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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欲望之海(第三十章——第三十一章)

作品名称:欲望之海      作者:青蓝之梦      发布时间:2013-05-10 16:53:26      字数:8851

  【第三十章县第一案】
  (1)雪清暂时走出了私设的债务监狱,她要去找一个人。她想只要他开口,他是一定会为她解围的。这个人是谁呢?
  他就是渭县管全县工程建设的李副县长,他们在半年前曾是是情人关系,雪清曾多次催他结婚,可是这个县太爷却一次又一次地拖延,他怕他那个已经转移到国外的那个老婆,他怕社会的舆论,因为老婆在国外,也不好离婚,如果他要与老婆离婚,他的那一大笔转移到国外的财产就一点也得不到了,他的半辈子辛苦聚财就打了水漂了。
  还有,他的那个宝贝儿子也跟着老婆出国了,如果他宣布与老婆离婚,他的儿子肯定也会仇视他,这个儿子也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基于这样一些原因,他是绝不会与老婆离婚的。同时,他还有一个心底的秘密,就是他在国内当猓官,是来去自由的,万一他有了什么事,他还可以随时逃到国外去,他老婆那里就是一个最好的避风之港。他老婆在北美的加拿大,那里是许多贪官的最好的藏身之处,因为贪官把大量的资金转移到了那里,在客观上刺激了那里的经济和消费的发展,因此他们对贪官采取了保护的政策。
  当雪清去找李副县长的时候,她想,这个贪官是不会吝啬这12万元钱的,她知道他至少有几千万的财产,怎么会不舍得这点钱呢?
  那天,她去县政府找他,但是他不在机关,听办公室的人说,他下乡了。但是他究竟去了哪里,办公室也不知道,她打了他的电话,忽然他的电话不通了,就是说,他最近换了手机号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换了手机号呢?换了手机又为什么不告诉雪清呢?
  雪清感到大惑不解。种种猜测突然袭上心来——
  她想,他也许早就听到她出事的消息了。她被基金会追讨担保的债务以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与这个县太爷联系,这个县太爷在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做是他的知心爱人,只是羡慕她的姿色和才华,只是想把她当做一个玩物和情人,他根本就没有与她结婚的打算,当他对雪清孜孜追求的时候,雪清还感到满心的甜蜜,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的后台和政治靠山,她这一辈子就可以安然稳当地发财当大老板了。她为了攀上这个靠山,不惜出卖了自己的姿色,不惜挥霍了自己宝贵的青春。
  她总在做着当县长夫人的美梦,希望有一天她在县里耀武扬威,出人头地,扬眉吐气。
  当她沉醉于春梦的时候,李副县长在这段时间里却悄悄地又爱上了另一个比她更年轻更有魅力的大学生,他让那个大学生直接做了他的私人秘书,因此就与雪清渐渐疏远了。为了不使雪清再来对他纠缠,他竟然换掉了自己的手机号。另外,他也许是真的听到了关于雪清被基金会追讨为刘明担保贷款的事,他不想再为雪清去做点什么,因为这个经济上的事他是没有办法去解围的,除非自己为她去掏钱。在这种时候,当他有了新的情人之后,怎么还会为旧情人去买单呢?
  (2)李副县长这种喜新厌旧,随时更换情人和性伴侣的做法,确实令一些旧情人和被他甩掉的女人的讨厌和憎恨,但是那些女人,没有什么素质和文化,被他甩了就甩了,再找他也是白搭,她们没有办法奈何这个贪官,想要告他,又抓不到证据,也不好意思把县太爷玩弄女人的事公诸于世,因为女人是非常要面子的,谁敢说自己跟着县长睡过玩过?因为如此,这个身缠千万的大贪官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在挥霍财产和玩弄女人方面可以说是随心所欲,花天酒地,比封建时代的皇帝还要骄奢淫欲,这样他也更加专横跋扈了。
  雪清没有找到李副县长,电话也打不通,她开始后悔和懊恼起来,为什么当初在县太爷追她的时候,不多问他要点钱呢?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县太爷因为收了很多工程包工头的贿赂,已经是一个特大巨富了。那时候,县长还想要她出面来接受贿赂,因为他自己出面多了,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怕自己将来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
  可是,那时候的雪清根本就不是一个想做压寨夫人的弱女子,而是想借县长的政治背景来发展自己的事业,她只想做一个自己有钱有势的女老板,对男人的施舍根本不屑一顾。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今天啊!
