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的希望（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爱一路随行】
　　
　　丽娜心里想着，对建雄的这份感情怎能放得下，也许爱，真的不需要理由，这对张子英是不公平，但在爱的面前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
　　邓丽娜望着车窗外若隐若现的万家灯火，不知自己爱的路能走多远。
　　妈妈打来电话；爸爸在医院抢救。
　　他本打算告诉子英请假回家的事，可又怕她担心。
　　快到检票口了，邓丽娜还是跟着，建雄叫她赶紧回去，可邓丽娜就是不说话，一直跟在后面，没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建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你干嘛，没听见我说嘛？快回去吧。”
　　邓丽娜回应他的笑，不过一脸的坏笑：“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可别生气。”
　　“看什么？”建雄一脸的狐疑。
　　邓丽娜战战兢兢地从裤兜掏出一张火车票。
　　“票？咋跑你那儿去了？”
　　邓丽娜看着建雄一脸诧异的样子，也不回话，只是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建雄把提在手上的东西放在脚下，摸摸自己的口袋，发现票没掉，立刻明白了。
　　“你、你、你这是……”又不知怎样问才好，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自己该咋说。
　　邓丽娜把地上的东西提起来：
　　“你以为我给你买这么多好吃的呀，这都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我呢，就想给你做个伴，也去看望一下你的父母。”
　　“你、你、你真是胡闹。”
　　建雄一时不知说啥是好，明明心里是感动，可话到嘴边却变味儿，感动变成责怪。
　　“你跟我这算什么，我家那小县城，你去了会看不惯的，那小地方你更不能适应，把东西给我快去退票。”建雄命令着她。
　　“已经来不及了，退票要提前四个小时，可现在就剩半个小时车就开了，你要不让我去，这车票钱就瞎了。”
　　邓丽娜坚持到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地方大小，无所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去干嘛，你以为去旅游啊。”
　　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可建雄没办法，决不能让她跟着一块去。
　　“我只想去帮帮你，就算是在车上，也有个陪你说话的人。”
　　邓丽娜委屈的掉下了泪水。
　　声音不大，但话很诚恳。
　　建雄心里本来就很苦，这时又惨杂许多酸水，难受至极：
　　“你听我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等你考完试再说，我因情况特殊，已申请下学期缓考，你没请假，成绩那么好，要是不考试，一万多块的奖学金就没了，比这车票钱多多了。不是更浪费。”
　　邓丽娜的脸瞬息万变，刚刚被建雄说的阴雨连绵，可现在又破涕为笑，一片晴朗：
　　“我已经请假了，和你一样申请缓考，你让我去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到医院也好有个人帮你，”
　　邓丽娜真诚中带着一丝委屈。
　　她看建雄很茫然的样子，心想只有掌握主动权，才能如愿，于是她直接提着东西，就往检票口走去。建雄慌了手脚，不知所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你这样跟我回去，我咋跟家人说呀，我俩是什么关系？”
　　“照实说吧。”邓丽娜头也没回。
　　“照实说谁信呐。”
　　“那你打算咋说？”
　　“我哪知道咋说。”
　　“那就干脆别说，省得麻烦。”
　　车开了，最终没有拦住，建雄有几分忧虑，几分茫然；这怎样跟子英解释呢，到家又咋安排邓丽娜。
　　一切都在邓丽娜的设计中，她知道建雄肯定不舍得买卧铺票，就要求帮他去买票，不但给他买了，也给自己准备一张，知道他不会同意的，但最终他会妥协。
　　邓丽娜想；和他一起回去，也许会给他一些帮助，也许会给他增加麻烦，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选定的路，就要走下去。
　　随着列车的轰鸣声，此刻建雄的思想状态，陷入了无底深渊，不知爸爸的病情如何，如果严重怎么办？要是真的……建雄不敢往下想，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被这一团思绪淹没其中了。
　　这时手机响了。
　　“子英。”建雄接起了手机。
　　“建雄，你在干嘛？”建雄看看点儿，放晚自习了。
　　“子英，我在火车上，回家。”
　　“有事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快要期末考试了。”子英很急。
　　“妈妈打来电话，爸爸病危在医院抢救。”
　　建雄一边说，眼泪就在眼圈儿打转。
