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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至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鸡场惊魂      作者:艺国      发布时间:2013-06-21 21:30:48      字数:7292

  第二十六章
  虔祷告上供解怨
  老福神喝空药碗
  刘老学究看了一眼高明业,改换了一下面容和口气,淡淡地微笑着继续说:“后来刘民去我家,把鸡场发生的事情跟我一说,我当时就明白了个七八十。我一来到鸡场就听见小智他妈在这屋里胡言乱语大喊大叫;我一个箭步闯进门来,搭上手就掐住了她那要穴。”
  听到这里,大伙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酒鬼歪在床上噗噗地偷笑了几声。大伙不去理他,都把脸转向高明业媳妇,见她那一直发黄的脸上已经飞上两朵红霞。
  刘老学究接着又说:“后来的事,我已经都给大伙说了。总之,这都是养了这些有毒的鸡,惹乎了老邻事家出的麻烦。它已经吃了这些有毒的鸡,不死不活的正难受着呢;我们若是不去救它,他还得再来闹腾。”
  “啥?它还再来闹腾!”高明业媳妇一把抓过那个盛着解药的小瓶子,眯缝起两眼瞅了瞅,然后用颤巍巍的声音问刘老学究,“今晚就把这瓶东西给老邻事家放上吗?”
  “不,要等到明天晚上放。这是你闹腾的那天,我和老邻事家说好了的”
  “赶紧让它走吧,别再惹它了!”
  “是啊,不能再惹乎它了!”高明业附就着媳妇的话,像是哀求着刘老学究说。此时的他,一听说老邻事家还再来闹腾,心里比他媳妇还要敏感。
  “好吧!明天晚上我们就开始给它上供,顺便把解药给它放上。”
  刘老学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大伙散了各自回去歇着。
  第二天晚上,当明月升起在鸡场偏南的西屋角上时,高明业屋里的那张八仙桌已经摆在了鸡舍右侧背明的山墙根,正好处在鸡舍和刘民他们三个帮工睡觉的屋山墙之间。这张八仙桌摆在这个位置,是刘老学究认真琢磨过的,他要让老福神无论从那间屋顶下来都能摸到桌子上的供品,而且供桌背着月光更便于它免受惊扰。
  八仙桌上摆满十大碗荤素搭配的供食;三簇近一米高的高香已齐齐地燃开了头,风一吹,一闪一闪的。月光朦胧之中,只见刘老学究双手紧紧地捧着一只瓷碗口中念念有词。那瓷碗里盛着调好了解药的药水。刘老学究稳步向前,把瓷碗恭恭敬敬的端到八仙桌上,随后便双膝跪地,双手合十、默默祷告。高明业紧跟在刘老学究的身后,也双手合十跪了下去;跟在后面的大伙也都一起跪了下去。然后,刘老学究咕囊一声,大伙也都跟着咕囊一声;至于咕囊了些什么,除了刘老学究自己知道外,大伙实际上是什么也不知道,都只当是在说天书吧。
  刘老学究之所以这样郑重其事地领着大伙对着供桌向老福神顶礼膜拜,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意图。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达到高小智用纯理论说教所达不到的目的。他搞这样的仪式,不是去鼓动大伙信奉迷信活动,而是通过这样一个场面从形式上去进一步开启大伙那尚待开窍的头脑,从而使大伙能够从尊重自然环境的重要性的朦胧意识逐渐过渡到自觉意识。说的具体一点,就是他想让大伙首先都能获得一颗真诚的心,然后再用这颗心去善待老邻事家继而去善待我们整个的人类和自然环境。
