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两个静物 七（长篇）

（七）

白水市的现代医院内部环境优美，医院内有小桥流水，两旁有花园奇石。正逢春季，花圃内有各种名贵花朵争先开放，空中还有蜜蜂和蝴蝶飞过。空气里飘散着月季与玫瑰的幽香。这里是一所环境优美的现代医院。
胡幽并不是来这里观光的，她是来这里做妇科检查。她最近身体疲倦无力，饮食不佳。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呕吐的症状，就来医院做B超检查，看看胃哪里不舒服。没想到，意外的好消息在等她。
在做完B超以后，来到主任的房间，主治女医师告诉她，她已经有二十天的身孕了。“已经有二十天的身孕了？”胡幽又惊又喜，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靳天龙呢？她要做母亲了，她的手轻轻地按着腹部。这真是老天赐给的喜事……她和林风二十年都没有一个孩子，和靳天龙几天啊，都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安奈不住喜悦的心情。
自从胡幽在黑河边，见到靳天龙亲吻别的女孩子，她就有些沉闷，她在靳天龙高兴的时候，也询问靳天龙，有没有别的女人。有就告诉她，别让她蒙在鼓里。
靳天龙听看胡幽这样询问，马上又来了兴致，他又一边与胡幽狂做爱，一边对胡幽断断续续说：“你就安心你的……我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人……”。
“是啊，我也只有弟弟一个人。”
胡幽本来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女人，但是在靳天龙的感染下，她也喜欢上了快乐生活。
胡幽对靳天龙撒起娇来，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
胡幽不清楚，靳天龙的感情，女人爱一个人是很专一的，如果女人心里爱着一个人，另外的人做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现在是靳天龙的女人，她就不会容忍别的男人动她一指头。可是靳天龙口口声声说心里有自己，还和别的女孩暧昧，这难道就是男人吗？就是男人的共性吗？
胡幽还能说什么呢？天龙是一个有家庭的女人，就是吃醋，也轮不到自己啊！只是现在自己怀了天龙的骨肉，能不告诉天龙吗？胡幽决定先不告诉天龙，先探探天龙的口气。
商文青在紧张的忙碌中，每天都有新的采访任务。她每天依然与何祁连在网络上亲昵。她告诉何祁连，她最近的采访题目是：“现代女性的婚姻观”。
“现代女性，已经不是五、六十年代的女性。”
“现代女性，有自己对婚姻的观点，经济基础是一个家庭的上层建筑。”
“是啊！婚姻是崇高的，婚姻也是世俗的，婚姻离不开柴米油盐。”
何祁连只和商文青聊到这里，他真的很想和商文青多说几句，可是，他还是克制自己关闭了电脑。爱一个人，不能占有她全部的空间，那样会很自私，会失去一个人，让对方感到劳累。
何祁连想到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她带着孩子去了北京，成为北漂的女人。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又能怎样安身立命呢？他实在是思念妻子和孩子，未知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很痛苦的折磨。他喜欢上了商文青，和商文青聊天，是一种愉悦与享受，仅此而已。他又怎能更进一步接触商文青呢？他有时在梦里和商文青有亲热的场面，梦醒后，他也会责怪自己，怪自己的鲁莽以及对商文青的伤害？对他来说，肉体的爱恋是不可能与奢侈的。
爱一个人就是远远地欣赏与等待，等待她的上线，等待她与自己聊天。何祁连对胡幽的爱就是这个样子，清纯淡雅。象春天里解冻的泉水，永远那么清亮。
