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人的累

　　“王哥，最近好难请啊。”教育局局长梁尚飞说着话的空闲间打出了一颗麻将子，“是不是小嫂子看得紧啊？”
　　一桌子的人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孩子不是还小呢嘛，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王朝德因为刚刚喝了酒打着隔说。
　　“是吗?对了，不是有保姆照顾着吗？”梁尚飞说，“可别委屈了娇娘哦！”
　　“哦对了，朝德兄，听说你这个娇娘还真是漂亮，可惜老哥我那天有事没来，否则也可以一饱眼福了啊！”说话的是市委的宋秘书，四人中他年纪最大，据说也快退休了。只是色性不改，一提起女人来他就来劲了，“你老牛吃嫩草还真有一手啊！”
　　哈哈哈！一桌子的人都笑了，王朝德也陪着笑脸，心里在琢磨着宋秘书话里的分量。
　　“最近社会上都兴这个。”坐在王朝德对面的李晃是劳动局一个小职员，年纪要小一些，他的话似乎是为王朝德的尴尬开脱，也是在引开话题。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宋秘书。你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罢了。”王朝德半讽半骂地说，“我们好歹也是合法夫妻，谁像有些人，只是没有公开而已，要公开的话，三房四房都有了。”
　　“你，你……”宋秘书气得差点掀翻了桌子。
　　“不要这样子啦，大家都是文化人。也都是自家兄弟。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梁尚飞打了个圆场，一边说着，“快！宋哥。到你了。”
　　“碰。”宋秘书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打了个子说。
　　“我也是开玩笑的。不过，以后请你们尊重我的妻子。我是真心爱她才娶了她的。”王朝德一边推倒手中的麻将子说，“我和牌了。”
　　因为宋秘书打的一个小鸡，王朝德胡了一手七星。
　　大家都把手里的百元大钞朝王朝德丢过来。一把牌王朝德赢了九千元。
　　第二轮又开始了。
　　“说实话，我还是真的很羡慕王哥的。”梁尚飞说，“女人这种东西，要是不讲起理来，你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哦？莫非梁弟也有故事？”宋秘书说，“你也是人事局一把手，何必羡慕他？咱们是情场失意是官场得意啊！”
　　“王弟，听说你前妻还真是会花钱。人又丑又老，还整天把自己弄得像个少女一样，皱纹已经很深了，皮肤都已经松弛了，打扮起来无非就是个老母鸡的样子，她还能变成处女不成？不介意我这样说吕芳吧？王大哥”梁尚飞说着掀起衣服摸着自己的油肚，那一堆油肚似乎就要淌出油一样。
　　“不介意。我其实挺感谢她能最终答应了离婚。我结婚快20年，我盼离婚也盼了快20年了。”王朝德说，“女人嘛，本来漂亮花点钱再漂亮点是可以的。只是本来就不漂亮再多钱都买不回来漂亮啊。”
　　大家都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你离婚孩子反对吗？”宋秘书说，“你们的孩子怎么看待你的这个第二次婚姻呢？”
　　“他不反对。话又说回来，我那孩子经常没在家，也没怎么跟她相处过。”王朝德说，“不过，到底两人都是大学生，回来时，我孩子叫她阿姨。”
　　“你孩子最近应该放假了啊？”宋秘书一边抓狂般的高兴地说，“我和了，自摸。”
　　“这个混蛋放假了也不回家。到处游逛呢！”王朝德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跟前的一叠老人头朝宋秘书那边丢去。其他人也都如此，此把牌宋秘书赢了一万二。
　　灯下烟雾笼罩着他们，一个个表情各异。
　　夜已经很深了，王朝德想回去了，可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想回去的话，只是试探着说，“今晚我来玩麻将的事可别告诉我的妻子啊！哥们。”
　　“当然不会了，可是你的钱包可是会说话的啊！”梁尚飞一边点了一支烟一边说。
　　“怎么会？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女人嘛！何必什么都跟她说呢？”王朝德接过梁尚飞的烟说，“我在她跟前是从来不抽烟的。”
　　“还真是有一手啊！难怪我们这些老实人总是过得那么累！”梁尚飞笑着说。
　　“呵呵！你还老实？你们局还不是你说了算？那些老师要往城里调工作的事还不是你一手操办的。每年能捞好几十万吧？”宋秘书说。
　　“子成老弟。可不要胡说，我可没有啊。话到此为止了，我是看咱哥几个都几十年的交情了，才不跟你计较的。”梁尚飞说。
　　“唉，谁没有个烦恼啊！说实话，我是怕了我那个老婆了才没有跟她提出离婚来。每次我一说要离婚人家就用死来相逼。”宋子成说，“我们那个年代是赶不上现在这个开放的时代，离婚如儿戏。这样也好，一辈子那么漫长，何必凑合？年轻就是好啊！”
