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鸡场惊魂>第十七章至第十八章

第十七章至第十八章

作品名称:鸡场惊魂      作者:艺国      发布时间:2013-06-13 22:33:29      字数:5568

  第十七章
  鸡场主睡屋移位
  病媳妇中邪疯魔
  高明业惊醒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冰凉的那股惊气淤积在心口窝里,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灌输全身罢了,他下意识地卷缩起两腿,生怕出现洪教员那种情况。他把下巴骨贴在膝盖上,放了几个鸡舍里的电影的片段,慢慢镇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做梦了,便伸着两手在床上摸索起来。床上空荡荡的,媳妇那一整夜都冰凉的手脚已不知去向;他只好凭夜里醒来的习惯去摸索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他一伸胳膊就觉得奇怪,那一搭手就能摸到的电灯开关似乎远他不知有多长距离了。他只好移动身子再去摸;摸着,摸着,扑通,他哎呀一声,从床上栽倒地下。
  一阵风把屋门吹得咣当作响;他定了定神,发现随风拽动的屋门外已经放出灰白的光来了。这时,他才看了个清楚:那门和窗户都已不在原位了;墙上开关换了地方。他紧眨巴几十下眼皮,这才多少看出屋里的轮廓来。
  “呦!”他的心猛地一紧,那股凉气立即穿透全身——他猛然发现自己睡在了那三个帮工的屋子里。
  那三个帮工早已不知去向;他们那些臭鞋烂袜很快就让他那迟钝浑浊的大脑清醒灵敏起来。
  “咋还睡这里来了?这咋会呢?”越来越明亮的光线让他完全看清了屋里的一切。他清楚地记着,昨晚这窗户是他亲手封死的,屋门是他亲手在外面锁上的,而且还是用了一把大锁,离开之前,他还特意用力拽了拽。
  “真见鬼了,我这是!我咋进来的呢?”
  他全身开始哆嗦,上下牙也来回打出同样的节奏;心窝里的那股凉气,好几次像电流一样穿透全身。他没再去蜷缩两腿,一直都没掉下心眼来的心,明白,没有必要再去蜷缩两腿。他一手撑地,一手抓住床沿想站起来;一伸手感觉粘糊糊的,随即感觉到了疼。一瞧,手心手背都已被刺得伤痕累累,早已凝结了的血混合着灰土已成红褐色。他走到门口,那把大锁已被打开,钥匙的红穗头贴在锁腚上——谁开的门?难道是自己?他想。他又一看屋外的窗户,下面尽是零落的木条;他又看了看满是血迹灰土的双手,心里好像猜着了七八分;又好像一分也没猜着;他疑惑了。
  他正在满心狐疑、不之所错;一声尖叫又吓出了他一身冷汗;紧接着又是几声尖利的喊叫。他听出来了,是他媳妇在喊叫。他正要过去看看又是咋回事,一个光腚跑过来和他撞了个满怀;那光腚也不顾他,光着腚弓着腰,两手捂着小腹径直往屋里跑。他看清楚了,那光腚是刘民;紧跟着,那两根木屌也都光着腚,像怕人的老鼠那样蹿进了屋里。
  “哎呀,羞杀人了,这帮干活简直不要脸啊!”
  他听见媳妇在屋里喊叫就急着奔了过去;刚踏进门槛,看见媳妇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在床上大哭大叫。媳妇见他进屋来,立即就像刺猬遇见攻击者那样迅速缩成一团,大叫变成了哼唧,瞪着惊惧的两眼直视高明业。
  “你这是咋了?”高明业过去扳住她的两肩问。
  媳妇见他向自己动起手来,立即就像触了电一样猛地向后一缩,紧接着又敏捷异常地跳到墙角跟蜷缩起来。那神态活像一只受惊的狸猫遇见了四处打劫的强盗一般。
  “说话呀,你,到底是咋回事啊!”高明业急得两脚跺地咚咚响。
  她两臂抱紧膀子,用发着蓝光的两眼上下打量着高明业,然后用一种变了声调的怪腔问道:“你是谁呀?你要干啥?”
