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兕尊鼎
作品名称:圣界龙魂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3-06-14 17:25:48 字数:6831
自夏商以降,中原一带一直是华夏大地上最为繁华昌盛的地方。黄河洛水沿岸鱼米丰足,对如此昌盛文明的创建功不可没。
洛水从巉岩间屈曲而来,奔涌向东渐渐汇成一川浩渺烟波。两岸青山绿野,树木茂盛,愈增古朴清幽之色。水面上偶尔划过两三艘舳舻似的小船,悠悠的渔歌伴着单调的欸乃声回荡在天际,生硬悲苦却又有几分无奈,却是河上辛勤的渔夫在不停劳作。他们的生活很清苦,原因在于捕获的大鱼都要以折合银钱的形式缴纳给官府,自己所剩则是寥寥无几。而且打渔捕获的数目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运气好,可能满载而归,运气不好的时候连续几天空手也是常事。
村民张老大,就是居住在洛水边的一位普通渔夫。他们这个村滨水而居,三四十户人家没有多少耕田,几乎家家都以打渔为生。张老大小时候就随父亲在河上打渔,帮助父亲扯网收鱼,整理器物。等到父亲死后他又从父亲手中继承了那一套打渔的家什,开始了自己在洛水上的捕鱼生涯。只是他似乎天生就少了点运气,别人都能收获不菲的时候他却常常空手而回,长此以往别人都嫌他运气不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就连他的本家三叔也离他远远的。张老大无可奈何之下,只有自己每天划着一艘小舟顺水而下,到别人没去捕过鱼的地方碰碰运气。
这一天天气晴和,张老大又独自一人前去捕鱼。他顺着洛水连续向下撒出三网,却只捕到几条瘦弱不堪的小鱼。他叹口气,将网重重地抛回水中,放这几条命不该绝的鱼逃生去了。他心中万分难过,想起家中已无米下锅,妻儿在漏风的茅草屋中衣食无着,而官府的差役过几天又要来收本月的例银,不由悲从中来,难道我张老大一辈子就只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活着吗?他仰天默默祷祝,祈求水神能送自己几网大鱼,让自己能够暂时维持一下生计。可是当他睁开眼,却发现山还是那道山,水还是那条河,什么变化也没有,只是一只红嘴鹦鹉受到惊吓从树枝上飞走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泄了气,也不看水流水向,也不找什么下网的位置了,就那么随意地将网扔到水里。
然而这一次当他收网的时候,满拟再一次两手空空,却不料这网却是意料之外的沉重!他心中欣喜,臂上加力,两手轮换向上提着渔网。网收上来的时候,果见网中数百尾锦鳞活蹦乱跳,它们身上的鱼鳞在日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几乎晃乱了张老大的视线。张老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用力揉了揉,没错,确实是一大堆鲜鱼!这些鱼的数目超过了他前半个月打渔所得的总和,连两丈长短的小舟都被这些鱼压得向下一沉。张老大暗想水神果然灵验无比,说什么就来什么,看来回去得多去给它上几柱香,保佑自己天天都能打到这么多鱼。
他顺水漂下,又下了几次网,结果网网不空,小舟地方有限,很快上下都装满了鲜鱼。由于装得太多太满,又有不少鱼重新跳回水中。张老大并不是太贪心的人,眼见小舟吃水已到极限,再要多装非得沉了不可,便划起竹桨准备回去。
不想正在这时狂风大作,乌云四起,片刻头顶的一片蓝天被遮得严严实实,连日光都不曾洒下半点。张老大喃喃自语道:“变天了,要下雨了。”他加紧划动竹桨,想要快些回去,然而逆水行舟,舟中又是满载,他左一篙右一篙地屈曲折行,速度委实有限,可天气却变得甚快,顷刻乌云越压越低,几道电闪划过天穹,眼看一场大雨就要到来。
