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蔷薇错(59——64)
作品名称:蔷薇错 作者:夜阑珊 发布时间:2013-11-04 20:31:29 字数:20762
【59】景泽庆晓苒成婚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景皇气的几乎要拿奏折扔他。
景泽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父皇,儿臣说,尽早与苒公主完婚!”
一同在景祥殿的景清恍如被雷劈过一般,不明白,“为什么,溪苏现在下落不明,你却要和另一个人成亲。”
“昨晚,我喝多了,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什么?”所有人都吃惊,此刻站在门外的皇后却万分高兴,不等宫女通报,直接推门而入,拉着景泽的手,激动万分,“当真?”
“母后。”景泽眼里是有冷漠。
皇后高兴的没有发觉他眼里的冷漠,拉着景皇的手,有些哽咽,“皇上,泽儿,泽儿终于,终于想明白了,要成家了。”
“是。皇后莫要太过激动,泽儿的婚事还要你来置办。”
皇后擦去眼角的泪花,连连应下,“是,泽儿要成婚,臣妾应该高兴才是,臣妾这就让人挑选良辰吉日。”在皇后商量婚事时,景泽已经退出,站在殿门外,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想着,溪儿,你何时才能回到我身边。
看着景泽落寞的背影,景清也不好在责备他的不是,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一切尽在无言中。
戴宫。
代龙轩依旧日复一日的陪着溪苏,而他不知道的是,溪苏的记忆一点点的恢复,但是都是模模糊糊的片段。司马云的师妹殷莫离得知溪苏在戴宫便直闯长乐殿,弄得溪苏惊慌失措,“你是谁?”
“额,你不记我拉,我是莫离啊。”
“是吗!我记不得了。”溪苏眼里只有失望,继续坐在书桌前,练字,但是笔下写出的却是溪泽,溪泽两字。
殷莫离拿起一张,“溪泽,师爷,你还记得师爷吗?”
“师爷?师爷又是谁?”溪苏像一个好奇的宝宝,歪着脑袋问,她的记忆太过凌乱,她无法记起全部,只知道梦里总是出现一个人,十分熟悉,总是温柔的唤自己溪儿,可是每当她要靠近,梦便醒了,一切只是一场梦,溪苏日复一日的梦也习惯了。
“是吗,原来你真的失忆了!”
“小姐。”玉莹将殷莫离拉开,“小姐莫要刺激小主,她会受不住的。这几日小主才有些好转。”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的了?怎么会这样?”
“嗯。”玉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事与她说了一遍。殷莫离听后十分气愤,可又不能去寻人理论,只能时常进宫陪伴她。
殷莫离这样一来二去,溪苏反倒是习惯了,对于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的女子有了一些好感。这一点变化让代龙轩也放心些,至少溪苏不会在因为那日的事情不与他说话,那几日简直是煎熬,害的他频频出错。
一日,司马云拿了一个惊天消息给他,“景泽要与庆晓苒成婚。”
“什么?千真万确?”
“我是谁,我会拿虚假的消息来糊弄你吗?”此刻的司马云与代龙轩没有君臣之分,只有兄弟情谊。
“什么时候?”
“下个月,请帖已经发往各国,不多时你就会收到。”两人漫步在花园中,远远的看到溪苏与正与殷莫离有说有笑,“有莫离陪在她身边,她开心了很多。”
“溪儿的记忆似乎有点恢复了。”
“那这是好事不是吗?”
“母后让她今晚侍寝。”代龙轩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听到的时候和你一样吃惊。”
今日下朝时,戴宫皇后便坐在瑾思殿。代龙轩见到殿外的软轿,深吸一口气。妖冶的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吉祥。”
“龙轩,那姑娘在宫中有段时日了吧。你对她很上心。”
“儿臣不明白母后说的是什么意思!”代龙轩坐在皇后的身边。
“你对她的宠爱,本宫看在眼里,今日本宫已经吩咐掖庭局,今晚让她侍寝。”
“母后,这,儿臣无法答应。”代龙轩皱着眉,心里喜忧参半。
“她若是你的妃子,留在宫中那是应该的,无名无份留在宫中,无端惹非议,况且她还是景国的人,本宫还知道她还是两国交战时候的监军,可有说错。”
“儿臣会处理的。”
“你怎么处理,你告诉我,送她出宫吗?”