  刘老学究虽然在环保知识方面没有高小智那么专业,但他那深广的社会阅历和博览群书的知识量却是他高小智所远远不能比的。当高小智开始意识到,仅仅采用单纯的理论说教去灌输大伙的头脑是远远不够甚至是徒劳的,而且言语深奥和过激还会造成大伙思想上的抵触时,刘老学究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另辟蹊径开始寻找另外一种新的教育方法了。他一直都在寻求一个活生生的实例,最好是让这个实例向高明业和大伙说话。他深知周易卦辞中“击蒙不当,咎”的深刻含义。与其像高小智那样一味用深奥的理论去击大伙的蒙,还不如用一种浅显的活生生的实例教育大家更为妥当有效。没想到,这一实例的角色让老福神给扮演了。为什么不抓住这一活生生的实例,用老福神的故事去开启大伙那顽固僵死的头脑呢!今晚举行的这场供奉老福神的仪式,好比是带动大伙进行了一幕庄严的开庭或者宗教仪式。那千篇一律日复一日开庭程序或者宗教仪式之所以成为法庭使用法律审理案件的必备条件或者之所以成为教徒们获得虔诚心里的必要环节,就是因为它们形式上的庄严性能够震慑当事人或者教徒们的心灵,从而使他们能够产生对法律或者宗教的神圣感。刘老学究曾把宗教的仪式和内容截然分开研究过;也曾把法庭开庭的程序和审判内容截然分开研究过;就是被当做一般群众迷信活动的仪式和内容,他也截然分开研究过。他对这三种外在的形式,给予了极大的社会价值的肯定。
  所以在这次敬拜老福神的仪式上,他拿出了他的全部诚心和实意。
  焚香祷告完毕,刘老学究吩咐红鼻子和酒鬼先回家睡觉,明天一早都赶来鸡场商量要事;又详细交代给高明业一些注意事项后,自己也回家歇息去了。高小智只好留在鸡场和老爸凑合一宿。
  高明业躺在床上一夜未能合眼,他心里老挂念着屋外山墙根下的那张八仙桌。好容易挨到窗户渗进微明的光来,他一骨碌爬起来,披上那件满是黄土泥的上衣,蹑手蹑脚走出屋外来到供桌前。他探头仔细看了看那个瓷碗后,竟像杀猪似的喊叫了起来。
  “喝了!那药水,老邻事家喝了!”
  高明业大叫着跑过去猛敲了几下刘民仨人屋的门;又急冲冲奔进自己的屋里掀开睡在沙发上的高小智的被子大声说:“喝了,快起来去看看,老邻事家喝了!药碗已经喝空了,老邻事家喝了药水走了!”
  小智被乍地喊叫起来感到很不舒服;当他听明白老爸的话后,使劲搓开双眼。他一骨碌爬起来,跌忙跟着老爸奔出屋去来到供桌前观看。
  “啊!还真神了!看来这黑嘴巴老邻事家还真能和咱们人类的心灵相通呢,它竟然能知道这是特为它准备的解药。爸,我不是说过么,只要心诚,啥事也灵,老福神没事了,谢天谢地!爸,我这就去叫醒我妈,也让她尽早把心放到肚子里。”
  “俺早就放肚子里了!你爷俩整夜睡不着,俺就能睡得着?”
  听到身后有说话声,小智转身见母亲已经站在他爷俩身后笑着搭腔,手里还择着一把芹菜。
  “老邻事家没事了,它走了,不会再来闹腾了。”高明业傻笑着望着媳妇那倦态肿胀的两眼说。
  “它再不走,就让这个黄鼬老婆伺候你下半辈子吧。”媳妇也傻笑着打趣道;这是她自从和老汉忙活这个鸡场以来笑得最轻松的一次。
  高明业扭头望了望刘民仨人屋的门,喜光闪烁的老脸一下子阴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刘民仨人屋门前举起拳头刚要砸门,多少有了点理性的大脑闪了点光,他很快就压住了火气,有点意识的放低嗓门叫道:“刘,刘。该起床了。你们都出来看看吧,药碗喝空了,老邻事家走了。”
  “啥屌事啊?”刘民开了门。
  门开处,高明业见刘民光着膀子伸着两臂一个劲地直打哈欠,眼上的眼屎多的想一下子睁开两眼都困难。他朝屋里瞧了瞧,见那两根木屌还在蒙着被子打呼噜呢,习惯性的怒火又从心底直蹿道头顶。但他还是硬把怒气憋了下去,走进屋把那两根木屌叫醒;随后转身用一种从未用过的平和口气对刘民说:“药碗喝空了,老邻事家走了。你们不去看看吗?”
