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心(第十五章)
作品名称:红红的心 作者:朝音 发布时间:2013-05-08 20:31:30 字数:3608
第十五章 卫国关心时政事 立志决心干革命
孔卫国选择畿府中学是受令肖和令光的影响,畿府中学是全市的足球冠军学校,两个哥哥在府中都是足球队的,卫国也喜欢踢足球,就这样,哥三全在府中上学。崔颖迎不知怎么的也考上了府中,还和卫国一个班,但是,孔卫国一直没好意思跟她说话。
孔卫国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在小学时,每学期公布的全年级的大红榜上,第一名总是孔卫国。上中学后,成绩依然很好。他特别喜欢数学和外语,是数学和外语课外学习小组的成员。他喜欢运动,喜欢踢足球,每天下午两节课后,总是和同学一起踢到天黑吃饭。他喜欢音乐,在教室里经常小声唱一些歌,电影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上演时,他和同学张任远接连看了十一场。他喜欢里面恢宏的气势,他喜欢里面优美的舞蹈,他喜欢里面动人的歌声。他买了本《东方红》歌本,里面的每一首歌包括独唱、合唱都唱了一遍又一遍。他还买了一本《抒情歌曲300首》,里面所有的民歌,不管哪个民族的还是那个国家的,他都唱得很熟。他又长高了,眉清目秀,依然是同学们喜爱的对象。
畿府中学建校在1906年,当时叫畿辅府官立中学堂,后来几经易名,又与南关的基督教公理会办的私利同仁中学合并,并在同仁中学的校址上继续办学,到解放后获得了新生,1954年成为省重点中学。府中的校门在址舫头街,坐南向北开。现在的校园里,同仁中学的洋建筑留下不少,从校门进去,上一高台阶,从中间穿过一排房子,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是刚种上不久的小杨树林。往南是一处大的院落,四面各有两间教室,合围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四方形的院落,青砖灰瓦,教室前栽着丁香树。院子南北各有门通向外边,从南门出去,是三排青砖教室,再往南是一条通道,靠院墙新建了两间红砖教室。校园的西部有图书馆,教工宿舍,再往西是一个灯光篮球场。球场南面、西面和北面有三座小洋楼,校医务室在西面的楼上,另两座也用来做教工宿舍。西南角几排房子是学生宿舍。校园的东部是运动场地,有一块标准足球场,四周有篮球场和其它运动设施。校园绿树成荫,环境优美,是学习的好地方。
1966年寒假过后,孔卫国已经在初二年级上了一学期了,这学期开学后在同学们中间开始传看一本叫《燕山夜话》的短文集,上语文课的老师在作文课上也对同学们说过,《燕山夜话》里的文章短小精悍,思想性强,知识性强,有文采,希望同学们看看。有的同学则开始订阅《北京晚报》了。
三月的一天,上完第一节晚自习后,孔卫国来到教室外面,他从同学手里借了一张《北京晚报》,借着窗户的灯光,又翻开那篇《一个鸡蛋的家当》看起来。卫国作文不如数学、外语和其它几科,到如今还没把握住写文章的要领,他看《燕山夜话》原本是想看看文章的结构和写作技巧,没成想却对文章的思想内容产生了兴趣。他挺喜欢《一个鸡蛋的家当》、《说大话的故事》、《伟大的空话》等文章。
“看什么文章呢?”王祥立走出教室,来到卫国身边。
“大家都在看的文章,”孔卫国说。
“这是《北京晚报》五色土副刊上开辟的一个专栏,北京晚报副刊办得不错,杨雨生他们都订了报纸,”王祥立说。
“我已经落后了,现在人们对《前线》杂志的‘三家村札记’更感兴趣,那跟《燕山夜话》是一脉相承的,”杨雨生也来到了旁边。杨雨生的时政消息总是很灵通,这与他家在市委大院住,父亲是市委的一名领导有关。
“不说文章的品味、风格,就说作者吧,《三家村》的作者是……”还没等杨雨生说完,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张任远说:“谁不知道是马南村。”
“看、看,马南村是笔名,其实就是邓拓。”杨雨生故意停了停,“《三家村札记》就是由邓拓、吴晗、廖沫沙三人撰稿的,笔名是吴南星。”
“现在大家好像都很关心时事,是不是咱们长大了?”孔卫国说。
“人人都要求进步,好多同学都写了入团申请书了,你写了吗?你学习那么好,准能有你,”王祥立对孔卫国说。
“没那个迹象,”孔卫国自感父亲是有污点的,虽说是摘了帽子,可也是犯过右派的,“还是雨生应该有戏。”
“他不行,他学习不好,两门不及格,”王祥立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你也不行,怎么好好的你家从北京跑到畿辅来了?”杨雨生说。
“咳,别提了,老爷子犯了个什么右倾,就从解放军文工团给下放到畿辅文工团了,”王祥立也不忌讳。
当然张任远的父亲原是国民党军统工程处的人员,想也没想。
四个人是足球场上的搭档,也很要好,他们在教室外边也没上第二节自习,聊到教室熄灯,才回宿舍。
学校里人们开始关心起时事了,图书馆前的阅报栏总是围满了人。
4月2日,《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同时刊出了戚本禹的文章《〈海瑞骂皇帝〉和〈海瑞罢官〉的反动实质》,批评吴晗的文章《海瑞骂皇帝》“是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向党进攻擂鼓助威”;“《海瑞罢官》是号召被人民‘罢官’而去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东山再起。”
4月16日,《北京日报》发表了一批批判《三家村札记》和《燕山夜话》的文章。