  更没有想到男人的花心竟然变化的如此之快。她在心里暗暗诅咒:“男人,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现在她急需要12万元来摆脱基金会对她的纠缠,怎么办呢?
  因为她的工程铲车伤了几个人,她拿出了大笔的医药费和赔款去赌了那个窟窿,才免掉了牢狱之灾。可是摆脱了那个灾难,又遇到了这个追债的灾难,现在她身边只剩下了一点保身的生活费了,她无论如何不能全部交出去。如果身边没有分文,那不就成了乞丐了?
  她没有想到这个玩弄过她的县太爷是如此地缺德,不讲一点儿人情味。他甚至连人性也没有。现在她指望不了他了,她必须要找到他,不找到他,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雪清非常清楚李是一只好色的公狗,他的老婆不在国内,就更没有人来管他出轨的事了。他常年不住在家里,也不在家里吃饭。他经常住在宾馆,吃在宾馆,玩在宾馆,反正有包工头为他买单,他真是天天过着神仙的日子,一切好处都被他占了,一切山珍海味都被他吃了,一切名山大川和风景胜地都被他游了,全县最漂亮最妩媚的美女都被他玩了。
  他下一步就是要夺取县长的位子,或者直接出大价钱买一个市里的公安局长来当当,甩甩他的政治威风,他嫌弃现在这个位子的权威太轻了,他的钞票也捞得太多了,也许想收手了吧,因为他也是一个大学生,他的智商也是很高的,他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如果他贪得太多太多,总有一天会暴露的,他也见到一些大贪官的下场。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被他曾经玩弄过的情人。一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一个曾经是腰缠百万的女老板,在落魄之后会来寻找他,而且他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阴沟里翻船了。
  (3)雪清费了很多周折,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副县长,这个她曾经爱过现在又有几分恨的旧情人,她做好了两手打算,如果李还念她的旧情,能费举手之劳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即使不能与他在相好,她也会包涵他,原谅他,让他也安然无事。如果他真是翻脸不认人,也不对她提供患难中的帮助,她就要与他过不去。
  因为她最清楚这个人的为人和德行,这是新一代的贵族特权人物,他眼里看重的只有四个字:权钱色欲。他现在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两面人物,在台上,在会上,在公开场合,他是县委常委,副县长,优秀共产党员,忠实的人民勤务员;在家里,在暗地里,在宾馆,在娱乐场所,他是一个最贪婪的受贿者,最贪心的色鬼、酒鬼、烟鬼,最被人恨的吸血鬼、吃人的魔王。
  他天天都在提心吊胆,天天都在担心自己的官位、权位、财产的安全。如果有一个地方出了漏洞,他将全线崩溃,彻底暴露。雪清本身是不想揭发他,因为她还存有一丝幻想,她还想借助这个地下的大财神帮助她东山再起,想重树昔日女老板的威风,但是,她的想法会变成现实吗?
  一天,她在与李副县长曾经偷情的宾馆会见了他,她非常高兴终于找到他了。但是,雪清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她身上带了微型录音机和录像机,她要把与这条大鱼的会见的全过程的谈话和见面的场景都录下来,万一这个贪官不答应她的条件,不帮助她,她下一步就要用自己的经历来揭发检举这条大鱼了。
  他们见面之后,首先是寒暄,雪清还是表现了她对昔日旧情人的恋情和思念,
  她诉说了离愁之苦,希望他能理解她,帮助她,让她走出困境。当她说了一通之后,她偷偷地在衣袋里打开了录音机和录像机,她要看这条大鱼是怎样对待她的。她向他展开了千种风情,万般狐媚,甜声蜜语地说:
  “县长,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我现在还对你是孜孜追求啊,我们能结合为一家人吗?”
