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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无畏之城(二十三、二十四)

作品名称:无畏之城      作者:无畏之城      发布时间:2013-05-22 07:45:54      字数:8700

第二十三章,小木屋也盛不下的大卵子



谢天谢地!天柱山原始森林公园离城北只有四十公里,景致太美妙了!

山,高耸威严;树,苍翠挺拔;天,多么靛蓝!

镜海,将蓝天、白云、群山、树林倒映在水面上,便成了一幅巧夺天工、美妙绝伦的天然水彩画。在古朴的水磨房边,穿着租来的彝族服装的査艳红和邓丽娜,笑着,风乍起,她们裙摆随水中其他倒影晃动,她们也便似鸟,似鱼,在水底飞,在天上游……

逛风景逛懒了,也吃喝够了,回到租住的小木屋。小木屋,三面临水,支在六棵相邻的树上,攀软梯,约两米多,便可下到嫩草地上,而脚尖落地,得小心,别踩着野兔子才好。要离开,先得钻一个隐蔽的山洞,出洞口,在悬崖边,又是一片花草丛地,树荫遮天。

下完一盘像棋,站在窗口望出去,朱良臣叹一声:

“哟,这里水很清。”

换上泳衣,爬上窗口,又说:

“至少有三米五深。”

往下一跳。

气温大约三十一度左右,邓丽娜也换上比基尼泳衣,往下一跳。一会儿,都在水里划懒了,浮在水面。

大笑,査艳红在窗口……

回了小木屋,换好衣服,朱良臣说:

“丽娜,去那间小木屋睡去,怎么,那里床脏……你不去我去。”

“别吵,床很宽,大家都横过来休息一个钟头,”査艳红说。

睡醒后,査艳红靠坐在床头,朱良臣面对她,也靠在床头,邓丽娜横躺在中间。这三人均有过乱情乱性,朱良臣与福娃、熊盼盼,査艳红、邓丽娜与小崔,纠葛像一场暴雨已成了过去,因因果果在岁月流沙中沉寂了,偶尔如风吹梦到心头的点点滴滴,化作无声的叹息,那只延误了他们出国的进程。闲话,从乳霜,出境签证,最宜居的国家城市扯起来。邓丽娜忽然问:

“朱大哥,刚才你梦话里为何吵着——我也得要贪腐。”

梦里,朱良臣去了澳洲一个岛国,在海滩树下做梦。梦见几十万头猪呀,被赶着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找食,一根猪尾巴甩起来,比鞭炮还炸耳朵。梦醒一瞧,喈,是无数裸体男女在晒太阳,毫不在意那海上白昼和黑夜半小时变幻一次。后来,他从被飓风裹进大沙漠的飞机上掉下来了,落在荒凉小镇上。一群小学生朝他身上扔马粪疙瘩,用维吾尔语叫:



滚!——滚!——滚!

安庆人,只会唱黄梅戏。



躲呀躲,他躲进了吉林珲春的狗肉馆,嚼着红烧狗皮,喝着酒。酒杯里晃动的人影呀,在开文明听证会,为行贿受贿强迫症寻求生物学解释,还为免费获赠的小轿车而喧嚣。他哼起来:我啊,只问眼皮下菜单。而菜单变成了受贿官员一览表,他气得嗷嗷大叫了:我不想!受贿问题跟我不相干,从此再也不想它了!加上不听,不看,不问,只要能免费喝酒。将受贿官员一览表往空中一抛,于是,会议参加者们呼一声的做了鸟兽散。寂寞中,青稞酒也苦涩了,出狗肉馆,他晃晃悠悠,瘫倒在路边。一个小偷将手伸进了他衣袋,一个望风的小偷在想心思,唧哝:“十三亿人,人均贪腐五万元……”随着他被抛进路边水塘,一道沉闷窒息的呻吟喝散了蛙声一片:

“哇!哇!哇!……那,那我也得要贪腐呀。”

