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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之城(四、五)

作品名称:无畏之城      作者:无畏之城      发布时间:2013-04-25 12:11:18      字数:8067

  第四章,去动物农庄的途中
  
  一会儿,赵敏随査艳红上了车子,亲热的笑说:
  “我请你喝咖啡,査局长。”
  査艳红应说:
  “以后别喊局长了,你呀,可否陪我跑远一点。”
  车至郊外了,车速减慢了。査艳红淡淡的说:
  “嗨,我们去哪?”
  “随你。”
  “呵,那么,去——动物农庄吧。”
  一会儿,车子驶离公路,拐进沿小山蜿蜒纵深进去的一条沥青路,慢悠悠的了。碧绿的原野上的凉风,吹散了査艳红脸上的一丝阴霾,对话多起来:
  “忠诚、谦逊,你家的朱良臣。”
  怀着让彼此丈夫修好关系的希望,在家里,赵敏不少说査艳红是多么有亲和力的女人,多么有涵养、安祥处世女人,这便叹气的笑说,他呀,一个开茶馆可以有宪政梦吗。
  “他诙谐有趣呀,况且你去香港进修时,他虽然穷,可还寄钱给你呀。”
  闲扯两性生活。不少女人以喜欢性为耻,女人的性愉悦哩,从来又是一个不可伸张的权利,彼此唏嘘着只是生为女人才会深入体验到窘境。赵敏怨言丈夫一个星期要干五六次。査艳红笑她真有福,说起自己的丈夫频繁更换二奶,常年的二奶数目总保持在十八个,其中至少有六个是在校的女大学生……一会儿,又突然很厌恶的说:“你说他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十八个?”
  査艳红怨艾的点头:“是呀。”
  赵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想起这市长夫人的家。那在近郊春光路八号,一个浩大花园的别墅里,初次进去时,赵敏手被这夫人挽着,却在养鱼池旁边住步了。四周尽是一些名贵的树木。远处一漂亮的房子,是杂务房,供勤杂人员住的房间。在这之前,这夫人在她陪同下已经去茶馆拜访过朱良臣了。一看到夫人,朱良臣心里诧异,说:呀,艳红妹子,怎么能劳驾你来看我哩。多年也未见,你仍然是青春色耶。寒暄中,夫人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朱良臣精力很充沛,看来身体很健康,又说七八年前,他们在大街上见过面,说话间,将给朱良臣补身子的几千元的高级营养品交给赵敏收下,对赵敏说到,朱大哥对她青春早期的心智开发,对她的积极影响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养鱼池,倒影了她晕了头的影子,她只木讷得说了一句,这虽然是你私家花园,却胜似公园呀,才和夫人进入别墅了。
  别墅门内外的豪华程度完全比得上西班牙的皇宫,有专职门卫,厨师、园艺师等等,到处设有监控设置。市长魏忠信和赵敏的亲切握手时,对夫人査艳红笑说:
  “呀哈!不料想朱良臣竟然讨了这么一个美貌又风情绝伦的老婆……”
  魏忠信是那么潇洒,温和,平易近人,在和她交谈的十几分钟,甚至提到在一个小学读六年级时一次在操场上抢球,被一年级学生朱良臣抓破了脸皮,说着便哈哈大笑,她也大笑了。
  她触目所见,这人家的什么都如奢侈品顶级私人物品展览会上的摆设。有五个客厅,三个餐厅,还有健身房、古玩室。公配私用的车库里停着九部进口的高档轿车。生病住医院,是全免费的。吃的,是特供食品。孩子上的是贵族学校,长大了全移民出国。在宽敞豪华客厅坐下叙话,査艳红颜面上闪烁着一份母亲的幸福和自豪,谈呀谈,谈着她宝贝的一儿一女,也已经入了美国籍了,在阿拉斯加州。她不断的点头,微笑,心里明白,很可能完全怪水土受了严重污染,大多数高官暗地里已经遗弃了这个国家,都把家人和财产都转移到外国了,以备自身随时可以利索的开溜,被人们羡慕的称之为裸官。她是怎么和市长夫妇一同用餐的,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饭后,她还不舍的在那户外溜达了一会儿。呵!天晓得!花花草草怎么也都洁净如洗,就连池塘里的沙也比大米价格贵三百倍,是从澳大利亚进口的,棕红色。有一会儿,她蹲身捧了一手沙,恍惚的觉得是踩在神话故事里的天界里,手捧的是天上的星星,倒影在池塘里别墅,是天宫,啊!天宫的窗口伸出一个身影,是玉皇大帝,也是这家的男主人魏忠信在看她,目光像闪电。她趁身边査艳红转身嗅一朵花,昂首给魏忠信飞去一个媚眼。