  “雪清,我心里很同情你现在的处境,我也想帮你,可是现在我也是自身难保啊!你也要理解我,我身边现在确实没有钱了。”
  “没钱?鬼才相信,你是一个大财神啊!”
  雪清与这个大贪官展开了心理攻势。
  (4)李副县长心里有了新的盘算,他要稳住雪清,又不想得罪她,也不想支持她,他只有与她进行周旋——
  “可是,你知道我原来的钱都被我在国外的老婆要过去,我觉得放在身边也不安全,因此都打过去了,而现在我自己不管那些进账了,由另一个人给我保管了,我又不好说把权力要回来。你看,我现在就是几千元工资,我的开支很大啊!……”
  “你不是有一个私房存折吗?那还有多少?”
  “不过一两万,对你也是杯水车薪啊!”
  “你的大钱真的都到国外去了?什么时候转过去的?”
  “就是今天吧,我托进出口银行在办理,也许他们还觉得有些麻烦,但是,我认为也许会办好了。你不要管我这个事,我们曾经是同林鸳鸯,虽然没有与你结婚,但是我想你还是爱我的,是吗?”
  “我现在还爱你,为什么不爱?可是你却不爱我,你你你……”
  “我怎么啦,要不,我们今天还来一次尽情享受,怎么样?”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不想与你来了,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吗?我只要你给我12万,一个对你很不起眼的小数字,怎么样?”
  “12万?12万还是小数字?你以为我真的是大财神?”
  “不是财神,也是巨富,人家一次就送了100万。你以为我不知道?”
  “哪有那样的事?你不要瞎说,不要瞎说……”
  “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到底能支持我吗?愿意帮助你爱过的情人吗?”
  “我当然愿意呀,可是我手上没钱,怎么办?”
  “现在你的钱被谁管着?你真的请了一个女管家了吗?”
  “我真是有口难言,我真不该……”
  “不该什么?”
  “最近,来了一个财经大学的毕业生,她当了我的办公室秘书,这个秘书可厉害了。”
  “我知道了,她是你的新情人,她夺取了你的进账的财权,是吗?”
  李副县长已经被逼到墙角,他无话可说了。他的两只眼睛又死死地盯着雪清的脸,又把目光移向了她的胸膛。
  雪清知道这个贪婪的色狼下一步要干什么了。然而他却对雪清的求助不松一句,在这种情况下,雪清还会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身体白白地给他吗?
  雪清觉得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只有抽身要走,李想拖住她,但是,这时候门开了,一个高挑的知识女性走了进来,雪清知道这就是李副县长的新情人和私人财务管理员了,她还能再待下去吗?
  她赶紧退了出来。
  雪清完全清楚了这个大贪官的真实意图了,他已经有了外逃的打算,而且做好了外逃的准备,她不能放过这个贪官,不能让这条大鱼偷偷地从网中溜走。
  她被逼得无路可走了,也许她检举了这个贪官,还会得到政府的奖励,她只有铤而走险了,如果贪官走掉了,或者贪官没有抓住,也许她还会有生命的危险,她顾不得这样许多了,这也许是贪官逼着她这样做吧,为什么他不对自己讲一点人情呢?
  雪清很快把李副县长的情况反映到省反贪局,而且叫她们立即采取措施,马上到省进出口银行冻结他的转移到国外的资金。因为这是一条最有力的证据。
  李副县长在雪清走后,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他要赶紧连夜赶到机场,因为他已经办好了出国的签证和机票,今晚12点就要上飞机了。
  反贪局与检察院立即行动。再出动了公安警察封锁了机场,车站,码头,对一切外出的人进行严格的检查。在机场,当李办好了登机手续,在检票口,被公安拦住了,他被带回了省检察院,进入了调查审信阶段。
  经过审查取证,渭县有史以来最大的贪污案露出了水面,这个大蠹虫,贪污各种款项达5千多万元,已经转移到国外的财产达3千万,有2千多万正待转移的资产被冻结,另外,这个大贪官的所谓新秘书也协助他收受贿赂300多万,也被抓拿归案。
  这个大贪官成了渭县第一案,震动了中央,也让老百姓一片哗然,他们欢呼雀跃,大快人心。
  
  【第三十一章失落之恨】
  (1)雪清走出了基金会的债务监狱,虽然获得了人身自由,但她已被搞得人财两空,心力交瘁。她被学校除名了,房子也被抵押还贷了,几乎成了流浪者,什么也没有了,甚至连个安身之处也没有了,到哪儿去住呢?
