在只想好好上学，可不想走她们的‘潜规则’，那么快就荣华富贵。”
　　“安洛洛男朋友比你帅多了！”我故意打击他。
　　“你呢？”他很直接地问我。
　　“沈老师，你是不是没收到我的崇拜信息很伤自尊呀？那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发。”不就是几句恭维话吗？你在意我只能跟着重视。我要去换衣室，却被沈越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终于知道你跟别人的不同之处了。”
　　“我只是比别人懒。”其实我更想说，我怕谈恋爱，因为我怕伤害。
　　“听说你们宿舍为了我不断争锋？”他倒是很了解情况。
　　“对呀，一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你给支个招吧！”他不松手，我也不喊，反正用力的又不是我。
　　“咱们谈恋爱吧！”沈越的话像一枚炸弹一下子炸开了我胸内的历史，让我瞬间回到了和明若斐在一起的时光。现在他要接替明若斐来续演那段时光，叫我怎么能融入到角色中？我的恍惚在沈越看来是默认。他不经过我允许，低下头吻住了我。我使劲躲开他的嘴巴，拼命推开他。
　　“沈越，你是火箭人吗？速度那么快！”我掉头跑回换衣室，狠狠关上门。心在不停地跳，跳，好像要跳出胸膛，跑出去告诉全世界：我不想谈恋爱，我怕迷失自己！
　　怎么又成了夹心饼干呢？唉，难道我生下来就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吗？难道我只能成为候补的队员吗？难道我只是为了某种危机而奉献青春的人吗？混蛋沈越，都是你害我平静的生活荡起涟漪！都是你的突然表白，扰乱我的世界。都是你！混蛋！
　　夜色慢慢送人进入梦想，我却辗转难眠。我不能不承认我也虚荣，也希望有人追随，反过来又怕是一个无言的结局。我就在这纠结的思想里痛苦地思量着，痛苦地做着判断。
　　手机丁玲了一下。我打开来看，陌生号，一条信息：栀子，我失眠了，怎么办？
　　“沈越……”我四处望望，没有吵醒大家。于是回了一条短息：吵到大家的话，我掐死你。
　　还没放下手机，短息又来了，我真有掐人的心。更可恶的是，短息里只有一个字：哈哈哈哈哈哈。我果断关机，然后睡觉。
　　‘啊——啊——’女人生产的声音贯彻到耳膜了，引起一阵揪心的同情。我们屏息凝视，望着产床上哀嚎惨叫的女人。镜头在女人的宫口处停下，一个浓密的头颅渐渐从宫口出朝外努。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医护人员在不停地鼓励女人。
　　这是我们今天的观摩课《生产过程》。太惨烈了！大家看得心惊肉跳，最后有人忍不住哭了。等屏幕黑下来后，有几个女孩子，捂住嘴跑到外面呕吐。
　　“谁这么缺德，看这种东西！”陈莉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我发誓我不生孩子了！”董贞再也忍受不了地跑出去，干呕。安洛洛一直附在桌面上，她压根也没有睁开眼看一眼荧屏。
　　“这只是国外的科教片段。以后有机会我会带大家实际去参看生产。”某妇产科的权威老师今天特意为我们上了一节这么生动的观摩课。
　　“这不是要人命吗？”有学生抗议。
　　“同学，女人生产没这么让你恶心，因为将来你也要做母亲。你如果连这个画面都不能承受，你就不是一位合格的女人。生产是最痛苦的，也是最美丽的！只因为她代表的是开始，生命的开始。”
　　是开始，生命的开始。每个孩子出生都会让自己的母亲九死一生，对于孩子是新生命的开始，对于母亲是脱胎换骨后的开始。我赞美妈妈！更赞美伟大的女性！女人，赞一个！
　　吃饭时，官婷还在吐。董贞看着她难受，自己也跟着起反应。
　　“唉，你们是不是女人呀？有这样的吗？”武珊鄙视她们！我也鄙视！有这么严重吗？
　　“听说咱们医务室里有批药假了。”武珊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真的呀？那对人体有影响吗？”官婷紧张地问。
　　“影响倒没有，就是没效果。”武珊很认真地说完，又开口小声说：“还听说这批药是沈老师引荐的。”
　　“啊！”大家异口同声。
　　“沈老师怎么能这样做？这不是草菅人命吗？”陈莉心中的沈老师瞬间坍塌了。
　　“上面正在查呢。”武珊掌握的还真不少。
　　“投机取巧早晚要败露。”安洛洛很有见底的说。在对待坏人坏事上，她好像表现的特别的义正词严。
　　我下午去图书馆查资料时，瞧见沈越一个人坐在花园门口的座椅上，一副很晦气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侧脸望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他看看我，没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我想这应该是一种安慰，对他来说是安慰。
　　“栀子，你会怎么看我？”许久他才缓缓扭过头，望着我。我从他失神的眼睛里看出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不知者不怪。”这话很骨感。
　　“我是要救人的不是要害人的，结果他给我弄来一堆假药。朋友，在金钱面前友谊就那么脆弱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苦恼，这是所有地球人的苦恼。
　　“下不为例吧！”
　　“哎，我本来只是想表现一下我的能力，结果却弄巧成拙。”沈越把脸埋在我手心里。
　　“院长骂你了？”我小心地问。他抬起头，点点头。“他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骂我天真幼稚。我有那么天真吗？”他寻求的目光里，透出期待认证的眼神。
　　我笑着说：“有那么一点点。”
　　“你……”他甩开我的手，很气愤。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被人骂天真其实是很悲哀的，那说明了他‘二’。
　　“实话不好听。我要去图书馆了。”懒得在这里跟这个幼稚的剩男浪费时间。
　　“栀子，等一下。”他拽住我，恳求：“让我抱抱好吗？”寻求温暖！我毫无反抗地被他拉进怀里，脸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听着从里面跳出来的心跳声，有些迷醉。我不能否认，我真的爱上了他，沈越。
　　“栀子，我们谈恋爱好不好？”他抱紧我，柔声地恳求。
　　“沈越，你又二了！”我说完自己先笑了，怕他抓我躲开他逃，还是被他死死抓进了怀里，那一刻，幸福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