5月8日,《解放军报》以显著版面发表署名高炬的文章《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文章说:“邓拓的《燕山夜话》,以及吴(即吴晗)南(马南邨即邓拓)星(繁星即廖沫沙)署名写的《三家村札记》,充分说明了,在我们的社会里,阶级斗争还是十分尖锐、复杂、激烈的……他们把持《前线》、《北京日报》以及《北京晚报》作为反党工具,射出了大量毒箭,猖狂地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
5月10日,《上海日报》和《文汇报》同时发表姚文元的文章《评“三家村”——〈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的反动本质》,第二天又在全国报刊上转载。文章说,邓拓、吴晗、廖沫沙以“三家村”名义写文章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一场反社会主义大进攻”,要揪其“指示”、“支持”、“吹捧”者,挖其“最深的根子”,扫涤“三家村”在“新闻、教育、文化、学术界中”的“赞赏者”和“追随者”。
5月11日出版的《红旗》杂志1966年第7期又发表了戚本禹的文章《评〈前线〉〈北京日报〉的资产阶级立场》。
报刊上批判“三家村”的文章越来越多,火药味儿越来越浓。一场急风暴雨就要来临了,孔卫国觉得是不是开始反文化右派了?
同学们都越来越关心时事政治,围绕着对“三家村”的态度分成了两派,校园里到处有辩论的场景。
5月16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的毛泽东亲自主持制定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在古城大街小巷传开了,《通知》宣布,撤销彭真具体领导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重新设立以陈伯达为组长,以江青为第一副组长,康生为顾问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组”,隶属于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下,具体领导“文化大革命”。
6月1日晚,上完第一节晚自习后,卫国把做完的作业收拾起,拿出《抒情歌曲300首》,准备唱唱歌。教室的小喇叭突然响了起来,各地广播电台联播节目有重要内容,同学们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本,竖起耳朵来听着。
联播节目播送了北京大学署名聂元梓等人写的《宋硕、陆平、彭佩云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干了些什么?》的大字报。大字报批评陆平等人破坏“文化大革命”,矛头直指北京市委大学部和北京大学校党委,声称要“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团结在党中央和毛主席周围,打破修正主义的种种控制和一切阴谋诡计,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一切牛鬼蛇神,一切赫鲁晓夫式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
节目播完没一会儿,从高三年级的教室里传出来口号声:“坚决支持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声援北大革命师生!”,“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
孔卫国他们出了教室,来到高三二班的教室外,看到里面群情激奋,一个头不高的同学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说。
“他叫孙德瑛,是个活跃分子,”杨雨生说。
“北大的师生真敢干,”孔卫国说。
“那还用说,那都是有来头的。这几天内部不是已经传达了吗,要开展文化大革命了,”杨雨生消息就是灵通。
这时,只见高三二班的同学从教室里走出来,排着队,在校园里转起来,一起喊着口号,不时有其它班的学生加入到队伍中来。
第二天,《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以《北京大学七同志一张大字报揭穿了一个大阴谋》的通栏标题,刊登了聂元梓的大字报的全文,同时发表了评论员文章《欢呼北大的一张大字报》,把陆萍、彭佩云领导的北京大学称为“‘三家村’黑帮的一个重要据点,是他们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顽固堡垒”,并说陆平等人所代表的组织是“反党集团”。因此,号召“革命派”“无条件地接受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领导”,与“反对毛主席,反对毛泽东思想,反对毛主席和党中央的指示的,不论他们打着什么旗号,不管他们有多高的职位,多老的资格”的黑帮坚决斗争,并把它“彻底摧毁”。
下午,学校由学生会组织全校同学上街游行,声援北大师生。
游行队伍出了校门往东上工农路,再往北到裕华路折向西行,一路上许多学校的游行队伍已经连成串。孔卫国这个班走在游行队伍的后面,因为孔卫国唱歌嗓子好,班里就叫他领着喊口号。孔卫国也是心情激动,这么重要的工作一定得干好。他竭尽全力地大声喊着,在心里暗暗表示:一定要听党的话,积极参加文化大革命,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