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场风波

　　粱老师的话让新月非常的感动。新月知道梁老师是最了解她的心思的。其实，大家都认为新月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不应该选择理科。
　　“粱老师，谢谢你。你是最懂我的人，我其实早就后悔了当初的选择，不知能不能改回来。”新月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经过新月的几个好朋友和梁老师的多方协助，新月又回到了文科班。
　　单书明白新月是为了逃避什么，但他一直也没机会和新月说说心里话，心里很是苦恼。
　　他看见新月新学期换上了一件半旧的绿色外套，像变了个人似的。同时，新月的着装多了些俭朴，但本身所具备的那种漂亮姑娘的脸型和身段是单书从脑海中抹不去的。
　　单书很想问问新月：书好看吗？还要吗？假期转来为什么有那么大变化？是不是在农村苦够了、累着了？但一见到新月所有的问题不知哪儿去了，无从开口，原来有很多话想说这会儿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问“新月，你？……书—”他本想说‘书看完了吗’但又怕新月误以为他在催她还书便改口说起了其他，却在心中荡起一股热辣辣的激流，甚至呼吸都很困难了。
　　眼看半个月过去了，单书还是没能和新月多说上一句话，有时见面互相微笑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而新月闪躲的眼神让单书过后差点流泪。单书对此莫名其妙，想来思去一点原因也找不到，但常见新月和孙路探讨问题时的开心与笑脸，单书心如刀割。
　　一个晴朗的日子，新月把书还给单书，单书接过书，新月很诚恳地说谢谢。单书问：“好看吗？”新月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显示了她不想再和单书多说下去了。
　　英子来到他们跟前，单书借故离开了。英子拉着新月说：“你怎么伤害单书了，你看他脸色发白，像是气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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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的激浪在单书心里打了一个浪头后又平息了。他明白，从今往后新月不可能再和他相好了，在这样一个年龄，需要的友谊不仅是同性间的，相反，异性朋友有时在心里地位超过了家人。是的，她，新月，一个文静而瘦弱的女孩，此刻在他心里的位置超过了任何人。他记起了高一年级时，新月在他找不到作业的时候为他送来作业，辅导他英语，在生活中给他带来无限温暖和快乐。在他成长过程中，身边也不乏女性……母亲给他的爱是如此博大，但许多长大以后的事母亲是不知道的，两个姐姐也先后成了家。单书觉得自己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一个人诉说，可告诉谁呢？老爸？不，单宏道只想听听他的儿子看了些什么书？书中都写了谁？可压根儿单书就没看些什么名著。他喜欢比如三国故事中曹操的雄才大略，《水浒》中宋江的英雄本色，《西游记》他根本不看，《红楼梦》那贾宝玉实属让人生气。单书很喜欢自己想问题，而自己想的问题往往只有一个人最能懂，那就是新月。一次单书对新月说他自己曾喝过酒，某一次竟喝醉了，在家里一个人又踢又打，到外面又拉又吐。新月当时只说了两个字“活该”——单书听到这话，竟感觉很舒服，他就希望听到这样的话。他爱听她批评他，爱听她的声音，也爱说许多笑话逗她开心，他爱看她的笑。她如同他人生舞台上最忠实的听众。可是，事实上，现实中的新月怎么会改变那么多？她为什么忽然转读理科，单书那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再常跟她接触，生怕惹恼了她。她闪躲的表情，单书就很怀疑了。我究竟怎样伤害她了？难道她不喜欢我了？还是假期间她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心里烦，才不愿和我说话？但看来她又似乎没什么烦乱，她甚至主动去打球，在男女混杂的篮球场上开心地笑。尤其是在课堂讨论中，她比高中一年级时更活跃，主动阐述自己的观点，时时博得同学们的掌声、老师的赞誉。她那么快乐，如同月亮在群星的映衬下显得那么美丽耀眼和光彩夺目。他甚至妒忌她。妒忌她的冷冷而又热情的美，妒忌她的笑和孙路对她的笑的痴迷。他甚至想和孙路打一架，一拳打在他讲笑话给新月听时的嘴巴上——单书痛快地想。他似乎认为新月的笑应该是从他单书那儿得来而不应是其他男生那儿。可他怎样做才能让她开心些呢？偏偏就因为他自己，新月的表情总是从欢乐一下子回到痛苦中来。