  当然,她可以回到老爸那儿去。但是,她为别人担保而坐牢,又因还债而搞得倾家荡产,甚至还被学校除了名,失去了工作,这一切她老爸都还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把这一切告诉他,如果老爸知道了这一切,她将如何面对呢?
  父亲是干部,离休了。作为女儿的她从政法大学毕业后,当上了法警,后来又当了教师,这都是父亲脸上的光彩。可是现在,她一切光环都失去了。当上法警不愿干,辞职下海经商,一下海就是5年,虽然挣了很多钱,还在市内买了房。可现在房子卖了,钱也没了。如果她见好就收,再成一个家,在找了一个稳定的教师工作后,再好好干下去,前景将会如春光灿烂,姹紫嫣红。
  可是,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她从来不愿意安分守己,从来不想满足现状。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招标中标了,要去承包什么公路建设工程,这本来是好事,当时老爸和大哥都支持过她,还借了很多钱给她,她把市内买的房子也卖了,又贷了款,将上百万的资金一下子投进去,她真是个冒险家啊!
  她中标了,成功了,投资也有了回报,为什么偏偏又出事呢?铲车伤人,她赔进去100多万,又变得两手空空。她接着又干,第二次承包工程,挣回了亏损的钱,本来她要知足了,但她又接着第三次承包工程,又因机器故障误工,再次出现亏损,再加上她又为别人担保贷款,当了替罪羊,坐了半年牢,为别人还了10多万元的冤枉债。经过这么来回折腾,她就是一个铁打的人也被击垮了。
  人受到如此大的劫难,精神上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经济上搞得一贫如洗,这让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命运就是如此苦,挣了再多的钱,也被洗劫一空,这十几年的下海都得到了什么呢?
  她搞得如此狼狈,她真无脸去见自己的父亲了!也无颜去见大哥。大哥把她从小养大,把她从一个流浪者培养成一个大学生,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金钱啊!她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了工作,大哥是多么高兴啊!
  可是,她原配出车祸死了,她又在那个家受苦受气,大哥还是同情她,支持她;她后来下海经商去搞长途贩运,大哥也支持她;她后来又到果区去应聘教师,大哥仍然支持她;再后来她又搞公路建设承包,大哥还是支持她,她的大哥真是世上少有,难找如此好的亲人啊!可是她后来搞公路承包亏了,又为人担保贷款而坐牢还债,到今天连教师也除了名,这一切她怎么去给大哥说清呢?难道大哥还会鼓励她,支持她吗?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还要大哥来支持她,帮助她吗?她已经是30多岁的人了,仍然是单身寡妇,既没成家,又失去了固定职业,成了一个流浪街头的流浪者,她无颜去见老爸,也无颜去见大哥。
  何处将是她的归宿呢?
  她一度陷入了掌管全县工程建设大权的李副县长的权力与色情的他的不少陷阱,虽然前期得到了他的不少好处,让自己赚了不少的钱,但是所赚的钱都因为事故赔进去了。后来她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再去找去找他帮忙,这条大蠹虫却用各种借口拒绝了她,她在气愤的情况下,举报了他,这条大鱼终于落网了。省反贪局准备给她15万元的经济奖励,可是这个奖励对她也没有实际的意义。因为她必须拿这个钱去抵交基金会为别人担保所欠的贷款,还了贷款以后,她又是一个穷人了。
  她现在感到非常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她无限的忧愁,而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她连一个安身的窝也没有了,先期买的房子卖了,做了公路承包的投资,后期买的房子又抵押了担保的贷款,她被学校开除了,公房也没有住了,不但工作丢了,房子也收去了。
  她到哪儿去住呢?