靳天龙一边工作，一边布置他的车展，因为有外地客商，县里招商部也很支持，看看能不能通过车展带动一方文化的发展。他现在的情感世界，是游离在商文青与胡幽之间。
格桑喜欢商文青，他决定把商文青弄到手，不知商文青的婚姻状况如何，他打听到了，商文青的丈夫叫靳天龙。他想先了解一下靳天龙的妻子，他想到了胡幽。这个崇拜他的胡幽女士，不是和商文青在一个城市吗？胡幽还用打听吗？就对格桑说：“商文青心里很孤单，他的丈夫不爱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需要关怀。”胡幽狡黠地说：“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自己能早点得到靳天龙，也是让格桑有勇气接触商文青。”这是胡幽心里不能告人的秘密啊！
格桑忽然提着礼包出现在商文青的单位。早晨上班以前格桑就到了。格桑来之前经过一番细心的打扮，身穿一身黑色礼服。带着金丝宽边眼睛，很儒雅的一位诗人。
报社的领导看到格桑拿着东西找人，就问找谁？
“请问您找谁？”商文青的报社总编问道。
“找商文青啊。”
找商文青啊。领导还以为是商文青的亲戚，就让他在商文青的办公室等候。商文青八点半以后就到了报社，格桑的突然到访，让商文青很不是滋味。她现在不想和格桑走近，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不想伤害何祁连了。格桑如果只想找一个说话的朋友，那能够说话的朋友很多，非要回到过去的原点吗？再说她和靳天龙的关系也很紧张，靳天龙是做记者的，什么能瞒过靳天龙的眼睛呢？商文青决定自己疏远格桑。
格桑看着不冷不热的商文青心里也很难受，他夜夜失眠，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啊！可是，她为什么就冷漠自己呢？格桑心里对商文青起了恨意。他生气地离开了商文青，在离开商文青的时候，他的牙齿里挤出几句话：“你等着，你等着……”
“等！什么啊！”商文青也很懊恼。昔日的恋人就在不欢中而散。商文青有些厌烦，她每天都要推辞掉很多的应酬，这些应酬让她疲倦。都是一些社会名流与企业老板，她只是记者，她只想过安静的日子，只想安安静静采访自己要采访的人，没有必要去应酬那些没有必要的应酬是吗？这些是何祁连带给她的感觉。她只想和何祁连一样，过安静的日子不好吗？
忙了一天工作的靳天龙回到了胡幽的住处，今天胡幽穿起了宽松的睡袍，这睡袍让靳天龙很感觉有些奇怪。
吃完饭以后，靳天龙躺在卧室里，胡幽搂着靳天龙的脖子说：“天龙，我怀孕了！”
“什么！你怀孕了？”靳天龙感到头部热血上冲。
靳天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胡幽的表情，他应该清楚了。怎么会怀孕呢？每一次他都特别小心啊！他都排到了体外。他心里不想让胡幽怀孕。
胡幽开始发现靳天龙不高兴的表情，后悔自己先告诉了靳天龙，靳天龙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啊！他还是个大孩子，他还有自己的家庭，这让他一时怎能安宁呢？靳天龙很头疼啊！他抱紧了头！他开始穿衣服，告诉胡幽自己先睡，他一会回来。然后，他把车疯狂地开进黑夜里。
靳天龙穿起衣服，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车在黑暗里拐来拐去，最后停在自己家的门前。靳天龙开门进屋，看见商文青还在玩电脑，他不知那来的火气，使劲摔坏了电脑，边摔边骂：“整天就知道玩电脑，玩电脑，不过也罢！”
商文青从没有看见过靳天龙发这么大的火，有什么可发的啊！不过就不过！靳天龙也被自己的情绪惊呆了，他这是怎么了啊！他有什么权力给商文青发火，有什么啊！
靳天龙像以一头暴怒的狮子，奔跑在夜色里。他没有回到胡幽的住处，也没有回家，他回到了自己的报社，晚上还要出报纸，有些必须印刷出来啊！靳天龙想如果是商文青告诉靳天龙怀孕了，靳天龙会高兴疯了，他们已经错过了生孩子的最佳年龄。为什么怀孕的不是商文青啊！靳天龙忙完报社的工作，晚上没有去胡幽的住处，而是到了家里。