  要是按以往情形,不等掌柜把话说完,有着机灵脑子的猴身子早就没影了;或者不等掌柜主动发话,刘民早就甜言在先了。可是现在,刘民只向高明业冷冷地回道:“走了?走了不就走了么,有啥大惊小怪的。再说了,谁不得走啊,我看大伙都得走。”
  高明业没吱声;他低下头木然地走开了。要是在以往,听到这样的回话,他早就一个巴掌打过去了;可如今,他的鸡场已经不干活了,他已经不是掌柜了,他又回到了他那庄稼汉的位置上来。下一步,他还要付他们三人的工钱;还要花钱摆酒席答谢哥儿们对自己的帮助;还要再想其它的门路挣钱偿还向亲戚们上借的钱;还要支付小智的学杂费;还要花钱给小智他妈买药;还要……。他没吱声;他低着头木然地走开了。实际上他是心里流着泪走开的。他觉得在他大半生的路途中,他这是第一次这样走开。
  天已微明,刘民使劲搓开了那眼屎粘糊住的两眼,老远就望见刘老学究从山坡下向鸡场走来;身后跟了酒鬼和红鼻子。
  “二叔啊,还是你老人家伟大,老邻事家喝了那解药走了。俺想俺三个那点工钱……”刘民萨基着那双地瓜干青布鞋,跌忙迎上去说。
  刘老学究没搭理他,背着两手径直走进高明业屋里;随后大伙也都跟进屋里来。
  “去把外面那张桌子收拾了抬进屋里来。”刘老学究坐在椅子上,冲着站在门口的刘民咋呼了一声;刘民应了一声,招呼上那两根木屌飞出了屋门;高明业媳妇也跌忙跟随出去,她怕刘民他们那粗手笨脚不利索。不一会工夫,那张八仙桌就又重新安放在了屋中央。
  高明业把刚才沏好的一壶好茶放到八仙桌上来,见媳妇又去墙根择菜,就走过去蹲下说:“别瞎忙乎了。今天该是咱答谢答谢大伙的时候了。待会儿让洪魁去订一桌酒菜来,你先煮点面条让大伙点心点心。”
  “就按老哥头的意思办吧,酒菜钱日后再说。”老学究见高明业媳妇神情有点迟疑,就加了一句。
  大伙仍按原先的座次坐下。待高小智洗漱完后,煮好的面条都已端到桌上来。大伙一人一碗吃过后,洪魁按刘老学究的吩咐去庄里饭店订酒菜去了;大伙又都吸溜着热茶等着刘老学究发话。
  刘老学究正了正那干瘦的身子,把两手扣在下巴颏底下,摆了一副村干部要讲话的姿态看着大伙说:“今天一早大伙都已经看到了,那盛解药的碗空了,啊。黑嘴巴老邻事家喝了走了!啊,这鸡也烧了,饲料也都埋了;那些怪事也都给大伙解释清楚了,啊,那么,那么剩下这最后一个问题——老哥头今后的生活和出路该咋解决啊?”
  第二十七章
  寻出路大伙献计
  共出资重画蓝图
  刘老学究把问题说完,两手平放在大腿上,身子朝后挺了挺,用针锥一样的眼光来回扫视着大伙;见大伙都低下头像木雕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接着说道:“大伙都知道,老哥头家底一直不宽裕,小智现在还念着大学;办这个养鸡场的钱都是从亲戚门子上东凑西借来的;况且刘民三人的工钱还没有支付。所以,老哥头不能就这么悬在这半空腰上,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我们得帮他!虽然我们哥几个都不是暴发户;但既然是哥们一场,就得显出真正哥们的样子来。所以,我建议大伙都要动动脑筋出出主意,帮着咱这个老哥头度过这个难关。”
  大伙听了刘老学究这番话,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易发话,很长一段时间,满屋成了一个大闷缸。
  红鼻子订好菜回来,见大伙都闷在屋里不做声,就问刘老学究:“大伙这是咋了?咋还个个都成了闷葫芦?”
  “为高老哥头下一步咋办?我让大伙都琢磨琢磨。”
  “还琢磨啥!养猪吧,让老哥头接着在这里养猪不就行了么!”红鼻子一抹自己那早已渗出汗珠子的大红鼻子,敞开前胸,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说。
  “不合适。”酒鬼老是爱和红鼻子在话上过不去,有了这种应急反应习惯的他,自然也就开腔了,“今年养猪不挣钱。你没见咱庄章老头养的那些猪不都赔了嘛。”
  “行了,行了,我谢谢大伙的好意了。”高明业抬起那好几顿重的头,艰难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说,“我啥也不打算再养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没有养牲畜的命。没长眼睛养了这批祸害鸡,就几乎要了全家的命!”
  “要俺说啊,”刘民插上一句,“要养还得养一些挣钱的东西,要不俺们还得跟着白费工夫。”
  “狗屁,你这不是吃饱了说不饥渴么!”酒鬼那三角眼一耷拉,“别整天东打锣西打鼓让大伙听你那几个屌工钱。高掌柜不挣钱也少不了你!高掌柜养的那些鸡不挣钱吗?说老实话,还真挣钱!但那些鸡是害人的,祸害人的事以后咱坚决不能在干了,甭说还让人吃,就是光熏也能把人熏死。你没见那天烧鸡的时候,熏得大伙都光想吐吗?”
