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卫国带病上舞台 光荣入党获嘉奖
作品名称:红红的心 作者:朝音 发布时间:2013-06-30 09:13:48 字数:3281
8号这天,孔卫国的烧依然没退。下午,刘干事带着化妆包来到孔卫国的病床前,说:“卫国,今天能上场不?”
孔卫国瘦消的脸庞烧得红扑扑的,他点点头,轻声说:“能,就是老咳嗽控制不住。”
刘干事眼睛有些湿润,说:“你有信心就好,到时候医生会想办法不让你咳嗽的。”
“那就好。”孔卫国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说:“我这脸好像不用化妆,够红的了吧?”
刘干事说:“我给你简单的画一画,和大家一致了吧才好。”
刘干事让孔卫国靠被子坐着,给孔卫国打着底色。
“今天晚上师、团首长都要看节目,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刘干事说。
“咱们的节目没问题,”孔卫国一直对自己的节目非常有信心,“从创作、编导、演员,再到乐队,咱们的水平可以说别人比不了,跟专业的差不多,拿个第一不成问题。”
刘干事给孔卫国稍稍拍了些腮红,用眉笔画着眼睛,说:“有人可说咱们是贪大求洋呢。”
“这事看怎么说,”孔卫国又开始咳嗽了,停了一下,说:“调动一切手段为节目内容服务,我们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水平,为什么不用呢?况且,我们总不能老停留在伸伸胳膊、踢踢腿,喊着口号,高举语录本的水平上吧?我们要提高,群众也要提高。”
刘干事说:“怪不得队里人们都叫你‘孔克斯’呢,理论水平就是高。”
孔卫国说:“说实话,我更喜欢高雅的艺术。”
化完妆后,护士端来一碗面条。刘干事说:“卫国,你先吃着,我回去看看,一会儿让人来接你。”说完后,把孔卫国身上的被子又盖了盖,就走了出去。
孔卫国吃了有半碗面条就不吃了,他觉得挺累,烧得厉害,头昏沉沉的,浑身酸疼,就侧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王玉青和张任远进到急诊室来,护士推来一辆轮椅,王医生背着一个急救箱,走到孔卫国身边,用手翻了翻孔卫国的眼睛,说:“走吧。”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孔卫国在王玉青和张任远的搀扶下,上了舞台。演员正在台上做准备活动,乐队在侧面摆好了座位,已经对好了弦,静等开场。
孔卫国的大贝司靠在一张椅子上,他扶起大贝司,跟张任远说:“来个A.”。
张任远背起手风琴,与孔卫国对弦。
对好弦后,孔卫国坐在椅子上,又不停地咳嗽起来。王大夫从急救箱里取出一片白色的药片,掰开一半递给孔卫国说:“把这半片药吃下。”
孔卫国接过药片看了看,就放进了嘴里。王大夫又递过来一杯水,孔卫国喝了一口,把药片咽了下去。
开演的铃声响过后,上场的演员在台侧做好了准备,乐队队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乐器。孔卫国把大贝司扶直,看见王大夫背着急救箱站在自己身后,就笑一笑,拿起弓子,翻好谱子,等待着开幕。
突然,孔卫国觉得神情清爽,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疼痛了,嗓子也不想咳嗽了,感觉舒服极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孔卫国想。
演出开始了,一切挺顺利,孔卫国不出差错地演奏着他的大贝司。
“手风琴独奏,《牧民新歌》”,当报幕员报完这个节目后,张任远挎着手风琴,拿着一把椅子走到舞台中央。
高建英一手拿着大提琴,一手搬着一把椅子也走上舞台。
台上所有的人提心吊胆,把目光集中在孔卫国身上。只见孔卫国双手抱起大贝司,稳稳当当地走到台上,持起弓子,待张任远一点头,熟练地伴奏起来,大伙才舒了一口气。
器乐合奏开始了,20来人的乐队,好几个演员都加入到了乐队的行列,小提琴、大提琴、贝大、小号、圆号、长号、长笛、黑管、扬琴、手风琴,再加上打击乐,顺序排开,把舞台占得满满的。孔卫国演奏得非常准确,也非常投入。他就像看见了白毛女在他眼前与风雪搏斗,与虎狼拼杀,多少个春夏秋冬在眼前飞过,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染白了她的黑发,她在怀念亲人,她在盼望东方出红日,这不是喜儿,这是那个剑女,挥舞着利剑与虎狼搏斗,不,这分明就是崔颖迎。孔卫国眼中充满了泪水,忘情地演奏着,诉说着对她的怀念。
演出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观众掌声雷动,师首长上台接见了全体演员,对他们的演出给与了极大的好评。