  
  (2)这时,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还有一个家,那是她母亲死后留下的一个破旧的家。那个家仅仅只有一室一厨,是淡南铁路工区当时分给母亲的房子,现在那个房子已有20多年没人住了。
  她自从5岁就离开了那个家,她在大嫂家养大,后来又上学,从小学到大学到后来参加工作、结婚、生孩子,又下海,一直都没有再去过那个家。她父亲平反复职后,又在单位分了一套房子,父亲也没去住过,那个破败的家,她原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住了,因为她在下海期间,挣了钱曾先后买了两套房子:第一套是在省城内的四室两厅的单元房,装饰豪华、气派,当时花了50多万元,可是在承包公路建设工程的时候,因缺钱投资,只用30万元就折旧卖了。
  其实,那套房子她自己都没有住过,就白白地损失了20万元,如果等到今天,那套房子不但不会跌价,反而要升值了。想当初,她为什么像发疯一样一点也不冷静呢?第二次买的房是在渭县县城,她以为那套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了,可是在为刘明还贷中又作了抵押,20万元买下的只抵押了10万元,又损失了一半,现在房子已封了,如果交不出10万元赎金,房子就永远属于别人的了。
  想起这些来,她真是太惨了!
  现在她又被学校除名了,学校的公房也住不成了。因此,她目前唯一的去处就是再回到童年流浪时的那个破败的家去,暂且安身住一段时间,她得从长计议,一定要再找一份工作,找一个安身之处了。
  她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又回到了离别了20多年前童年流浪时的老家。她把学校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带走几套衣服和几本书,背着一个背包,带着流浪者的沮丧心情,含泪离开了学校,踏上了去老家的路。
  二十八年回故园,此时此地心彷徨,旧屋檐上生青苔,阶前乱草遮门窗。
  回到旧屋,雪清一看那种荒凉破败的残屋景象,真不想住进去,因为这里已是断墙残瓦,屋内比地牢还阴暗潮湿,家具都损坏了,连一个床也被白蚁蛀空了,炊具一样也不能用,都成了锈迹斑斑的废品。另外,这里已是老鼠横行的天下,墙上屋内尽是鼠洞,这样的房子怎么能够住人呢?
  老屋不能住,又到何处去安身?今后生活如何过下去?
  
  (3)雪清回到老家,面对残屋破景,又想起了苦难的童年,想起了在垃圾堆里翻食物,在臭水缸里舀水喝的那些日子;想起了母亲被逼自杀,父亲坐牢,她独自在旧屋内哭爹叫娘,抱着父母的照片睡觉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她大哥来看她,抱着她去食堂吃了一顿饱饭的那一天;想起了与父亲在这屋内第一次相聚,从邻居家借了半斤玉米熬玉米粥吃的那一天。
  童年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她又泪流不止。
  她后来上学了,并且读了大学,当了干部,如果她不下海,一直在政法机关干下去,现在的她应该是一个有职有权有钱有势的官场人物了。后来她又当了教师,当了副校长,如果她不下海去承包工程,她也是一个风风光光像模像样的知识分子干部了,可是,她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着不安分的狂妄与野心,有着永无止境的欲望与贪心,她把童年的苦难与伤痕都忘记了,当了干部又想下海经商,挣了几十万又想挣几百万,这种贪心让她只顾前,不顾后,结果她在商海中差点被大风大浪吞灭。
  她恨自己的野心太狂妄,她恨自己办事太粗心,她恨自己对别人的心理太没有防范。她是一个在商场上只知往前猛冲,而不会在后防线上谨慎设防的人。她虽然有冲天的胆量和敢拼敢打的冒险精神,却缺乏周密的布署和深谋远虑。而且她在商海闯荡的时候,缺乏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她独自打天下,又怎么能不顾此失彼,又怎能瞻前顾后,节节胜利呢?