  媳妇这突如其来的洋腔怪调和奇行怪举,让高明业那一贯火急的性子缓慢了下来。他意识到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现在,他眼前没一个管用的人;而他又不忍心撇下媳妇不管跑出去找人,那三个干活的自己还顾不了自己!无奈中,他只好跟媳妇这样僵持着,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她,像哄孩子打针孩子闹腾着不愿打那样。媳妇不再说话和动弹,像一个卧伏在阵地上的士兵,集中全部精力观察着敌情,随时准备阻击或者撤退。
  高明业犹疑了片刻,最后决定过去把媳妇扶起来。可他刚一伸手,媳妇便立即弹跳着贴到墙面,将手臂抬到胸前,耷拉着手腕,摆出来一副要跟他决斗的架势。
  “哎呀,老婆!你先别怕,我不招着你就是了。”高明业明白,这个时候硬去招惹她反而更糟,不如就这样先让她蜷缩在墙角跟好。于是,语气更加柔和缓慢了。
  “老婆?啥是老婆?谁是老婆?”媳妇做了个躬脊伸腰的动作,然后就拉长凄哀的声腔说,“俺不是你老婆,俺是黄鼠狼。”
  紧接着,她就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
  “天皇皇地皇皇,俺是黄鼠狼
  修身练功二百年,天久地也长
  性本食家禽,地鼠也当粮
  邻拾百家尊崇俺,偷擸也无妨。
  天皇皇地皇皇,俺是黄鼠狼
  只因这几年,家鸡不再养
  无奈奔田野,四处躲饥荒
  那天到你这,发现有鸡场
  俺满心欢喜眉梢扬,决心尝一尝
  当场施功夫,来回好几趟
  擸走肥鸡拼命吃,好像升天堂。
  天皇皇地皇皇,俺是黄鼠狼
  开始嚼几只,骨头也不放
  等到擸到三十只,才觉味道变了样
  只嫌肥又腻,口感鸡屎黄
  恶心直呕吐,方知不见强。
  一时感觉到:
  浑身剧疼肢无力,拉尿不商量
  难受至极无法忍,转你媳妇上
  道业修多年,想死不便当
  活着光受罪,吃啥啥不香
  只好苦挣扎,找你讨良方。
  俺且问问你,养得啥魔王
  害俺不轻丧天良,你还不慌张
  你若不管俺,就睡一张床
  和你扭成块,同去见阎王
  天皇皇地皇皇,俺是黄鼠狼
  ……
  她唱到这里,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大气,然后腾地一跳,伸直两臂扑向高明业。
  高明业见媳妇撒起泼来,迭忙架起双臂护住头顶,任凭媳妇乱抓乱打。这个时候,他不能对他动粗;他知道,那样做会更加加重她的病情。
  他不是没打过媳妇;刚过门不几天他就对媳妇动过粗。以后便常常的打,而且是关起门来打。打完以后不让媳妇出门,直到媳妇重新跟他正常说话为止。但那都是还没搞这个养鸡场之前的行举。他认为男人打媳妇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小时候看见父亲打母亲那样顺理成章;而不是看到有的男人脾气太好,常年不打媳妇,反而让媳妇骂到脸上那样不正常。他在家里动粗,在媳妇看来是男人分内的事;女人挨点男人的打也是分内的事。女人即使表现点反抗,那也只不过是擤擤鼻子、摸摸泪,一头栽倒床头上,蒙起被子不起床;直到老汉胡乱煮一碗面条哄她起来吃饭。
  现在,高明业只能压着性子任凭她发作,甚至甘愿忍受这未知期的麻烦;因为他现在心里很清楚,她这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是中了邪祟的那种病。
  媳妇扑腾了一阵,没动静了;高明业把两臂慢慢放下来,一抬头,见媳妇像个雕塑那样不动弹了。同时听到媳妇身后有个声音说道:“你这畜生,在这里闹腾啥,还不快走!再胡闹,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媳妇哎呀一声,尖声细气地对身后的人说:“咱俩不是无怨无仇么;你轻点,掐死我了。”
  “你走不走?”那人更加严厉地说。
  “好好,俺走,俺走。”媳妇瘫软了下来,咧着嘴角,声音颤抖的说,“俺没惹你;你也不要惹俺。俺早就浑身疼得厉害。俺难受,哎呀呀,俺好难受啊!”
  高明业看清楚了,及时来到媳妇身后的那个人是刘老学究。
  他心里一阵暗喜;他正愁着无法跟外面联系呢。然而,这个能及时解人之危的老哥们,怎么来得正是时候呢?
