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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止战之殇

作品名称:圣界龙魂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3-05-30 17:57:19      字数:4519

  司远瞻刚刚下达后撤的命令,赵军已在两山之上同时现身,刹那金鼓齐鸣,矢石如雨,也不知有多少敌人。后军之中有人飞马来报:“报告主公,赵军从乐陵山背后杀出,截住我军退路!”司远瞻心中一惊,但仍极力保持平静:“趁敌立足未稳,快去杀出一条通路!”那人刚刚答应着策马飞驰而去,前军之中李墨白也派人来报:“主公,前面一带火光闪耀,赵军喊杀动天,不知敌人多少!”司远瞻紧紧捏住那个马铃,蓦地一撒手,马铃化作片片碎屑飘洒而下,他对众将道:“如今情势危急,诸位可并力杀出!”众将刚刚上马,又有人来报:“敌人自山上推下滚石大木,我军前后相失,不能聚在一处!”司远瞻还没等答话,只见两侧山上纷纷滚下磨盘大的巨石,霁阳堡军阵中惨叫连连,显然死伤极大。司远瞻眼见后军迟迟未能打开进军通路,前军又陷入敌中难以杀出,料定此次来的敌人极多,若是众人都聚在一起一定会被敌人包抄。颜冠子道:“主公,事急矣!臣等愿并力向北,主公率军南突,当可有一线生机!”韩彧也道:“主公,末将等皆愿效死,请主公下令!”司远瞻沉吟片刻,跨上旋光狮子:“不,我率中军北突,将前军接应回来,你们带着剩下的人马杀出去!”颜冠子还想再劝,司远瞻已一拍狮子冲出六七丈,冷昭大叫道:“主公,末将愿与主公偕死!”司远瞻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你们都往南去,谁都不准跟来!”
  司远瞻率领的中军约有四五百人上下,皆是能征惯战的骁将,放在一般军队中担任百人将绰绰有余。这些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紧紧跟在司远瞻的背后向北杀去。赵军推下的滚石自山上奔跃而下,声势惊人,司远瞻怒发冲冠,虎尾矛奋起神威,那些石块还没到他身周便被他全部挑开。他率领的中军众人齐心合力,挪开要道上的石块碎木,接应李墨白的前军后撤。这时赵军已纷纷挺枪舞刀,从山上杀下与霁阳堡众军搅在了一处。受谷中地形所限,霁阳堡众人或百余人,或三五十人聚在一起各自为战,大有被敌人分头歼灭的危险。司远瞻催动旋光狮子,哪儿危机他就冲到哪儿,一矛刺出便有数人死于非命。被他救出的众军感其恩德,人人不愿南撤,皆留在他身边做殊死搏斗。司远瞻且战且走,蓦地发现前方数员敌将围住一人厮杀。那人战马已经倒毙,披头散发地手舞一把宝剑,与敌相斗甚急,正是前军统帅李墨白。敌军的几个将领应该都是拜火教的入室弟子,李墨白虽然拼力死战,但在几人召火术的重重围堵下,却也左支右绌大落下风。这时其中两员敌将手舞铁戟,将李墨白退路尽皆封堵,另外一人的铁戈划了一个长弧,便向李墨白的后心插下。司远瞻怒吼一声,虎尾矛脱手飞出,从那人胸腹间洞穿而过,将他牢牢地钉在地上。其他的赵军将领看见如此声势,一时都吓住了。李墨白趁机从中杀出,斫伤两个敌军校尉,与司远瞻合在一处。司远瞻拎起虎尾矛,对李墨白道:“你快往南去,颜冠子他们在前面接应你,外面还有封天垣,只要杀出去就没事了!”李墨白额头被敌刺伤,鲜血流了满脸,见司远瞻尚马不停蹄地向北奔去,当下也顾不上包扎,问道:“主公往哪里去?”司远瞻遥遥道:“这是军令,你不必管我,赶紧往南走!”李墨白眼含热泪,却也不敢违拗,率领前军边战边退,从赵军重重围困中艰难向前杀去。
  司远瞻身边跟随的精骑此时只剩了百人上下。他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心中豪气陡生,带头唱起了在霁阳堡流传已久的歌谣:“奉天威灵兮,折冲宇宙,长戟百万兮,战骑千群,忧国忘家兮,捐躯济难,突刃触锋兮,奋袂攘衽。”他身后的众骑皆和而歌之:“乘危蹈险兮,万死不辞,虏其雄率兮,歼其丑类,名挂史笔兮,事列朝策,朱旗所拂兮,九土披攘,玄化滂流兮,荒服来王。”此歌本以商调行音,高亢悲壮,此时在乱军丛中听来,更添了数分激越。司远瞻挥矛向天,大吼一声:“舍死而前!”众人跟着齐声高呼:“舍死而前!”前来堵截的赵军见到司远瞻神威凛然,不由心惊胆颤,走避不迭。就是有那不开眼想要争功的,也被司远瞻轻易斩杀。司远瞻的旋光狮子本就脚力甚劲,危急时刻格外用命,遇有小沟小涧往往一跃而过,就是那些嵯峨丛生的山岩,它也纵跃如飞,载着司远瞻一口气冲出数里。