古怪的梦,一经朱良臣说出,査艳红和邓丽娜嬉笑起来。邓丽娜手捏着一朵小花,沉思的说:

“裸体男女晒太阳,在这里行不得通哟,比如,一种藤本植物,外来侵袭的,叫五爪金龙,因其无限制繁殖,许多本土植物受其遮蔽缺少光合营养都死了。”

在国外期间,朱良臣访问过历史最悠久的裸体主义者的世外桃源,法国普罗旺斯地区一个小岛。那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质朴,美丽,人们过着反璞归真的生活,有咖啡屋、面包房、杂货店、市镇大厅、邮局、学校,还有穿着制服的执勤警察。他说起早年对这段经历的感慨,邓丽娜一笑说,呵,我已从你网上空间里下载了,就拿出手机说,艳红姐呀,我念给你听,于是,念了起来:



“我在欧洲的海滩,裸体浴场,裸体城市漂流,

遇到了象是封闭瓶子里的生命:

家庭,俱乐部成员,男女老少都那么光洁的出现在室外的沙滩,街道,

整整一个城市公开展示自由落体的绚烂。

我,顿时失掉了判断,

万丈瀑布的冲击后留下了绝对的纯净,

空灵如长虹升腾……”



“呵,自然复古的,在日本性文化里也有,”査艳红陷入回忆的说。早年,她曾受公派去日本做过短暂考察。在名古屋附近小镇的街上,她被裹进男性生殖器崇拜游行活动中了,那是一年一度“丰年祭”的画面:男男女女,人山人海,欢呼雀跃的抬着年糕、谷米,在游行,还扛着、捧着大大小小的木阳具。场面之火爆、开放,真的世间少有。因为好奇,她收藏过女人鼻子上戴着阳具模型的照片,照片背面题字是……说到这儿,她说,哎哎呀,想不起来了。

经由采来的野花装饰过的木屋,充盈着扑鼻的花香。气氛,如梦幻般甜蜜和温馨,邓丽娜猜想题字了,说:

“哦,那肯定是,阳具长在脸上的女人。”

査艳红说:

“我问你呀,丽娜,在女人表情的生物性意蕴里,是不是多少都含有对阳具的诉求,热望?从某种意义上看,是不是天下没有一个女人不是阳具长在脸上的女人?”

邓丽娜不好意思的一笑:

“唔,这好像是神话。”

还能玩一点什么花样哩,査艳红想,一会儿,心痒痒的说:丽娜,摄像,打起劲头。说着换上了为了做爱才穿的露乳又露下身的游戏服,心拜苍天似的说了一句:

“妖姬在世!”

邓丽娜不得不也套上游戏服,脸,深深地下垂了,全身肉体仿佛在咯咯的笑,朱良臣绷着脸埋怨了:

“不能摄像啊!胡闹!”

嘻嘻,査艳红轻盈的笑着说:

“我再怎么胡闹,你也得听话。”

出了小木屋,他们走动了一会儿,才看清,这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岛上,他们是寻着一道不惹眼的小木桥进入的。周边,听不到一丝丝人声。他们非常满意这地方的清寂。在山野的清风、悠远与清澈的蓝天白云的庇护下,在草木的芬芳里,三人间各种姿势的摄像开始了。朱良臣裸体的抱住査艳红,摆了不少姿势,接下,査艳红抓到摄像机操作了,使眼色给邓丽娜,邓丽娜窘然一笑,小跑的奔向十公尺外的裸体的朱良臣。离朱良臣还有两公尺距离时,眼看她快要摔倒了。朱良臣叫了一声哎呀扑着上前,结果,这对人儿抱在一起都滚在草上了,滚得很远……一会儿,朱良臣坐在草地上,两个情妇,一左一右,头枕在他大腿上。穿上裤子后,仍在羞臊的朱良臣说:

“鬼女人,你们打扑克吧。我到那边瞧瞧。”

可朱良臣的脚一踩进那间小木屋,就噗通掉下湖里,大叫:

“那地板腐烂了!不能住。”

査艳红在窗口盯着他了,就见他爬上岸,抓住一根很粗的老枯藤,慢慢的攀上一棵大树,将一身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挤干水,晾在树丫上,光溜溜的身子,盘在几个树杈之间。

“野人!野人!丽娜,你瞧,这家伙真能搞气氛耶。”査艳红说,不知道怎么办了。邓丽娜拿望远镜一瞧,说:

“头脸上沾满了青萍,蚂蚁!呀蚂蚁,爬满了他的胸腹。”

“噢,你听听,他像在打呼噜耶。”査艳红发痴的说,一会儿又叫:

“哎哟,他又蹲在树杈上窝尿了。喂!你,你别对半空中的花蝴蝶耍流氓呀,危险!下来!”

好在所住木屋里有自来水。不知过去多久,邓丽娜替回到木屋的朱良臣收拾干净,让他换上了一件宽大的旧睡裤。裤带断了,他裤子掉下了,他便将两边裤腰边一叠,掖紧,坐在床上,开始吸允起她圆润乳房上如草莓一般鲜嫩红艳的两颗乳头。

一边的査艳红说:

“你们喝矿泉水,做体操呀。”

不少时候,房事,做爱被査艳红说成体操,而他将那比作——盲人瞎马斗秋池,这会儿他又沉着脸说: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太阳刚刚下山,他开亮电灯,躺上床,又下床。裤子又掉下了,他再提裤子,迈动步子,浑身散发着闲适慵懒的快活劲儿,査艳红却一把扯下那裤子,就见硕大的阳具甩来甩去的了。女人笑得前抑后仰了,他红着脸说:

“成何体统!我的天哪!”

你和他跳一个——听査艳红这一说,邓丽娜野起来,就扑上前,手臂勾稳了他脖子,像是荡起了秋千。俩人身子一贴,又像两朵花瓣徐徐展了开来,拉手旋了几个拉丁舞步,猝然停下。

他被压在地板上了,她气吁吁的叫:

“蛇盘!蛇盘!”

他哩,玩劲上来了,动手脱她的游戏服。一声尖叫,她挣脱了,顺手捞着了他下身,他不敢动了,怕痛。她玩起他的睾丸,一边对査艳红说,感觉自从他在桂林紫贝壳庄园吃过基因-199以后卵子一直没有停止长,她两只小手只能勉强的手拢着它。

査艳红闲靠在椅子上,像阅兵式上的贵妇似的嗔怪说:

“他卵子疲软时也有二十多厘米。表情有十八种,如:一,骄傲的斗鸡。二,软鼻涕。三,冥想的……,嘻嘻,有时候,它会作羞,有时候,它会作臭……”

那卵子,在邓丽娜舌头的抚弄下,越来越大了,她愈发惶然了,叫起来:

“不能再大了,再大,小木屋怕也盛不下了。”

两个女人在这卵子上交换着眼神,卵子似乎因邓丽娜瞳孔里炽热的性欲勃发的光芒感化得控制不住冲动了,邓丽娜脸上流汗,轻言慢气的说:

“不,不不……”

一个翻身,朱良臣把邓丽娜压在身下了,她挣扎着,娇喘一气的说:

“嘿嘿,不行,让我在你身边,哎哟!艳红姐,救救我!”

査艳红转身趴伏在窗口,对窗外叹气的一笑,说:“才不愿问你们的事哩,”任随这两人缠在一起,一会儿,轻松的狡笑着说:

“你放开她呀!”

