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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冰炭摧折

作品名称:圣界龙魂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3-05-14 13:59:09      字数:4396

  司远瞻站立于岸,负手观看利鹿侯与李墨白拼斗。利鹿侯眼见不敌,将长刀向李墨白凌空掷来。李墨白侧身避过,钧天灭世剑斩下,麒麟栲栳大一个头颅在剑锋前一滚,被斩下一支犄角来。利鹿侯借机向城中狼狈逃窜。青眼麒麟奔跳迅速,跃沟跳涧如履平地,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司远瞻并不出手,转头问刚刚上岸的封天垣:“人救出来了吗?”封天垣喜道:“主公,你也来了。那萧倚弦被利鹿侯藏在水牢深底,幸喜二哥挡住魂印,我才有机会去救人。”颜冠子这时背着萧倚弦从水中钻了出来:“主公,萧堡主全身经脉受损,不及时救治只怕会有大碍。”司远瞻看看萧倚弦头上的子午定魂罩,说道:“嗯,利鹿侯竟然使用这么阴损的刑具。”说着伸手在罩子外面虚点数点,子午定魂罩立时四分五裂,萧倚弦头上的伤口中瞬时渗出了汩汩鲜血,一旁的颜冠子早已伸手封住了止血穴道,并出手替萧倚弦运血出三关下十二重楼。
  萧倚弦被子午定魂罩折腾,神智本已模糊,全仗一口真气勉力支撑。此时魂魄重回躯体,见到司远瞻,也知是他救了自己,当即便要下跪叩谢司远瞻。司远瞻袍袖一挥,及时阻住了他下拜。萧倚弦使出全部功力,仍是不能下拜分毫,这才对司远瞻生出敬意,暗想司远瞻纵横中州多年,威名赫赫,果真有真才实学,不是虚负盛名之辈。
  萧倚弦站起后,司远瞻问他将来有何打算。萧倚弦叹道:“四十七家屠门,嘉南堡仅存萧某一人,萧某也无心南渡,愿在霁阳堡领导下,突矢前驱,效命锥刀!”司远瞻道:“好!你有此心,将来亦可为死难的亲友复仇。”
  萧倚弦沉吟片刻,忽而重又跪下,司远瞻问其为何。萧倚弦道:“萧某此次得救,全仗利鹿侯婢女怜儿传递消息。此时怜儿尚在城中,萧某若不去相救,只恐于心难安。萧某也知此事定令主公为难,只是萧某一生负债良多,尤以此次为最,万望主公成全,萧某不胜感激!”司远瞻沉吟道:“你且起来,我们从长计议。”萧倚弦长跪不起:“主公若不答允,萧某就不起来了!”司远瞻道:“不,你误会了,我既已至此,当与你同去!”
  萧倚弦大喜过望:“此等恩情,萧某铭刻在心,没齿难忘!”本来他自忖并无十分把握,有司远瞻在,救出怜儿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司远瞻道:“事不宜迟。我现下便同你前往,颜冠子,你带同诸位兄弟返回霁阳堡,一路不要多做停留。”颜冠子道:“颜某领命,请主公放心!”说着招呼封天垣、李墨白带同受伤的郝文忠、冷昭策马向南。司远瞻对萧倚弦道:“你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不可任性使力,须带气机平复后再徐图打算。”萧倚弦道:“多谢主公指点!”
  清河城只是一座偏僻郡城,外城的护城河只有一丈多宽,城墙也不甚高大,巡城的兵丁只有二三百人,且多数是从附近的农户中征上来的土兵,一个个无精打采,毫无生气。以司远瞻和萧倚弦的功力,虽不能说完全遁形,但要在这些土兵面前消弭耳目却还尚不为难。两人一路越沟涉水,转瞬已来到清河城将军府前。
  却见将军府中滚起团团黑烟,霎时便升腾起了无数冲天烈焰。萧倚弦焦急道:“不好!利鹿侯要逃!”司远瞻道:“我们这次主旨是救人,别的事先缓一缓再说!”