  前面眼看就是云亭谷谷口,赵军早有预料,在此地堆了数十辆装有硝石硫磺干草的大车,将路口堵得严严实实。此前这些大车已被赵军用火箭引燃,大火绵延数十丈远近,热浪远远地扑来,稍微走近一点都会感觉炙热难耐。司远瞻到此已经没了退路,因为后面赵军众人还在重重叠叠地向这里压来,如果后退一定会损失更大。他定定神,双腿一夹旋光狮子,向前猛力冲出数步,虎尾矛向前探出,已深深地插入一辆大车的车辕内。他怒吼一声,虎尾矛奋力上挑,竟将这辆大车挑了起来。他腰间使力,侧转身向背后一扬,将那燃得正旺的大车掷向赵军阵中。赵军传来一阵惊呼,那大车满载干柴,分量足有千斤以上,此时带同熊熊火苗,便似凌空砸下一座火山。赵军之中两名伍长躲避不迭,当时便被砸死,剩余人众远远逃开,只敢蹑伏在司远瞻身后却不敢前袭了。
  司远瞻哈哈大笑,挺起虎尾矛再向前去,依法挑开了数辆大车,面前火势稍衰,他纵身从火光上跃了过去。霁阳堡众人也纷纷跟着杀出重围。赵军相顾失色,显然他们精心布置的这一道障碍并未能阻住敌人。司远瞻乘风策骑,意气风发,所向披靡,当者辟易。有数十名刀盾兵排成两仪四象阵前来堵截,他们皆以蛮牌遮住身体要害,紧紧排成数列,进退之间颇有章法,显然是得到了高人的传授。原来这群人是代王石罴的亲军,石罴在高处望见司远瞻杀出重围,特意叫他的亲兵前来立功的。不过司远瞻纵横天下,怎么会将这群鼠辈放在眼中,他舞起虎尾矛,矛尖精光灿然,在火焰的照射下宛似洒下漫天霜雪,敌军大骇之中就听几声惨叫,刀盾兵之中已有数人脖颈中矛死于非命。司远瞻杀出一个缺口,毫无阻碍地向前冲去。因失了敌人乃是死罪,刀盾兵之首将硬着头皮舞起双刀,另有一将舞动八角紫金锤,两人齐齐舍命上前,向司远瞻左右夹击。司远瞻浑如不觉,这两人登时大喜,兵器去势更急。就在兵刃将要贴近司远瞻的一刹,司远瞻蓦地长啸一声,全身现出隐隐光华,隐约可见一个漩涡流转不停,那两人虽是使出全力,兵器竟不能进得半寸。司远瞻好整以暇,两人一人一矛皆被搠死在当地。司远瞻杀了这两人后,有意兜转狮子转了一圈,那睥睨的眼神时刻在提醒着众人,站在眼前的这不是人而是一尊杀神!赵军人数虽多,但眼见他行有余力地斩杀诸将,登时噤如寒蝉,没有人再敢向他挑战。
  “司远瞻,老夫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蓦地天空中传来一声厉喝,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司远瞻忽然感到冷彻透骨的杀气。他自艺成以来从来没有人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然而这个对手能。不仅如此,他的这声厉喝仿佛用上了乱魂天音之类的妖术,司远瞻听到之后禁不住一阵心旌神摇,元神几乎迸窍而出,他强压住心神,抬头向天望去。墨黑的天幕中电光闪耀,金蛇狂舞,此情此景仿佛天地初开时鸿蒙之中阴阳二气的交合。沉郁的滚雷声不时传来,乐陵和白阿两座大山都在雷震中瑟瑟发抖。司远瞻打起全部精神与此相抗,虎尾矛穿透沉沉夜幕奋力前刺,猛兽之王展翼咆哮,震惊百里,一瞬之间竟似乎稍稍盖过了那雷震。
  “嗯,果然有些门道!”这句话平平淡淡,说不上是赞赏还是讽刺。敌人在雷电交映之中现身,一束激耀的闪光照亮了他的半张面庞。司远瞻看清原来这是一个长须长眉的老者,他神采奕奕目光有如电奔,说话之时声音仿佛不是出自尘世,而是来自于某个遥远的仙界。他手持着一支红如鲜血的权杖,那些漫天飞舞的霹雳源头全部来自其中。司远瞻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他看到对手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深邃窅然,一如深不可测的玄潭。司远瞻试图用自己的目光去窥测对手的心思,然而对手心中似乎空荡荡的,万事不萦于心,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但当对手的目光逼视过来,他瞬间竟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自己秉承不变的信念似乎正如游丝一般被抽走,他刹那感到了深刻入骨的厌倦。他心神一凛,收摄全部神通奋力抵御,方才勉强维持心志不坠。不必细说,他也知道面前的敌人究竟是谁——天下之中能将诸火神通练到这个境界的,只有拜火教教主檀空!
