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农村生活
作品名称:如果爱情可以重来 作者:天桥冷月 发布时间:2013-05-31 13:08:03 字数:3327
……好漫长的两个月!
漫无边际长的假期——新月想。
回想着考试期间的事,新月快乐地想着单书。那个高高的单书,她总喜欢看他那扁担般的横眉,他的脸很有轮廓,挺直的鼻梁,玻璃珠般的眼睛总闪着光彩。还有他那身橘红色的运动服。男生穿红色的竟好看!但一定是穿在单书身上,否则谁穿在身上都不会有新月心中的那种美感。这是新月在李宁体育专卖店里看到过的样式,单书穿上显得更加高大帅气,似乎衣服是专为他量身订做的,而在这年月,能穿得起牌子货的班上也就那么两三个。唯独单书的衣着,既不特显高贵又不特显寒酸。或许因为那种红是旧了的红,是怀旧的红,新月觉得那种红代表了她最喜爱的落日红。她喜欢夕阳,那种耀动着生命色彩的红!
哥哥冷辉也回来了。哥哥上高二,同时辅两个孩子上高中的家庭在村子里只此一家。看着父母每日那么辛苦劳累,新月和哥哥冷辉都很心疼。冷辉看妹妹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多次想放弃学业让父母专供妹妹一人读书,他可以去打工挣钱贴补家用,可父亲冷四田不同意。冷四田说他绝对不让自己的人生悲剧在儿女们身上上演。
冷辉兄妹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据说爷爷是五八年闹粮荒被饿死的。后来奶奶因为不堪重负把冷四田托付给她的哥哥李氏——自己上吊死了。当时,幼小的冷四田抱着母亲冰凉的尸体哭了一夜之后睡着了,醒来就被李氏带走,李氏后来染上了赌瘾丢下了未成年的冷四田不管不问。冷四田就这样饿一顿、饱一顿地挨到了成年。在这期间,冷四田学会了木工、土工。无数个夜晚,别人在呼呼大睡,冷四田在挑灯学习,通过学习他认识了很多字,看过《本草钢目》,读过《周易》。
前些年,他靠帮别人做小凳子,打做门窗挣点钱养家糊口……
最近几年,由于冷辉、新月陆续上了高中,原本困难的家庭更显得艰难了。烤烟栽了三四亩,又养蚕,尽管如此,但冷四田和妻子没叫半个苦字,一切艰难困苦他们咬牙撑着。让兄妹俩走出农门几乎是冷四田一生的信念。
如今冷辉、新月放假了,他们可以帮把手了。这不,一大早,新月和哥哥负责摘桑叶去了。装了二十个簸箕之多的蚕眼看就要“上山”结茧了。食量一天天增多,平时人手不够,如今可好了,兄妹俩一起回来了。需要一个人摘,一个人挑,摘来的桑叶还供不上这些小东西们吃。你听,沙、沙、沙……刚摘来的新鲜的桑叶不用多大功夫就变成了一堆叶茎渣子。由于山大地远,冷辉每次挑一个来回,需要走近一小时的路程。而且路又难走,坑坑洼洼,碰上下雨天根本穿不成鞋子,于是,只要碰上雨天,冷辉就学父亲的样子把鞋子脱下,挂在扁担上之后他再挑几口袋桑叶走。村里人见了,嘴里直夸冷辉,说这小伙子长大了,像他爹冷四田一样吃得起苦!冷辉既然不忍心父亲那么劳累,又怎忍心母亲那么劳累?为了供他们兄妹上学,父母已经苦到了极限!他亲眼看见父亲白天做木工,晚上半夜起来好几次看着炉子里的火烤烟——火大了不行,会把烟烤糊,烤成黑色或者焦黄色不值钱;火小了也不行,烤出来的烟叶脉不干,有水分卖不出去。有时冷四田还承包一些木工活计在半夜里做,而即使辛苦这样一个晚上,也才挣得五元钱。一个小凳子做好、渠好才四元钱,兄妹俩一次回家就要带走几百元。冷辉记得有一次,父亲在做木工活时,一不小心,削木头的斧子滑落在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几乎浸湿了整条裤子。之后,没有休息几天,一瘸一拐的父亲又下地干活去了,看着在寒风中蹒跚而行的父亲,冷辉兄妹心痛至极,新月当时哭成了一个泪人。
冷辉暗下决心:高中最后一年读完后他定要谋个什么事做做,好好孝顺父母!想到这里,他加紧了步伐,他看见妹妹正在地里摘桑叶,够不着的她拉下树枝摘,额上的发海被桑树枝叶上的雨水淋得湿漉漉的,美丽的脸庞泛着红润。正在这时,只见新月“啪”的一下,滑坐在地上,“唉哟”,妹妹喊了一声。摔得不重,只见她连忙爬起来,再一看身后,裤子上全是泥巴,手上的泥又揽到了头发上,全然一个泥姑娘,他被妹妹的滑稽逗笑了。妹妹也笑了,如同阴雨天一朵路边被车轮碾压地面而溅上了泥巴的花。
突然间,冷辉想起了一件事。他说,“妹!我听说你在学校跟一个男孩谈恋爱?”
