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心（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师部汇演受称赞 抢做好事人争先
胡飞云突然回了连队，这让宣传队没了主心骨，有些人心慌慌。好在姜主任、马股长和王干事坐镇宣传队，又开了战前动员会，大家才又有了信心。
　　26日的演出获得了成功，受到了师首长和其他兄弟团的好评。师首长决定让303团5连宣传队在师部多留几天，到其它团队做一次巡回演出。宣传队一天去一个团部，分别去了301、302和306团，30日又在师部糖厂进行了慰问演出，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兵团战士的热烈欢迎。303团宣传队在全师已经传开了，303团5连也小有了名气。
　　宣传队除了演出获得成功外，还在师部招待所留下了好印象。他们平时除了排练外，还帮助招待所打扫卫生，去厨房帮厨，每次进出都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响亮的歌曲。去食堂吃完饭，帮着拾掇餐具，擦洗碗筷、桌子，招待所所长特意送来一张用大红纸写的表扬信，他见人就夸303团宣传队作风好。
　　10月1日，迎来建国20周年，5连宣传队仍然没有回去，师首长决定让5连宣传队代表师部慰问地方。
　　听到代表师部对地方进行慰问演出的消息后，大家都很高兴，一方面为自己的成绩骄傲，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压力，这要是演不好那可是关系到全师的问题。师政治部黄副主任和宣传科江科长到宣传队又作了动员，又对报幕词进行了修改。
　　江科长看着节目单，说：“节目就这样了，最好是有个拥军爱民的节目。”
　　姜主任说：“我们一定完成好这次任务，对拥军爱民的节目，一定加上。”
　　黄副主任和江科长走了后，姜主任对大家说：“这个拥军爱民的节目能不能加上？”
　　“能加上，首长的命令必须执行，保证完成任务，”司务长不假思索地说。
　　“好，那加个什么节目呢？”马股长问。
　　“嗯？加个什么节目？……”司务长嘟囔着。
　　王祥立说：“现编节目肯定是来不及了。”
　　孔卫国说：“最好是有个现成的节目，还得抓紧排练。”
　　鲁招娣说：“咱们哪有现成的节目储备呀？”
　　许丽华小声说：“这节目说加就加呀?也得给个时间吧。”
　　小个子刘永利说：“首长的话就是命令，说加就得加。”
　　屋里一时没了声音，大家都没了主意。
　　王祥立摸着脑袋说：“现成的节目倒是有，就是不知能不能排。”
　　姜主任说：“你说说看。”
　　王祥立说：“《沙家浜》选段《军民鱼水情》里那段沙奶奶和郭建光的对唱，要是排出来应该不错。”
　　“样板戏，挺好，那就排，”马股长说。
　　吴向红说：“谁唱郭建光?”她自认为能够唱沙奶奶。
　　高建英瘦瘦的，是个大个子，他是老高三的，比别人都大几岁，吹拉弹唱他都能来两下，自认为比别人要高一些，他说：“唱我倒是能唱，京胡也能拉，月琴也能弹，可一个人不能干三样吧。”
　　“张司务长唱郭建光，平时净听他自己唱，”张任远说。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司务长身上。
　　张卫东家在农村，可人长得倒也精神，眉清目秀，在家时也跟村里剧团学过唱戏，参军后也是部队宣传队的，几个样板戏里的唱段他都能唱，没事还净学着做做动作。他想了一下，说：“试试吧。”
　　“那好，”王祥立说，“郭建光由司务长唱，沙奶奶由独唱演员许丽华担任，京胡由高建英拉，伴奏就由整个乐队，比京剧三大件还丰富。”
　　“最重要的还没有，”高建英故意停了一下说：“锣鼓家伙谁打？特别是板鼓谁打？”
　　王祥立说：“板鼓我来打，鲍海生打锣，郑工升打小铴锣。”
　　鲍海生说：“我没打过大锣。”
　　王祥立说：“好办，你俩就看我的手势，这么着你就打，这么着他就打。”
　　马股长让孔卫国和王干事马上去师部宣传科找京胡和锣鼓家伙，这边乐队的用复写纸抄乐谱，一个时辰后，学唱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选段《军民鱼水情》开始了排练。