张老大暗暗叫苦,当此之时他也顾不上回去了,保住性命要紧。眼看不远处有一道水汊,那里的水流流动较缓,而且水面也不太宽,他便奋力向那边划去。狂风从他的头顶掠过,将这一叶小舟吹的摇摇摆摆,他几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全仗着自己过人的划船技术方才得以无恙。好不容易将船听到水汊中靠了岸,就听头顶“喀嚓”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奋迅而下,呈树枝状向下劈来,将天地间照得一片通亮,击落的地方就在刚才他撒网的位置。他吓得浑身发抖,全身在小舟中瑟缩成了一团,暗想莫非是我刚才捕鱼违了天意,老天要来惩罚我吗?正如此想时,那炸雷却是一刻不停,直直地向下击来,每次都击在水中的同一位置。张老大闭上了眼,连瞧都不敢瞧,心想万一哪一道雷下来劈死我也认命了。
好不容易停了雷响,大雨却哗哗地落了下来。张老大头上戴着箬笠,身上也穿着蓑衣,对此倒是不怕。猛然间他听见洛水滚涌的声音,虽然在暴风雨之中仍然听得分明。他偷眼向河中瞧去,但见自己刚才捕过鱼的地方水面涌出一个大包来,水就是从那里向四下流去,发出涨潮时才有的声响。大包越鼓越高,霍地自中央向两边分开,一个金光灿灿的三足大鼎负水而出。大鼎向着他所在的水汊漂来,他定睛看去,才发现大鼎并非自动,而是下面有一物背负。此物生得奇形怪状,便似一个放大了数十倍的乌龟,它全身遍布坚硬的盔甲,甲壳边缘生有锐刺,背上的厚甲整整齐齐分成了三行三列的九块,每一块中都有几个癞疮似的白点。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怪物,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无奈腿已先自软了,说什么也迈不开步子。不料这时那怪物倒先开口了:“我乃龙王六子赑屃,特地送还兕尊鼎重返人间。”这声音威严中透着厚重,仿佛穿越了几千年的岁月,于沧海桑田的变迁中直直击中了张老大的内心。他四下张望了半天,不见人影,心想莫不是它与我说话?还没等开口,赑屃已抢先说道:“张老大,毋需迟疑,快把这鼎从我背上搬下来!”张老大极是惊愕,暗想这赑屃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样子果然是水中神仙。可他看了看兕尊鼎庞大的身躯,又犯了愁:“这么大的东西,我怎么能搬得动呀?”赑屃说道:“刚才在水中时你已得到龙神三力中的羽翰力,举得此鼎当非难事。”张老大活动活动筋骨,果然觉得神清气爽,力大无穷,当下他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抓住鼎耳双臂向上一抬,兕尊鼎果然应声而起。张老大将它移到水边的浅滩上,好奇地问赑屃道:“这么大的鼎,是用来煮什么东西的?”赑屃道:“这不是做饭用的炊镬。”张老大问道:“那是干什么的?”赑屃道:“五百年代有王者兴。你难道没听说过‘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句话吗?”张老大摇摇头:“没听过。”赑屃道:“你数数我背上的圆点,就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张老大扳着手指数过去,见正前方的背甲中有九个白点,左右两侧分别有四个、两个白点,中间那行则分别有三、五、七个白点,最后那排则有八、一、六个白点。他看来看去找不到什么规律,便道:“这不过就是一些杂乱无章的斑点吗,也没有什么规律看样子你无法领悟,这兕尊鼎也绝非你能拥有,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掉转身,摇头摆尾地游回洛水之中,它的背甲在碧波中沉浮了几下之后,倏尔消失不见。可言。”赑屃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此乃天数,
此时凉风吹起,乌云四下流散,转眼间又现出朗朗晴空来。张老大回忆前事,只觉依稀如梦,但全身力气骤然增长却是千真万确。他不懂赑屃口中说的那些奇怪言语,但对自身力量的增大却极为欢喜,因为有如此大力将来打渔时可省却不少麻烦。当下他轻棹孤舟,逆行返家而来。
兕尊鼎重新临世的消息传出后,天下震动。此宝作为玄天三大重宝之一,神力惊人,更在传国玉玺等神物之上。因此它的出现立时引来一干武林人物的疯抢。自古力强者胜,力弱者败,这兕尊鼎引起的腥风血雨无日不止,转眼已换了七八个主人。拜火教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率先派出以步六孤承庆为首的一班精兵强将前来司隶参与抢夺兕尊鼎。等利鹿侯也知道消息时,步六孤承庆已走了半日多了。利鹿侯一面向师父明德、掌寺明悟汇报此事,一面暗地盘算对策。因兕尊鼎具有来自暗域的神秘力量,传说得到后不仅功力倍增,更可以召唤阴兵扭转天下,利鹿侯志在必得,只是棋差一着,被拜火教抢了先。