  原来,刘民一早醒来,见自己和那两根木屌都光着腚赤条条地睡在了掌柜屋里的地上,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吓得迭忙爬起来,想悄悄溜出去。刚要抬脚,就听见掌柜媳妇在床上大叫了起来。慌忙中,他一个劲往外跑,竟险些把高明业撞到在地。随后,他又见那两根木屌也面如死灰的跑回屋里来,便知道这次他们闯的祸跟前两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是他们三个跟掌柜媳妇睡在了一块,而且还都光着屁股。他在手脚忙乱穿衣服的同时,听见掌柜在粗声大气的盘问媳妇,知道今早这事已经到了荒唐之极和无法辩解的程度了。掌柜那屌熊脾气谁都叫得上来,不如啥也别解释,先溜出鸡场,等掌柜消了气再说。
  他蹑手蹑脚准备离开鸡场,走过掌柜屋门口时,正好听到掌柜媳妇在屋里魔声鬼气的叫唤。他联想到鸡场发生的一系列怪事,猜想到,鸡场这一家人一定是都中邪祟了;脑子一转悠,撒开两腿,就往他二叔刘老学究家跑去了。
  第十八章
  老学究拿妖捉邪
  高明业鸡场惊魂
  老学究原名叫刘学德,遇到庄里发音不清楚的人叫他,他就听成了刘玄德。刘玄德是《三国演义》中蜀国的皇帝,自己哪能随便让人这样叫,于是他又改名刘学军。谁想,那些发音不准的人,还是不把他这个名字好好叫;又加上他长了一副干瘪老头的模样,庄里人就硬爱在他名字前加一个老字;不知是谁先尊了他一句刘老学究,从此以后,人们就都称呼他刘老学究了;另一种情况,大概庄里人都知道他喝了一肚子墨水,学问极深,看他又极像《水浒传》中梁山伯军师吴学究的样子,故得此名。
  年轻时,刘老学究在城里一所简易师范学校就读,毕业后被安排在鏊子镇小学任教;高小智就是他教出来的学生。由于他涉猎的学问极广,又加上他本人聪明睿智,经常为庄里乡亲拿点子、出主意排忧解难,因而中年之时就成了庄里有名的智多星。自从刘老学究的名字响亮起来以后,庄里庄外,时常有人请他去看风水、评阴阳、算卦查日子、张罗红白公事;就是庄里人之间发生矛盾或口角,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他出面斡旋调解。他还自学医术,左邻右舍小小不然有个头疼脑热腿胀胳膊疼的,都是请他医治;至于拿妖捉邪,那更是他的强项。如果谁家招了邪祟,只要他去,保管手到擒来。庄里人们都知道,他是个忙得没有闲空的人。有得时候,别人找他五六次他都腾不出身子来。整天忙得一辈子都没娶上个媳妇。他说他不是没能力娶妻养子,而是不愿成家;还说他要一辈子不近女色,以完成他的什么功业。
  庄里人们都还知道,他忙的事情,大都是带有点“公益性”的事务。庄里镇里的干部家里,也不是整天挂着无事牌,丧葬嫁娶、夀典庆礼也都喜欢请他出面主理。因而,他自然就取得了不必跟任何领导打招呼,而自由安排自己教学时间的特权。
  高明业是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教高小智那会儿,他自然要多费心血。所以高小智后来考上省城名牌大学,不能不说有他的一份功劳。也正因为这样,高小智对他就有着一种特殊的师生感情。高明业办养鸡场那会儿,他也没少帮着筹划,只是那时还不知道养这种鸡的详细情况;直到小智把老爸的鸡饲料拿给他看,知道了鸡饲料里掺进了让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后,他才停止了对高明业的帮助。
  父子俩为饲料添加剂的事闹翻的那一天,他很想拉着小智回鸡场去跟他爷俩调解一番;但转眼又一想,自己实在是缺少养这种鸡的基本知识,又更弄不懂这种鸡跟环境和人类健康有什么联系;至于小智向他说起的那些“富集”之类词语,他更是闻所未闻。他深知自己在市场经济的时代面前落伍了,对一些涉及高科技产品的知识和信息竟是如此的陌生。为此,他决定硬拿出一段时间来,专门为高明业养的这种鸡,搞一搞有关这方面的学问。
  刘民敲门的时候,他正在翻阅着方面的资料。当听了刘民细说最近一段时间,鸡场发生的一连串怪事后,他二话没说,拿上一个黑皮夹子就跟刘民一块赶往鸡场。
  老学究一进屋,正赶上高明业媳妇张牙舞爪撕打着高明业不放;他一个箭步赶过去,照准高明业媳妇身上的一个要穴,唔地,一下子就稳准狠地掐了过去。