  她是快活的浑身发抖离开那儿的。
  有的家庭,几根面条就能撑起热腾腾的日子;有的家庭,一堆金币反而把日子折腾得七颠八倒,想起这,赵敏问:
  “那,怎么不离婚哩?你。”
  “离什么婚呀,哈哈!地球要大爆炸了,2021年。”
  刚想一吐与丈夫别扭的苦水的赵敏,听对方说市长丈夫也是社会病的受害者,到老了荒唐不成了还是一个伴,一种女性敏感她让突然明白这女人喜欢她的丈夫,若说丈夫的不是岂不是扫了这女友的兴,便说:
  “下车走走。”
  她们下车了。在她们走过的小路两旁,是田埂,远处,四方山头上是茶场。
  攀上一处山头,她们有点气喘了,坐了下来,喝下所带的矿泉水。
  对面寂静的山凹中有一处房子,情绪有点低落查艳红看它似民办小学。说起民办教师韩晓霞的故事。一天夜里,刮大风,茅草棚盖的教室屋顶被掀翻了,老校长去找县教育局长要钱修教室无功而返,对韩晓霞说:局长说要你去才给。不料局长见到韩晓霞,色咪咪聊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最后把她强奸了。她忍住哭。连夜步行回家了。对当民办老师不后悔,凭着石板搭起的课桌,她教会孩子们认识了很多汉字,也教会了他们很多做人的道理,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给了她许多快乐。她内心为一些失学儿童而疼痛了,想将用自己的身体去实现孩子们的上学梦。她走向了大都市的一家美容院,随后在日记本上写道:局长连个嫖客都不如。赵敏唏嘘了,说,这件事不一定真实呀,查艳红说,最早披露此事的是一个QQ群,跟那个县的妇联通电话我才知道确有其人其事。韩晓霞做妓女后除去生活费将收入全部寄给了校长。校长哩,按照她意思将她寄回的一笔笔钱全都用来改善小学的教学条件。而在第六个月,西北的那个小山村举行了只有学生、老师和数百位沉痛的村民的追悼会。人们为二十一岁的她被房地产商奸淫致死而哀伤。
  周边,是清脆的鸟鸣,散发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沁人心脾的茶香,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一会儿,赵敏表情凝重,说:
  “太悲惨了!该死的房地产商啊!”
  査艳红眼神落在盛开的蒲公英上,那金黄的斑斑点点,一直连缀到山坡下面。古代故事《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里有一个杜十娘,法国小仲马《茶花女》里,有一个玛格丽特,谈话里提到这两个人,查艳红掏出手帕擦起有些湿润的眼睛,忽而又说:
  “这个韩晓霞比较那两个怎样?”
  赵敏发楞了,读书太少不知怎么回答,支吾了一会儿,才说:
  “韩晓霞是为他人利益而献身的。”
  媒体不排斥对艺术中妓女的欣赏,却对生活中妓女大加鞭笞,是一种假正经,査艳红满意在这话上两人又能说到一块,摘了一朵白色荠菜花,放在鼻子边,叹着气,一会儿,黯然的说:
  “唉,一连多天我总想着这妓女,我这个人你说怪不怪,想着她命运怎么那样苦,我为她哀伤了,简直无法摆脱,就给那乡政府打电话,接下来,你猜,我干了什么?”
  “猜不出。”
  “我派人专程去了,带去了壹佰万元,请乡政府为该妓女立一个青铜的纪念碑,这事没办成,只好找人在网上建碑了。”
  周雍华贵的市长夫人竟然有这等罕见的怜悯心,赵敏脑子里满是惊叹号了,不敢相信,便问:
  “真的吗?”
