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又见幻花宫
作品名称:圣界龙魂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3-06-18 12:58:55 字数:4328
司远瞻于斋樵大阵中找到阵眼,众人便问此阵应如何破解。司远瞻说道:“这个容易。破此阵需用四样东西,你们去此地东北五十步再转东二十二步,看看那里有没有一棵白桑树。如果有的话,它上面离地七尺高处一定有一根只生了一片叶子的枝条。你们取下那片叶子,记住千万不能让它落在地上,拿回来给我。然后再去东南七十步,那里有口水井,井中之水必定是半清半浊,你们去取半盏清水来。另外两样东西则是一块生有云雷纹的石头和一只身披羽翼的白毛老鼠,它们分别在距此一百二十步的西北方和西南方,你们拿到它们,便尽快返回,不可多做耽搁,我在这里做法接应你们。”萧倚弦、颜冠子、李墨白、冷昭四人虽然疲惫不堪,但霁阳堡众人中除了司远瞻以外以他四人功力最高,他们自然责无旁贷。李墨白道:“我去取云雷石。”冷昭道:“捉白毛老鼠的事就交给我了。”萧倚弦去取古井之水,而颜冠子则去拿白桑叶。一行四人分头去了。司远瞻则在地上盘膝坐定,默默运功。
萧倚弦沿东南方向走出七十步,果见地面上有一口石砌的水井。他探头向里看去,却见井中之水甚为清澈,并不见有半分浑浊。正在犹疑不定之时,井水深处却忽然冒出了大堆气泡,水面也是涌动个不停,仿佛下面有什么怪物急欲挣扎而出。这井底原有的泥沙被搅动起来,井水登时变得浑浊不堪。萧倚弦隐隐悟到此种奥妙,当下静静等候。过不片时,井水渐渐安静下来,果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萧倚弦更不迟疑,取出随身携带的陶罐便向井中舀去。然而就在他弯腰的一瞬,井中忽然生出绝大力道,拉着他的上半身就向井中拖去。萧倚弦大惊之下,却月刀电射而出,一道白光划了个弧直直插进井边的石沿内。他一手攥着却月刀,一手向井内舀水,几次三番险些被井口拖了下去,但最终还是将清水盛了上来。
李墨白去西北乾位取云雷石。他走出约定的步数,正巧在地面上发现了那块石头。他大喜之下俯身便捡,那石头却似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他竟然不能撼动分毫。他搔了搔脑袋,苦想片刻后拔出钧天灭世剑,一招“天摇地动”击了出去,带起剑光如雪,石头周围数尺之地均被这一击震得尘土飞扬。那石头在空中失了依托,笔直向下坠去。李墨白眼疾手快,钧天灭世剑使出一个“拖”字诀向旁一带,将云雷石带了出来。他五指成爪,虚凝顶劲,将云雷石抓到手中。
再说冷昭。其他三人所要做的都是取一些草木土石之属,唯有他要抓的是个活物。他来到指定地点,打眼一瞧,果见那老鼠伏在一户人家的房梁上面,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对着他出神。冷昭一抖手,三枚菱形短匕在空中一字排开,向着那老鼠激射而去。他的短匕上附有他赖以成名的裂冰术,别说距离如此之近,就是天空中低飞的燕雀他也能应手击落,百不失一。然而那老鼠却极是狡猾,它一闪身扭到了房梁之下,两只后足挂在凹槽中,身子倒垂下来,短匕“夺夺夺”三声射穿了房梁,又击碎了数片屋瓦飞了出去,却是没能伤到它分毫。冷昭心念一转,攀住墙壁向上爬去。老鼠吱吱乱叫,从房梁上向前溜去。冷昭身形如电,从右侧纵身向它扑来。老鼠猝不及防,从房梁上滑了下来。冷昭再次出手,六枚短匕在空中布成一个六出飞花阵势,寒气大放。老鼠抵不住那股奇绝的寒气,全身僵硬,从空中摔了下来。冷昭收回短匕,于空中提住它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这老鼠便也被捉到了手。
颜冠子的经历与其他三人又有不同。看似白桑叶是最容易拿的,实际并非如此。他走到司远瞻所说的位置,果然见到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树身粗有十围,树皮上全是斑驳裂痕,背后还有一个裂开了的树洞,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些年的风雨。颜冠子暗暗赞叹,这树生得如此虬劲挺拔,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他抬头看那树上,见七尺高处果然有一根嫩枝。因是春天初发,上面只孤零零地长了一片嫩叶。他伸手便去摘取,不料那树叶却忽然无风自落,于空中左一飘右一荡地落了下来。按理说从空中落下一片树叶就是三岁孩童也能接住,可颜冠子伸手扑了两次却都扑了个空。那桑叶似乎有意跟他开玩笑一般,每次他的指尖将要抓到时它却忽而荡开数尺,让颜冠子无功而返。眼看那树叶就要坠地,颜冠子情急之下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凌空飞出的三十三竹简之上。移山遁形术刹那间发挥到极致,竹简迎风而长,转眼变成一块宽厚无比的竹板。竹简之上生出莫大磁力,将叶片牢牢吸附其上。这时树叶距地面已不足三寸。颜冠子见树叶没有落到地上,这才吁了一口气,收回竹简桑叶只觉身心俱疲。
