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王局长和他的女人们（连载）---第二章

　　张琴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王局长好，其实她也感觉到了王局长的疏远和躲避，但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她固执的认为王局长是爱她的，疏远她只是因为刚刚来县里，怕影响工作被别人说闲话。她也从别人那里听到王局长和县长千金的一些事，可是她不信，因为在她眼里县长千金还是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王局长也几次提到范县长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说没有范县长就没有他的今天，所以把兵兵当自己的亲妹妹疼爱。她也能在王局长的眼神里读到对自己的爱和渴望。然而，多少次她给王局长机会，她心里想，只要王局长要，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她，他却没有。她越是爱他了，她觉得他不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他是好人，值得托付终身。
　　王局长是一个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心思的人，哪怕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更何况他在县城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这段时间他真的是很苦闷，他内心是爱张琴的，他们都来自农村，有很多共同语言，和张琴一起他感觉自己很快乐。有时他真的想就和张琴结婚算了，平平淡淡的过小日子，可是又心有不甘，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看着张琴关切的笑脸，他感觉自己很卑鄙，既然不愿给她未来，为什么还要默许她的关爱，为什么还着魔似地渴望她的身体，不能害她，王局长想着，决定这个礼拜天约张琴好好谈谈。
　　接到王局长的纸条，张琴兴奋了半天，以前都是她主动约他的，王局长也从没有给他写过信什么的，还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礼拜六下午刚刚下班，张琴就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往老家的路上慢慢的边走边想着心思，猜测着，他会干什么呢？
　　出了县政府大门，拐个弯就到了一条土路上，他们每次都是尽量选人少的路，怕别人看见。土路实际就是田埂，两边是已经收割完了的稻田，散发着新鲜稻草略带甜味的清香。深秋的季节，天黑的快，只有一些水牛还在低头啃着草，不时的抬头哞的叫一声。张琴回头看了几遍也不见王局长，就在一个水塘边停下，靠在一棵垂柳树上，想着心思。正在想到脸红心跳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的尖叫了一声，回头一看是王局长，一边用手打着王局长的胸脯，一边娇嗔的说吓死我了，怎么才来。王局长看着夕阳照耀下愈发显得娇媚的张琴，刚刚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他想告诉她，县长夫人已经和自己父母联系了，正张罗着自己和兵兵的事情，他家里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县长夫人都让自己叫妈了，说兵兵过了年就20了，说这事范县长也是赞成的，兵兵那边还是不冷不热，也没有说不肯，可他却还和张琴搅在一起。他们慢慢的走着，王局长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也很难看。张琴还以为是自己怪他来晚他生气了，就说我也是刚刚出来，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心思，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呀。王局长还是一言不发，张琴更着急了，这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了，张琴见四周没有人，一把拉起王局长的手，转身站在他的面前，看见王局长眼睛里面隐约有泪光。着急的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吓唬我。王局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张琴抱在了怀里。