  “快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高明业媳妇见酒鬼又要扯到那些鸡的事上来,硬打了点精神插话道:“俺是啥也不想再捣鼓了!啊,天皇皇,地皇皇……”她心里烦乱,总想像黄鼠狼那样放开嗓子吱吱地大叫几声;撕心裂肺和穿肉刺骨的剧痛时常向她袭来。她挪动着千金重的两腿,艰难地走向床边,斜弓着身子倒在床头上。
  高小智走过去,给母亲盖上了被子;他见大伙都不做声了,就咳嗽了一声,打开了闷局:“我认为,有一种可饲养的牲畜大伙都没想到,大伙猜猜是啥?”
  “是啥?”大伙都望着他问。
  “这种牲畜啊,无污染,尽吃草,半点添加剂也加不上,是真正的绿色牲畜,大伙再猜猜是啥?”
  大伙都转开了眼珠子;只有那两根木屌,两眼像死鱼一样;刘老学究眯缝着两眼,捻着下巴颏的几根黄胡须微笑不语。
  “你说的该不是羊吧?”刘民急眨巴着眼皮说。
  “你猜对了,是羊。”
  “养羊?你是说养羊?能行?”高明业听儿子道出谜底来,那死灰一样的心呼啦地热了一下,他睁大两眼望着儿子。
  “咋不行!”高小智兴奋地说,“从我们所学的环保专业来看,羊这种牲畜可以说是最洁净的东西了,它不像其它牲畜那样乱吃东西,它有一副嗅觉功能极强的器官,能辨别出有毒和无毒的草。有人说,如今的羊也高科技化了,也能喂一些促使其猛长的添加剂。这简直是胡扯!羊的自然本性是食草性动物而非食粮性动物,它比那些喂养添加剂的饲料和泔水以及那些食肉动物,富集的程度就小的微乎其微了。”
  “是啊,小智说的是啊,”酒鬼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大伙没见过羊屙的羊屎蛋蛋吗?它要是光吃粮食和饲料,根本就拉不下屎来,也根本形不成羊屎蛋蛋。”
  “大伙看,”高小智在手心写了个鲜字举给大伙看,“这个字大伙都认得,是个鲜字。这个字,我们老祖宗造得就很有智慧,它是有鱼和羊组成,这就说明,我们的祖先在造这个字的那个年代就早已认为,在所有的生物当中,鱼和羊是最鲜美的。当然,我这里说的鱼指的是自然海河中的鱼,不包括人工养殖的鱼。因此,我建议养羊造福民众是有环保根据的。再说,养羊的市场前景广阔,销路畅通,利润丰厚;咱庄这个地方地处山坡,四周尽是茂盛的鲜草,放牧方便。大伙看看,养羊这咋还不行呢。”
  “好,好,好!说的好!俺看养羊就很好。”红鼻子和酒鬼带头鼓起掌来。
  “好?哼!说得是挺好,”刘民沉了脸赶紧插嘴说,“可谁去放羊呢?让俺仨去吗?俺可不捣鼓!俺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养鸡养猪俺还能捣鼓,要是叫俺到山坡去放羊,俺可不捣鼓!大伙没见咱庄放羊那个李老汉吗?整天穿一件破油褡棉袄,还老是扎一根烂草绳,越见了人越是德勒德勒地叫着撑屎劲呢。甭说别的,就是光唤羊的这口卷舌音,打死俺俺也学不来。谁捣鼓谁捣鼓,俺就是不捣鼓!”
  “捣鼓不捣鼓,你现在先别过早下结论。”刘老学究瞪了刘民一眼,“等我把我的建议和养羊的运行方案说给大伙听了以后,你再表态不迟。”
  刘老学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摆手止住了大伙的喧噪,紧接着顺手把大伙喝茶用的杯子拿过来摆在一起。
  “我说说我的建议,”刘老学究接着说道,“大伙都知道,当前国家的形势就是发展经济。作为我们农村来说,就是要脱贫致富奔小康。我认为,我们这些祖祖辈辈跟庄稼打交道的老杆子也得换换脑筋了,不能老在一个样子上干活、吃饭、过日子了。现如今不是有个口号叫做与时俱进么,不妨咱们大伙也大大胆进它一进。我的建议是,鸡要养、猪要养、牛要养,这羊更要养而且要做到规模大、品种全、质量高、无污染。老哥头现有的这个养鸡场就是咱哥们大显身手的好地方。”
  说到这,他把身子前边那几个茶杯簇在一起,,用五个手指头一捏提起来,又说,“咱哥几个也来他个联手经营,一来这个鸡场能继续派上用场;二来资金容易凑手;三来高老哥头不用再愁出路问题;四来在这里干活的人员不失职业;五来咱哥们都发点财改善一下经济状况;六来咱要把现有的这个养鸡场改建成一个规模较大的综合养殖中心,向社会树立一个环保养殖的典型。未审大伙钧意若何呀?”