  三个月前,搞了一次网上的妓女纪念碑揭碑仪式。网上观瞻纪念碑的人多,人山人海,发议论的人也很多,给査艳红印象最深的博文题目是:禁妓没有法理根据。这文章谈到,茫茫人间,如果撤掉房子的屏遮,你就会看到一代又一代男女日日夜夜在性交的场面,那场面里始终贯穿着男人争夺性资源的战争。性资源呀,它天然的本能的流向,大体上总是流向有权有钱有势的男人,而穷兮兮的男人很可能一生也尝不到女人的滋味。男女生殖器的对接是人伦。一切非自愿的缺失这种人伦的人,多半似乎是白活着的。某一个人非自愿的缺失这种人伦社会也有责任。于是,妓女制度就产生了。妓女制度可以让穷的成不了家的男人能平品尝到人伦的快乐。它是自古以来朴素的人道主义派生的,始于包含有敬畏生命意义的对人伦的尊重,始于为了一种人伦待遇的普及、普惠。听了这些,赵敏大呼开眼界,査艳红又说了下去:
  “纪念碑的网页昨天被封杀了。哈,事到今日,我——一个女权主义者,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刚才在车上,我不知怎么想起根据乔治.奥威尔的小说拍的电影《动物农庄》,在那电影里,动物们推翻了人的统治,赶走了欺压动物的人,所有动物一律平等……”
  这天晚上,听赵敏转述上述言谈的朱良臣打电话给査艳红了,觉得稀罕的说:
  “呵,你了不起呀!艳红。”
  査艳红赞赏朱良臣一篇博文的观点:社会腐败的症结在于一种类似让人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机制。机制不改鬼也会腐败。我要是为官,我也会腐败。他们的交谈涉及的问题很广泛,一夜就变得投机了,都很乐呵,査艳红还接受邀请的说:
  “好呀,哪一天我再去你茶馆喝茶,就怕我要喝的茶你那儿没有。”
  而以后一连多天,赵敏心里却被一种因为穷而起的尖锐痛苦折磨着。
  因穷而起的痛苦在颜面上撩起的惭色,每天都会遇上多多少少,可那不是她拿出顶尖的美容技艺能够消弭的。一次,有顾客在反驳什么做人智慧,说,喔,那种智慧叫人离开穷人向剥削者讨还公正的惨烈又绝望的斗争,去寻找什么内心的光明,那是国民党的洗脑术呀,听这话她心里就发烦。三个多月前她骑摩托被别人车撞了,结果怀孕两个月的身子流产了,夫妻两伤心了一场。不管是生男生女,都是丈夫急盼的,想办法让她肚子再大起来,而她却赌气的说,有孩子你也养不活,你得设法弄钱呀。
  这天一回家,她便对丈夫说起替查艳红办了一件大好事。查艳红需要一个学医的护理人员。赵敏店里的一个客户,来她家玩过几次的姑娘邓丽娜在医学院护理专业毕业后,没挤进国有的大医院,去了一个街道诊所的工作,月工资只有九百元,还不够养活自己。赵敏将邓丽娜推荐给査艳红了。査艳红与之做了两次长谈后,喜欢上了,将过去的助理调作别用,聘任邓丽娜随身人员,每月给邓丽娜工资八千元了。嘻嘻,这一下邓丽娜发财了!
