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去希望
作品名称:如果爱情可以重来 作者:天桥冷月 发布时间:2013-06-10 13:58:30 字数:3129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年,国家加大改革开放的力度。农民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而在新月们乡镇莲花乡——一个较为偏僻的县乡,也吐露出花一样的芬芳的气息。人们似乎找到了出路,农民只要多载点烤烟,多养点蚕,多苦一点,碰上风调雨顺的年程,一年苦下来,一些人就有了余钱,再一年苦下来就有人家添了电视,有的建了新房,车子也添了不少。后来渐渐的,蚕茧经济不大被看好,其实主要是烤烟经济势头旺,人们更多的栽起了烤烟,好的烟叶有成人一只手臂那么长,身子那么宽,在烤房里烤出来以后金黄色的烟叶很是诱人,二十多个这样的叶子就近一斤,扎起来买十五六元,当然这是极少有的品质。一般情况下,栽一棵烟,收一元钱(净收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然而,每到卖烟的日子是农民们最伤感也是最心动的日子,排队,轮到了方可得卖,而每家或人挑或车拉或马托大包大包的,又要一把一把的验等级,有时去卖烟的农人一天到晚没能吃上一颗饭喝上一滴水,而碰上与收烟人有关系的人家往往在大家眼皮底下一次次插队先卖,让人痛恨又无奈。也有时候是满足的,尤其是当辛苦了一年:栽、采、编、烤、理、扎、卖——经过这么繁琐的工序,最后拿到了一张张斩新的百元大钞,农民的心里那个甜哟!这时候所有之前的辛苦都会忘记了的。新月在与父母、哥哥的亲自劳动中体会到了汗水换来的甘甜,那种收获后的快乐是难于形容的。由于烤烟很受欢迎,养蚕的人少了,人们挖掉了地里的桑树根,大量栽烤烟,而烤烟用柴不足,农民夜里偷树的渐渐多了起来。没一阵子,山上到处是树桩和树枝,而新月却惊奇地发现:人们再怎么乱砍乱伐,却不见父亲冷四田乱砍一棵树乱折一根枝,冷四田用卖猪的钱买碳,除去买肥料、买薄膜等投资钱栽烤烟辛苦那么几个月也还能苦得上千元。加上卖点鸡蛋蔬菜种,最好的年成新月一家的收入不会超过五千。这样,像新月一家那样之所以贫困是因为有两个孩子在上学。而能坚持让两个孩子上完高中,甚至有决心帮扶孩子考大学的家长在村里就更是为数不多了。大家一致认为目前的一些高中毕业生在校其他没学会,却学会了回家与父亲母亲斗嘴。在理论上他们是有优势,他们也接受了很多新的知识、新的信息,可回到家,他们甚至觉得父母亲也不算什么东西了!加上由于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尤其是男孩子自认为男性特征是天生优势,稍不顺心就赌气,有时不干活、不起床、不吃饭,要么在家一天到晚把着电视摇控看电视甚至在家看通宵。
村里像新月这样的女孩子能上完高中的极少极少。在新月记忆中,从小到大父亲没有一件事是偏心于哥哥。新月常常这样幸福的想,不对比看不出优劣,与新月同岁的小梅高中没上完就被父亲叫回来跟着栽烤烟,她那时多么嫉恨新月。而与小梅同样命运的不止小梅一个,新月多么感激父母。因此,冷四田再怎么打她,她也不恨父亲。她伤心是因为单书,此刻她也说不清对这个心目中理想的王子是个什么态度:是恨?还是爱?是怨?还是思念?
期待的感觉对于其他同学是漫长的,痛苦的,但对于新月来说一切都在预料中。仅以一分之差,新月落榜了,一切又都在预料之中,单书的考分刚过半。如果说双双落榜而又能就此结为连理,那么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人有时候就是不甘平庸。新月没有去复读,而单书去了。强烈的自尊心使两人没有谁先与对方联系,一方面,他们认为同学落榜了已经很不光彩了,谁又好意思先开口去问对方有什么打算。另一方面他们彼此又认为就算联系上了又能怎样,更何况两人一直也没任何约定和承诺,加上通信不便,这事就成了彼此由内心深处的一块心病了。单书复读是有条件的,而新月不愿复读则是完全为家庭着想,他不想家庭为了她再那么无限度的付出。她知道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虽然比从前有了些改善,但由于不久前爷爷去世,如今奶奶又生了重病,上门入赘的冷四田是个挺有良心的女婿,为岳母治病花去了很多钱,如今欠账很多。新月怎能忍心?