  “哎呦,还是俺二叔伟大,竟能想出这么些东西来!”刘民听了后赶紧打了一锤顺风锣,想借此表明刚才从他嘴里刮出的不想捣鼓的那点逆风是不算数的。
  “六来,六来。这哪是要办养殖中心啊,听起来这简直就是要办六来顺酒馆了。”酒鬼笑着打趣了一下。
  “行,咱哥们说捣鼓就捣鼓!”红鼻子攥紧拳头猛击了一下桌子。
  “捣鼓,俺跟着捣鼓就是。”那两根木屌好歹开了口迎合了一下。
  “这叫人心齐泰山移。”小智趁势鼓动了一下。
  随后,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嚷叽开了;高明业和媳妇一直都没掺言。高明业本来满脑子就是一锅浆糊,现在大伙又在兴高采烈的议论搞养殖的问题,这在他听起来心理上免不了又是一重强烈的冲击。俗话说,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债、发财的原始心里推动着他硬竖起耳朵来听大伙说养殖的事;但往日因搞这个养殖所受到的接连不断的刺激,又让他听起大伙的话来产生惊心动魄的反应,他不能不觉得脚后跟那股凉气又只钻他的心眼。
  刘老学究对高明业的心情看的是一目了然;于是他又摆了摆手止住了大伙的嚷叽。
  “搞这样一个规模较大的养殖项目,关键的问题还在钱上。咋办呢?所以我想让大伙集资入股,办成个股份合伙企业,大伙看咋样?”
  大伙又是一阵嚷叽。
  “大伙别光嚷嚷,得来实际行动。你看人家水浒里的哥们,该出手时就出手。咱哥们铁杆子交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这点手还伸不出来吗?咱们按一万元为一股。我先表个态,我个人出两股。”
  “俺也出两股。”红鼻子拍了一下大腿。
  “我……我先出一股吧。”酒鬼哭丧着脸,三角眼拉成了个八字形,“大伙都知道,平时我好喝点酒,又好吃点肉,这开支就大了点,所以手底下攒不住几个屌钱。不过,这一股钱我是砸锅卖铁也要出的。”
  “你呢?”刘老学究两眼盯着刘民问。
  “我吗?”刘民明知故问,“我也在其内?”
  “大伙都在其内。”刘老学究把字咬得钢纲响。
  “那……”刘民眼皮像蜜蜂飞舞似的眨巴了起来,“那我得回家商量商量。”
  “商量啥?”刘老学究拿出了老一辈的严肃,铁了脸,说话毫不客气,“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德性?你小子猴子腚眼里掉不出枣亥子来,大热的天买一只冰棍吃,你都要跺上好几脚。不说多,凭我的判断,你小子手里最少也得有个三万五万的。好了,这事你二叔我就给你做主了,你入一股!”
  刘民挺怕他二叔,一听这话,歪了头没再吱声。
  “好!”刘老学究一拍桌子,“从今天起,养殖中心筹建小组正式成立。我先带个头任组长,高老哥头任副组长,大伙意见如何?”
  “行!”大伙异口同声拍起了巴掌。
  “你呢?老哥头。”刘老学究把头转向高明业。
  “我……我……”高明业正呻吟着;突然媳妇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两腿卷曲着蹲在床中央,嘴里发出一种怪怪的声音,“不要,不要,俺不捣鼓,俺不捣鼓……天皇皇,地皇皇……疼啥俺了……俺浑身疼啊!”说完,弓起两手在两肋间来回滑动了一番,吱吱地尖叫了两声后,又蒙上被子睡去了。
  刘老学究见状,内心先是一惊;又看了看大伙的反应,然后用极平静的口气对高小智说,“你妈是有点受风,你去熬一碗红糖姜汤来给你妈喝。”
  刘老学究话音刚落,高明业媳妇又猛的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嚷道:“不要捣鼓!不要捣鼓啊,可不要再捣鼓了!疼啥俺了……”
  刘老学究啊了一声,身子向后趔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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