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始新生活

　　鸟报喜般在头顶上空叫着，飞机掠过天空留下一条美丽的白丝带，悠悠地摆动着。几片早谢地秋叶，耐不住秋的第一声招呼，仓皇地坠落。金色的阳光洒在水泥路上，蹦跳着跃到我脸色，照出一张充满着朝气的脸蛋。我开心地飞跑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今天有一桩天大的喜事等着我向爸妈公布。我考上了我想要就读的学校，一家不算名气的医学院。其实我的志愿并不是做一位救死扶伤的神医，只是喜欢上了‘白衣天使’这个称号，最最重要的是我爸从小就梦想着做一位医德高尚的医生，可惜他与医院失之交臂，成为了一位人民教师，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多么希望我或者老弟——能有一个人遗传他的那份基因——成为真正的医生。那是老爸的梦想，我坚决地拿过来继承，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考医学。最重要的是，我要走一条和他们不一样的路。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我想彻彻底底把他们从我的生活里删除掉，一点痕迹都不留。
　　你还记得我吗？任栀子，现年十九岁，完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抉择——高考去向。取得了第一次成功——大学录取。在高三里，我受尽了大个子明若斐的欺负，后来逆转成了一段初恋。在初恋差不多要开花时，明若斐的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坚决的调走了他。而我第一次尝到了失恋的滋味，也在这一次后，我内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大不小的自卑种子，在这颗种子里，我又让它多生出一层忧伤的胚胎。还好，我已经学会了自动修复，学会了去遗忘，我努力让那段精彩的岁月在我的记忆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成为过去式，也成为人生跨越的一个小阶段。就这么着吧！和过去笑着告别，和未来挥手说：未来，我来了！
　　“老爸——”我一贯的做派又毫不保留地发挥着，我相信只有我自己忘记那些阴天的小雨，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阳光明媚。明若斐，原谅我不能够永远记得你，我也希望你能够像我忘记你一样忘记我。
　　“栀子回来了。”老妈开心地迎出来，看着一脸喜悦地我，就猜到我考上了。“栀子，接到通知了？”我点头，赶快把通知书交给老妈。替我开心吧！我现在特别需要你们的表扬、鼓励和祝福！妈妈，抱一个！我撒娇着圈着老妈的脖子，闹着让她给我包饺子。
　　“哈哈……”老爸浑厚的声音透过院里的槐树递进耳膜。我急忙从妈手里抢过通知书，洋装着很失落的样子，站在老妈身后，装落寞。
　　“栀子是不是考上了？”老爸笑着问老妈，脸上的花都可以剪纸花了。“爸，我……”我故意拉了妈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才骗妈呢！爸，对不起！我没有如您所愿考上医学院。”说完话，我开始注意老爸的表情，想看看他在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后是一个什么反应。
　　老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失望，很平和地说：“没考上就没考上，下次努力。”
　　什么？“老爸，您不会让我复读吧？”我瞪着两只小眼睛，很不平地盯着老爸。
　　“没有，爸逗你呢。”原来老爸已经看出我是在拿他取乐，故意反过来逗我。没意思，不好玩！我嘟着嘴巴，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老爸，如果我考不上的话，你会不会很失望？”
　　“失望会有一些，但是爸知道你尽力就行了。”老爸说着朝屋走去。
　　“可您不是常说，只是尽力还不够吗？”我追着问他。
　　他回头望着我，想了想，转正身子，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栀子，爸鼓励你是希望你能取得好的成绩。但是爸明白，有时候给你太多的压力会让你难以承受。有时候压力并不是动力，而是扼杀天性的魔掌。栀子，你记住爸现在说的话：不管你选择什么，决定什么，首先你自己必须喜欢。”爸说着，拍着手回卧室了。我突然很失落，是真的失落。一开始，我以为我选择学医是为了完成爸的心愿，现在看来，我错了。爸并不喜欢我是为了什么而去选择，爸希望我喜欢什么再去选择。也许爸只是想要告诉我，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双横线，是单粗线，谁都替代不了谁人生的缺憾，更弥补不了。爸从来不反对我选择什么，但也不强逼我顺从什么。他只是想让我们活出自己，活得是自己。老爸，谢谢您！
　　为了分享我心中的喜悦，我去找了思雅。虽然某种意义上说，我想让她们统统从我的生活里出局，但是唯有思雅是我不能舍弃的损友这，哪怕她曾经伤害过我，我不介意，我记得有位南非总统曼德拉说过：感恩与宽容经常是源自痛苦与磨难，必须以极大的毅力来训练。当我走出囚室。迈向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已经清楚，自己若不把悲痛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其实仍然在狱中。我要忘记思雅对我的伤害，只是为了很好地走出那段阴影。