　　这个夜，没有月亮，连风也停了，只有零星的知了不甘寂寞的知了知了的叫着，树叶间斑驳的星光孤独的眨着眼。
　　他久久的抱着她，不愿意放开这期待已久的身体，那么柔软、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告诉张琴的，只知道张琴听到以后猛的推开自己，疯也似的一个人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指尖隐约还可以感觉到的体温和压抑着的绝望的并伴随着愤恨的哭声。王局长眼里满是泪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知道，就在这个夜晚，他背叛了张琴和自己。从今晚开始，注定了自己再也没有爱情和自我。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可是无论怎样也要自己去面对。
　　走着，想着，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千万要振作，决不能沉沦，让过去的过去，明天太阳升起，我还是那个我。那晚，他睡得异常的静，什么都没有想，脑海一片空白。
　　婚礼还是如期的到来了，兵兵一如既往的冷淡，王局长也只是强颜欢笑。
　　县长夫人倒是拿出了所有的热情和积蓄，她知道女婿的家底，她是真的喜欢这孩子，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和老来的依靠。她不动声色的为他们购置了她能想到的，莺歌牌的电视机、永久牌（她没有买凤凰牌的，因为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能够白头到老，就像她和范县长）的自行车、长江牌双卡收录机、红山花牌的电风扇、上海蜜蜂牌的缝纫机，大床、大橱、五斗橱、床头柜、八仙桌和4把椅子。在那个物资紧俏的年代，即使是县长夫人，能配齐这些也是何等的不容易。兵兵妈不但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她还给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婚礼很低调，因为范县长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愿意大张旗鼓。同事们也只是送来一些脸盆，床单之类作为彩礼。当客人都散去，只剩下夫妻二人，王局长看见兵兵单薄的身影默默地在屋内收拾着，他才看见她的左膝盖好像不能弯曲一样，渐起的热情又被压制下去，然而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想起曾文正公的一句话，“男子汉打落牙和血吞”，何况这是他自找的。
　　结婚刚刚3天，兵兵就搬回了娘家，她明显感觉到，没有家人在身边，王局长对自己冷淡多了，连唯一的一次同房也是草草了事。到了娘家，丈夫还是往常一样对自己好，她也微笑着默默地配合，很幸福的样子，她知道母亲一直偷偷地看着他们，她不想让母亲失望和伤心。
　　王局长现在的身份已经改变了，真正的当上了县长的乘龙快婿。
　　王局长家的隔壁，住着分管商业的李副县长。来往多了，二人就熟了。王局长偶尔会发出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李副县长是一个精明的人，很快他就在县长办公会上提出，建设乡供销社邓主任年纪大了，苦于没有接班人，县社叶主任多次打报告请示派年轻干部顶替，但人选一直不合适，王秘书年轻有为，在县政府也干了3－4年了，应该到基层锻炼锻炼，将来才有所作为。领导们都表示支持，范县长不置可否，后来这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建设乡是一个比较偏远的乡镇，王局长清楚地记得他上任的那天是4月8号。
　　一大清早李副县长和县供销社的叶主任亲自陪着他，吉普车上，他们彼此寒暄着。李副县长说王秘书啊，哦不，该改口叫王主任了，建设乡虽然位置有点偏，供销社可是个好单位啊，老百姓吃的喝的用的样样都得找他们，说着朝一旁的叶主任望了一眼说，是吧老叶。叶主任陪着笑连忙回答，是呀是呀，王主任责任重大呀。王局长说，感谢领导，就怕我业务不熟悉，以后还要领导们特别是叶主任多多指教啊。叶主任连忙说，不敢不敢，李县长的眼光独到，那还会有错？李县长接过话题，是啊，小王啊，我和范县长也是老同事、老哥们啦，你就放心干吧，我已经交代好了，你下去先做副职，让老邓先带带你，先熟悉一下业务，你们年轻人脑子快，我给你半年时间，啊，叶主任，你看行吗？叶主任连忙回答，听领导安排，听领导安排。李副县长接着说，年底你就顶上去，老邓年纪也快到了，让他轻轻松松过个好年啊。
　　王局长点头应承着，眼睛望着窗外路边的白杨树，那砍了枝桠的地方留下的伤疤，像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在白白的树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恐怖，像要把人的心看透。
