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忘掉吧，明若斐

　　在我高考完，老爸特意给我买了一台手机，刚把号码告诉思雅，这丫头就急不可耐地打了过来。
　　“思雅，是不是要试试我手机的畅通指数呀？”没见过谁结婚后还这么腻歪人的？大概陈俊恩就喜欢她这种腻歪吧！
　　“栀子，你现在走到哪了？”思雅问我，我以为她只是想要送送我，急忙笑着说：“哎呀，放心吧！我走了十九年的路，还会不记得回家？我都已经走到鼓楼这里了。”
　　“那个……明哥哥他想见见你。”思雅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明若斐要见我？见了又怎么样？我已经决定割舍的东西别指望会再捡起来珍藏。“算了吧！大家还是各行其道吧！”我找不到什么漂亮的话语来拒绝这个消息，以及这个消息给我带来地冲击。既然分别就分得干干脆脆、稳稳当当的，何必这么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呢？
　　我不等思雅再劝说，挂断了电话。抬起头再望一眼鼓楼，自嘲地笑笑，然后快步离开。
　　在街道不远处的水果店，我买了几斤石榴。哼着我最近刚学会的一首歌曲《幸福爱人》，快活地朝家走。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明若斐。我想转身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我，快步跑过来扯住了我。
　　“明若斐，你怎么在这？”我的故作轻松在他看来大概是没心没肺，而对于我来说，那可是消耗了我毕生的撒谎细胞才表演出来的。要么说我不是天生的表演家，闪烁的目光彻底暴露了我的谎话。明若斐扯住我朝旁边的一条小胡同走去，我没有喊，毕竟我们还没有完成当面的了断。
　　停下步子后，我扬了扬手里的水果，笑着问：“吃水果吗？”
　　明若斐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怪异地望着我。他是在确定我是真的可以不在乎，还是根本就没在乎过他。“你不在乎我？”他的语气充满了哀怜，充满了不相信。他不明白他追求的任栀子是这么绝情无义的人！
　　我左右跳动着自己的目光，在瞥着他消瘦的脸颊时，心里面有股温暖的暖流在无法克制地奔淌。他看起来比以前瘦了，人比以前更高大了，也明显成熟了。一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明若斐，你男人点好不好？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咱们开始新的生活。”我在这一刻已经没有词汇来表达我心中的决断了。要知道在他没出现时，我根本也料不到他会再次跑来问我在不在乎他。有意思吗？我们都要是大学生了，不要再这么幼稚了，行不行？
　　明若斐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然的对待我们的结束，他一直坚信我不会放弃他，更不会放弃我们的曾经和未来，结果他错了，他错就错在太自信，对我太自信。而我的内心已经划伤了，早对自信产生了怀疑。
　　“我被我妈关在家里，为了见你，我跳窗户摔断了腿。我以为你会很焦虑，很担心。没想到你就那么匆匆地跑去，面也没见就离开了。后来，我在我妈那里取得了能够上北师大的自由权，当时我开心地想，考上北师大，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我考上了北师大，特意跟我妈告假，回来拿我以前留在学校里的东西。”明若斐平淡地述说着他这一年的经历，思想以及思念。在他口述的时候，我的心早被揉碎了一千遍。他跳窗？考北师大？都是为了我吗？可是明若斐，你知道不知道，我不管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你妈选择媳妇的标准。我已经很努力在成长，依然只是固定在这个档次。就算我使劲长到1米60又怎么样？也许那时候她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难度。谁说的准呢？我选择放弃是我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明若斐，我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什么也没为你做过，我这么自私的女孩根本不配你爱。现在我们分手吧！”我强忍住眼里快要涌出的泪水，苦笑着伸出手。来一点干脆的吧！别这样腻腻歪歪的，我不喜欢，也经受不起。
　　明若斐看着我伸出的手，又抬起头目视着我决绝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慢慢的他垂下头。我知道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在这个男女即将失调的年代里，很多时候都是女孩子在扮演绝情，男孩子显得那么无辜、可怜。好笑的是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倒真的比他潇洒，一点留恋的渣子都没有。
　　“栀子，你真的要放弃我吗？”他伤感绝望的眼神里，透出挣扎。每个人做这个选择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都是要经历撕心裂肺的思想斗争后才能艰难的决定，离开。奥，初恋！就是这么难舍难分，又是这样地难再续。