新月吃了一惊。
“没有啊”她故作镇定,“谁说的?”
“看,害羞了不是?”冷辉笑着说,“妹,你可要好好读书,我们一家就指望你了——不可以谈恋爱。高中生也不允许谈恋爱,更何况父母为了我们兄妹俩——你看他们都苦成什么样子了?”怕妹妹不承认他又接着说,“村里的小梅看见你和一个挺帅的男生走在一起了”。
“我……我没有。”新月嘴里说着,心里很难过。她知道一定是小梅看见她和单书一起走在去考场的路上,因此来告的密——想到这里她又激动又羞愧。这样就是谈恋爱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自己是不会在高中阶段就谈男朋友的。
于是,新月便对哥说:“是一个同学而已,我以后不跟他说话就是了”。
冷辉见妹妹很不以为然便没说什么了。
新月和哥哥轮换着挑回了最后四口袋桑叶。天也快黑了。母亲从外面回来递给了冷四田一封信,因为她不识字,以为是写给冷四田的。
冷四田叫来了新月,冷辉也跟着进屋来。
“新月,谁会给你写信?”冷四田厉声问道。表情很是严肃,目光中多有不满。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新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什么也没有说。尽管她已经决定不再和单书有什么发展,但她在心里还是希望那信是单书写来的。
她接过信跑到楼上去看,是学校另一男生写来的,是一次乒乓球桌上认识的男孩子。她把信丢到了一边,那里边爱慕的意思写得很是含蓄,新月将它揉成一团丢在一角去了。
看新月慢腾腾下楼来,冷辉朝妹妹做了鬼脸就喂马去了,冷四田看了一眼女儿径自吸起了自己的烟筒,母亲生气地做饭去了。家里气氛很是微妙。
“月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下力辅你们兄妹读书吗?”冷四田在饭间这样问女儿新月,“我们做父母的,只要你们兄妹读得上去,卖房子卖裤腰带也会坚持的。我们小时候哪有你们现在这个条件,要是有……”大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新月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说这话——这话是这些年冷四田最常说的一句话,其鼓舞作用是别人预想不到的,这让新月一想起来就为生在这样的家庭而自豪。一直以来她就没因任何困难退缩过,因有了这句话,她不曾放弃努力。此刻她的泪水出来了。
“新月,哭什么呢,你爹又没说你什么。”母亲杨淑惠安慰女儿,而冷辉在那里窃喜。生怕妹妹知道是他告的密,又觉得自己像是为这个家庭立了个功似的得意。
“爹,我没有谈恋爱。刚才那信是英子写来的。”新月怕父母担心便撒了个谎。她决定在哥哥上楼去之前丢了那信。还没有责怪新月,新月就提前招了。这也好,一家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冷四田想:女儿大了,终究不是留得住的,只要女儿快乐,不耽误学业,他也从不直接说出那些过激而难听的话的。话又说回来,女儿和儿子一样,只要读得上去,他决不重男轻女一定一样对待。
新月收到了成绩通知单,她考了全年级第四,是有些下降了。
“也才高一嘛,离高考还有两年呢!”冷四田安慰女儿说。冷四田给女儿最多的是鼓励,最少的是批评。正如每次批评还没开始,女儿就自己哭了。这种对子女的教育方式从小养成了冷辉、新月兄妹自尊自信的品质,使兄妹在村里成了比较优秀的孩子也成了一般孩子的榜样。
时光如流水,漫长的假期结束了,这个假期之后,新月感觉自己似乎又长高了一截,经历了农活的辛苦,新月觉得读书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在学校里的日子很辛苦,可是跟在家里干农活比起来还是轻松了很多,在家里一身泥一身汗。劳作到了超出一定承受力的时候,新月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走出农门去。
由于高二分科,为了避开单书,她违心地选读了理科,这样她的成绩趋于平凡,也没什么值得她特别自豪的了。
英子为了新月的事找了班主任。
“新月,梁老师来了。”新月在理科班读书的事引得师生们在心里产生了狐疑。
在很小的宿舍里,零乱地放着姑娘们的日常用品,新舍友们对新月很好,见来了老师急忙起身让座。戴眼镜,卷头发、衣着朴实的女班主任粱老师总是显得很亲切。梁老师对新月说:“你上文科班是很有把握考上重点大学的,因为什么而选择理科呢?”
新月不知说什么的好,梁老师说:“你一直喜欢文科,而且你有学好文科的潜质,一个人只有选对了自己的专业,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人生坐标和人生方向,才会获得成功,也才会生活得开心。至于你为什么选择了你不喜欢得专业,我相信你有你的道理和苦衷,但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