　　思雅和陈俊恩接手了他老妈的服装店，小两口甜甜蜜蜜地经营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财产，很是用心地编排未来的生活。当然，不管你选择什么，都要豪情万丈地朝前走。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谁都不会被生活遗弃，也不能遗弃生活。
　　“真的？”思雅的表现果然不负我心。瞧她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住地拍着自己的手，好像想要表现地更浓烈一点，却又实在找不出该浓烈的成分，只好瞪着我开怀地大笑。突然她发现不对劲，脸上一下子变严肃了，而后指着我审问：“栀子？以前不是准备考北师大吗？”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情再也没有来时候那么高兴了。
　　“我想做一名护士”
　　“什么？”思雅的脸像是被人背后扎了一针般开始狰狞，然后悲愤地狠狠抽了我一巴掌。“任栀子，我以为你考上北师大才来这里报喜。结果你背弃自己当初的梦想，却要去做护士？”她愤怒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我们发誓要一起考上北师大，然后像我爸一样做蜡烛、做园丁，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后来，她辍学了，还以为我一定会坚持我原先的梦想努力奋斗，没想到我居然选择了上一所没有名气的医学院。但是，我从来不后悔我的选择。
　　“是呀，你不知道我特别喜欢白衣天使，小时候我感冒去医院，见到穿白大褂的护士，特别亲切。打针都不哭的。”这美好的回忆让我更加树立了做白衣天使的决心。
　　“栀子，你知道明哥哥也是要考北师大的。”思雅猛然提起了一个我不想再提起的人，我瞥着思雅，咬牙切齿地说：“思雅，你不觉得现在提他特别不合适吗？”也不怕被陈俊恩听到她那温柔的一嗓子‘明哥哥’后会不会暴跳？
　　“为什么不提？栀子，你这是在逃避！”思雅显得很激动，脸上的温和全不见了，留在面容上的全是一种惋惜和悲愤。
　　“思雅，我本来很开心的想找你分享我的成功，没想到你居然扫我的兴。”我得承认，我不能时时听到这个名字，因为他容易让我拾起早丢掉的回忆。我聪明的以为只要我假装无所谓，假装着没发生过曾经的一切，我就可以重新新的生活，可以好好图画我的美好未来。令我苦恼的是，当我听到那个名字后，我依然不能平静内心的波澜。这种心情能骗谁？
　　“明哥哥问过我，我说你要报考北师大，他说他也去。当时我心里很酸楚，也是从那时候我发觉明哥哥特别在意你。栀子，你报考医学院是因为明哥哥吗？”好好的喜事，让她这么煽情的语调弄得我开始跟着悲情。
　　“思雅，你也太把他当回事了！我做什么事情不是为了谁，是我不想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连我自己的灵魂都拯救不了，怎么去拯救别人？”别怪我口是心非，我实在没想过在这个时候去讨论我和明若斐的事情。
　　“栀子，你为什么不给明哥哥一个机会？你不相信他！”思雅真是他忠实的粉丝，都这份上了还执著的为他讲好话。
　　“我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我。”这是我的心声，我只说给她听。但是她不清楚我遭遇过什么样的侮辱。那个自称是明若斐的准妻子的女孩，说过的那些话着实伤到了我的自尊。我可以忘记，但不能再去承受第二次。不是不敢，是不想。凭什么我要那么卑微地去承受她的奚疏，给她机会来践踏我的尊严？为了明若斐吗？我跟他之间恐怕还没有深刻到我能为他付出那么大的牺牲。
　　“你们真的结束了？”思雅失望的口吻里，多出了几分释然。我相信她也曾为我捏一把汗，也曾为我提心掉胆。现在她清楚了我的想法后，我想她不再为我担心了，我走出来了，而且走得很稳也很好。
　　从思雅店里出来，我一个人走在步行街上，看着人群来来往往，居然会发现在那人群里有着很多个明若斐。等我再仔细去观看时，又都不是。难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吗？难道我压根就没有勇气把他从内心里驱赶走吗？还是我只是想留住那份美好，藏在心里，等着在日后的某天某年回忆，祭奠。
　　钟鼓楼呈现在我眼前，鼓钟上斑驳的痕迹述说着历史的故事，而我微小的故事由谁来笔记？
　　“如果换做我，我也会做到。”这是他在我们看完《泰坦尼克号》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当时听来真的像是发自内心，而今想来却是一个再可笑不过的孩子话。事实上，爱情的‘尼克号’还没驶出港口，你内心就已经返航了。你走了，潇洒的挥挥手，带走的是我的爱，留下的是一片空白。我呢？忘记你虽然很难，但是再次记起你也不简单。明若斐，永别吧！青春给了我们机会相爱，没有给我们机会走下去。原谅我不能冲破一些思想的樊笼勇敢地去呵护我们薄弱的情感，原谅我不能拿你的青春来一场没有意义的赌注。我不等你，也不选择你等我，因为我们的青春谁都消耗不起！
　　高三的岁月呀！你走了，走过了我十八岁的季节。虽然我那段岁月紧张、凌乱、伤痛，给我带来的是从未有过的痛苦，但是我不能不谢谢你留给我的思考，对人生，对未来，以及对我自己。别了，高三！连同那段高三里的故事一起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