明悟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良久不语。因为七阴寺虽然在赵国倍受礼遇,但论风光的程度却远远比不上拜火教。正因为如此,他这个掌寺在石允诚心目中的地位也远远比不上拜火教教主檀空。眼下这事如果操作得法,倒是一个可以扭转不利处境的机会。他问明德和利鹿侯:“你们对此有什么高见?”利鹿侯对此早已计议停当,他说道:“禀报掌寺,拜火教弟子众多,步六孤承庆此次带去的又多是派中精粹,在拜火教司隶分坛的辅助下,此去必定能够得到兕尊鼎。若然如此,我们七阴寺可没半分功劳。眼下我们已慢他半步,更由于他们打着受陛下指派的旗号,名正言顺,我们即使去了也没法和他们争抢。眼下之计,只有将水搅浑我们才好从中取事。”
拜火教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率先派出以步六孤承庆为首的一班精兵强将前来司隶参与抢夺兕尊鼎。等利鹿侯也知道消息时,步六孤承庆已走了半日多了。利鹿侯一面向师父明德、掌寺明悟汇报此事,一面暗地盘算对策。因兕尊鼎具有来自暗域的神秘力量,传说得到后不仅功力倍增,更可以召唤阴兵扭转天下,利鹿侯志在必得,只是棋差一着,被拜火教抢了先。
霁阳堡的司远瞻是块琉璃石头,又滑又硬,软硬不吃,兕尊鼎落到他手里咱们想要抢回来可不容易。但幻花宫一群女流之辈,凝幽凝冰才具平平,何况又在我国境内,怎么说也有胜算。”利鹿侯拊掌道:“师尊所言极是。目下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样把消息透露给幻花宫,让她们也参与进这场纷争中来。”明德问道:“听你这么说,你心目中想必有合适的人选了?”利鹿侯道:“我有一息魂守,极为忠谨可靠。”明德转头问明悟:“师兄,你看如何?”明悟道:“利鹿侯,你可有十分把握?”利鹿侯道:“十分把握不敢说有,但八九分把握还是有的。待得拜火教与幻花宫相争,我们再从中渔利不迟。”明悟道:“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我和你师父带同其他弟子先行赶赴司隶,你办完事情后再与我们会合。”
利鹿侯回到自己住处,随即召来了荻萱。荻萱仍然是一身黑衣装扮,高挽发髻斜坠珠钗,可谓十分惊艳,但这种惊艳背后却总给人一种距离感。她先拱手向利鹿侯问好,利鹿侯说道:“免了。这次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希望你不辱使命,竭力办好此事。”荻萱应声道:“是!”利鹿侯道:“你即刻前往幻花宫,让幻花宫的凝幽知道兕尊鼎出现的消息。”荻萱道:“我这就去办。”利鹿侯又叮嘱道:“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在司隶等你。”荻萱道:“荻萱明白,请主人放心。”
几天之后,幻花宫山脚下的陶家集中,忽然来了一个身穿狐皮大氅的年轻女子。她头上戴着翠玉点金钗,手上一串金钏叮当作响,缎鞋鞋头上缀着的两颗珍珠又大又圆,看这样子非富即贵。她来的时候雇了一顶小轿,走到集东端的路口她停下轿,四名轿夫在那里原地等候,她本人则袅袅娜娜地走进集市。
陶家集是距离幻花宫最近的一个市集,此刻集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虽然集中买卖的东西多是农家货色,不能同邺都、洛阳等大都会相比,但在边远山陲,能有如此规模也算罕见了。荻萱穿着华贵,人又极是俊俏,众人与她一比,均觉自惭形秽,不由讪讪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荻萱倒是颇为热情,面上总是挂着经久不息的微笑,还从卖糖的小贩那里买了一堆药糖分给路边的孩子。众人见她并不高高在上,心中也就少了几分顾虑,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道:“姑娘,你从哪里来呀?”