  高明业媳妇立即就不动弹了,只落得嘴里不三不四说些抱怨的话。老学究让刘民帮着一块把她架到床上,一只手掐着她的穴位;另一只手迅速麻利地打开黑皮夹子拿出银针,噌地一下,刺进了她的穴位;然后又极麻利地给他刺了几针。
  刘民见不得扎针,一弓腰,借口出去干活溜出门去。
  高明业媳妇趴在床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像一只被逮住的老麻雀似地寻找着一切可能解脱的机会。这时的高明业已经成了个木头人,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刘老学究在屋里忙乎。
  老学究把高明业媳妇按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后,从墙角拖过一把椅子来放在床前,慢慢坐下说道:“老邻拾家!按说,你还是俺们的老福神呢。平时,庄里人都恭敬着你,随你偷吃谁家的鸡都行,从来没人敢招惹你;可你也不能随便施展功力作弄人啊,要不我也不会跟你这样。等会儿我把针给你启掉,你就可以走了。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胡来,不然,我还对你不客气!”
  高明业媳妇哼唧了几声,两眼噙满泪水;脸上流露出痛苦和哀求的神情。他把头转向老学究,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啥。”老学究抚捋了几下盖在她身上那被子,说,“自从你吃了这里的鸡后,感觉很不舒服,是不是?这样吧,你先离开这里;我们尽快想办法弄到解药给你服用,希望能解除你的痛苦。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做到。三天以后你再来,最好是晚上来。我们给你上供,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享用。咋样?老邻拾家!”
  高明业媳妇听了这番话后点了点头,随即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给老学究看。刘老学究知道自己跟它通上气了,就慢慢地把她身上的银针启掉,然后一根根地收拾在那个黑皮夹里。
  高明业媳妇头一歪,随即就昏睡了过去。
  “好了,没事了。让她睡一会儿吧。”老学究把黒皮夹装进口袋,坐下,对高明业说。
  “那东西走了,那东西走了!”刘民蹦进屋来,大声叫唤,“俺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那东西走了!刚才它还趴在屋顶上来着,现在走了!”
  “就你知道报功。这没你事了,去干你那活吧。”高明业从嗓眼里挤出这句话对刘民说。这是他自刘老学究进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一直处在惊惧、尴尬和麻木状态中的他,好歹碰着能够说句话的机会了。他瞪了刘民一眼,刘民跳出屋去。
  高明业低下了头,搓着两手等着刘老学究发话。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将失去在几个哥们中做老哥头的资格,没法再在兄弟们中间发号施令、侃侃而谈了;准备着的倒是时刻迎接兄弟们的闲言碎语。整个鏊子口庄,没一个不知道他们四个是拔插不开的铁哥们。他是他们的老哥头,酒鬼和红鼻子一直都这样叫他;只有刘老学究拿不稳,一时称呼他老哥头,一时又叫他老高。他以后也揣摩到了,只要刘老学究一叫他老高,那肯定是又遇上严肃问题了。
  “老高!”他听见刘老学究又这样叫他,就没准备抬起头来。为了更显出自己是烦恼的,他又用两手把头抱住。他清楚的很,单冲他媳妇中邪疯魔这件事,刘老学究不再会像以前那样用道士静坐的姿态来和他谈心论道了;一定会像站在讲台上训斥学生的老师那样对他发点火气。但是没想到,刘老学竟是依然沉着平和的对他说。
  “这回,你该彻底醒悟了吧。最近鸡场发生的一连串怪事,你大概也都明白了些吧。咱们这个老福神——黑嘴巴老邻拾家(黄鼬——黄鼠狼的一种)不来鸡场照顾照顾你,你那魂魄是不会被惊出脑壳的。我先不说你,也不说你养得这些鸡;你自己先好生琢磨琢磨吧。”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