  她承认她下海是真正地失败了,而且败得不可收拾。她只有面对现实,再不想去冒险,再不想去贸然做生意,她现在真正想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她要打掉幻想,把一颗勃勃雄心换成朴朴实实的平凡之心。她这么多年太孤独了,太寂寞了,她为原配丈夫的死太伤心过度,她为他守了十多年的寡,从20多岁守到30多岁,正是她青春旺盛的火红年华,可是她却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再婚的机会,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不成家,不结婚,为的是守节,当她失去家庭的温馨,没有了一个避风的港口,就更加促发她拼命去追求事业的成功,追求商场的业绩,追求所谓的“人生辉煌”。
  如果她有一个知她疼她爱她的男人,有一个充满温情和甜蜜的家庭,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有举案齐眉的欢乐,也许她不会在事业和商场上表现得那么张狂,至少会有所收敛,适可而止。在那些年,她的想法是:不能做一个温柔的女人,就要做一个强悍的女中豪杰!
  女豪杰她是做了,而且有好几年,她真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腰缠百万,得意忘形。可是转眼之间,她就一落千丈,跌入谷底,她多么想追回那些春风得意的岁月,追回那傲气十足的威风。可是现在,时过境迁,追悔莫及了!她在这次商场惨败之后,她已大伤元气,感到一种无可挽回的悲哀和巨大的失落。她很怀疑自己是否还能东山再起,因为这种巨大的打击实在是难以承受,让她心灰意冷了。
  雪清站在自己阔别28年的旧屋前,凝神遐思,想得很宽,想得很远,想得魂不守舍。
  人啊,几十年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啊!真是世事沧桑啊!
  
  (4)她忘记了自己站在这屋前有好长时间了,她一边想一边流泪不止。这泪水中含有对过去的追忆与悔恨,含有对残酷现实的悲凉与失落,含有对苦难童年的痛心与悲怆,含有对大哥对老爸等亲人的怀念与眷恋,含有对死去的母亲的痛悼与祭念,含有对未来人生的茫然与凄惶。此时此刻的她,心灵已变得空空荡荡,失去了过去那种狂妄与梦想。由于打击太大,她的人好像变傻了,变得与平常的人不一样了,她已经无法面对现实,现实要把她吞噬了!
  回到儿时的老家,老家无法安身,她又能去哪儿呢?这时,她只想在渭县县城暂时租一间简易房住下来,把自己的思绪好好整理一下,然后她要走入平民社会,做一个靠自己血汗来养活自己的平民百姓。
  雪清来到了渭县县城,她先在一个郊区农村租了一间房,住下来后,想在外面找一点能养活自己的事情来做。她现在已不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大学生了,她不想拿出自己的毕业证,她更不敢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曾经当过干部和教师的女人,她隐瞒了自己的一切真实身份和学历,因为她曾经在渭县做过李副县长的公开的情人,她曾经在一些工程承包的公开大场合露面,曾经是一个非常有影响的人物,在县城有许多人都认识她,后来李副县长因贪污倒台了,成了渭县的第一贪污大案,她更感到自己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因为她怕别人的议论和指责,她只说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她在外面找工作,只找普通农村妇女能做的事情,比如当饭店服务员,当保姆、保洁或营业员什么的。
  即使她把身份隐瞒了,把要求放得很低很低,但别人看她戴着一付眼镜,一看外表和形态,就不像是一个干粗活的女人,县城那些招粗女工的单位都不要她,她真是有苦难言。她叹息着:真是凤落平地不如鸡啊!
  因为渭县县城离她工作的学校较近,她怕熟人看见更加难堪,她更怕见到那个觊觎她的校长和教育局长,她还怕李副县长的手下人如果知道了是她举报了县长,她将试一试遭到生命危险,她非常担心她举报的事被暴露,为了避免意外的危险,为了躲避熟人的眼光,她决定离开渭县这个曾经让她发达,又让她伤心的地方,到省城西银市去应聘。先找一个饭碗再说,她去西银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的女儿已经在那里上大学了,她要去省城,也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她去省城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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