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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斋樵大阵

作品名称:圣界龙魂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3-06-15 11:50:15      字数:5965

  如果说天空中视觉最敏锐的飞禽是鹰隼,那星日马徐密就是霁阳堡的鹰隼。他手下的斥候遍布幽并青冀司豫兖扬诸州,这些人或扮作街头小贩,游走于集市之间,或扮成渔民猎户,穿行于高山密林,或潜入敌军内部,搜罗各种动向消息。每天星日马徐密都会接到大量的机密消息,这些消息来源五花八门,涉及情况也是不一而足,然而却是霁阳堡首脑做出决定的重要参考。因此兕尊鼎出现的消息在赵国王公贵族间传开不久,霁阳堡上下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司远瞻对此极为重视,当即将诸将召入兴汉堂来。
  众将对参与抢夺兕尊鼎的事并无异议,因为现在赵国本身就很强大,如果再让他们得到兕尊鼎,那霁阳堡反抗暴政之路无疑会变得更为艰辛。但对于采取何种方式前去几位头领却存在不同意见。封天垣道:“干脆就让我带三千人马过去,谁要是敢和我抢就杀他个干净。”郝文忠道:“四弟,你又在胡说了。洛阳附近赵军驻有重兵,三千人马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稍有不慎打草惊蛇引来了大批敌军你想脱身都难。”封天垣道:“那依三哥所见如何?”郝文忠道:“不如派一员上将带领十数精干护卫,悄无声息地混入敌境,趁敌不备予以出手,然后可以一战成功。”颜冠子道:“据称石允诚对此极为重视,拜火教中多半有高手出动,咱们若是去的话非得挑选精兵猛将不可。”司远瞻早已谋划完毕,听到颜冠子这一番说辞当即表态道:“我看不如这样,由我亲自带队前往,一来可以得到兕尊鼎,挫败赵军的阴谋;二来顺便也查访一下天赐的下落。”众将见司远瞻欲亲自犯险,无不出言劝阻,司远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此事关系到国运天势,我是势在必行。”他一口气点了萧倚弦、颜冠子、李墨白、冷昭等四员上将,又叫来了王泰等十位护卫,说道:“咱们这次深入敌境,一路千难万险,希望大家能精诚团结,同舟共济,完成我们的既定目标!”众将领一齐躬身领命:“谨奉主公号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司远瞻留郝文忠镇守霁阳堡,封天垣总督内外兵马粮草,阳遂和阳巨虚父子防守龙朔堡,这才放心带领众人上路,一路西行而来。
  因兕尊鼎的出现已轰动天下,不少势力已卷入其中,各方豪杰英雄或明或暗的出手抢夺,使得洛水周围顿时多出了不少陌生面孔。有些豪杰心思歹毒,见到进入此地的陌生人便千方百计地想办法除掉,以减轻自己抢夺兕尊鼎的阻力。司远瞻事前已诫告过属下众人,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轻易出手。因此这一路上他们虽然也遇到了不少想要有所动作的豪强,但却均已示弱的方式化解掉,没有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洛水北侧的玄武镇,据传兕尊鼎前几日曾在这附近出现过。一行人走了一路,早已又饥又渴,司远瞻和萧倚弦等人还好说,那些护卫们功力较低,可就有些受不了了。司远瞻见此情状,便叫来王泰:“你快去镇上看看,有什么酒肆店铺没有,买些吃食回来。”王泰答应着去了。众人为防有失,并没进镇,只是下了马,在镇东头的大柳树下席地而坐,一边歇凉一边等待王泰回来。
  王泰办事向来忠谨可任,这也是他受司远瞻器重的原因。不料他这一去竟然有两柱香功夫还没回来。按说即使镇子再大,他也能跑个来回,何况他只是去买再寻常不过的吃食呢?司远瞻低头看着虎尾矛在日光下的影子移动,霍地一抬头,脸上写满了坚毅:“可能出情况了,大家备好兵器,一块冲进去!”
  众人本就在全神戒备,当下拔出兵器,排出二龙戏水的阵势冲入镇中。这玄武镇镇如其名,镇中供奉的神物乃是交缠在一起的一龟一蛇,几乎家家门口都摆着一个雕刻成如此模样的石兽。小镇当中是一条两丈来宽的官道,官道纯以大块青石铺成,两侧栽满了垂下万千碧丝的杨柳,放眼望去满目青翠,甚为可人。然而令人感觉诧异的是,此时正当中午时分,按理镇上断断少不了人行,可此时镇中却静寂如死,一个人影也瞧不到。司远瞻冲在最前,只走出两步他便发现了这种异样,于是一伸手止住众人:“这镇中怎么一人也没有?去人家看看!”