“不会的。”
“那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龙轩,听母后一句劝,母后一切都是为你将来着想,你喜欢她,那就留下她,做你的妃子。此事就这么定了。”说完,留下还在游魂的代龙轩,他心中一直期盼,可是溪苏并未完全恢复记忆,若是以后想起了呢……
晃眼过了一日,夜色朦胧,溪苏一身白衣,由宫女们一路送到瑾思殿,与其说送不如说监视更贴切些。瑾思殿和长乐殿之间只隔着一块空旷的场院,甚至在瑾思殿就能远眺到长乐殿前的情形。
溪苏身上一袭白衣,长发瀑下,在月色的笼罩下,宛如仙女,看到她缓缓走来,宫人们推开门,带领她跨入殿内。殿中,代龙轩已一身红衣等候在床幔前,这是溪苏第一次看他穿红色的衣衫,这是什么意思。
今夜的他,发丝不是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绾起,而是悉数地披散在后面,额前只余了几缕青丝看似随意地飘散着。许是刚刚沐浴完,额前还有几滴未干的水珠。顺着乌黑的墨丝悄然滴落,一直滑落到他微微敞露的胸前,那里起伏分明的古铜色纹理,看起来结实有力,隐隐地,渀佛在透着一种无声的诱惑。或者说是一种引诱。溪苏淡笑。
“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溪苏不答,只是微微摇摇头,笑靥如花。
代龙轩牵起溪苏的手,而是缓缓起身,朝殿外唤道,“来人,把合欢酒呈上。”
殿外立刻有宫婢应声呈上一个托盘,上面仔细地摆放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乍一看做工精致,颜色鲜亮,大红釉底,刻着金色的龙凤呈祥,即便在这烛光下,也能映出其间的光泽流转。
“溪儿,你可知道今日你是来做什么的?”
“知道,玉莹告诉我了。”
“你可是自愿的,你可知道我谁吗?”
“殿下今天是怎么了,尽说傻话。”说着,斟满一个酒樽,转手递给他。代龙轩只得转手接过,他又伸出长臂,溪苏玉臂一伸,简单绕过,便一饮而尽。入口,果然是一股甘甜。
再看向他时,他嘴角的笑意愈深,眸底反而晕染上了一抹深沉的凝重,只有他知道原因。
不知在他愈渐深邃的凝视下,还是是那酒的作用,溪苏脸颊处竟渐渐的有些发烫。
代龙轩看到这样的溪苏,笑意盈盈地伸出手牵起我的,芊芊玉手被摩挲在他的大掌内,这种别样的温暖让她骤然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紧跟的是微微的刺痛,怪异的思绪因身子的骤然腾空而打断,
“啊,殿下,你干嘛?快放我下来,你,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溪儿如此动人,我舍不得啊?”他不顾溪苏的挣扎,执意把她抱到了床榻上。忽然溪苏觉得这一幕很熟悉。躺在床上后,如同个木偶似的。
等她回神时,惊愕地看着代龙轩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衣衫,当眼前的男子精壮有力的上身,完全呈现时,心里顿时起了莫名的惊慌。
溪苏心里却忍不住地一阵阵收紧,一个个画面在她脑海中掠过。
代龙轩衣袖一挥,红烛熄灭,整个大殿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心,愈发觉得无助无依起来。
黑暗中,感觉有一双大手轻柔地抚上溪苏的脸颊,缓缓的摩挲间,竟将方才的惊慌也跟着一并的抚平,让她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失忆醒来的第一个清晨,代龙轩眼里对她的疼惜。骤然,樱唇被两片温暖衔住,一种陌生的气息立刻萦绕鼻端,黑暗中截住了她所有的思绪。
溪苏有些措不及防,竟慌里慌张地合上了双唇,身子更是僵硬得跟个木头一样,他俯卧在溪苏身上的身躯却微微有些颤抖,代龙轩心中无比的激动,此刻是活生生的人躺在他的怀里,他始终记得溪苏毫无生气躺在自己怀中时候的情景。