回坐在靠椅上,査艳红不知怎么想起了朱良臣的不会作秀的强迫症,略带沉思的聊天的口气说:

“良臣呀,知道不知道,你致病诱因,最初的,百分之八十是性压抑,性焦虑呀。赵敏给我看了你最早的病程纪录,还有你那段时期的日记。为你的病,我也请教医生了,医生说,女人肉体才是你的药。最早,希腊民族才有一种欢乐和活泼的本性,惯于直率地表露自己的情欲,追寻生动而强烈的快感。阿里斯托芬的诗中,就常常描写这一类极坦率而风趣的肉体生活。而中国人哩,历来讲究克己,比较含蓄,内敛,也畏畏葸葸习惯了。嗨,放开她!别粗鲁啊。”

朱良臣好像生气了:

“你别管!”

“你冲我来呀,”査艳红说,突然站起,让邓丽娜到一边,迎着朱良臣一笑了。

一会儿,査艳红那丰腴白皙的大腿,肉光四溢,曼妙的张开,竖直劈开,又平直的展开,同时,嘴里又唱歌似的说:

“啊,我的男人,我喜欢你的放纵。

放纵!放纵!放纵!

我不够骚吗?

来!吃我;

来!搞我;

来!玩我;

我是你的药呀,你的药。

来!吃我……”

恰似一个看台——长青苔的小木屋。

微风轻拂,月亮,又升起了!

周边大地上一切,虫、鸟、禽、兽,花、草、树,无不以自个节奏为这一对人儿鼓噪。……远远的地方,一只猫头鹰摹地引吭嚎叫,惊梦中的野公鸡们不自觉地啼鸣了:

“咯咯咯……”

一会儿,夜行客蝙蝠驾临了,看査艳红变得像刚水洗过的婴儿一样甜蜜,便哼起绵绵的摇篮曲,同时招呼同伙:将她劫持……

而她睡熟了,梦话说:

“你呀,良臣,你神经症是因为是性驱力受挫……”

已经穿上裤子的朱良臣坐着发呆了,看到打开录音装置的记录了做爱过程的摄像机甩在一边地板上,而邓丽娜也抱着膝盖,蜷缩的坐在那边,便像是闯祸了似的过去拍拍她说:

“对不起了。”

可她移到他跟前下跪了,头,埋在他两膝盖之间,用一道因为虔诚,因为内心激动而变得有点像呜咽的细声说:

“谢谢你……”

他听错了,摸着她秀发,说:

“骂得好。你,快点睡吧,今天爬山太累了。跟艳红两人盒盖一条毛毯,马马虎虎的睡一夜吧。天,太黑了,我啊,想租旅馆,也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山洞口。”

一会儿,邓丽娜坐到他怀里,嫩嫩的脸和他脸贴着,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她对他耳洞里轻轻的一吹似的说:

“我爱你……”

清风徐来,在他们的下方,湖水中,一轮月亮在朝他们眨眼睛。难得有这世外桃源,他不忍睡了,爬上窗口坐了,又说:

“你先睡去,哎哟,这窗口挤不下两个人,你要坐在我的腿上,容易掉下去哟。”

她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瞧她的眼睛,她的脸。水中的月亮哩,在两双眼睛里游走。她要他把随她们出国的事,当做头等大事,他开心的笑着,虚应:好哇、好哇……应她要求,他还用刚刚听得见的声音讲起在国外的经历,又笑说:

“呵呵,我不是不想出国呀……”

她高兴的笑了,说,怎么,你又想去参加什么文学笔会呀,査艳红要我替你管管茶馆。一会儿,她摸他,说:

“呵,怎么又硬了?哦,我下面又湿了,别弄出声音,我们到外面去。”

一会儿,在小木屋外面,他两赤裸的走动,牵着手,一时忘了要干什么了。突然,他蹲下身子说:我驮你,就把她头朝下的倒着驮了,她哩,大腿勾在他一边肩膀上……


第二十四章,维苏威火山口

半月后,朱良臣就在安庆失踪了。

他的生命的镜头,只好随着海鸥的翅膀来切换了。

海鸥,在自由的飞翔。三五只,成百上千只,在蓝色的无比辽阔的海面上;一会儿,它们没了影子,一会儿,它们又出没在你左右手边。

你来过三亚市的天涯海滨游泳场吗?