  希望丈夫拿出办法摆脱穷困,她又冒出一句:
  “你应当拿出一点计策才好呀”
  看他不懂的笑笑,她只好直说,你与査艳红要多多走动才好呀,他内心里一片淡泊,一时语拙,想起的说:
  “嘿,各家过各家的日子罢了,关系过密不好哟。”
  一会儿,她又埋怨说:
  “一个富婆那么看得起你,你哩,你真是死人,不会勾搭。”
  
  
  第五章,强迫症风暴
  
  勾搭的人有一天来了,她就是姑娘邓丽娜,二十五岁,骨感,有一点黝黑,大约1.67米,亭亭玉立,秀色可餐,半天没敲开这家的门,叹说:
  “哎呀,这一家人摸奖去了吧。”
  “我捉着他买衣服去了,”赵敏远远的应一句。
  “套上这身西服,”邓丽娜说,迎着走在老婆后面的朱良臣笑:
  “朱大哥就格外显得是帅哥了。”
  赵敏摇摇头说:
  “他呀,是衰哥了。对于在网上搞评论的人上帝就是要他受不会作秀的病折磨的。”
  “嘻嘻,”邓丽娜觉得奇怪了,微笑说:
  “没听说过有这种病耶。”
  进入了这人家,一会儿,在客厅沙发上,赵敏用浓烈的母性劲儿拢着邓丽娜说话了,扯七扯八的,热力女孩穿衣10款了,信用卡丢失了,女人特有的千姿百态的痛苦了。邓丽娜是为酬谢赵敏替她找到了好工作而来的。赵敏不好意思的收下她拎进的礼品,说:你我之间你别怎么这样客气,我和良臣都为你高兴呀,丽娜,瞧你,人变得更漂亮了,衣着也光鲜了。邓丽娜随后转向朱良臣,恭敬地点头,说:
  “査艳红也叫我代向你问好耶。”
  “喔,谢谢,”往二楼书房上去的朱良臣应声:“也请你代我向她问好。”一会儿,赵敏谈起丈夫的病:
  “他呀,他的强迫症旧病又复发了,心里时而不由自主的说:不会作秀。”
  邓丽娜又捂嘴笑了,温情的摇头。又下了楼的朱良臣的目光与她遇上了,说:
  “赵敏对我这病的指称才是可笑的,我一切正常呀。”
  邓丽娜恬静仔细的询问他这病了,一会儿,安慰进了厨房的赵敏说,朱大哥没事的,吃药不吃药无所谓。听赵敏仍然拿家妇式的混沌、轻慢,埋汰这男人,便又说:哎哎呀,强迫症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托尔斯泰也难免有强迫性思维。尴尬中的男人挺挺胸,用一种显示自己很健康的神气甩甩手臂,又散发出玲珑劲儿大声说:
  “学医的年轻人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一会儿,又坐下的邓丽娜在他顺手丢给的一张报纸上读到:本市发现了一百五十一例陪大款挣小费强迫症……便哼说:
  “这真叫人难以置信啊!”
  “嗯,是有点光怪离陆了,就此下去,”他做起了信息推理,说起强迫症效应也犹如蝴蝶效应。蝴蝶效应,原是指在南美的亚马逊河流域,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可以掀起北美的密西西比河流域一场风暴。他语气那么确信无疑,预言……这样下去,各种人的强迫症效应也终会泛滥成灾,沉甸甸的说:
  “来咯!来咯!强迫症风暴……”
  这男人表达的事理的逻辑,让邓丽娜深受震撼了。赵敏越是在那边打岔,邓丽娜越是想多聆听一点。聆听他言谈好像是一种享受,他宽阔的额头让她想起某个记不起名字的预言家,便直视他笑说:
  “我信服你,你真行啊,朱大哥。”
  邓丽娜打量起客厅,电视墙、吊顶,原木的门内框,等等一切装饰,似乎能给人闻见小桥流水,让人玄想起古垣深巷,太古遗音了。流进的气息,还给人叠加了一种期待中的印象,这四周,莫不是郁郁葱葱的西瓜地。她叫唤了:
  “你们家结婚都没装潢,现在日子宽裕了。呵,我刚才以为错闯了宁静悠然,太古遗音的人家。”
  房间的装潢都用了便宜材料,赵敏叹了一口气,说:
  “跟刘诗狂——悼词达那人家的一比呀,水准差的太远了。”
  “悼词达人!谁,谁叫这个怪名字呀,”邓丽娜问。
  刘诗狂的出名呀,不在于其人是市文联主席,是书法家兼诗人,而在于所做的各类悼词漂亮极了,比狼尾巴还漂亮,尤其擅长给精神文化界致悼词,由此我便送其一个雅号:悼词达人,朱良臣风趣的说起这些。