  萧倚弦高声答应,他踏上两步,来到左手边一户砌有红色砖墙的人家门前。这户人家门上包有铁钉,门前两侧各有一块方砖,看样子应是个小吏。萧倚弦拍门叫道:“里面有人吗?”隔了半晌不见回答,他却月刀一挥,清泠泠的月光晃得日光也是一暗,半扇门墙应声倒塌,他一闪身,如灵猫般抢入宅中,司远瞻等人随后也跟了进来。
  这是一户典型的中州住宅,前后共有两进,前面大一点的是厅堂,后面的则是卧房,侧面另有两间小小厢房,看样子应是仆妇短工一类人的住处。萧倚弦却月刀凌空一招,月之光华骤然闪现,正正击中厅堂的窗棂。但听轰然一声巨响,窗上塌出一个大洞来。萧倚弦随即翻身跃了进去,发现这厅堂上也是空无一人,然而堂上却摆着一桌香喷喷的酒席,桌上碗筷酒爵之类一应俱全,桌脚还有一些弃掉的牛羊骨头,看样子这家人刚刚在此宴请客人。萧倚弦拿起一个酒爵,发现青铜酒爵外表还有些温热,这酒应是刚刚烫好不久,他禁不住轻声“咦”了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这户人家如此仓皇失措地逃走呢?
  他在室内搜查一番毫无结果,只好退了出来。就在这时,颜冠子等人也分头从厢房中走出来。他们对司远瞻道:“里里外外都搜过了,这宅子里没人。”司远瞻刚要说话,忽见宅中一面山墙无风自动,仿佛有人操纵般忽然断成数截,轰然倒塌,向着站在墙边的李墨白重重压下。这样一堵普通石墙自然砸不到身为七彪之首的李墨白,他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已跃出数丈开外,钧天灭世剑纵横自如,卷起团团雪浪,将飞溅开来的数块碎石一一击落。司远瞻警觉地环顾四周,见宅中不仅仅是石墙,就连树木花草之属也无不舒活筋骨,一一活动。它们进退之间若合符节,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就连枝条藤蔓也成了攻击的利器。霁阳堡诸人未及防备之间,已有数位护卫着了道儿,被大树伸展如蛇的树根绊倒在地。当次之时,众人各自奋起逆袭,萧倚弦眼见这些树木有如活物,当下一刀挥出,将厢房门口的一株百年老槐斩成两段。不料那槐树的枝干栽在地上,竟然如有生命般抽搐了数下,这才寂然不动,而树干的断面处更是渗出团团血沫,殷红的血滴将四周的地面全都打湿,论此情状几乎与被斩首的囚犯无异。萧倚弦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吃惊:“这槐树成精了?”
  司远瞻一面出手击落向自己袭击的树叶飞石,一面招呼众人向外撤退。他武功高绝,见识自然也比旁人高明,发觉只要与地面相连的物体此时都会出手袭人,料定设此圈套的人定是借助了坤土之力。当下他念动厚土诀,周身光芒大放,形成了一道藩篱,这一道屏障如泰山般岿然不动,将己方众人都保护在内。虽然他不了解敌方气机所在,不能破去敌人法术,但抵挡敌人的进攻却是绰绰有余。众人边战边退,最后颜冠子三十三竹简使出一记“汗牛充栋”,在移动得变了位置的墙上打出一个大洞,众人这才从宅子中逃了出来。
  司远瞻环顾众人,见他们虽然都极为狼狈,有两个护卫还被大石砸伤,但所幸无人致死。他正想叫众人歇息一会儿,忽听颜冠子叫道:“不对,这里不是咱们刚才进来的地方!”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再次紧张起来。司远瞻定睛看去,也发现了不同。进玄武镇时他们走的是两丈有余的青石官道,道路干净整齐,眼下这条路却是一条仅有丈余宽窄的碎石小路,因此虽然街边的景物都颇为相似,但显而易见这并不是同一条路。他再仰头看去,见头顶不知何时已被一层氤氲的紫气笼住,虽然仍有日头,但却是晦暗不明,甚至还有霹雳不时划过天穹。司远瞻深吸一口气,他的人生信条是“谋泄者事无功,计不决者名不成”,越到危难关头他越是沉着冷静,他说道:“大家不要慌,这不过是粗浅的障眼法,敌人想要借此困住我们,我们岂能自乱阵脚,给他们以可乘之机。咱们先顺着这条路走走看。”