　　“对不起，明若斐。”我咽下心头的泪水，咬牙说出这六个字。然后不再去管他在我身后是一种什么心情，快速跑出胡同，跑回家里，跑进我自己的卧室里，趴在床上后，我再也不需要伪装地失声痛哭。对不起，明若斐，恨我吧！是我先放弃了你，是我也失去了自信，是我不敢再去接受你妈妈地考验，一切都是我。你走吧！从我的生活里，从我的思想里，一并走吧！这样我们都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是的，不一样的未来。
　　思雅晚上说是来送我，其实就是想为她的明哥哥打抱不平。她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决绝的拒绝再次和明若斐在一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我放弃了初恋。
　　“栀子，你知道明哥哥爱上你有多不容易吗？你这样放弃他不会后悔吗？”思雅没有激愤，语气里多出的全是惋惜。也许她觉得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没有那个女孩子像我一样拒绝那么优秀，那么有家庭背景的男孩子。而她怎么清楚，我们之间的障碍偏偏就是这家庭的背景。
　　“栀子，你该不是来做说客的吧？”我笑着给她倒来一杯水，握在她手里。靠着写字桌站着。秋深了，有些寒。
　　“栀子，明哥哥是真心对你的。”思雅叹口气，低下头望着手里的水杯，眼睛里泉出热泪，拼命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时，泪水已经无声地挂在了脸上。“我没有见他哭过，可是他刚刚在我店里和俊恩喝酒，他哭了，他悲伤地说‘结束了’。栀子，你们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我听完她的话，心情也不轻松，但是我不能回头，我回不了头。“思雅，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的，我也不是闹着玩。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他腿摔伤后，我去看过他，在医院里我见到了他妈妈认准的儿媳妇。”我捋了一下头发，慢慢从椅子上移动到床边，坐下。尽量不让那天的情绪带到我的谈话里，我的心不想再受任何情绪的影响。我把那天在医院里遇到的一切慢慢地说了出来，然后望着有些气恼的思雅，说：“我达不到他妈妈的要求，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呢？他为了我跳窗，以后呢？会做什么我不知道。”
　　思雅放下水杯，走过来同情地握住我的手，赞同地说：“栀子，我知道我们都是有自尊的女孩，不喜欢被人看不起，更不喜欢被伤害。我一直担心的是你太看重这份感情，不能从痛苦里走出来。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栀子，你太了不起了！对，你说的对。我们没必要为难自己，也没必要为难别人。忘了他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你们都陷得不深。”还是思雅能够理解我的选择，还是她最懂得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不奢望嫁个有钱人，只希望能够嫁给一个他能看中我，他的家人也能尊重我的男人。不平等的婚姻注定会有不平等的痛苦，所以我宁愿放弃这段看似美好的初恋，去寻找我平等的家庭。
　　窗外的夜色深深浅浅地映在窗帘上，风吹来，卷起一股秋的凄然，只是屋里，坐着两个温暖的女孩。明天，我们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这个开始会有磨难，有曲折，但一定更有故事。每个人都是一本精装本故事集，有些人喜欢宣泄在纸上，有些人喜欢埋葬在心里。再简单的人生也会有一个简单的故事，而我大概注定就是为了营造故事而生的人，尽管那故事里有太多的伤情，我依然喜欢故事继续下去……
　　报名的时间快到了，我整装束带准备着去开始新的生活，这个生活里彻底没有明若斐，没有初恋，没有思雅。我想好了我要学的专业：妇幼保健。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爸爸妈妈时，他们愣了很久。超人强率先举手发表意见：“老姐，你要做接生婆？”
　　去！我瞪他！什么话到他嘴里都要变变味。“谁说我一定就要到妇产科，儿科也不错呀！到时候进不了大医院，自己开个门诊也不错吗？”
　　爸爸点点头，表示赞同。妈妈也欣喜地点头，笑着说：“咱家到底要出医生了！”
　　我打趣地说：“到时候，我们家可就是名医之家了！”
　　老爸点着头，深深叹口气：“好呀！咱家以后就能挂‘华佗再世’‘妙手回春’了。”那可是爸多年来的梦想！
　　超人强真可气，他偏偏在我们兴趣正浓时来一句：“老姐只是接生，是得妙手。”
　　气得我满屋子追着揍他。真是的，我都要离开爸妈去遥远的城市上学了，还要我揍他，太不给力了！
　　月光洒满了院子，这个中秋我不能和家人一起过了。爸爸妈妈，提前祝福你们中秋节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