溪苏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什么要冲撞而出,可同时,那片温暖却丝毫不松口,他唇中的湿热,灵活地撬开溪苏紧闭的檀口,顿时,一种属于他身上的清香,悉数地融入口中,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一样,不断地用他的强势和力量迫使溪苏与他一起缠绕……代龙轩太过激动,他从第一次见到坐在轮椅上与自己对视、第一次为他弹琴、再次重逢,每次溪苏都给他太多惊喜,也让他一点点动心,欲罢不能。
溪苏一边毫无章法地应付着,一边清晰地感觉他抚在脸颊的大手已慢慢地开始往下移动,缓缓地滑过我细嫩的颈部和柔弱的肩膀,直至穿过衣衫……
瞬间,溪苏只感到身体泛起一阵阵的酥麻,可又咬牙忍住,代龙轩仿佛感受到她的隐忍,愈发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甚至一把扯下了缠绕在她身上的青纱。
此刻,两人赤裸相对,突然,溪苏想逃离,但每动一下,身子便愈紧地贴了上去,甚至摆动双手试图推开他地抚摸,但扭动的身体更像是一条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美女蛇。随即,片片香吻更密集地落在溪苏的耳垂,她细细的锁骨,她的玉臂……,那细滑濡湿的感觉,突然,蓦地让溪苏想起脑海闪过的画面,一个个画面想重叠。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了溪苏体内所有的火焰,连同那最原始的温度都跟着一并冰冻。立马疯了似地挣扎起来,拼尽全力地推搡代龙轩,“不要,不要,放开我,不要,不可以,……”
殿内的灯被再次点亮,从代龙轩那焦灼的眸子里,溪苏看到自己脸上惊恐到绝望的表情,还有他疑惑的目光。代龙轩紧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伸去的手被溪苏躲开,“怎么了?”轻声问道。
溪苏这才收回有些涣散的目光,凝视起他那完美雕刻的五官,他的美真的堪比滴神,美得无与伦。但是她却看到恶魔一般恐惧,卷缩在床角,眼里满是惊恐,不让任何人靠近。
代龙轩的眸色便黯淡了下来,有些伤感地自语道,“你想起了?”
他的话令溪苏很是诧异,目瞪口呆。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解开溪苏的疑惑,“那日,我赶去将你救出,他并未,并未对做什么。”
溪苏讶然,傻傻地看着他。
【60】几家欢乐几家愁
“她还把自己关在里面?”代龙轩一下朝便往长乐殿敢,从昨夜侍寝之后,溪苏恢复记忆便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吃不喝。溪苏看似坚强,可是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她总是逃避,让时间来化解所有问题,但是有些问题并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
代龙轩敲敲问,“溪儿,你开开门,别把自己关在房里。”回答他的沉默。
溪儿,溪儿,溪苏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只有他会唤,可是如今的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虽然骨子里还算是现代人,可是溪苏无法原谅,也无法原谅自己对他的背叛。
‘砰’一声响动,门应声撞破,代龙轩怕溪苏做傻事,只能命人撞破房门,此刻的溪苏,一身白衣,卷缩在墙角一个阴暗的角落,代龙轩把房间翻遍了,才发现她,可是一靠近,溪苏微微缩了一下。
“溪苏,溪苏你在哪?”殷莫离也闯进长乐殿,急匆匆的,看到角落的溪苏,一把将她拉出,迎着日光,才看到她的面色憔悴,人又消瘦了,枉费代龙轩好生养了她两个月。
溪苏想挣脱,她害怕,对那天的情景犹记在心,难以忘却,像鬼魅一样缠绕在她脑海。殷莫离气极,甩手打了她一巴掌,“他都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你还在这当缩头乌龟吗?”