  就在邓丽娜来之前,朱良臣夫妻路遇了刘诗狂夫妻,应邀到那人家小坐了一会儿。丈夫之间交往年数久,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内心深处,又能体谅对方的性格,愿望,这一点,两个做老婆的心里有数,虽然彼此走动的少,交谈也愉快,谈起日常生活,各家的收入,烹饪、健身。受妇人影响,两个男人的扯淡更随意。刘诗狂非常讲究吃喝玩乐穿戴,过去脾气暴躁,经常打老婆,而这天却在外人面前夸老婆了,说自己空虚强迫症了,高血糖了,要不是幸得老婆的调理,他早就没命了。临走时,赵敏突然盯上刘诗狂身上的藏青的高档西服,想到得让丈夫在査艳红面前有好衣服装脸,当即就拉丈夫去商场也买了一套。
  开饭时,又来了客人。
  这是朱良臣的一个远房外甥,名叫王大蒜,粗壮、老实,不会超过三十二岁,不知道在哪路朋友那儿饭饱酒足了,进门就说:
  “舅舅啊,我发财了……”
  进门得脱鞋,以后就少进这装潢好的门头了,坐下喝茶的王大蒜说,他家离这城市不足一百里,穷山恶水,村名是:鬼不生蛋。改革开放后渐渐富裕了。他做梦也想办榨油厂。某榨油厂刚建好厂还没开工,在四千三百元每吨的价位从美国进口的一船大豆,没等船靠岸就跌到了两千元,上次来被这消息吓了一下,这又来听消息,听不进朱良臣叫他继续做大蒜零售的生意话,还和被留在这家吃晚饭的邓丽娜说起乡下进城的人都感到的挣钱难,赵敏一边搛菜到邓丽娜碗里,一边说:
  “无权无势的人呀,挣钱最难最难。”
  前几天,查艳红应诺借钱炒房产,赵敏就变得神经兮兮了,一会儿像发现金矿的盗贼,一会儿像霜打的茄子,饭桌边的朱良臣吃着鱼,说王大蒜和舅妈赵敏是一样的人,王大蒜就笑起来,对邓丽娜做鬼脸。嘴,再也没停,一会儿骂官僚资本们太会作秀了,一会儿说自己头脑不活络,骂自己:“狗日的我呀,不会作秀,”惹得听话的人哈哈大笑,王大蒜走到阳台上,就见窗外不远的花台边,几个顽童眨着狡诘的眼神,又一同朝他扮鬼脸,向天空迸出齐声:
  “钱就是命啊!”
  一会儿,又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叫,比试谁的家长的网名更刁钻,如:
  “抓狂时代——最最——最有钱的人也在抓狂抢钱。”
  一个农民天冷跳下池塘砸烂客车窗玻璃救了十九条人命,由此诱发旧病无钱医治身亡,临死前写信给政府说,求县长救我的命,可各部门根本对他没反应,王大蒜说这些时心里充满对钱的仇恨,一拳砸向天空的,又叫:
  “钱就是命啊!”
  “是呀,”赵敏吃着饭说:“谁不在为抓钱的事着急哩。”
  喝过几巡茶,王大蒜就走了。
  邓丽娜走的稍晚一点,对这人家的款待谢了又谢。临走时,从这人家借了杜拉斯写的《情人》一书。一路上,这个颠转、寻觅、飘在城市的女郎高兴的大步流星的走着,心里回荡起朱良臣的粗犷的笑声:
  “不会作秀也不碍事,嘿嘿,自然纯朴才为秀为美呀。”
  静静地,整座城市沉入深沉的睡眠的时候,朱良臣家周边的空气不时有隐隐的像是虎皮鹦鹉梦中的学舌:
  “来咯!来咯!强迫症风暴……”
  日子,一天天过去……
  赵敏忙着去房地产市场转悠了,看行情,看房子,谈价格,去自己的美容店一会儿就离开。一个梦里,她买了一处房产后,房产的行市就大跌价,她气的大哭了。在大街上,有男人一指赶路的她说:瞧呀,这鬼女人被套牢了,债主又每日催逼她尽早还钱……嘻嘻。闻着人格被轻蔑的气味,她心里很窝火,却不敢回头,小跑起来。这个梦境,盘踞在这少妇心头了,让她变得瘟头瘟脑的。唯有对着镜子化妆,欣赏自己的美丽,才感觉到一阵轻松。这情形延续很多天了,渐渐地,不知怎么的,美容化妆才能减轻她因炒房产问题而陷入的焦虑。每天要化妆八次,她虽然也觉得这好像是糟蹋自己,也愿意听丈夫的劝说,少化妆,可又管不住自己要这样机械性的干下去了。她那个店里四壁都是镜子,连店员都说她化妆过头了。下班回家,不是考虑每月要增加请钟点工来家做家务的次数,就是到卧室查看家里的由她掌管的家庭银行存折,心里感到一阵惆怅,怪责丈夫每个月交到她手上的钱太少,太少,随后又到梳妆台的镜子边,抹口红……左瞧右瞧发型乱没乱,仍然拿起梳子理了几下。
  适逢街坊邻居,绰号叫杈棍的年轻心理医生曹正去茶馆勤快了,喝茶闲扯时常说,医生挣钱或者说抢钱不算最土匪,朱良臣便提起老婆患上了急性焦虑症,这种病他本人犯过,拿出药让老婆吃可老婆不愿意吃。杈棍一笑,顺路将药送至赵敏美容店给赵敏了,朱良臣回家后不由眉梢上拧着一股善意的轻蔑,说:
  “怎样,杈棍给的药和我给的药不是一样的吗?”