　　王局长连忙收回目光。吉普车转了个弯来到了一个小镇，这就是建设乡了。只有一条街道，两边的门面都是供销社的门市部。王局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车子又转了个弯，来到一个院子里面，叶主任说，到了到了。话音刚落，乡供销社的邓主任就来到吉普车跟前，边开车门边说，欢迎县领导亲自来建设乡供销社指导工作，一阵握手寒暄之后，一行人来到供销社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件大房子，中间一溜办公桌，两边坐着工作人员，见有领导来了，机械的站起来以示欢迎。邓主任说，李副县长和县社叶主任来看望大家了，李副县长摆了摆手，同志们辛苦了，坐吧，不打扰你们工作了。说着来到里间主任办公室。
　　邓主任忙着倒水，李县长说，老邓啊，别忙了，坐吧。人我可是给你们带来了，小王是范县长秘书，工作能力强，文章写得好，范县长也是忍痛割爱啊，但我们做领导的也不能耽误年轻人前途，是吧。多的我就不说了，县里工作忙，说着把王局长和邓主任的手拉到一起，说人我就交个你了，说老叶啊，你还有什么工作要布置的。叶主任说领导忙，领导先走，我把王主任的工作安排一下自己回县里。李县长说那好吧，你们忙，我先走一步，边说边向外面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坐上吉普车走了。
　　送走了李县长之后，叶主任对老邓说，王主任生活安排的怎样了？老邓说，安排了，就在这边，说着指了指办公室对面的一个房间，就在这里，生活用品都配好了，上班近，吃饭有食堂，房间小了点，乡里条件差，王主任多包涵，随手把一把钥匙递到王局长手中。王局长连忙说谢谢领导关心，邓主任太周到了。叶主任说，哦，好啊，老邓办事，我放心啊。这样吧，我们带王主任熟悉一下吧，说着，三个人走出供销社院子，来到街上。
　　说是街，其实就是一条胡同，两边一溜的红砖瓦房。邓主任边走边介绍，这是卖五金的，这是卖日杂的，这是卖副食品的，那边是图书、百货等等，还有哪个部门负责人是谁谁谁。王局长听着，也没记下什么，只是点头应承着。一下就走到了头，叶主任说老邓啊，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王主任刚刚来以后你各方面要多照顾，他可是县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邓主任一个劲的点头说那是那是。
　　叶主任也回县里了，邓主任把王局长送到住处说，王主任，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开个会，正式介绍一下，也忙自己的去了。
　　这几天，全供销社上下都在谈论这个新来的王主任，说他不简单，后台硬，下来也就是镀镀金，估计干不了多长时间。说老邓退了估计一把手还是胡主任的。
　　他们说的这个胡主任，也是供销社的一个副主任，40不到，高高的个子，相貌堂堂，业务精，群众基础也很好，一直是老邓培养的接班人。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却有人举报胡主任乱搞男女关系，偏偏这个时候又来了个王主任。其实胡主任的事，大家都知道，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供销社书店有一个营业员，姓汪，个子高挑，人也漂亮。小汪的爱人是一个小混混，小汪嫁给他也是迫不得已。这人为了得到小汪真是不择手段，对小汪软磨硬施不说还到小汪家里闹，扬言不娶到小汪就杀她全家，要她家不得安宁。加上这个人的爹是食品的一个小头目，小汪家人也就默许了。没想到结婚不到一年，就因为拿杀猪刀砍人进了班房。小汪的爹爹也是混混出身，家里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儿子又不在，就动起了邪念，几次趁婆婆不在半夜敲小汪的门。小汪是又羞又怕又恨，就搬到了单位的单身宿舍。
　　胡主任已是有家室的人，爱人和小孩都在外地老家，他是军转来到供销社的，所以虽然一直喜欢小汪也不敢有什么实质的行动。对于小汪的遭遇，胡主任一直都暗直愤愤不平。这回小汪只身搬到单位宿舍，胡主任同情之余更多加了一丝窃喜。二人接触自然地多了，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
　　他们住的单身宿舍，看是隔开的单间，其实都是在同一个屋顶下，隔音很差。有什么风吹草动，隔壁都可以听见，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所以再掩饰，也还是被人听见了床铺的吱呀和压抑的呻吟声。现在又来了一个王主任，而且就住在胡主任的隔壁。