　　当天晚上的演出受到地方革委会领导和观众的热烈欢迎，这闭塞的边疆小城被兵团战士带来的新鲜气息吸引住了。地方领导和师首长上台接见演员的时候，听见地方领导对师首长说：“部队是个革命的熔炉，兵团是个大学校，把我的儿子放你们兵团，要不要？”师首长说：“那我们更是军民鱼水情，亲上加亲啦。”
　　应地方上的要求，10月2日再给地方演出一场。由于晚上的演出比较晚，演完后地方又给演员加了晚餐，回到招待所已经很晚了，王干事告诉司务长，叫大家明天早晨多睡一会儿，不用出早操练功了。
　　第二天早上7点，孔卫国悄悄地起了床，来到外边。天气很好，虽然有些凉，但不是很冷。他拿起扫帚扫起院子来。
　　在兵团的这些日子里，大家都以解放军为榜样，自以为我们就是不戴领章帽徽的解放军，处处向雷锋学习，争着抢着做好事，按照毛主席的教导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孔卫国自认为是要继承父母的事业，一辈子跟着党干革命，并且还要发扬光大的，所以，他事事争在前，政治学习，排练演出，都做得很好，平时也是想着多做好事，现在，他早早起来也是为了做好事。他一边扫院子一边想，“这做好事看来也不一样，为了做好事而做好事，这就是一种名利思想，不是出于公心；出于公心的做好事应该是为了为人民服务和舍己为人。出于私心的做好事不会坚持长久，而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能就会退缩了。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容易，做一辈子好事就不容易了。看来在做好事的时候还要斗私心，自觉的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
　　高建英推门出来，一看孔卫国已经扫了一大片了，赶紧拿起扫帚也扫了起来。
　　那边16班的女队员也有几个出来扫院子，5班这又有王玉青、张任远和刘永利也走出屋子，他们用脸盆打来水，泼起院子来。
　　因为晚上演出，宣传队的开饭时间白天定为上午9点和下午4点，晚上演完了再进夜餐。一连几天来排练演出挺紧张，早饭后，姜主任告诉司务长两顿饭之间休息，让大家放放松，下午饭后化妆，准备演出。一听说可以放松休息，大家欢呼了起来，一起相约着都去上了街。
　　从师部招待所出来往东不远就上了去旧城的大路，向北走个约摸五、六里路的光景，折向西行，再有二里路就进入旧城的主要街道了。路两旁建筑物多了些，都是平房，稀稀拉拉地有些商店，街上有很少的行人，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从路上经过。
　　孔卫国和王祥立、杨雨生、张任远先去了新华书店，书店里大多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毛主席的著作，还有毛主席的语录本，再就是样板戏的书和图片了。四个人都买了一本袖珍的红塑料皮的《毛泽东选集》四卷合订本，张任远在样板戏书籍的柜台前看了起来。
　　“想研究样板戏？”王祥立问。
　　“学唱样板戏这个节目比较成功，今后肯定还要排类似的节目，咱们得早做准备，这儿有些主旋律谱子的书，”张任远指着柜台里说。
　　几个人看到柜台里有《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海港》、和《奇袭白虎团》的主旋律书。
　　张任远把这几本书拿过来看了又看，最后选了《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三本书。
　　“那几本不买了？”王祥立问。
　　“这三个戏比较熟悉，全买钱太多，”张任远说。
　　“《海港》也挺好，那唱腔多好听，”王祥立说。
　　杨雨生插话说：“委婉动听。”
　　“我买，”，王祥立买了那本《海港唱腔选段》。
　　张任远还没有走的意思，他盯住那本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总谱》，他让售货员拿过来仔细地翻了起来。
　　“线谱的，咱不认识，”杨雨生说。