“莫离。”“溪儿。”“小姐。”三人异口同声,看着两人。代龙轩要阻拦,司马云拉住他,对他摇摇头,示意他,等待。
这一巴掌很疼,溪苏嫩白的脸上泛起五指印,溪苏只是捂着脸,强忍很久的眼泪,决堤留下,扑在殷莫离的怀里。从记忆恢复后,溪苏一直冷冷的,不哭不闹,可莫离的那一巴掌把她打醒了。
代龙轩长叹一口起,将溪苏搂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轻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只要是你说的,我倾尽全部也会帮你。”
“文轩,我不值得,我一个……”
“值不值的,我自己知道,无需别人评价。他将在七日后,午时,成婚。你若要回去,现在还来的及。”
“是啊,师爷对你感情那么深,其中定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误会,现在赶回去解释还来的及。”
溪苏迟疑了,“我……”溪苏歉意得看着代龙轩。
代龙轩了然一笑,“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我明白。你只要记得戴国的城门永远为你而开就好。”
溪苏少了芥蒂,毕竟代龙轩这两个月为她做的,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忘不了。多年后,当她回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依旧歉意万分,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只能装下一个人,无法在爱另一个了。
隔日,代龙轩便安排好一切,还亲自护送她回景国,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做停歇,可见溪苏是归心似箭。而景国上下都沉浸在皇子大婚的喜庆中,火烧的红让人觉得刺眼。
成亲当天,寅时从泽王府通往宫里的宫道早早的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道路的左右两旁早有士兵把守,禁止通行,虽然这些景都的百姓早早的就把道路的两旁挤得水泄不通,这次婚礼办的是无比奢华,不知道是因为是皇后唯一的皇子大婚还是两国结盟。虽然如此,一个人也不敢挤入红毯之上。
庆晓苒早早的就由那些宫娥摆弄,本来就不大的行宫因为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竟显得有些小了,火红的喜字,火红的烛、火红的灯笼、火红,除了火红,还是火红……大红的颜色铺天盖将屋子点缀,妖娆而喜庆。
刚沐浴了一个时辰的庆晓苒穿着一袭亵衣坐在铜镜前,朦胧的镜里映出她粉雕玉琢的脸蛋。无喜无悲,平静如一波死水。软绵绵的手抚着颊,竟然有了几分陌生。
“公主,宫里的嬷嬷来了。”萍儿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中年宫女。
“参见王妃娘娘。”嬷嬷么也是一身的喜庆,朝冷弯弯福了福身。
“起来吧。”庆晓苒淡淡地说。
“谢娘娘。”嬷嬷站起来。
“娘娘,迎亲使快到了。让奴婢们为您换上冠服。”为首的嬷嬷温声道,她正是那日下彩礼来过的。
“嗯。”庆晓苒点点头。
宫女们站成排,只等着庆晓苒穿上凤袍,侍女门手捧红绸拖盘,红绸上摆的是火红的新衣。
丫头们熟练的为她解开祗衣,庆晓苒此刻却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他们摆弄。礼服是正红色的,绣了九只金凤,看起来虽不及黑色礼服庄重,却是华丽异常,凤冠上是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面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看起来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嫁衣上绣著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无比妩媚的容颜。
“公主!”萍儿将凤钗插入发丝之中,轻轻的唤道,只是她的声音有丝细微的颤抖。“公主,都走到这步了,不能在退缩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的小世子着想。”
庆晓苒身体一僵,不知不觉的将手附上自己的平稳的肚子上。
庆晓苒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握住她冰凉的手久久不语,萍儿直起身子,将托盘上的凤冠替庆晓苒带上,又放下珠帘。等一切弄好,扶着庆晓苒出了门,沉重的凤冠将庆晓苒的头压得很低。
啪啪啪——屋外传来一阵鞭炮声,震耳欲聋。“迎亲使来了。”嬷嬷说着。一路搀扶着出了院落,大门处,众人跪接迎亲队伍。
几位女官正站在轿撵之处,一阵环佩之声从她耳畔传来:“王妃娘娘请快些上轿,以免误了吉时!”