　　王局长因为是刚来，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所以经常把单位的一些人事安排、货物流通方面的材料拿回家中想尽快熟悉。慢慢的他也知道了隔壁房中的秘密。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张琴，这个姓汪女人，也如张琴一样的丰满，而且她个子更高挑，皮肤更白，长得更漂亮。宿舍的门口有一个水龙头，大家洗漱都在这里。有几次，小汪穿着内衣洗漱时，王局长就站在旁边，小汪蹲在那里刷牙，露出雪白的背，臀部也绷得紧紧地，王局长贪婪的看着，恨不得晚上床上的人不是姓胡的而是自己。
　　有些事情，当事人觉得做的很隐秘，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是他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罢了。直到有一天，小汪的公公闹到了供销社，这事才算真正由众所皆知的秘密变成不算新闻的新闻，尽管如此，整个供销社还是闹开了锅。大家就好像真的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说胡主任真是道貌岸然，白天像个正人君子，晚上尽往别人媳妇床上钻。说小汪老公坐牢就守不住，像个骚狗婆，整天把个奶子挺得高高的，屁股包的紧紧地，就是想勾引男人，平时一起玩的很好的XX妹也疏远她，怕受她的牵连。
　　小汪的爹爹可不是省油的灯，想想自己的儿媳妇被别人睡了就窝火，天天拿着杀猪刀要找胡主任拼命，整个闹得大街小巷妇孺皆知了。老邓也是焦头烂额，每天正常工作无法开展不说，还要处理这破事，谁要自己是一把手呢，心想都怪这小胡，亏得平时自己这么抬举他，却惹上这鸡巴事。胡主任早已躲得不见了踪影，小汪也没上班了，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抹眼泪去了。只有王局长冷眼旁观，琢磨着怎么借着这件事情树立自己的威信，虽然他压根也没打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多久。但他没有主动，他沉默着，知道老邓会来找自己的，包括那个姓胡的副主任。毕竟自己在县里干了那么长时间，什么扯皮拉筋的事没见过。
　　果然，这天天都打黑影了，老邓终于对付走了小汪的公公，来到王局长的住处，说王主任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最近这些破事闹得，这样，今晚到我家，我叫你嫂子做几个菜给你接接风，你看怎么样啊。王局长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推脱，就跟着老邓来到他家。不出所料，胡主任已经坐在那里了，还有一个姓许的工会主席，矮矮胖胖的，从来没有自己的主张，长得像个弥勒佛一样，性格却像墙头草。弥勒佛见了王局长欠了欠身，胡主任却是异常的热情，老远就打招呼，又是递烟又是让座，像是自己家一样。
　　老邓爱人端上几样小菜就自己进里屋了，老邓先开口，说王主任不瞒你说今天是有事商量啊，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就不客套了。你看小胡这事搞得，说着看了看胡主任，胡主任低下头默不作声，弥勒佛哎的叹了好长一口气。邓主任接着说，那个小汪的爹爹天天上门闹，还好她爱人不在，要是在那还不闹出人命来。这事总得有个解决方法，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大家帮忙想想办法，帮胡主任也是帮我啊。王局长说，邓主任你就不要责备老胡了，他们家两地分居，人嘛。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还是看怎么处理吧。老邓说对对对，胡主任也感激的看了王局长一眼。王局长接着说，邓主任，小汪他们家有没有什么要求啊？邓主任说，哎，那个老王八蛋还能有什么要求，无非是钱，他自己都恨不得吃了小汪，再说他也是道听途说。又回过头来看了胡主任一眼，小胡啊，不是我说你，你去动她，就是一仙女你也得忍了啊，大好前程啊。说的胡主任头恨不得载到裤裆里去了。王主任说既然这样就好办，胡主任，你想想办法换个位子，这里你肯定是不能呆了。钱的事情，老邓你筹一笔，胡主任你自己也想想办法，不过不要慌着给，调调他的胃口，也别一次就给了，慢慢给。他肯定还得闹一阵子，我们要有思想准备，老许脾气好，以后你就跟他磨，你年纪大资格老人也熟。小汪那边我负责，我联系一下，也给她换个位子，她在这里影响也不大好了，我看就把她弄到县社里打打杂什么的吧，这事老邓你先跟县社叶主任通个气，回头我也找他说说，估计问题不大。老邓听王局长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底，说还是王主任有气魄，有能力，来来来小胡，敬王主任一杯。胡主任连忙端起杯，说王主任这回可是多谢你了，兄弟感激不尽啊。只有老许，想着自己得了这么个差事，闷闷不乐的，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