  两人冲进将军府中,见府中亭台东倒西歪,花木委折,四下一片狼藉,尚有数个奴仆惊慌失措地收拾东西准备逃走。萧倚弦伸手抓住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的胸口:“快说,怜儿在哪里?”那人被萧倚弦一抓,顿觉呼吸困难,哆哆嗦嗦地道:“那、那边。”萧倚弦一把将他甩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当先冲进火海中。司远瞻为防有失,紧随其后也跟进去。
  将军府前厅烈焰冲天,雕梁画栋纷纷燃着,噼啪声响不绝于耳,数根承重的檩梁不堪重负,发出骇人的嘎吱声。萧倚弦抽出却月刀,一面削挡头上滚落的火球,一面大声呼着怜儿的名字。却听内堂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是萧大侠吗?我在这里。”萧倚弦叫道:“怜儿,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说着一刀削出,月之清辉撕开重重火光,内堂的大门也被砍得粉身碎骨。萧倚弦箭一般地冲了进去。
  烈焰舔舐着房中一切可燃着的东西,内堂中已是一片火光。怜儿仰面倒在地上,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插在胸口,目光已经涣散,见到萧倚弦时她灰死的眸子中才稍稍透出点生气:“萧大侠,我怕是不行了,你能来我很高兴。”萧倚弦垂泪道:“怜儿,你别多说话,我现下加入了霁阳堡,主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说着俯身抱起怜儿,向外走去。怜儿颤颤道:“萧大侠,你放下我吧,何必为我再费气力?”萧倚弦道:“怜儿,你一定要挺住,待你痊可之后我奏明主公娶你为妻。”怜儿凄然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哪敢有如此奢望?我虽然粗鄙无知,也知道你并非长侍妆台之辈,你应当有更好的妻子,世家大族的名门闺秀才是与你比翼的鸳侣。”萧倚弦道:“怜儿,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怜儿叹道:“萧大侠,你说的话我自然全都相信,可是我命在顷刻,怎敢再累你心神难安?”
  司远瞻在门外接住萧倚弦,舞起虎尾矛驱散火光,来到门外的空地上,他伸手按按怜儿的心脉,背对怜儿轻轻摇了摇手。萧倚弦明知司远瞻所言非虚,可仍然不愿相信。司远瞻叹息一声,说:“怜儿姑娘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我就先不打扰了。”
  怜儿仰面倒在萧倚弦怀中,气息渐渐低了下去:“萧大哥,其实我很想就这样一直躺着,就这样地一直幸福下去……”萧倚弦大吼一声:“怜儿!”却见怜儿已然没了呼吸,顿时泪飞如雨:“怜儿……”
  “怜儿姑娘已经死了,你节哀顺变吧。”不知何时司远瞻出现在身旁:“她是被羯胡给害死的,这笔帐我们早晚要与他们算清!”
  “主公!”萧倚弦叩头在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司远瞻道:“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不过眼下这地方不宜久留。你收拾一下,我们回霁阳堡之后再为怜儿姑娘举办后事。”萧倚弦点点头,最后看了怜儿一眼。她现在面色浮肿,一众青丝凌乱地垂在脸上,全然不复初见时的清丽。但在萧倚弦心中,她永远是当初那个在井边汲水的姑娘,永远永远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这并不代表着生疏与隔阂,恰恰相反,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天然的默契与共鸣。怜儿的死,给他带来的悲伤胜过以往的任何一次,甚至超过了四十七家屠门。也因为她的死,他终于斩断了自己与尘俗最后一丝羁绊。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战士,一个无往不前的战士,为自己的信念奋斗终生,永无止歇。
  怜儿平静的面容融化在了火光之中。最后烟熄了,萧倚弦从灰烬内拾起她的骸骨,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背包内,坚定地站了起来:“主公,走吧!”