等四人赶回去,司远瞻已在阵眼等候他们了。他先从冷昭手里接过那只老鼠,将它放到了地上。老鼠见到他便吓得在地上伏作一团。司远瞻双目瞠视,天目穴飞出一道电光,将它牢牢地定在地上动弹不得。然后他又分别将白桑叶、云雷石一一摆好,左手三指掐着排山掌诀,右手则蘸着井水一滴滴地洒向那三样物件。随着他念动术咒,一道灵光从地壳深处奔涌而起,如蟠龙出海,直冲九霄而去。混沌的天冥忽然闪过一道闪电,照得天地间都是一片透亮。周围的山川大地都在震颤,在摇晃,视野中一切的东西都如梦似幻,难辨真伪,随着一声炸响,众人眼前都是一乱,待到睁眼再看时,天空已然晴朗如碧,万里苍穹绝无一丝云彩,众人身边没有了集市街道,脚下踩得只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农田。
“我们这是在哪里?”王泰大惑不解地问道。他在阵中受了重伤,到现在说话仍显中气不足。
“不知道,应该离洛水不远吧。”颜冠子答道。从阵中出来时他也被那道亮光晃得睁不开眼,到现在也难辨东西南北。
“快看,那个方向上有人,是幻花宫!”冷昭忽然大叫。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群白衣女子正向这边走来,她们簇拥着一个伏在似猫怪兽背上的女子,看样子应是她们的头领。
“这斋樵大阵莫非是她们布的?”李墨白问道。
“先别急,在没弄清楚事实之前我们不要胡乱出手。”司远瞻立刻阻止了这种怀疑的蔓延。
幻花宫诸人显然也瞧到了霁阳堡众将,凝华看到冷昭等几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己方,只恐欲对幻花宫不利,抢先一步挡在凝幽身前:“你们谁也别过来,赶快退回去,否则我跟你们同归于尽!”冷昭怒喝道:“我们想到哪去就到哪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司远瞻一拍冷昭的肩,对凝华道:“姑娘,我这位兄弟向来粗鲁,刚才言语中有冒犯之处还请包涵。我们心中有一件事不解,想要向你们求证一下。”幻花宫众人早就听说过凝冰败于司远瞻手中一事,上下均是此事为奇耻大辱。当下凝华冷冷地道:“什么事?”司远瞻道:“我们误中斋樵大阵,刚刚从阵中出来,便遇上贵派众位……”凝华不屑听他细说,当下打断道:“你怀疑是我们布的阵法?”司远瞻道:“不敢,若是姑娘知道是谁布的阵还请见告。”凝幽这时从雪烟兽上抬起身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自幼便入仙宫,因根骨资质俱佳而被前代宫主收为关门弟子,从小师父对她宠爱异常,每次她和师姐们发生争执,师父总是袒护于她,不肯出片言相责。正因为如此养成了她傲气十足不肯下人的性格,比之凝冰的孤傲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与明悟明德一战是她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大败,她自觉甚为惭愧,听到司远瞻的问话不由狂态尽发。司远瞻眸中有如电闪,一抹精芒一闪而过:“若是贵派所为,那么冤有头债有主,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们也非报此仇不可。”凝幽仰天一笑,凄凉已极,魔态尽显:“反正我也洗不脱这个怀疑了,今日倒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司远瞻听她话中似有苦衷,正欲问个清楚,幻花宫众人却已冲了过来。凝华冲在最前,她所使的长鞭虽然只剩下丈余长短,但挥舞起来仍是夭矫如蛇,灵动无比。冷昭大叫道:“那婆娘休得无礼,看我来收拾你!”他一抖手,三枚菱形短匕高速滑出,在空中化成几点淡蓝的星芒。凝华反应倒也迅速,身如柳枝随风摇摆,长鞭抖出数个圈子,磕飞了上面的两枚,剩下的那枚飞到她近侧,却被她用手指夹住了。她冷笑一声,正欲出言奚落,蓦地只觉一股寒气从手心中升起,直冲心脉,顷刻她的半条手臂都冻得僵硬,无法抬起,却是短匕上附带的裂冰术起了效用。冷昭躲过她还击来的长鞭,欺近她的身体,展开凌厉无比的攻势。凝华的“未央歌”鞭法虽然威力绝大,但只能及远不能及近,近战之时远不如冷昭的短匕来得有效。两人斗不上五合,冷昭已找到一个破绽,一拳直出,开碑裂石,凝华如纸人一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冷昭冷笑着走上前去,正欲动手结果她的性命,却被与凝幽打斗的司远瞻喝止了:“不要伤她性命!”