  “你技不如我,还想继续抵抗下去吗?”檀空居高临下地发问,因为他的神术使他有种天生的优越感。然而他失望了。“就算我不如你,我也会抵抗到底,至死方休!”司远瞻不卑不亢地答道。“好吧,那你就试试我的‘炼狱诏’如何?”
  他呼出的最后一个字几乎就化成了满天璀璨的星光。无论是在三十三离恨天还是在十八层地狱,只要有火的地方就有光明,火是炽烈的不屈不挠的也是包容一切的,然而当火化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催命符,它的手段同样也是不假人手的直接,它的威力则更是无可遁避的猛烈。檀空手中的焚天杖艳红如染,那其中一直蜷伏不动的蛇状怪物缓缓舒腾醒来。它全身披着金光灿灿的鳞甲,头上生有双角,似乎与上古龙族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它每晃动一下身子大地便跟着震颤一下,当它终于从焚天杖中脱困而出时,天空中刹那闪现的星辰化作无数通透天地的霹雳,呼啸着撞向司远瞻。司远瞻高举虎尾矛,以元神护住身体不被灼伤,猛虎仰天长啸,向着天空发出最后的嘶吼!
  两强相遇,一时高下难分。檀空手上加力,焚天杖光芒更炽,夺命霹雳如雪片般纷纷而下,亮光将夜色分成了一道又一道屈曲的弧线,它们盘旋着震啸着重重撞在司远瞻身上。司远瞻在接到第一道霹雳时只觉毛发耸立,仿佛一下子失掉了所有痛觉,苍极中精修了八千年的精悍元神几乎被那霹雳撕成碎片,欲离肉身挣扎而去。还没等他从重击中回过神来,更为猛烈的轰击接踵而来。他摇摇晃晃苦力支撑,直如泛天波涛中的一叶轻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淹没。飞虎失去他神力的支持,也被霹雳击中,从半空中坠了下来,再也无法施展夺命一击。
  英雄至此,已成末路。
  檀空好整以暇,焚天杖继续召唤着万钧雷霆。这个对手很难得,他要将他的全部功力都耗尽后再抓住他送往邺都。赵军众人见檀空大展神威,有数个教中弟子当先喝起彩来。
  “司远瞻,你功力行将耗尽,你还不束手就擒?”檀空继续规劝着对手。司远瞻咬紧牙关,忍受着来自炼狱中的无穷苦楚,缓缓摇了摇头。
  檀空有点佩服他了。这次使用“炼狱诏”距离他上次出手已整整有四十年了。四十年前,对面这个人怕还没有出生,然而他竟能抵抗自己这么长时间,已经实属难能。若是假以时日,此人在武技上的成就一定会超过他,必成赵国的心腹大患。他正准备再加一把力,将敌人就此擒下,忽然心神一动,血脉奔涌,就在那一刻他惊愕地发现,在他的视野中,山川河流都变成了红色!他仰起头,发现整个天穹也变成了赤红的一片!那根本不是他的焚天杖所应发出的颜色,而敌手已摇摇欲坠,绝不会有机会出手。那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是天怒!
  玉宇崩裂之时,一颗赤色有角的大星就悬在天幕当中,那天地之间的红芒全来自于它的照耀。焚天杖放出的道道霹雳仿佛顷刻间都失了神采,在它的映射下消弭无形。檀空还想继续出手,然而他发现焚天杖此刻根本不受他的操纵,本来鲜艳夺目的色泽此时竟暗寂无光。即使他汇聚全部神通,也只能勉强召出一点柔弱不堪的火苗,夜风一吹很快就熄了。这颗星宿仿佛正是他的克星一般,他的神术在它杀伐之气的威视下全都失了灵。他惊骇莫名,掐着手指推算片刻,终于惊呼了出来:“原来是破军星转世了!司远瞻,今天有破军星庇佑,老夫杀不得你,但下次再叫我遇上,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说着收拢赵军,马不停蹄地匆匆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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