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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青阶碧

作品名称:圣界龙魂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3-07-06 22:25:03      字数:4341

  苍龙丹士被带到了石业文的面前。他眉毛笔直挺立,仿佛一柄杀气凛冽的剑。眼睛细长有神,仿佛是一柄锋芒骤现的剑。嘴唇透薄润红,仿佛是一柄刚刚出鞘的剑。他的整个人瘦削挺拔,以僵硬的姿势站在那里,也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剑。而他背后还有另外一把镶金嵌玉的长剑,这把长剑使他更增几分卓尔不群的威势。他拱拱手,却一言未发。石业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人,心中有几分怀疑他的本领,面上自然而然地就表现出来了。苍龙丹士没有说话,单足在地上顿了一顿,然后抬起脚。石业文见地面的青砖毫无变化,问苏白泽道:“这是什么厉害武功吗?”苏白泽道:“殿下只要踩踩自己脚下就明白了。”石业文用力地向自己脚下一踩,忽然惊讶地发现本来坚硬如铁的青砖此时已碎裂成粉,只不过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完整罢了。原来苍龙丹士这一脚已经将这殿宇内的所有青砖全都震碎了。更为难能的是,这么强悍的破坏,他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足见他功力之深厚。苏白泽介绍道:“苍龙丹士练的武功名叫‘幽玄大法’,偏重阴柔一路,踏碎这一屋的青砖对他而言实是轻而易举。”石业文至此方才叹服,连连称赞他武艺高明。苍龙丹士咧嘴而笑,露出两排整洁如玉的牙齿。苏白泽又道:“殿下若是想见证苍龙丹士的神武,可以叫两个卫士来。”石业文道:“那就让乌三和马常过来,他们手脚敏捷,武艺也不错。”
  乌三和马常听从命令,大步走上殿来。两人均是腰粗十围的壮汉,站在那里铁塔一般。他们参见过石业文之后,垂手立在一边。石业文指着苍龙丹士说道:“你们两个去试试他的武功。”乌三和马常常自负武艺高强,有一阵还为争夺王府第一武士的交椅大打出手,此时他们看到面前的苍龙丹士身材瘦小,均觉与他比试胜之不武。乌三对马常道:“你先去试试。”马常推举乌三道:“还是你先来。”两人相互推让之时,久立不动的苍龙丹士发话了:“不必推让,一齐上来便是!”两人心中不忿,乌三吼了一声:“你这是找死!”便和马常各自挥举兵器迎上前来。这两人号称壮士,手中兵器也是颇能体现悍勇本色的大斧和狼牙棍,在他们手里使动之时风雷隐隐,声势骇人。
  在两人的兵器快要触到苍龙丹士的一刹,苍龙丹士忽然从他们的兵器下失了踪影。乌三只觉喉间一紧,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铁箍,他手上空自有千斤神力,此时却半点也使不出来。他听到自己颈骨传来了一声清脆至极的碎裂,仿佛是那种精美的瓷器玉盏掉落在地面的声音,接着眼前的世界就黑了下来。马常还没弄明白事情的原委,苍龙丹士却已奇速袭向了他,沉重无比的掌缘躲开了蠢笨的狼牙棍,直直砍上了他的颈侧,准确、凌厉而丝毫不拖泥带水。苍龙丹士杀了这两人之后,身形飘忽跃回原地,仍是挺直如剑般负手站立,仿佛刚才的事从来就没发生过。直到这时,那两般兵器才一前一后地落了下来,“砰”“砰”两声深深地陷入青砖的碎屑中。
  石业文虽然武艺低微,根本没看清苍龙丹士是如何出手的。但乌三和马常这两人的武勇他多有了解,因此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好本事,真是好本事!”苏白泽面现得意之色:“殿下,我说的没错吧?”石业文道:“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两个武士在王府中也算好手,不想一个照面就被击毙!来人,赐苍龙丹士座位!”