  有司远瞻的这句话,十余人也都定下心来。这小路上景色虽异,但树木顽石还是好端端地呆在那里,看样子并没有发生异变。一行人顺着小路行出十数步,李墨白回头望去,忽见街角一片青色衣角一闪而过。他纵身跃去,高叫道:“什么人,快出来!”他一边说一边奋力前刺,因为担心是敌人,这一式“河汉倒卷”他竟用了十二分的力道。不料这变幻无方的一剑却被那人接住了,虽然气力稍有不加但显见也是一个高手,李墨白正拟将他擒下,却听那人一边举剑回挡一边说道:“李大哥,是我!”李墨白定睛看去,原来是王泰。他暗想主公果然了得,王泰不过一寻常弓弩手,经他数月点拨剑法竟一精至斯。他惊问道:“王泰,你怎么在这里?”王泰气喘吁吁,头面胳膊上满是寸许长短的伤口,他说道:“我一进这个镇子,就被这个鬼地方绕晕了。街上又不见一个人,所以才在这里乱转。”李墨白说道:“主公正在找你,快随我见主公去吧!”
  李墨白将王泰领到司远瞻近前。司远瞻一见王泰,脸上顿时放出奇异的光芒,厉喝道:“你不是王泰,你是谁?”冷昭不待司远瞻吩咐已掷出三枚菱形短匕,奇诡的“裂冰术”就在那一刻升腾变化,寒气凝成实体直直扎入王泰的胸口,腾挪变化间搅起重重血雾,将他胸腹间破出一个大洞来。这个假王泰哼也没哼一声,倒在地上直接死去。冷昭上前一步,伸手从他面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众人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看面具下的那张脸时却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司远瞻不满地道:“冷昭,你怎么也不留个活口,咱们也好拷问一下情况。”冷昭道:“我见他是个冒牌货,一时性急方才失手将他杀死。”司远瞻长叹一口气:“看来那些敌人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准备用这个假王泰混入我们中间。”颜冠子也随之附和:“是啊,看样子真王泰这回是凶多吉少了。”司远瞻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咱们先去前面看看,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众人沿小路转出两个弯,面前被一道石墙挡住去路。石墙一侧是一条清清小溪,溪水潺湲而下,游鱼清晰可辨。司远瞻举矛刺出,击穿石墙,却发现石墙背后仍是一条沿河小路,看样子这石墙也是从哪个角落里移来的。李墨白忽而叫道:“快看,那边有个人!”
  在小路滨河之侧俯身向下躺着一个人,此人头垂在水中,头上的巾帻随着溪水上下晃动,正不知是死是活。司远瞻心中一动,几步抢上前去,将他翻了过来,只见此人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却已有人抢先叫了出来:“王泰!”冷昭提醒道:“主公,这个王泰会不会也是假的?”司远瞻不答,摸摸王泰的胸口:“还有救。”云梦宗的疗伤术别具一格,纵然不能同幻花宫相比也是人间一绝。当下司远瞻全力施为,头上三光尽显,周身真气鼓荡,五运六气逐一而化,剥换之间七彩缭绕,氤氲满目。过得片时,王泰“啊呀”一声,惊醒过来。司远瞻冲他道:“别说话,疗伤要紧。”王泰虎目蕴泪,当下任由司远瞻运化真元,逐去外邪。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司远瞻收功站起身来:“你现在内伤已好了七八分,可以拄着拐杖缓缓行走,但不可任性使力,明白吗?”王泰叩首道:“多谢主公再造之恩!”