“爹,我不是故意不考好的,我实在是读不上去。”新月对冷四田说。经过了很多思想斗争,新月选择了彻底放弃。
“以后后悔了咋办?”冷四田心疼地看着女儿说,“不是我怨你,你还年轻,多学点知识对你以后有好处,若复读,钱你不用担心,那间闲屋我可以把它卖了,总之,我有办法。”
“不!爹。第一年都考不上去,以后更不可能了。”新月想到既使考上大学同样每年几千元怎么拿得出,便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说服冷四田。见劝说不动,一家人也就没再提这事了。
一晃一年过去了。等待是伤感的,等信的滋味是焦灼的。她以为他毕业前夕会为她写一封信,或者毕业后期他会寄来那封信,那封表达爱意和情感的信,可是新月没有等到,梦里也会为收到那信而开心得笑起来,可是醒来却是一场梦。这个满眼深情,曾经一度时期眼底背后都让人看得出情潮涌动的男孩子一下子消失了他的踪影和信息。竟然一封信也没有的就离开她的生活了,似乎一切来得太快,去也如梦幻。仿佛她从来不认识了他。
心里的滋味没有人能真正理解,新月心里感到从没有过的伤心和失望,只觉得所有的往事逐渐淡化,所有关于单书的一切逐步地成为了历史。
这一年,村里最大的喜事就是村里安上了电话。一根电话线连通了中国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村里的人欢呼雀跃,一个个轮番上阵连通了所有可以连通的远方亲戚,即使是为了拿起电话感受一下这个神奇的东西也要想出个远在外地的人联系一下。而对于新月,唯一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通过这根电话线找到单书。这个想法就是她在安上电话机之后最大的心愿了。可是,一直没有勇气,也不敢跟家里任何人说这个想法,更不敢让外人知道。
于是,即使在村里电话机房旁边徘徊了无数次也最终下不了决心。这一次,新月费了很大的力联系到了县城南郊栏萍镇,向对方问了单书所在地,电话那端说:“恐怕是没这个人吧?”
“如果你有什么天大的急事的话,我可以帮你再查查。”那人说,口气很是不耐烦。新月便决定不再打了去,又想到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做岂不是自做多情。她不好意思再找下去了。
又过了一年,她还是没收到一封信。
她心碎了。
就在这一年,中国各地经济发展突飞猛进,尤其是西部大开发的展开,一些西部省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路修通了,通信更方便了。云南省内,一些集镇开始修炼水泥路。人们致富的信心逐步增强,农民烤烟一年年增收,一部分乡村想到了更好的致富路子,大蒜、除虫菊、辣椒等各种适合不适合本地的疏菜农产品均被引进来种植,优胜劣汰。农民逐步意识到只要肯吃苦,这年头是不会被贫穷压垮的。冷四田就是这些农民的代表,他起早贪黑,养猪种地,他深知自从土地包产到户,种好种差完全在于农民自身的勤劳与懒惰,虽也占天时地利,但他认为只要该收时及时收该种时及时种,不误农时,是不会有损失的。作为一个靠土地吃饭的农村汉子,他吃得苦耐得累,加上没事时翻翻从街上买来的农历小册子,上面的字由儿子帮他理解,他可以不误农时,他相信科学,因此土地不曾辜负他,每年总有很好的收成。邻居及村里老爷子们只要看到冷四田去挖田,他们也赶忙挖田,冷四田什么时候撒秧,他们也跟着撒秧。因为他们已吃了亏,误了农时,田,挖不动,秧子会被霜打。冷四田是他们的信号灯。而冷四田为人也不错,和邻里,睦舅姨,帮老抚幼、遵纪守法,很是受人尊重。自从儿子娶妻生子之后,冷四田也觉得自己已上了年纪,加之儿子时时愿意帮他,也很照顾杨淑惠,因此尽管分成了两家,也还算和睦,只是杨淑惠身体不好,加之上还有老:丈母娘年近90岁,朝不保夕,下还有小:新月年纪不轻,尤其面临找对象的事,冷四田心里多了份担忧。
经人介绍,新月在乡里的砖厂上班,而每当新月表现出对那个砖厂老板的弟弟李明厚的不满时,冷四田心里就有种与女儿一样无奈的感觉。冷四田想,新月对那李明厚不冷不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冷四田决定和女儿沟通一下,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女儿在婚姻大事上再受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