　　张任远说：“乐队要想效果好，就得提高演奏水平，光搞大齐奏不行，要配器，这是《红色娘子军》的全套总谱，太难得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从口袋里掏出钱，买了这本书。
　　从书店出来，四个人进了旁边的文具店，每人买了点信纸、信封、墨水等文具。从文具店出来再往前走，就是黄北人民照相馆。
　　“咱们照张像给家邮去吧，”张任远说。
　　进了照相馆，里边的人还挺多，宣传队的吴向红、冯玉珠等五、六个女队员和武连生、鲍海生、康健要等人都在排队等着照相。排队照相的人还有糖厂和附近301、302团进城的兵团战士，队伍在屋里转了个圈，又排到了门口，四个人站在了队伍后边。
　　孔卫国看等的时间太长，就不想照了，看他们三个还想照，就先自己走了。
　　孔卫国沿着街往前又走了一段，有两家百货商店，两家饭馆和零星的几家日杂用品商店外就没什么店铺了。在黄北影剧院前，看见郑工升、刘永利几个人买票正要去里边看电影，里边正演革命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呢。
　　这几个样板戏太熟悉了，虽说很好看，可孔卫国没心看电影，他往回去的路走，看见前边崔颖迎也在往回走，就追了上去，“你也回去吗？”他问。
　　崔颖迎回头看了孔卫国一眼，说：“我早点回去，得到师部医院拿点晕车药，怕明天没时间拿，来时有几个人晕车。”
　　“哎！崔颖迎，”刘宁追上来说，“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一块走，从这条小路出去。”她领着两个人拐进了一条小胡同，“从这条胡同出去顺田地走，比走大路近多了，”三个人边说着走了回去。
　　孔卫国和刘宁陪着崔颖迎到师部医院取了些晕车药，回到招待所已经2点来钟了。他打水洗了把脸，刚要躺到床上歇一会儿，鲁招娣从外边嚷道：“5班有人没有？到食堂包饺子去。”
　　孔卫国出来答应了一声，正看见肖仁育、高建英、王玉青等人回来，就招呼他们一同去了食堂。
　　食堂里边已经有郭娜、张春花、卢巧玲等16班的几个人了，炊事员端上来两盆猪肉白菜馅，一大盆和好了的面，又拿过来两个面板和萆帘，大家就在餐厅的饭桌上摆开架式，包了起来。
　　鲁招娣、张春花擀皮，高建英、王玉青、肖仁育、卢巧玲包馅，孔卫国在家只是看见母亲包饺子，也曾试着包过几个，包不好，也就没再学。现在，上不去手，就承担了摆饺子的任务。
　　活干得挺快，一会儿就包好了一萆帘。
　　“包得挺快，”孔卫国说。
　　“不行，”王玉青说，“怎么也得包十来萆帘才够吃，到4点开饭包好，还挺紧的。”
　　这时又有几个人从街上回来了，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
　　擀皮的供不上了，王玉青在一张平净的桌子上撒上面粉，到伙房里取来一根擀面杖，说：“我来擀皮。”
　　孔卫国在家时到马号的白云章包子铺看过里面的擀皮，一边敲着点，擀两下就成一个皮，那是叫一个“快”。王玉青擀皮的技术挺好，两三下也能擀出一个皮，一个人擀可以供几个人包，速度快多了。
　　到3点半时，十来萆帘20多斤面的饺子包好了，拿到伙房去煮。上街的人陆续的也都回来了，司务长也来到了饭厅，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司务长说：“这顿饺子本来是应该昨天吃的，可昨天加排节目没时间，这国庆节就改在今天过吧。我们在这里度过来兵团的第一个国庆，今天炊事员特意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饺子，我们共同庆祝建国20周年的国庆，同时，也庆祝咱们的演出成功，大家……”
　　“干杯！”司务长还没说完，杨雨生插了一句，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个杯还不能干，兵团战士不准喝酒，不准抽烟，还有，三年内不准谈恋爱，这是条列上规定的，咱们就吃饺子祝贺吧。”
　　一阵掌声后，大家在远离家乡的塞北集体过了一个国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