  颜冠子插嘴道:“王泰,快说说你进镇之后的情况。”王泰脸上现出惶惑的神情:“我只记得我在镇子外面,听从主公将令,急匆匆向镇内跑来。我在大街上找不到卖寒具麦饼的,就想找个人问问哪里有。我一头钻进了一家估衣铺子,见里面没有人正在纳闷,不知谁从后面重重给了我一掌,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颜冠子查验了他背后的外伤,说道:“这可不是掌击所致,而是一块类似酒爵的铜器击伤。主公,你看如何?”司远瞻点点头:“不用看了,这伤就是估衣铺子中那种压住衣服的镇石所致。王泰在估衣铺子中所经历的情况,与我们刚才在那户人家中经历的完全一致。”颜冠子顺着这个思路走了下去:“那又是谁将王泰移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呢?”司远瞻叹道:“这恐怕并非人力所能为。这个玄武镇上没有人家,随便找个地方将王泰藏起来我们决计找不到,又何必偏偏放在这里等我们发现?”颜冠子百思不得其解:“那又是为何?”司远瞻道:“我们脚下踩的地方,恐怕已被别人变成一个阵法,此阵会自动将阵中的一切物体移动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以免影响此阵的整体效力。我们刚才揭穿的那个假王泰,只是阵中布设的一个傀儡,主持阵法的其实另有其人。”颜冠子也猛然想了起来:“这难道就是前人记述过的斋樵大阵?”
  斋樵大阵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诡异阵法。此阵不同于寻常战斗中遇到的兵阵,因此不需要太多人力参与,只是布阵者谙熟天地造化之妙,熟知草木土石的性情,因时因地布划而成。阵中每一微细琐物皆与大阵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不仅能移山倒海将阵中敌人困住,还能根据环境的变化穷尽地风水火诸般仙术奥妙,外人至此断难逃得性命。只是司远瞻本身法力高强,萧倚弦等人也绝非平庸之辈,阵中那些天怒地吼的法术却是施展不出来。司远瞻沉吟良久,对颜冠子道:“要想破去此阵最关键的就是找到阵眼,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颜冠子皱眉道:“可惜此地龙脉异常,阴阳混沌,我的移山遁形术推算不出阵眼的具体位置。”司远瞻将虎尾矛立在地上,看看金乌在地上的投影,掐指默算道:“我来试试看。目下是申初三刻,奎星在太阴、六合两宫,昴星在朱雀宫,进三退五,……”他越算越慢,本来静如千年古井的心神忽而渐起波澜,他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内心深处丛生的心魔却是越来越强,它在司远瞻的神藏中纵横直撞,狼奔豕突,司远瞻费尽全部心力,却仍是难以将它制伏。司远瞻面色变得煞白,头上冷汗涔涔,显然布阵之人察觉到了他的推算,极力想用本身的法力阻止他。颜冠子等人空自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萧倚弦忽然道:“咱们齐唱《奉天威灵歌》,用本身真元帮助主公。”颜冠子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纳音传声术?不妥,不妥,”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此法万分凶险,我们中需有一人担任传功佐使,其余人把自身全部法力以音声的方式压在他身上,然后再由他转送给主公。此人若是虚不受压,必将前功尽弃,其余众人也要遭受反噬,轻则失心疯癫,重则心脉粉碎。”萧倚弦傲然道:“不必多说,你们将真力全转到我身上就是!”
  颜冠子并非啰嗦之人,当下他祭起三十三竹简,绿意霎时布满头顶,众人仿佛置身森森幽篁,但听颜冠子领头唱道:“奉天威灵兮,折冲宇宙……”众人凝定真元,各现本身法相,齐声相和。这和声响遏行云,如穿金石,萧倚弦的却月刀光焰万丈,于虚空中构成众人与司远瞻之间传递真力的媒介。但见他脸色忽红忽青,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司远瞻听到《奉天威灵歌》,心头一震,随即得到萧倚弦的帮助,分担了自己的部分心魔,他本身的心智登时清明,在苦战之后复又占得上风,将心魔全部压制了下去,他当下顺着先前的思路推演下来:“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原来占据天心的十二神是‘破’,那么它的对宫一定是‘建’,六爻本气运于大过卦之九三,如此看来,阵眼的位置应当在这里!”
  他推算完毕,那个与他作对的心魔眼见不敌,也终于消弭于无形。颜冠子等人回归本体,均觉力尽而衰,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萧倚弦最是辛苦,他手一软,却月刀坠落在地,司远瞻急忙上前扶住:“萧兄弟,你怎么样?”萧倚弦虚弱地道:“主公,我没事,只是这心魔太过强大,虽然只有小部分加诸我身,我仍然承受不来,倒惹主公见笑了。”司远瞻道:“快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今天我还真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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