　　“这么大的事，你该告诉我和你一起回去。”子英埋怨怨着建雄。
　　“要考试了，不能让你也分心，我回去看看，再给你挂电话，不用担心。”
　　“好吧，回去看情况告诉我，你也别上火，会好起来的。”
　　“好，你放心吧。”
　　“建雄你是卧铺吗？”
　　“嗯，是卧铺。”
　　建雄说着看看邓丽娜。
　　“好吧，那你就睡会儿吧，明天上午就到家了，再见。”
　　“好，再见。”建雄放下电话。
　　邓丽娜面朝窗外，看那一闪一闪的灯光，耳朵却听着建雄与子英的对话，她也想；建雄与子英感情很深，自己这样做，是否有些过分？
　　“建雄你不用担心，伯父会好起来的。”
　　邓丽娜看着建雄那难过的表情，有些担心。
　　“嗯，我知道，你累吗？累就躺会儿吧。”
　　“我不累，你困就睡会儿吧。”
　　“我不困，丽娜，你说跟我来，遭这罪干嘛。”他看着邓丽娜。
　　“我没觉遭罪呀，实际你真不懂女孩的心，只要和她所爱的人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幸福。”邓丽娜大胆的表白。
　　“又来了，不要瞎想，我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这么好的女孩儿，会找到一个比我强的人。”
　　他俩靠窗而坐，看着外面，小声说道。
　　“你就很强啊，我说过，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丽娜，别胡闹，到之后，买票回来好吗？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建雄商量着邓丽娜。
　　“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邓建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真是难为我，我现在还不知家中的情况，又带你回去，怎么说呢。”
　　“你不用管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邓丽娜显得很天真。
　　建雄苦笑一下：“真拿你没办法。”
　　车厢里好多人都睡了。
　　邓丽娜从包里拿出两碗方便面：“饿了吧，泡两碗面吧。”
　　“我来吧。”建雄接过方便面，向车厢前端的水箱走去。
　　邓丽娜随手从包里拿出一些食品，放在茶桌上。
　　丽娜心里想着，对建雄的这份感情怎能放得下，也许爱，真的不需要理由，这对张子英是不公平，但在爱的面前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邓丽娜望着车窗外若隐若现的万家灯火，不知自己爱的路能走多远。
　　“泡面来了。”建雄端着面回来。
　　“放这儿吧，多泡会儿再吃。”
　　邓丽娜，腾出了茶桌的一角。
　　“先吃橘子吧。”
　　她剥了个橘子递给建雄。
　　“丽娜，饿了吧？”
　　“没饿，我剥两个茶叶蛋吧，放泡面里一起吃。”
　　邓丽娜显得很轻松，剥起了茶叶蛋。
　　随着列车的轰鸣声，车厢内昏暗的灯光里，已响起好多旅客那不规则的鼾声。
　　泡面的碗里冒着热气。建雄和邓丽娜吃着泡面，每人的碗里放着两个茶叶蛋，俩人都饿了，吃得很香。
　　“我吃不下了，这个给你吧。”
　　邓丽娜用小叉子叉起一个茶叶蛋，放在了建雄的碗里。
　　“我够了，你吃吧。”
　　建雄把茶叶蛋又送回了丽娜的碗里。
　　“那我再给你剥一个吧。”
　　邓丽娜又去包里取茶叶蛋。
　　“不用不用，我饱了。”
　　建雄拦住了她。
　　“那，你吃饱了吗？”
　　“饱了，我收拾吧，给我，我去仍，顺便打点开水。”
　　他俩很快吃完了，建雄接过丽娜手里的碗，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银色的保温杯，飘出了缕缕茶香。
　　“已是十二点多了。”
　　建雄喝了一口茶，掏出电话看看。
　　“是呀，你困吗？困就睡会吧。”
　　“我没困，你躺会儿吧。”
　　建雄随手把丽娜铺上的东西拿到对面自己的铺上。
　　“你睡吧，晚上坐车很遭罪的。”建雄有些过意不去。
　　“没觉得遭罪呀。”
　　丽娜用纤细的手指，将喝到嘴里的茶叶末取出，放到窗边的烟灰缸里。
　　“建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幸福。”
　　“你呀，又来了。”
　　建雄也坐下来。
　　邓丽娜嘴里不断的吃着小食品，冲着建雄微微的笑。
　　“丽娜，你听我说，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辜负子英，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的条件很好，家庭条件，自身条件，都是一流，所以你能找到很好的人。”建雄劝着邓丽娜。
　　“不，我说过，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有希望，我会一直的追下去，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你不要这样，你这是浪费时间。”建雄小声的和她说。
　　“我情愿。”
　　人生就是一段路程，不要退缩，只要执着，这段路程一定更加精彩，邓丽娜这样想。
　　“建雄不要拒绝我好吗？我知道子英很好，让我和她公平竞争行吗？”
　　“丽娜，这怎么公平？这本身对子英就不公平。”
　　建雄看着丽娜。
　　“实际我也知道，但我无法控制对你的感情。”
　　邓丽娜的声音很小，而且夹杂着心酸。