  两人一路策马南行。司远瞻见萧倚弦时常郁郁不乐,便问他道:“萧兄弟,十年前我便听说过你的大名,那时你游历江湖,一柄却月刀杀得塞北恶徒人人胆寒。后来我听说你加入了嘉南堡,鲜少过问江湖争端,心中还替你惋惜良久,暗地寻思我辈中又少了一位高人。如今你重出江湖,不知你对当今天下之势有何看法?”萧倚弦道:“主公,萧某不过一村野匹夫,才智疏浅,又退隐已久,怎敢在主公面前妄言天下大势?”司远瞻道:“但说无妨。”
  萧倚弦道:“方今天下南晋北赵,表面上看是两强对峙,实则不然。晋国南迁以来,上下承平日久,朝中主政之人多乐不思归,就是有几个想北伐的也成不了大气候。但晋国君臣一心,人心归附,赵国想要仓促间动摇晋之国本,却也不能。”司远瞻击掌道:“不错。晋国刚迁到东南时便得王敦王导兄弟相助,在当地立稳了脚跟。中原士大夫多重华夷之别,纷纷南下投靠,这样晋国人才济济,赵国若想渡江那是千难万难。”萧倚弦道:“赵国于今国势方张,兵锋正锐,征南讨北无有不利。但羯人只知武力杀戮,不知安抚百姓,中原士女多有流离,州县之中怨言四起,此非长久立国之道。依我看,等赵国那个石允诚一死,赵国只怕也就完了。”司远瞻喟叹道:“石允诚实是人间奇才,想他早年不过是上党武乡的一个奴隶,任谁都可以欺凌,后来又被贩卖到山东,受尽颠沛流离之苦。但他隐忍不拔,才识宏谟,垂二十年而终成大业。假如他不是胡主而是汉帝,我当俯首称臣北面事之。”萧倚弦道:“羯胡不知兵书,他就是有所谋划还能强到哪里?”司远瞻道:“你有所不知。此人虽然不识一字,但却景仰士大夫,身边的几个谋士都有经纬之才。他每天与这些人谈论天下大事,见识自然差不到哪里。更何况他每每让人读史论道,从前人的治国成败中评论得失。由此观之,此人不仅沉毅断识,坚韧不拔,更兼文韬武略,天纵雄才,当是我军的大敌呵。”
  萧倚弦沉默良久,反问司远瞻道:“主公,这石允诚既然如此厉害,不知您有何良策破之?”司远瞻笑笑道:“当年我去苍亭郡延揽颜冠子出山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苍亭对,已将一切内外剖析分明。”萧倚弦道:“某家只听说昔年沮授对袁绍作邺下对,助袁绍北定四州;张紘对孙策作江都对,助孙策平定江东三郡;诸葛亮对刘备作隆中对,助刘备鼎足三分。这苍亭对是怎么回事?”
  司远瞻道:“苍亭对的要旨有三点,其一是修文偃武,沉机观变。也就是说在自身军力尚未强大的时候以德服众,争取中原普通百姓的支持,并囤积军粮,整肃军备,不与敌人作正面交锋;其二是西和诸戎,南联晋国。西和诸戎便是与羌、氐、匈奴、丁零、铁弗等部落达成一致,最好能够让他们出兵牵制赵军侧背,为我军争取主动,即使不出兵也得让他们两不相帮,而南联晋国则是要以晋室正朔为号召讨逆除叛,获取天下人的一致拥护;其三则是兵锋北指,执彼渠魁。这一条是要大军集结完毕之后,以主力渡过黄河与敌军决斗,以偏师入并州转向邺都,最后两军在邺都下会师,攻克敌京。邺都一下,天下指日可平。”
  萧倚弦叹服不已:“妙,实在是妙!不过万一敌人有变,那又当如何呢?”
  司远瞻道:“这你大可不必多虑。之前我们一直偃旗息鼓,示敌以弱,石允诚虽然知道有个霁阳堡,但并未给予足够重视,以前的诸次战斗都是小规模骚扰,不足为虑。”说着他有意识地顿了一下:“不过赵国现今聚集了大批高手,这些人行踪不定,参与刺探消息,制造混乱,倒堪为可虑。”萧倚弦一下子明白过来:“您说的是拜火教众人?”司远瞻道:“不只是拜火教,只怕还有七阴寺。拜火教是赵国国教,在幽并青冀徐兖司豫诸州之中都设有分坛,弟子众多,耳目灵便。教中的几个首脑,个个皆非等闲之辈。教主檀空,被羯人百姓称之为活神仙,据说已有一百多岁,诸火神通已练至化境,尤以绝技‘炼狱诏’和‘雷动九天’最为厉害。此人我尚未见过,但从他几个徒弟来看,此人法力之强实在令人咂舌。拜火教的四大长老,个个也非庸手。大长老步六孤承庆,外号‘圣火尊’,善能召唤火神祝融,二长老树洛干显道,三长老轩辕参,四长老段独寇,也都各有绝技在身,不容小觑。而七阴寺呢,一向行事诡秘,外人鲜难窥探其中奥秘,但它近年来因利鹿侯的关系,也日渐受人重视。你也与七阴寺的高手交过手,应该知道这群人有多么难缠。”萧倚弦点头道:“是啊。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敢来,我们就一定有办法对付。”司远瞻道:“没错。我们霁阳堡之所以历经危难而每每化险为夷,全仗诸位弟兄上下齐心,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方能越战越勇,无坚不摧。萧兄弟,如今你加入了霁阳堡,该当以此为训,时时努力!”萧倚弦应声道:“萧某既是霁阳堡一员,自当赫然奋发,因危抵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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