花轿起驾,迎亲队伍在锣鼓声里,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沿途人潮似海,喧闹纷纷。老百姓们探头远望,想一睹迎这盛况。不过两边御林军个个手执兵器组成了警戒线,众人也只能瞧着那满目的红。
在耀城第一酒楼的二楼雅间,窗户大开。男子凭窗而立,三千发丝随风飘飞。面冠如玉,目似朗星。却失了星星的璀璨,黯然失色。
十日前,他在府中听到宫里的圣旨时。宛若晴天霹雳,将那一贯尔雅的微笑撕得支离破碎。心里的痛无法言语,没想到短短几月的分离,得到的却是她失踪下落不明,自己的妹妹要与她喜欢的人成婚。心纠结,呼吸窒息般。也许是在第一眼的相见,心便遗失了方向。明明那身躯如此娇小,不能行走,偏偏倔强、独立、果断、冷漠的背后是否藏着心伤?他一直想知道。可最后还是错过了。
花娇已经远去,唯留那抹红似还飘荡在眼前。
而他不知在他的隔壁,还有另外一行人一直关注着迎亲的队伍。
那人黑色长袍,腰系玉带,印花护额。长发如墨,用玉簪束着。两鬓间,几缕发丝垂落。眸光幽深,只是默默注视着街上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每一声锣鼓声似乎都近在耳畔,在这锣鼓声里,庆晓苒将走向那琉璃飞檐、碧瓦高墙的皇宫里。
在花轿消失在街道上,几匹快马绝尘而来,奔驰在红毯之上,守在两旁的御林军立马上前围堵,两班人马交锋,一直在酒楼上的人,看到那一抹久违的声音,纷纷跳窗而下,为她开出一条道,‘夜狼来,谁人敢阻拦。’
“你们怎么在这?”溪苏有些吃惊。
“白虎让我们在这等候,他与离草进宫阻拦。”
溪苏皱眉,调转马头,往小路跑去,她这次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论什么原有,只要彼此的心不曾变过。
轿撵过了宫门,庆晓苒紧紧的攥着手指,路上的宫人奏着细乐,脑袋里却是一团乱麻,直到迎亲的大臣门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震得庆晓苒回过神来。
萍儿拉开轿帘,庆晓苒俯身出来,眼眸出见金丝步履朝自己走来,便知道来人就是景泽。
他牵过她的手,不知为何,庆晓苒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没有一丝喜悦,就连平日里装出来的那种喜悦也是没有。原来他是这般得不愿意,只是为了她手上的蛊母。
庆晓苒突然想笑,不管是为了什么,他还是娶了自己。礼官照着仪式宣读,景泽眼里只有厌烦,一点喜悦都没有,今日他甚至都不愿穿喜服,可是皇后做起苦肉计,他不得不怎么顺着皇后。毕竟她只剩下他这个儿子。所有人都为了景泽大婚而庆贺喜悦,可羽馨、景清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可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宫门将近,溪苏一路奔走,不做一刻停留,若是礼成,就很难在挽回。
【61】顾晨汐大闹华堂
溪苏甩鞭,她骑的可是千里驹啊,疾步如风。晃眼便到宫门前,以前看到那宫墙,溪苏心里只有厌恶,此刻她却觉得无比亲切。可是一人挡在自己面前,“连你也要拦着我?”此刻,宫中钟声响起,即将行礼。溪苏心急如焚,她这才体会到,自己如此在乎景泽。
“皇令在身。”
溪苏气愤,一甩马鞭,扬尘而去,身后倒地的人,敢在宫中大道上骑马奔走的只有溪苏一人吧。
“将军不追了吗?”