白天里,朱良臣在这儿套上救生服,尽起一个救生员的职责了。

一场飓风之后,旅馆的设置大都坏了。这个晚上,有关人员在海滩边支起一个塑料帐篷,他就钻进去。坐在小凳子上,打开钢丝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写评论。脑子的效率比平时提高了许多。那一份宁静,足以让人看扁人生的一切纷扰,也印证了一个境界:“只要我们心灵有意识的努力,我们就可以高高地超乎任何行为及其后果之上,一切好事坏事,就像奔流一样,从我们身边经过。①”他满意自己能在无边的孤独、寂寞里淡定下来,心里发笑,上网看国际新闻,又和就读在香港大学研究日本性文化的侄儿聊天。随后他躺下来,枕着海水的不倦的潮汐声,进入梦乡。梦见自己踮着脚,从帐篷外面掀开一角,偷偷地朝里面看,却看见了自己的背脊,又看见自己正面的目瞪口呆的怪模样,便开骂:

“苍蝇!”

一个文学笔会让他来到这里。在文学里,尽是近乎集市一般混乱的招摇和叫卖,一些胡编乱造,没什么可谈的。他内心里是为了过一段没有女人的生活才来到这里。那会,已经散了。游泳场一个救生员生了急病,那老板急招水性好的人临时顶替一下,找到正好想再逗留几天的他,说每天付给他六十元钱,包吃住。他哩,把自己交给大海,何不借机满足一下这个夙愿,就点了头。

新的一天,海岸边,游泳、嬉戏的男女老少比往日都多。

朱良臣在水中朝岸上走,忽然,有两人从不同方向一手掌击水,水,直喷他的头脸,水柱、水珠飞溅着一阵哈哈笑:

“种马!种马!”

原来,査艳红、邓丽娜也赶来了。一会儿,在他们悠闲的吹着海风喝椰汁的时候,在不远的一片海滩上,有不少人把自己埋在沙子里进行“沙疗”。因沙子中富含磁铁矿物质,在阳光的照射下,人埋其中可以治疗多种皮肤和肌肉的疾病,可邓丽娜却开玩笑说:

“听说沙疗对治疗朱良臣的不会作秀的强迫症最有效耶。”

査艳红也笑着附和说:

“是呀是呀。”

她们让朱良臣向老板请了几个钟头的假,把他埋进沙子里了,只露出嘴脸。她们自己也先后钻进沙子里。

入夜,在一家大宾馆的床上。

朱良臣与査艳红又如干柴烈火,爱意绵绵。当他四脚朝天睡得很熟,査艳红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一会儿,邓丽娜蹑手蹑脚的进入这房间,俯身,嘴,在朱良臣脸上、胸脯上落下……,他醒了,随她到隔壁面朝大海的窗口下的床上拥抱了,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好比大海狂潮的性爱颤栗中,听她说:去泰国吧,一切费用由亿万富婆的査艳红姐买单。

睡着了,不知过去多久,邓丽娜发出轻轻叫唤:

“裸奔!裸奔!”

这三人就去了大海的沙滩上,以裸奔迎接了日出。累了,朱良臣又上床搂着邓丽娜睡着了,可他在梦境里却到了另一方天地。

——他感觉明明坐在海滩边帐篷里网聊,可又感觉坐在世界著名的维苏威火山口上了。②火山口周围,是长满了野生植物的陡壁悬崖,岩壁的一側有缺口。朱良臣的视线,从截顶的锥状火山外缘山坡,那些适合于耕作的肥沃土壤,一直抵达山脚下,若有所思的说起公元七九年的事:

“啊,当时,这火山的猛烈喷发埋葬了山脚下拥有两万人的庞贝古城。别看它休眠了,据科学家们说,一旦再次喷发,那么整个欧洲甚至可能遭到毁灭。”

旁边哩,一个女郎正拿着望远镜,看那不勒斯市。这一切,就算神奇的高科技网聊软件在捣鬼吧,对他昏沉沉的想象力却起了救援作用。他兴奋起来,说起这活火山的喷发周期:

“它在1.2万年中不时喷发,火山口总是缭绕着缕缕上升的烟雾,散发热量足以点燃一张纸。”

女郎手指着遍布山麓的葡萄园,说此地产的葡萄酒叫“基督眼泪酒”,他眼神避开她那半透明白色超短裙隐显的大腿,说:

“福娃,别——我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她翘开白皙风骚的大腿,坏笑起来:

“福娃?一定是你的不要脸的臭情妇吧,再不然就是逃犯。”

你不是福娃,就是熊盼盼,他又说,最后只好承认也许认错了人,彼此目光无法不暧昧了,乖乖女郎又说:我是熊盼盼的老娘,你叫我……乖乖女郎吧。从其嘴溜出来的三毛党党歌,惹得他发出开心的大笑,拍起手说:

“风趣,动人!嗯。”

眼前这一个,真的是三毛党吗?他想,我得考考她。三毛党只是某种网评员的戏称。戏称源自某公司选聘网评员,底薪280元,每发一帖给三毛钱这件事情。三毛党每炒作一个热点事件,都引着网友不自觉地介入到策划好的炒作方向。不过,三毛党员一律要隐身活动……得知这些,他说:

“那,我开茶馆,做写手,有没有必要像做贼一样去瞎哄抬什么呢?”

乖乖女郎活泼极了,笑得也甜:

“不会作秀,你做茶馆生意只会亏哟。”

“加入三毛党真的能赚钱吗?”

“昨天我还进账五万啊。”乖乖女郎大笑说:

“揪住了某知名企业的做鬼动作,我在网上发了一条确凿的负面消息。这企业哩,申请删除,不得不支付了巨额费用,我就是这么搞钱的。有时,为了形成发帖的集群效应,我不得不招募人员,钱,大把的,也就砸出去了。”

说到这,她将三毛系列幸运卡赠送他,羞怯的一笑说:

“喏!不收下,便要扣你爱心指数……”

“空话!矫饰!非诚信!”老江湖想,一听这类话就隔厌,不过,还是谢谢了,觉得消遣够了,想打电话给医生杈棍询问开办哭吧的市场可行性,借口说要拉肚子,就对乖乖女郎招招手,拜拜了。火山口,到处是绊脚的火山渣、火山石,路陡难行,他只好回坐到离乖乖女郎稍远一点的地方。乖乖女郎这次给他的印象是:她要逃到一个什么地方去,他想解读她,不过,心里有更急的事,打开掌上电脑,发博文:改革不妨以为机会平等立法为突破口……乖乖女郎过来伸头一看,啐他一口:

“你这说法没有根据啊!”

他笑答:

“喔,根据之一就是,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白天,乖乖女郎在豆腐店替人打工,晚上在家上网。自诩已学会胡搅蛮缠,混淆真相,人活着,不能不随环境而变呀。在网上,社会已经进入谎言遮天盖日的形形色色三毛党的战国时代了。三毛党只分网上网下的吗?不!哇,柠檬三毛党,情色三毛党……,乖乖女郎一口气吐出六十多个类别的三毛党,朱良臣惊愕了,瞪了她一眼说:

“喔,三毛党大象无形。”

乖乖女郎又想起的问他:

“大哥,你恶心哪一种三毛党?

