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扑烈火战友献身 颂战友孔卫国情真

　　9月底的东北地区很凉了，大家带的衣服显得单薄了些，好几个人得了感冒。孔卫国没感冒，只是由于饮食不适应，肠胃总不好，他就三天两头地找崔颖迎要药。其实，他一直在努力克服着自己，使自己适应当地的饮食习惯，他把这看作是与广大的贫下中牧在一起，学习他们的好思想、好作风，树立贫下中牧的思想感情，改造世界观的需要。可在这几个月里，他把自己整得是饥肠辘辘，痛苦不堪。结果，肠胃就是接受不了牛奶和羊肉，还是没能和贫下中牧打成一片。
　　国庆节这天，孔卫国照旧按时吹响了起床哨，然后，挨门叫着：“起床了！起床了！”
　　女班的屋里传出几声“烦人，讨厌，”的声音。对此，孔卫国已经不再那么在意了，一方面他知道赶路演出大家都很累，另一方面，他成熟了许多，有些事不再那么较真，也不再过分的在乎自己的面子，相互理解吧。
　　早饭后，孔卫国又来到女班宿舍前，李美贤走出屋，见是孔卫国，抿嘴一笑，说：“又有什么命令？”
　　“找下崔颖迎，给叫一下，”孔卫国也笑一笑说。
　　“让我当卫生员吧，也好有人找我，”李美贤噘着嘴说。
　　孔卫国说：“你还是跳舞好。麻烦快给找一下，马上要集合了。”
　　“跳舞好也没人看，”李美贤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回屋子。
　　“肠胃还不好？”崔颖迎问。
　　“恐怕是好不了了，不是我不想和贫下中牧打成一片，只是这肠胃就接受不了，”孔卫国说，“再给我几片胃舒平。”
　　“你那是身体问题，不是思想问题。我查过书了，是缺少一种什么酶，你就别强勉自己了。”崔颖迎说完，递给孔卫国几片用纸包着的药。
　　天气阴沉得很，宣传队一行坐车来到了503团附近的一个山坡。还不太高的小松柏在山坡上静静地矗立着，一片白色的墓碑后面是一个个隆起的坟头。这里安葬着69位兵团战士的遗骨，去年的4月15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草原烧起，为了保护几万斤麦种和无边的大草原，兵团战士与烈火展开了殊死搏斗，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下，经过奋力扑救，大火被扑灭了，国家的财产保住了，美丽的大草原保住了，而69位年轻的生命永久地留在了这片他们战斗过的土地上。
　　宣传队全体面向山坡，脱帽哀悼和自己一样的同龄人，向烈士致敬。孔卫国强忍着悲痛念着悼词，郑工升和吴向红抬着一个花圈走上前，把花圈放在墓碑的前面。大家瞻仰了69座墓碑后，没有一个人说话，悄悄地离开了墓地。
　　要给这个团演出了，孔卫国从车上搬下大贝司，李美贤抓起支柱，和孔卫国一起抬着走。大贝司个太大了，从李美贤开始，总有男的女的队员过来帮他抬。崔颖迎从不帮他抬，李美贤是帮他抬的最多的一个，孔卫国应该是感觉到了她的用意，可是，他心里被崔颖迎占满了，不会再接纳其她人了。他总是对她说：“谢谢。”
　　这场演出是空前的激动，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搭了一个简单的舞台，面对全团年轻的兵团战士，他们唱呀，跳呀，把嗓子都唱哑了，也表达不出他们对英雄的怀念，对英雄的崇敬：“狂风呼啸浓烟卷，烈焰腾空火光闪，熊熊燃烧逞凶狂，风驰云飞天地转。壮丽草原遭涂炭，国家财产遇危难……”
　　崔颖迎高亢的朗诵响起：“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全体队员齐声喊：“扑灭烈火！保卫国家财产！”
　　“双脚踏烈火，火狂志更坚。危难关头迎考验，勇士碧血染草原。”
　　孔卫国又一次地热泪盈眶，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曲谱了，他胸中填满了说不出的情感，他把它运在那沉甸甸的弓子上，低沉的弦声撑托起了这壮丽的颂歌，诉说着这英雄的诗篇。
　　“年轻战友情长存，英雄名字传草原。战斗年华红似火，壮丽青春写新篇……”
　　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结束了，10月2日，宣传队前去参观种畜场。饲养员领大家进了一间马厩，两匹硕大的种马，皮肤光洁圆滑，那蹄子大的像簸箕，马背宽的像大象，两米多高，昂着头。饲养员说：“这是从荷兰引进的种马，我们准备进行杂交，繁育新品种。”