荻萱答道:“我从清河郡来,这次是要到苍亭去看我爹。”她边说边走到一处卖宝货的商贩那里:“大伯,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像样的珠宝?”宝货商人笑道:“姑娘,瞧你说的,我这里的珠宝个顶个都是最好的!你要不信,可以问问整个市集的人,看看他们怎么评论我常三郎!伙计们,你们说是不是?”在他身边打杂的十几个伙计轰然答应。荻萱俯下身道:“那能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吗?”宝货商人为人甚是小气,平时只在面上摆几件不值钱的“百泉当十”铜钱和星宿海的天心石之类,重要的物色他都藏了起来,从不轻易示人。此时他见对方只是一个年轻姑娘,衣着又甚为华丽,料想是个大主顾,便招呼伙计道:“王二,乌三,你们两个别在那里呆站着,快去把我那口百宝箱抬来!”两个伙计答应着去了,不一时趔趔趄趄地抬了一个大箱子出来。
宝货商殷勤地为她打开箱子:“姑娘,看吧,这里面什么好东西都有,你瞧,这是凉州西羌属国进贡的美玉,成色比之中原土产的好了不少,姑娘要是把它做成玉钗或是耳珰,戴在头上一定特别漂亮。还有这个,是交州合浦郡生产的大珠。合浦郡知道不知道?就是在天的最南端,再往南走就是一片茫茫大海了,那里的珍珠啊又大又晶莹,是全天下最好的,从那里贩送东西过来可不容易呢!你再看看这个,这是东武县汉室宗亲传下来的镇宅之宝——雕花长信宫灯!你别看它模样不起眼,可作用大着那,因为沾了帝王的仙气,用它来驱邪最好不过!还有……”荻萱打断了他:“好了好了,就来几颗珍珠吧。”宝货商乐颠颠地道:“姑娘,你真有眼力,还要点什么别的不要?”荻萱故意长叹一口气:“唉,可惜我要的东西这里没有!”宝货商听得一清二楚,手上不由停了下来:“姑娘,你就直说吧,要什么我这里没有?”荻萱一字一顿地道:“兕尊鼎。”
自荻萱踏入陶家集以来,她就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此时听她这么说,不少人好奇地凑过来问:“兕尊鼎?那是什么东西?”荻萱耐心地解释道:“兕尊鼎是一个貌似犀牛模样的三足大鼎,据传乃是神界之物,具有天下无比的神力。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宝货商人道:“姑娘你说笑了。这兕尊鼎分明就是个传说,现实中怎么可能见得到?”荻萱摇摇头道:“头几日在洛水,有人亲眼所见兕尊鼎重新出世,我猜想它现在一定被像你这样的宝货商人买下来了,所以才四处查问。唉,可惜这附近没有武学之士,不然对此一定趋之若鹜。”宝货商初时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方才不服气地反驳道:“这山顶上的幻花宫,里面的仙女个个都是道行高深,她们难道不是武学之士?”荻萱笑道:“原来幻花宫在这里呀,我怎么没听说她们赶去洛水呢?”宝货商人一缩脖子:“这我就不知道了,上仙们的事我们哪能知道?”荻萱笑了笑,转身从陶家集离开了。众乡民对着她翩如惊鸿的背影惊叹许久,也纷纷散了。
“宫主,我听山下的乡民说,兕尊鼎在洛水重新出现了!”幻花宫金紫阶大弟子凝霜向宫主凝幽禀告道。
“是呀,宫主,我也听说了,据说还有不少武林人物前去争抢呢!”银青阶弟子妙因也迫不及待地补充。
“兕尊鼎?难道就是我们幻花宫第三代宫主至柔先师在《千碧》一书中所记载的兕尊鼎?”凝幽两道秀眉颦蹙,陷入了沉思:“当年至柔宫主并未亲眼见过兕尊鼎,她是一次去苗疆办事,因为出手救了当地的头人,在苗地备受礼遇时听当地的苗民提过的,所以回来就在这本书的《夷怪篇》一节记了下来。这些苗民的先祖是当年与黄帝在中原大战中败北的蚩尤,他们几千年来口耳相传,也不知此事有几分可信。”
凝冰在旁焦急地道:“宫主,你不要再犹豫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放弃了以后再想拿回兕尊鼎就难了。诚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凝幽长叹一口气,说道:“那么多江湖势力争抢,也不知咱们有几分胜算?罢了,凝冰,这次你留守宫中,我亲自下山去看看。”
凝冰有些惊讶地道:“宫主,你要亲自下山?那宫中大小事务都怎么办?”