  苍龙丹士只拱了拱手,并没出声道谢,便在椅上直挺挺地坐了下来。石业文感慨道:“有这样的能者相助,本王何愁大事不成!”上官丑连忙拍马:“那是自然,殿下您福星高照,自然会得神明庇佑,凡是世间的仙人神圣高僧大德都会来下凡助您一臂之力,共襄大业的。”石业文听在耳中极为受用,乐得嘴都几乎合不拢了。
  苏白泽又说道:“代王府守备森严,进出均有门客之流盘诘,所在多有不便,不如在石罴进宫的路上刺杀。”石业文深嘉其言,上官丑亦极力赞同。苍龙丹士倨傲地坐在那里,没有开口。石业文以目光征求他的意见,他才淡淡地说道:“此人既与殿下做对,我去杀了便是。”石业文哈哈一笑:“好,果然是有胆有识的真英雄!来人,给苍龙丹士黄金十斤预作酬劳!”苍龙丹士说道:“殿下不必客气。待我杀了敌手之后再来领赏不迟!”这更令石业文感叹他的忠勇,对苏白泽和上官丑说道:“你们这回可是找对人了!”
  这几天邺都的雨一直就没停过。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褪了色的山水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之感。连绵的牛毛细雨将朱雀大街的青石路面冲刷得又明又亮,于不经意间泛出碧色的古韵来。大街两旁的房舍檐前雨水汇聚成帘,断续的敲在青石路上,深深浅浅的声响仿佛古诗的吟唱。虽然已经到了辰时,大街上却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那些偏僻的小巷内就更是如此。
  一个戴着箬笠,披着蓑衣的人正从小巷之中走出来。他将箬笠压得很低,别人无法从正面瞧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长剑一般挺拔的鼻梁和长剑一般修长的嘴唇。他步子很大,走得却并不快,仿佛一个将要去河中打鱼的渔夫或是一个巡防河堤的土兵。很普通又很随意的装束,使得他与这里的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从一个小巷转到另外一个小巷,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刺杀目标,因为有人告诉他那人会从这里经过。雨水顺着箬笠的宽沿流了下来,又沿着蓑衣的缝隙渗到里面去,他忽而感到有些冷。抬起头,却忽然听见了代王府的亲卫们喊的静街号子,不久就远远地看见一众旗甲鲜明的武士簇拥出一驾四轮黑顶安车,此时它正从街市的拐角处缓缓驶来。
  他的机会来了,不由握紧了藏在蓑衣下的剑柄。身子蜷伏在小巷女墙的阴影中,让自己和破败的土墙融合在了一起,眼睛却须臾未离开过那辆黑顶安车。那安车由四匹骊马驾驶,挂在马脖子上的铜铃左右摇摆,发出有节律的清脆声响。安车的油布门帘软软垂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看整体形制和大小,里面只能乘坐一个人。他阴冷的目光注视着安车的移动,心神却并没起一丝波澜。这是他常年修炼“幽玄大法”的结果,无论任何时候心境都是古井无波,不会受到外魔干扰。
  马蹄声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出手了。他呼地一声从众卫士头顶越过,一道电光从他手中笔直跃出,将阴郁的天色劈作两半。拉车的四匹健马长声悲嘶,在刚猛的剑气震慑中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几乎立足不稳。黑顶安车的顶板被击成片片木屑,旋转着向外溅出。他的攻势勇猛精进一往无前,带着毁灭一切的信念向下狂劈。
  剑刃划下的时候,剑尖上却忽然传来几分滞涩。一团金色的光芒从车中迸出,向着四周弥散开来,虽然看似柔弱却温和地阻住了他的进击。光芒散去,他看清了被剑气击碎的安车中端坐着的那个王服男子,他右手捏住了长剑透薄的剑脊,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细如蛛网的伤口。苍龙丹士一惊,没想到这个王爷居然是个不出世的高手!他抽回长剑,凌厉的剑气再次逼近玄菟公的咽喉。然而这时背后却传来隐约的杀气,有人偷袭!他回转长剑,迎上了偷袭者的兵器。这兵器却是一柄拂尘,在真气的作用下,尘尾抖得笔直,便似一蓬放大了无数倍的银针。使拂尘的这个人,身穿公侯服饰,面色冷峻、桀骜,眼神中却又有几分自负与不羁。苍龙丹士心念急转,猜知此人可能是镇南将军利鹿侯。他不想多做耽搁,只是一味急攻,想尽快将他逼退然后再去杀石罴。然而利鹿侯拂尘紧紧缠住他的长剑,不容他有余暇尽意挥洒。两人拆解六七招上下,苍龙丹士心神焦躁,眼角余光向石罴睨去,见黑顶安车旁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他头戴七梁冠,身穿绛紫夹杂的绸缎法袍,眯起眼角向自己看来。苍龙丹士与他的目光稍一接触,只觉心旌神摇,此人身上泛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似乎已与天地同化,恍如有泰山般的压力向自己压来。