回到急诊室,孔卫国又不停地咳嗽起来,烧得更厉害了,他昏睡了一夜。
9号上午,刘干事和宣传队的全体人员来到医院,医生说先按照肺炎治,但怀疑孔卫国的病是结核性胸膜炎。听到孔卫国的这个病情,大家惊诧得很,结核病!在老百姓眼里,过去是不治之症,还是个传染性极强的病。
宣传队的人来到急诊室,看着极度虚弱的孔卫国,听着他不断地咳嗽声,几个女队员还抹起了眼泪。也有几个人则不敢靠前来了。
“卫国,”刘干事拉着孔卫国的手,说:“你在这好好养病,我们今天就回去了。”
孔卫国说:“哎,我会很快就好起来的,还和大家一起战斗。”
张队长、王祥力、张任远、王玉青等人一一过来拉着孔卫国的手道别。孔卫国离开了他的战斗集体,开始了一段医院的生活。
孔卫国躺在病床上,每天吃药、打针,十多天过去了,烧仍然没退。
刘干事到师里办事,刚才顺便来看了孔卫国。孔卫国躺在床上,看着刘干事捎来的宣传队来的信,信中说大家都很想念孔卫国,让他好好治病,特别是郭娜,来信说感觉宣传队空荡荡的,失去了活力,很没意思。孔卫国想了想,没有给任何人回信,省得把病菌带给大家。刘干事还告诉孔卫国,团里嘉奖了孔卫国,团党委已于1月12日批准孔卫国入党。孔卫国自然是很高兴,他已经是光荣的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的一员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要更加的努力,为实现共产主义的理想奋斗终生。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说:“这病都十来天了,也不见好,烧也不退。”
和孔卫国在同一个屋住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301团的康福寿,40多岁,是原农场的职工,得的是肝硬化。另一个是陈晓强,306团的上海兵,得的是肾炎。
陈晓强半躺在床上,后背斜靠在被子上,对孔卫国说:“到这来住院的都是重病号,哪能十多天就好?”
康福寿说:“我都好几次住院了,这次又有一个月了。”
孔卫国说:“我可没得过这么长时间的病。”
“你这病是结核性胸膜炎,不能着急,要慢慢治,少说半年,回去还要吃6个月的药,”王大夫进门来说。
王大夫端着一个药盘,上面放着一个大号的针管和针头。他对孔卫国说:“你胸腔里有很多积液,单凭吸收很慢,今天做个小手术,把胸液抽出来,会好得快一些。”
孔卫国下床来,面对着椅子背坐在椅子上,把上衣聊起来,露出后背。
王大夫把那比黄瓜还粗的大针管拿在手中,安上比锥子还粗的针头,从后背的肋间插进孔卫国的胸腔。
“疼不?”王大夫问。
“有点疼,还行,”孔卫国说。
王大夫一点一点地往外抽着针管,黄色的液体被抽了出来,他抽满一针管后,把针拔出来,推干净针管里的液体,又把针管扎进孔卫国的胸腔里,接着再抽。足足抽了有300多毫升。
“行了,还有些,自己吸收吧,”王大夫把针收起来,“应该会好得快一些。”
王大夫走了,薛护士来了,她推门一进来,就说:“打针!”
待给老康和晓强打完针后,薛护士来到孔卫国床前。孔卫国趴在床上,说:“换这边打吧,那边已经疼得不行了。”
孔卫国打的是青链霉素,薛护士把针扎进去,说:“青链霉素就是疼,每次给你打,都是很慢的。”
孔卫国一天还吃三顿药,有异烟肼和激素什么的,他很好地配合着医生的治疗,春节就在医院过的。
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后,孔卫国的烧慢慢退了下来,体温降了下来,也不再咳嗽,化验后,血沉也不快。他开始恢复了。
孔卫国饭量开始增加,而同屋的两个病号却不见好转。晓强把装尿的瓶子从被子里取出来,看了看瓶子里,说:“才一瓶底。”然后,叹了口气,把瓶子放回床底下,斜靠在被子上。他不能平躺着,肚子里的腹水很高,他吃的是无盐的饭,一点滋味也没有,他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孔卫国把饭打回来,两个馒头就着菜几下就吃没了,还喝了一碗粥。老康看在眼里,说:“怨不得你恢复得那么快,吃的多。”
孔卫国说:“要想把病治好,你不多吃能行吗?我得赶快治好病回去。”
“对,我看我也得多吃点,营养跟上了才会好转。”老康来了情绪,他打回一个馒头和一碗粥,也吃了进去。
半夜12点,孔卫国被一阵响声惊醒,睁眼抬头一看,见老康歪着头在往外吐血,他急忙去叫护士。薛护士进来一看,说声:“不好,胃出血,”就急忙去叫值班大夫。
值班医生和护士进来后,二话没说,就在病床上对老康展开抢救。一直到天快亮,老康才稳定下来。孔卫国看着抢救老康,虽然插不上手,却也没能睡觉,天亮后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