凝幽道:“你全权负责就是了。对了,头几天山下新送上来的几个孩子现在都怎么样?”
凝冰吞吞吐吐地道:“她们都很好,就是那个叫婴楚的孩子来山上之后就水土不服,气息奄奄,看样子快要死了。”
“你们没喂她喝百花仙草露吗?”凝幽生气地问道。凝冰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喂了不少呢,可也不见什么起色。”凝冰忐忑不安地回答道。
“快带我去看看。”凝幽对凝冰道。凝冰有些诧异,宫主天性冷漠,每天只顾修习精进,对外事漠不关心,今天为什么对一个刚入山的弟子如此青眼有加?凝幽仿佛知道她心事一般,边走边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孩子天生玉枕骨独特,虽然现在只有两岁,可将来能光大我们幻花宫的必是此人,待她过了五岁,我要亲自授她武功法术。”
凝幽来到弟子们住的草庐前,径直走进婴楚的房间。年幼不懂事就上山的弟子,幻花宫一般都指派年长弟子照顾。负责照顾婴楚的是一名叫妙寂的赤焰阶弟子,她虽然武学上天分不低,但在照料孩子上却是一窍不通,因此婴楚越是照顾就越是病得厉害,到现在已经气若游丝,脸色煞白,阴不敛阳,虚阳外越,眼看已经不行了。
凝幽伸出三根纤纤玉指,按在婴楚细弱的胳膊上,她眉头紧锁,忽而盘腿坐定,眼观鼻鼻依息,将自身功力源源不断地送入婴楚体内。凝冰骇然道:“宫主,你真的要用搜阳回魂大法吗?”凝幽道:“不错!”原来这搜阳回魂大法是幻花宫历代宫主相传的秘笈,只能由上一代宫主传给下一代宫主,别的弟子即使功劳再大威望再高也绝不能获得传授。此法颇为耗损真元,但可令人急救还阳,其力非药石所能比拟,即使是重伤濒死之人受此法术之后也能迁延数日。此刻凝幽用它来治疗婴楚,正是对症的方法。但见凝幽酡颜如醉,身周泛起重重红霞,仿佛如水波般涌动不绝,甚至能于其中看到结丹内元的循行变化。而婴楚惨白的小脸上则渐渐现出血色,看样子已好转了不少。凝幽渡力再三,终于收了真元,长出一口气道:“这条小命总算是救回来了。妙寂,你好生照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出任何差错!”妙寂听出凝幽口气中的严厉,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宫主,现在你功力损耗不小,还要下山去吗?”凝冰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我虽然折损了点真元,可这一路上调息修行,也差不多了无大碍,你就放心吧。”凝幽脸上仍是如千年冰川般波澜不惊,淡淡地回答道。凝冰知道阻拦不得,也只有默认这个结果,吩咐弟子们略作收拾后便目送凝幽和数十弟子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