  苍龙丹士知道此人功力远在自己身上,大吃一惊,长剑抖出数十剑花,拦在自己与利鹿侯之间。然后,身形急退。这时,那人却开口了:“明明上天,照临下土。化高群生,开发门户。事皆豁然,更相瞻睹。还不束手就擒!”他的这几句偈子初发时声音并不甚响,继之则似千浪叠涌,一浪高过一浪,苍龙丹士心头巨震,气血翻涌,手中的剑式已不成章法。因为敌人说的这几句话正是自己所练的“幽玄大法”关窍所在,而他一声偈子不仅破去了自己的法术,还让自己瞬时身受重创。
  苍龙丹士身形再退,却已不如先时灵便。利鹿侯拂尘长出,千万根尘尾散如游丝,招招不离他的八脉。苍龙丹士狂吼连连,长剑东比西划,却是难以抵挡利鹿侯的攻势,只见一蓬蓬血雾在他身上炸开,将他几乎染成了一个血人。利鹿侯却是好整以暇,不断地循暇抵隙,攻击他的纰漏之处。蓦地苍龙丹士撕心裂肺似的一声大吼,两只眼中淌下血来,原来利鹿侯趁他功力涣散,尘尾飘忽带过将他两只眼睛尽皆刺瞎。苍龙丹士只觉万念俱灰,长剑圈转回来,猛然插入自己的咽喉。他这样骄傲的人,宁肯死在自己手中,也不能被敌人杀死。他的尸体摇晃了一下,这才慢慢向地上软倒。
  “王爷,您没事吧?”利鹿侯飞身掠回,关切地问石罴。石罴笑笑道:“有兕尊鼎护体,孤王没什么大碍。这个人招式虽然看似阴柔威力却很霸道,应该是哀牢山的有蒙氏一脉,掌寺,我说的没错吧?”
  站在石罴身边的正是七阴寺掌寺明德。他本来跟在石罴车驾后面数十步以外,苍龙丹士的遁形术也真了得,竟然没让这位旷世高手发觉他的行踪。待他突然向石罴发动刺杀时,明德虽然立即赶回石罴身边,却已慢了半拍。好在石罴跟从他久习七阴寺秘术,又融合了兕尊鼎的神力,见识武功均已今非昔比,苍龙丹士不了解实情,一下竟然未能重创他。而后利鹿侯迅疾回援,苍龙丹士便再无刺杀的机会。石罴并未离开黑顶安车,只在残破的车中观看两人相斗,便已猜出苍龙丹士的师承。明德微笑道:“王爷说的不错,这人是有蒙氏出身。哀牢山和咱们中土的习俗不大一样,他们那里是女尊男卑,族中举凡族长、巫师等重要事项的决议者均是女人,所以武功才会偏于阴柔。但这个人的招式中显然有新的变化,看样子他从哀牢山出来后,还应该在中土拜过别的师父。他从万里之外的蛮荒地带跑到这里,可真是不容易啊。”石罴说道:“听掌寺这么一讲,可真叫孤王大开眼界。”
  利鹿侯不失时机地问道:“王爷,咱们还进不进宫?”石罴微笑道:“孤王又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进宫?”利鹿侯和明德相视而笑,因安车已被劈毁,几人便步行入宫。
  石允诚今天召见石罴只是例行公务,并没有什么特定的事要办。两人闲聊了几句,石允诚忽然瞧见了石罴手掌上包裹的布条,布条上还不时地滴下血珠,不由皱眉问道:“这是怎么搞的?”石罴轻描淡写地说道:“哦,路上遇到一个刺客,不小心受了点伤。”石允诚吃惊地道:“都城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大胆之人!朕要敕令有司,非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石罴笑道:“陛下何必如此认真呢,那个刺客已被掌寺和利鹿侯将军击毙,他又是孤身一人,我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也就够了。”石允诚不满地道:“那怎么行?朕堂堂一个天下至尊,居然连自己的亲属也保护不了。传到霁阳堡和晋国那里,岂不是要被人耻笑。”石允诚的这种态度正是石罴和利鹿侯之前所希望看到的。石罴越是装得大度,石允诚就越想把这件事理顺,因为他也想知道现在的邺都中究竟还有哪些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私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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