其余幻花宫弟子也与霁阳堡众人交上了手。她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武功低微,比之霁阳堡的几个亲卫还差了一截,何况大多有伤在身,而霁阳堡这面刚才在斋樵大阵中众人均是大耗功力,又没有机会修整调养,萧倚弦等高手的出招实不及平日的十分之一。饶是如此,霁阳堡仍然略占上风,不过片时便有数名幻花宫弟子被打倒。总算萧倚弦和颜冠子都是识大体知轻重的人,虽是在劣境中却不愿违了霁阳堡济世度人的要旨,没有多造杀孽,这些幻花宫弟子虽然受挫,却只是皮肉上吃了点苦头,性命应无大碍。
而司远瞻独斗凝幽,却是司远瞻略略占先。本来两人武功各有千秋,虎尾矛以刚猛无前见称,绛尘笛则以阴柔变化为长,若是两人功力完好无损,恐怕一时还难以分出胜负。但司远瞻折损了部分功力去破斋樵大阵,而凝幽则在七阴寺两大高手夹击之下受了内伤,两人相较司远瞻的优势就显出来了。司远瞻并不想与凝幽拼命,可凝幽却势如疯狗,绛尘笛铿铿锵锵,越奏越急,那攻势如蚕丝作茧,绵绵密密地缠绕而来。司远瞻因之前已与凝冰交过手,深悟幻花宫武学之要,几招之下他便发觉了其中问题:“你受过伤?”凝幽不答,只顾一味抢攻。司远瞻一边阻挡她的进击一边说道:“快停下手,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凝幽虽未回答,攻势却已缓了一缓。司远瞻趁机催动旋光狮子退出数丈:“你的法术与那阵法气机完全不同,那斋樵大阵并非你所布。”凝幽冷笑道:“你不想打就不打了?告诉你,几年前在霁阳堡中你折辱我们幻花宫,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今天正好一发了账!”她正欲上前抢攻,忽而心口一痛,又吐出两口鲜血。正在场中的幻花宫弟子无不大惊失色:“宫主!”
司远瞻说道:“宫主,前日之事怪我思虑不周,在这里给你赔罪。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灵药,宫主可试上一试。”凝幽冷笑一声,唇边还噙着数丝血痕:“我们幻花宫的百花仙草露天下闻名,我何须受你的人情?你要是想化干戈为玉帛,那更是休想!”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银瓶,仰头吞了几口,略觉心头平复,瞠目直视司远瞻,挑衅的意味十足。司远瞻这才知道这个叫凝幽的宫主不仅自命清高,孤芳自许,还喜欢粉饰虚荣,敏感多疑。他当即苦笑一声,招呼场中霁阳堡众人撤走。冷昭回到司远瞻身边,气呼呼地说道:“主公,这群臭婆娘言语无礼,举动乖张,属下正欲将她们尽数擒下,主公何必出言拦阻?”萧倚弦忙代司远瞻回答道:“主公已经查明斋樵大阵并非幻花宫众人所布,何苦再与她们多结梁子?”冷昭一扭头,恨恨地道:“这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下次若是再让我碰上,非杀她们个屁滚尿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