　　这天，单书独自走在学校旁的湖畔边。他踢着路上的石头，面对远方模糊的山恋，他觉得自己好痛苦，真想狂喊一声，才发现此刻眼里含满了泪水。
　　这时，好友刘明朝他走来。
　　刘明已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看出了单书与新月之间有了的距离，他很是理解单书，他曾为单书口述过给新月的情书。他记得单书这臭小子连情书都写不来还那么执着地追求着新月。
　　“单书，你怎么在这儿，我到处找你呢！”刘明猛拍了一下单书的肩膀。
　　站在一起，两人个头差不多，只是刘明长得又胖又老成一些，而相比之下单书匀称瘦高的身材更美观一些。两人交情一直不错，单书对这个热心好友的到来多了些希望。
　　“刘明，你知道吗？我真想狠揍孙路那小子一顿！”单书把刚刚想到的说了出来。眉头紧锁。
　　“我也想揍那哈巴狗一顿，专讨女人欢心。”接着刘明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单书，我听‘母老虎’说新月假期间收到了别的男孩的信，她的变化也许跟这有关系吧？”
　　单书一下子僵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想，新月对他的冷淡肯定是不想耽误学习，竟然没想到她会移情别恋。单书想：既然她对自己无情，我又何必为她痛苦。
　　“是吗？有这样的事啊。呵呵，这个女孩我早就不欣赏了，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她。”单书忍住内心极度的痛苦和愤怒说。单书似乎觉得自己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感觉很轻松，却轻松得再也没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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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两颗心离得很近，又离得很远。梦中，单书梦见自己被老爸带走，他叫新月拉他，新月不但不理他，而且干脆和别的男生讨论文学，眼神中充满了对别的男人的脉脉含情……这让单书感觉自己多么痛苦,每一天都感觉度日如年,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那天，新月和另一男生坐在一起上自习课，一个调皮男生从新月的课桌边经过，原本已乱了的凳子被该男生一脚踢飞，两人哗啦一下踏倒在地。都知道是那男生搞的恶作剧，大家哄堂大笑，唯独单书没有笑，他疼在心里，屈辱在眉头。
　　出人预料的是冷辉竟没考上大学，连一般的大学也没考起。班主任动员他再复读一年，他拒绝了。冷四田见儿子已做了决定，便不再勉强，打算让儿子跟着他学木工。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嘛！”这是冷四田第一次对冷辉说这样的话。
　　新月为哥哥感到痛惜。起初她想：若是哥哥考起大学，那么她便会悄无声息地支持哥哥，她认为：男人才是干大事的，男人也有能力干大事，女人应做好背后的后勤工作。但如今，父亲及哥哥既然支持她，她就应该努力，不让家人失望。
　　——高三那年，单书竟主动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坐到了离新月很远的后面位子上去了。和他换座位的是“母老虎”，老师也没过分批评他们私自换座位，年轻的班主任很是给足了“孩子们”自由呼吸的天空。学生们也还争气，连续两年为班上捧来了学习冠军和体育冠军两张奖状。而这当中，单书、新月、英子、孙路、刘明等都立了汗马功劳。学习冠军中有一半是新月的功劳，老师很是欣赏新月的作文，时时把它们公布在学校宣传栏内，与学校其他才子才女一样，新月享受着这些荣誉的同时也赢得了一些其他班级男生的青睐。他们有的给新月写来了情书，接着情书像雪片飞来。自高二那年，不见“母老虎”做什么难为新月的事，“母老虎”也许认为新月学习好而不敢侵犯，但新月又感觉到她正在对自己不利，比如她有时会看见“母老虎”借故去向单书借书之后的眼神中透出对新月的鄙视。就像刚对一个人说了另一个人的坏话后看见那个人正朝自己走来时的表情。新月也感觉到单书对她的冷淡，也听英子说：是单书主动调换的座位，他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座位？难道他真的在恨我？——新月觉得心里很难受，但看见“母老虎”坐到那个原来单书的位子上去那种得意与胜利的表情新月心里也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