反对什么都可能于无形中会树立什么,他笑答:不敢,不过,我总觉得你是假的。彼此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乖乖女郎的娇笑,都没能走出那火山口,折回头,又坐下来,显得怏怏不乐。一会儿,两人又假笑了,好像汇入了眼前的自然文化遗产里,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宇宙律一直在窥伺这对活宝。他手,接受了邀请,放到乖乖女郎的大腿上了。由于领悟力的修炼,他觉得自己能看到一般事情过程内部的过程了,感觉对方的情绪波动了,又故意把对方当聋耳人似的凑近大声:

“胡扯一点什么吧!让我发发晕。”

这火山,跟他们家乡有多远,各人家乡的土特产,假如他能尝到她用萝卜做出的十八道菜,等等话,让记忆里一次游览泰山的愉悦回到他心上,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在网上,兴奋的想邀她敞开喉同唱一首了。操娘的!网上都是假的!虽然他也这样告诫自己,可又觉得明明闻着骚货的一丝肉香。

他又窃想:

“马上会伸手借钱了,这个女骗子!”

递上一张名片,抽着香烟说:

“噢……我那茶馆,你哪天带朋友去消费呀?”

乖乖女郎眼神忽而茫然了,警惕起来。这男人开始把她往正题上引了,不然他缠着她聊干什么,这世道,骗子比蚊子多,瞪了他一眼,骂了声:

“骗子!”

似有一股深重的隐忧压在她心头。甚至也不愿与他交谈了。她感觉在别的地方,潜意识里拐拐角角的思绪都跑了出来,说了一些他不明白的话,见他站起来,又坐下,烦躁了,才又温情的说:

“哎呀,陪陪我,别走,我很孤独。”

一会儿,试探问话总是令乖乖女郎不断发糊涂的反问,他肚子笑痛了,恍恍惚惚就像在家附近,断断续续的闲聊,又见乖乖女郎衣扣掉了,奶拖到地上了。而乖乖女郎没完没了的沉浸在自己的幻象忧思里,一撕面膜,又是乡村的朴素女孩,诉苦了:

“我的命苦呀。上个月我被一个男人搞了,他答应与我结婚了,却被人无意一拳打死了。死之后,他才被暴露出有十九个妻子。”

“爱上他了,你?”

“他是高官,家产上亿,贪得无厌,又是模范人物呀。”

“模范人物怎么会是这种人?”

“那归功于文化三毛党的炒作呀,”乖乖女郎黯然的回答,又自语:

“我好烦那!”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接听手机,乖乖女郎轻微一叹,就像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没扛住无法安慰的悲哀一样,对手机那边人说:

“……是呀,我好烦那,我总觉得要爆炸。医生说我患的病,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乖乖要爆炸强迫症……。哦,我正在和一个少将军官谈话,我们要制造爆炸!……”

“胡扯得没有谱子!你,”他厉声说:“那些话,最好拿到卫视的娱乐至死节目里忽悠去……”

惊出一身冷汗了,他茫然的走到火山口的内侧,没站稳,摔了一跤,嘴,啄在石头上了,流血了,又抓起一些五颜六色的火山石细瞧了,喃喃的说:

“瞧呀……”

乖乖女郎走过来,也为一些像玉,像翡翠,像玛瑙……的石头傻眼了,喜滋滋说:

“搬回去,做成双色环性圆形石头手链……不,当搓脚板,磨脚石卖,也来大钱啊!”

他却搬起一块大石头往有一百多米深的火山口下面一扔,轰隆隆……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乖乖女郎吓死了,扑进他怀里。这时他才看清,这女郎就是福娃,大骂起来:哎呀,我的小女人,我想死你了,你把我两的孩子弄到哪儿去了……脚没站稳,跌倒,两人随着大石头滚动着,直奔火山口的底部,他嘴还颤抖的哄说:

“你病也太雷人了……乖乖,你比这火山还雷人……”





注释:

①,引自梭罗的《瓦尔登湖》。梭罗是十九世纪美国作家,他强调亲近自然、学习自然、热爱自然,追求简单的质朴生活。

②,维苏威活火山,位于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湾东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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