　　在一排猪圈前，大家看到滚瓜溜圆的肥猪懒洋洋地躺在地上。饲养员说：“这些种猪每个都有200多斤，各团各连的养猪场到这进行配种，改善了猪的品质，提高了出栏率和畜肉量，远近的地方农牧民也都到这来配种。”
　　接下来又参观了一圈绵羊，150多只绵羊个个都有100多斤。饲养员表示：“今年兵团畜牧业更是大发展，要为革命做出更大的贡献。”大家对兵团的畜牧养殖业取得如此大的成绩感到非常高兴。
　　参观完种畜场后，场长让饲养员牵过来两匹马，说：“谁骑过马？大家都来骑骑马吧。”
　　场长说完后，宣传队里还真没有人敢上前去骑马。
　　场长说：“这马老实得很，让它怎么着就怎么着，不会摔人的。”这时，李美贤走出队伍，接过场长手里的马缰绳，在场长的帮助下骑到马上。她学着牧民的样子，双脚一夹马肚子，那匹马跑了起来。只见李美贤抓住马缰绳，指挥着马东跑跑西跑跑，好不潇洒。
　　郑工升也骑上另一匹马跑起来，一会儿，好多人都轮流骑了马。孔卫国终于也骑在马上了，可他一揪马缰绳，马就回头转，再一揪，马干脆转开圈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指挥马，也就学着别人的样子，两腿一夹，马跑了起来。
　　马一直往前跑，孔卫国不想让马转圈，但也不知道如何让马往回返，也不知道怎么让马停下来，任凭那马向村子里跑去。
　　进了村子后，马的速度没有减慢。突然，孔卫国看见一条铁丝从眼前横着拉过来，他没来得及想，就双手一推马背，从马屁股后面出溜下来。那匹马还在跑着，孔卫国一抬头，一根8号铅丝横拉在头的上方。他心想：“要是没从马背上下来，这脑袋准被铁丝割了下来。”
　　在大林寨住了10多天，就要走了。中午，师团首长宴请宣传队，首长挨桌敬酒，宣传队的人也练了出来，一边唱着敬酒歌，一边给首长敬酒，好不热闹。最后，又端上来牛奶煮的大米粥，大家吃得香啊！可孔卫国无论如何也不敢吃了。
　　师部派来的刚接收来的大轿子车，把宣传队送到大林寨，就返回了师部。赵师傅开着拉道具的卡车走公路，队员们坐火车到了乌兰浩特。在那休整一天，又到了白城子。白城子属沈阳军区，是吉林省军区的地盘，宣传队就又遵循兵团司令部的命令，代表中北军区和北疆军区慰问友军，演出了三场。其间，当地驻军特地安排他们参观了试验靶场。
　　那是一天上午，吃完早饭后，全体队员就被驻军派来的轿子车接去参观。汽车驶出了白城子北面，在一座跨度很宽的大楼中间开进去。没想到的是，大楼后面像是一条山谷，两旁是高地。汽车行了一段距离后开始上坡，在转了一个弯后，汽车上到高地，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望无边的平平的土地。
　　汽车开到一座孤零零的楼前停住，宣传队员们下车来走进了大楼，基地首长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感谢兄弟部队的慰问演出。然后带领大家参观新式兵器展室，是一些大家没见过的火箭筒、步枪、手枪、手榴弹等。首长特别介绍了肩扛火箭筒，说这是咱们自己研制的新式武器，打坦克一绝，还能打飞机。
　　孔卫国忍不住问：“首长，我们现在要是和苏修打，能打赢吗？”
　　首长很自信地一笑说：“这样说吧，不管跟谁开仗，我们都请毛主席和全国人民放心，我们一定能打胜。”
　　从大楼出来，看见楼前观礼台上已经坐满了海陆空的许多军人，宣传队也被安排坐在了观礼台旁边。远处1500米的地方有些建筑物，是靶区。观礼台前面几十米处两座发射架，导弹已经装在发射管里。这是新研制的海军用的导弹。
　　宣传队员们目不转睛地盯住指挥台的指挥员，只见他开始读秒，：“10、9、8、7、6、5、4、3、2、1，发射！”霎时间，像电闪雷鸣一般，十几枚导弹带着烈焰飞向空中，向目标飞去。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目标被准确地击中。周围人们立刻欢呼起来。队员们也激动万分，忘情地欢呼着。大家被眼前的实验震惊了，感到非常的自豪，感到祖国的强大，感到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告别了白城子驻军，宣传队坐从师部大林寨赶来的轿子车到了锡林郭勒，又从锡林郭勒到赤峰，再从赤峰赶到了关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