  坐在梳妆台镜子旁边的赵敏恹恹的说:
  “杈棍是心理医生,我当然听他的呀。”
  杈棍又像过去一样前来这家串门了,进门就说:嗨,朱大哥,嫂子这病也不算什么,如今不化妆就焦虑就觉得很难过的美容化妆强迫症患者呀,太多了。见赵敏的病完全好了,与杈棍谈笑风生时那么神气,朱良臣当然也高兴。一次,杈棍走后,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脸。她推开他,手摸着肚子说,你呀,不会体谅老婆心情的丈夫。他以为她暗示肚子有喜了,掏出口袋里的九百元给她,一只手又往下摸她的小肚子了,看着她脸说:怎样,又怀上了吧。多吃点好的呀,要营养呀。她收起钱,心不在焉的摇头,说:
  “杈棍的医术高明呀。”
  她和杈棍的相互走动多起来,偶尔在丈夫面前夸赞杈棍助人为乐,神气颇像杈棍的追星族了。她觉得杈棍胖得很可爱,尤喜欢杈棍对她实施的让其全心身放松的按摩疗法。一次,杈棍来这家串门临走遗忘了香烟、打火机,她发现了便去送还,并又一次接受了杈棍的按摩。而按摩之后,杈棍突然把她抱在怀里了,她并不挣扎,嬉笑说:“你要怎样?”杈棍向她求爱不少时间了,两人对视良久,杈棍说:“美人儿,我爱你……”她心跳得厉害。杈棍热烈的吻她的脸了,她的舌头哩,也慢慢的伸进杈棍的嘴里。杈棍的按摩、亲吻,一次又一次的撩起了她的情热,某一晚她回家了,呆望着丈夫,闷声闷气的埋怨:
  “你呀,对炒房产一点也不热心。”
  耸耸肩,他双手拢住她的肩,笑脸哄她了:
  “炒房产是很诡的勾当。你该想到,要向查艳红请教呀。”
  “哎哟!我找查艳红有什么用?朱良臣是我的恩人那,这种话查艳红对我说过几次,”她高兴自己想到了这一点,便催说:
  “那,你快给查艳红打电话呀。”
  二十天后,某夜,赵敏靠在床头。
  让她难以入眠的事是,查艳红将自己控股的房地产公司的两套商品房以极低的价格转给她,而她付给的钱,也是查艳红借给的。她转手一抛,赚了价值四十万元的一套住宅。不怎么赚钱的美容店无需再开了,她心喜的七想八想,叫醒沉睡的丈夫,说:炒房产才来钱呀,丈夫唔了一声,模模糊糊中带着一丝审慎腔调哼说,向查艳红借的钱别是赃款才好呀。
  这对夫妻报答、酬谢査艳红的诸多细节毋庸赘述,只说某天从一家很优雅的餐馆出来后,便去了一片幽静的湖面上驾着游览船玩了。査艳红酒后有点发晕,让朱良臣用手帕沾湖水为之揩脸。在船头的赵敏有一次回头,就见査艳红伏在朱良臣怀里,朱良臣双手惜爱的拢着査艳红的细腰。
  第二天上班干活时,赵敏心里还发笑的想:
  “哈!查艳红醉伏我丈夫怀里莫不是新故事片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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