靳天龙看到商文青已经整理好他摔坏的电脑，他抱歉地对商文青说：“我们好好过，生个孩子吧！或许生个孩子一切都好了。”
商文青很久没有听到靳天龙温情的话语，这时她默默流出了泪水。
商文青表情复杂，眼里有着泪花：“还能生孩子吗？”商文青说完，把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摔给了靳天龙，就在靳天龙出门以后，有人敲门，商文青以为是靳天龙忘记带钥匙，就给开了门，门口没有别人，只有一封信，信封里装着是胡幽和靳天龙床上的私密照片，还有一页纸，上面写着：这个女人已经怀孕了，不信你问靳天龙。靳天龙忽然对商文青跪下来：“我错了，是我错了。”
“老婆，您能原谅我吗？给我一次机会。”
商文青笑了，笑得有些凄惨。窗外的月光隐忍云层，静静地寻觅自己正常运行的轨道。
这个女人的照片，看去很眼熟，她想起来了，就是在格桑家见到的那个女人。就因为这个女人有钱，你就可以和她混在一起吗？靳天龙可以跟我发脾气，可以和我离婚吗？靳天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发脾气是因为怀孕的不是商文青，他并没有想让胡幽怀孕啊！他和胡幽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一个有钱的女人啊！这些都不是提前所能预知的。知道胡幽怀孕以后，他也很痛苦，很迷茫啊！可是，商文青会理解吗？商文青是一个记者，是一个关注女姓婚姻生活的记者，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她没有了主张，有一点是跟定的，她不想让靳天龙为外遇的孩子所绊，还有什么，离婚吧！离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在商文青难过的时候，靳天龙抱着头也晕倒了在地。生活一下乱了套。商文青被靳天龙的晕倒乱了手脚。
在西京医院，靳天龙还在昏迷中，医生诊断靳天龙由于喝酒，脑部细胞充血引起脑部细胞狭窄。需要手术。需要手术，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商文青没有钱，她只好用靳天龙的电话拨10086，果然对方是一个女人：“天龙，我在等你”。
“天龙在省城医院需要手术，请你带钱过来。”商文青已对靳天龙没有了恨意。靳天龙是老天让离开她的，她是妻子，在关键的时候，也没有一大笔钱来给靳天龙。胡幽马上坐了出租，带着从银行刚取的现金赶到了医院。她没想到她策划的那封信竟然让靳天龙发病住进了医院，她的目的，只想让商文青知道真相以后和靳天龙离婚。
胡幽赶到医院，眼里有一颗晶莹的泪花。这让商文青没有了自责。爱，没有错。真爱更没有错。如果错了，只能怨恨自己不会经营婚姻罢了。
商文青把靳天龙交给了胡幽，有一个爱他的女人守在他身边，自己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胡幽从医院出来，开车在夜晚行驶，天是那么深远，又那么清澈与碧蓝，空气里有气流，那美妙的声响轻轻飘拂。
夜晚是美丽的，商文青心里却一下子长满了茂密的杂草，生活猛然间象一声炸响的春雷。生活不是诗句，她忽然感到心痛与头痛。丈夫忽然间倾倒，她对他的恨也在一瞬间瓦解，她已经不在乎他的背叛，她把靳天龙拥抱在怀里。
“天龙，你一定要好起来。”
靳天龙想安慰商文青，却感觉自己像一个稻草人，路在眼前模糊，生命如衣服一样随处飘动……人生漫漫路，在成为一些片断，他似乎渴望生存，似乎感到生存的重要，他又感觉自己跌进深渊，成为冬日里的一只雪片，在谷底飞舞……更多的时候，靳天龙感到的是生命的模糊与紊乱。
商文青以前最喜欢“岁月静好”几个字，可是，现在她在这几个字里，看到了好多不是自己操控的繁景万象。忽然，她感觉医院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发亮，灯光的周围有晶璨的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