　　上铺翻了个身，咳了两声。
　　“睡吧，都后半夜了。”建雄看了一眼上铺，对邓丽娜说。
　　“好吧，你也睡吧。”
　　邓丽娜说完就躺下了，可心却翻江倒海的难过，自己深爱着建雄，可他却不为所动。
　　“把票给我，你就放心睡吧，我来换票。”
　　建雄接过票，看了一眼难过的邓丽娜，拍拍她的肩膀：
　　“睡吧。”然后把她的羽绒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建雄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拿起银色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将杯盖拧紧。
　　建雄也躺下了，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爸爸咋样了呢？
　　带着邓丽娜回去，又咋说呢？
　　建雄有些闹心，邓丽娜一次次为自己花了那么对钱，该咋办？
　　咋才能劝醒她呢？
　　随着车身的晃动，建雄一激灵坐了起来，车进了一个大站，有些旅客在陆续的下车，建雄起身看向了车外，——沈阳站，上下车的人都穿得厚厚的，包的严严的。
　　此时建雄感觉到这黎明前的黑暗那股寒意浓浓的气流，也充斥着卧铺车厢内。
　　建雄掏出电话，凌晨四点，东北此时冷的有零下三十几度，正值严冬季节，越接近，家会越冷。
　　车又开了，建雄又躺了回去。
　　车厢内只有车窗下那照在过道上的一点点亮，感觉很昏暗，人们都在梦中游历，几位少数旅客，发出令他烦躁的呼噜声。
　　建雄没了睡意，起身又坐起来，打开水杯喝了两口，他看邓丽娜睡得很香，也许她太累了吧。
　　车窗外，天已蒙蒙亮，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到处银装素裹，玉树银花。
　　建雄看着这广垠的大地，心情也随之舒展了很多。
　　又躺下，朦朦胧胧的见到了爸爸……“还有四十分钟到站。”
　　乘务员扒拉着建雄。
　　“哦，几点了？”
　　建雄愣头愣脑地坐起来。
　　“换票了，还有四十分钟，准备一下吧。”
　　“啊，在这儿。”建雄揉着模糊的双眼掏出车票。
　　“丽娜，醒醒吧，还有四十分钟到站。”
　　建雄，推推熟睡中的邓丽娜。
　　邓丽娜睁开双眼，感觉微微的肿胀，怎么说也是凌晨才睡下，对这富家小姐来说，坐车真的很辛苦。
　　“天都这么亮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建雄，几点了？”
　　邓丽娜起来，一边翻着牙具，一边问着建雄。
　　“八点，是因睡的太晚，洗洗脸吧，准备下车。”
　　“大家都起了，早点叫我好了。”
　　“还叫你呢，我也睡着了，是乘务员来换票叫醒的我。”
　　建雄揉着辣蒿蒿的双眼。
　　“你先去洗吧，回来我洗。”
　　“嗯，好吧。”
　　邓丽娜拿着化妆盒，向水池走去。
　　四十分钟很快到了，建雄和邓丽娜早就准备好，建雄右手拖着箱子，左手拎着一个大包。
　　邓丽娜穿好大衣，背上了斜挎包，又拎起了装得满满的大食品袋儿。
　　车一停稳，建雄用身子将邓丽娜拥到自己的前面，拽着箱子向门口走去。
　　对建雄这小小的举动，邓丽娜好感动，觉得好幸福。
　　可对建雄，这只是自然动作，是因他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家的重担，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有种责任感。
　　此时，冰天雪地的舒兰站，一下子热闹起来。
　　站内，候车室墙上那口大钟，冻的没了声音，只是默默地赶着时间，苍翠的松柏，挂满了雪花，树下的两个大花坛，洒满了天鹅绒，在花坛斜对面的两个角，不知是谁，还画了两个小人儿，红的鼻子，黑的眼睛，还戴了一顶红通通的小帽儿。
　　下车的人们，背包罗三的，穿着大衣，围着大围脖，带着大口罩，帽子、手套捂得严严的，都飞快的朝检票口走去。
　　邓丽娜一哆嗦，打个寒颤。
　　“哇，这冰雪的舒兰，还真的好冷啊。”
　　面对一片白茫茫，邓丽娜有了小时的感觉。
　　十岁，就随父母离开了冰天雪地的北方巴黎《哈尔滨》，十几年了，今天又领略了这北国冰雪，虽然没到《哈尔滨》，可这银白的世界，让她想起了故乡。
　　“怎么啦，很冷吗？”建雄问邓丽娜：“把东西给我吧。”
　　“还行。”邓丽娜回答时，又一哆嗦。
　　建雄拽过丽娜手里的大食品袋儿。
　　“剪完票，我们先到候车室去。”
　　“候车室？干嘛?”
　　“把我的羽绒马甲脱给你。”
　　“不用啦，是因为刚下车的缘故，一会就好啦。”
　　邓丽娜只背着自己的斜挎包，一步一哆嗦的走在建雄前面。说话嘴唇直发抖。
　　正值严冬的舒兰小城，虽说天上挂着八九点钟的太阳，可寒冷的北风却毫不客气的吹向邓丽娜。
　　建雄拽着她，径直朝候车室走去。
　　“快把马甲穿上，别冻感冒，你穿的也太少。”
　　“没想到这么冷啊。”
　　邓丽娜脱下大衣，套上了建雄的羽绒马甲。
　　“哇，好暖和。”
　　穿上这带有建雄体温的马甲，邓丽娜感动中带着幸福，心里高兴，嘴上却说：
　　“这也太圆了。”
　　“嗨，暖和就行。”
　　建雄看着她：“你先在这儿，我去打车。”
　　建雄又掏出电话，拨给妈妈。
　　“我妈在医院，咱俩先到医院。”
　　“是呀，先去看看伯父吧。”
　　建雄只想尽快的见到爸爸。
　　他俩坐上了车。
　　“师傅，去市医院。”
　　出租车向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