　　“呵呵，你那个老婆上吊、割腕、服毒的次数不下十次吧？”梁尚飞说。
　　“你还真说对了。”宋子成推到麻将，“大对开花。哈哈哈！”
　　“哥们。走了吧。两点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王朝德付完钱口袋里也已经空空如也了，也不好意思说没钱了。于是就一边看看表一边说，“改天再玩，好吧？”
　　“忙什么，还早呢？再来。你刚刚也不是赢钱了吗？这么快就要开溜啊！呵呵”宋子成拉住王朝德说，“没钱我借你。”
　　“再玩一会吧，老王。你看宋哥那么有兴致。”梁尚飞向王朝德递了个眼色说。
　　王朝德只好又坐下了。
　　王朝德从麻将桌上回来，已经是凌晨5点多了。开车回到家，悄悄打开门，王朝德不敢惊醒李思思。他收拾了一下沙发，打算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可是发现沙发上也就那么一床薄薄的一床毯子，王朝德不敢去卧室拿厚一点的被子，怕吵醒了妻子。他想，不要惊醒她，这样的话等天亮了就撒谎说他昨夜大概十二点就回来了，或许可以骗过妻子。
　　王朝德躺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之前对吕芳也没有这样的怕过，究竟现在这么怕李思思是怎么回事？想着那夜在李范的帮助下得到了李思思，一切现在看来是多么大的一种罪恶。所以，王朝德如今只能用小心翼翼地行事来补偿他对她的伤害了。然而，王朝德记得和李思思结婚前，自从两人有了那夜之后，李思思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竟没有拒绝，就这样答应了和他的婚事，这尤其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个女人骨子里还留着传统的思想——从一而终。既然跟了一个男人，就终生只要这个男人。是啊！王朝德感到很是愧疚，当时不过是为了玩玩她，反正是李范送上门来的。
　　然而，和李思思结婚后，王朝德才发现，李思思是把痛苦放在了心里。似乎也正是用她自己的痛苦来折磨所有爱她的人，包括她的父母、兄妹们。王朝德想到这里，眼泪流了出来，感觉自己亏欠妻子的一定要加倍还她。不让这个女人吃一点苦，受一点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亮了很久的时候，王朝德被李小红惊醒了。
　　“大哥，你怎么睡这里？”小红收拾屋子发现王朝德裹在身上的毯子落到了地上，一边捡起来一边吃惊地说。
　　“哦。我昨晚回来时见你思思姐睡了就没敢打扰她。”王朝德也起来了，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才慌忙穿衣准备去上班。
　　“大哥，我们昨晚也聊到很晚呢。”小红说。
　　“聊了什么？”王朝德一边刮胡子一边问，“你们几点睡的？”
　　“我们大概３点睡的。也没聊什么。只是思思姐说没想到你会那么晚不回来。”小红一边给孩子弄奶粉喝，一边说。
　　王朝德心想幸好问了小红，要不然等李思思问起来昨晚几点回来时说了十二点肯定穿帮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今天也上不了班了，我去买点东西。”王朝德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李晃！我有事不来单位了，要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边说。
　　王朝德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买早点回来的李思思，李思思的眼神中透着不满，王朝德不敢读那眼神中的愤怒，李思思没有让路，王朝德侧着身子经过妻子的身边，离开家门时，王朝德回头说，“我去买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思思没有搭话。王朝德离开了。
　　小红见李思思那么早亲自去买早点，不好意思地说，“思思姐，我睡着了，应该我去买的。”
　　“没关系，咱们吃早点吧。”李思思温和地说，“谁买都一样。你昨晚也没有睡好。我知道。”
　　“思思姐，王哥今天好像不去上班了，他让单位的人有事打电话给他呢。”小红说。
　　“他没说他要去哪里吗？”李思思问。
　　“没说，王哥好像说他要去买什么东西呢。”小红说。
　　李思思凑到窗子边一看，王朝德刚好开着车子准备离开，但又似乎在接一个电话。李思思有种感觉，丈夫又有事要出门了。果然，车子走了不远又停了下来，王朝德从车子里下来朝家里原路返回，一定是要回家报告他刚刚接的那个电话里说到的指示和上级的安排之类的。李思思关了窗子，坐下了，等待着这个夜不归宿的男人这回又有什么难于出口的请求要对她说。
　　几分钟的时间，王朝德果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