易平看了他一眼,“追什么?你可知道她是谁吗,只怕这婚礼要换人了!”说的侍卫们二丈和尚摸不到头。再问时,易平已经身子一轻,运起轻功,跟在溪苏身后。
礼官扯着嗓子,喊道,“参拜堂,行参诸亲之礼,跪。”
“慢。”
下跪的身子定着不动,怕是自己的幻听,一阵马蹄,还有侍卫亮兵器的声音。溪苏并不畏惧,迎着刀锋往前走,在戴宫的两个月,她早就已经能行走如常。
侍卫没人敢伤她,大臣们看到她无不惊讶,冷吸一气,似乎忘记了呼吸。
此刻的溪苏,身穿粉红色的绣花儒服,下着珍珠白湖裙,精致白嫩如玉的脸蛋上,不施粉黛,也许是因为一路奔驰的缘故,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美艳动人。
景泽回过身,看得入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身女装的溪苏,想不到这样娇美,让人凝视。景皇大手一挥,御林军快速退下。而一直跟在溪苏身后的易平、夜狼的人也赶来。观礼的离草带着羽馨,一下扑到溪苏怀里,梨花带雨,止不住。大臣也议论,此人与三王妃如此相似,是顾丞相什么人。
看着有些躁动的华堂,景皇终于发话了,“溪苏,你今日兴师动众来,做什么?”话虽如此,却十分慵懒,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溪苏不理他,安抚住离草和羽馨,一步步上前。顾彦卿走出人群,拦住溪苏前进的步伐,“晨汐,王爷大婚,休得胡闹。”
溪苏大笑,“怎么,十余年,父亲大人对晨汐不闻不问,今日才想起要管教我吗?可惜啊,你口中的晨汐,早已经死了。”
“你,你怎么……”
听到溪苏说话,庆晓苒猛地掀起盖头,透过珠帘,她看到一个绝色的女子。心中猛地震了一下,莫非她就要这样输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溪苏绕过发愣的顾彦卿,走到景泽面前,伸手慢慢覆在他清新俊逸的脸上,眼中含着泪花。“我回来了。”
“嗯,我的溪儿回来了。”景泽浅笑,将溪苏搂进怀里,紧紧不放。良久,景泽握着溪苏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此刻心里万般激动。
这突变,让所有人吃惊,这人不会是来抢亲的吧?一个想法闪过大臣们的脑海,还是皇后最先回神,“溪苏姑娘,本宫听过你的事,若是你愿意,本宫可为你做主赐婚与翎儿。”忽觉一个清冷的眼神,话语也戛然而止。相拥的两人分开。
溪苏莞尔一笑,如清风拂过,“赐婚?可我要的人现在却要和另一个人成婚,那该如何呢?”
景泽这才想起,此刻自己应当成婚,不然溪苏又要受苦。往后退了一步,轻声劝阻,“溪儿先回去。”
这样陌生的景泽让溪苏莫名的发慌,“回去,你让我回哪里去,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与别人成婚。我办不到。”
“溪儿。”
庆晓苒却上前一步,“溪苏姑娘,我知道发生那样的事,你难以接受,我也很同情,但是……”
庆晓苒的话,引起大臣们的好奇,前一阵宫里人心惶惶,三个王爷动用御林军寻人可十分少见。
溪苏一直没发现,原来与景泽成婚的是庆晓苒,她一身红妆,红的晃人眼。“但是什么?”
庆晓苒笑着执起景泽的手,覆在她平稳的肚子上,“王爷,臣妾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王爷放不下妹妹,妹妹又愿意,,我可以答应纳妹妹入府。”
身孕、做妾、这一句恍如晴天霹雳,溪苏险些跌倒,离草、风驰立刻扶着她,溪苏稳住身子,推开他们。她离开才两个月有余,他已和别人……
“你,你?”景泽惊愕,身孕,他今日才知道这个消息,有些措手不及,事情一下偏移了他的控制,转头看溪苏受伤的样子,很心疼,想上前,脚上却灌了铅一样沉重让他迈不开步,“溪儿,你听我解释。”
溪苏一再受打击,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泽哥哥,你,你……溪苏问你,你我的誓言是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景泽不假思索便答出来,这个誓言他一直铭记在心,不曾忘记。
“你可觊觎皇位?”庆晓苒是庆国皇上的掌上明珠,景泽若对自己有情,却不得与她成婚,溪苏难免会这么想。底下的大臣嘀嘀咕咕,没想到溪苏如此直白。这太子之位一直未定,溪苏今日这样说,莫非知道什么。
“不曾,只想隐与田园,与你一起。”
“胡闹,来人把她给本宫拉出去,切勿在这妖言惑众,蛊惑泽儿。”皇后知道溪苏必定要影响婚礼,果断下令让人将她脱下去,景皇也不阻拦,他想看看景泽到底会不会跟溪苏走,溪苏有多少实力,丢下的烂摊子他该怎么处理,又该怎么责罚溪苏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大有结局已经了如指掌的样子。
侍卫被风驰雷鸣挡在门外,寸步不让,溪苏回望一眼,苦笑,“我问你,你可愿意跟我走,回亭溪谷。”她说的是亭溪谷,而不是夜狼。
景泽眼里的悲切让人不解,他微微摇头,还未说话,“溪苏姑娘,不要一再挑战本宫的耐性,就算泽儿愿意,本宫也不会让一个失节的女子入府为妾。”
溪苏没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数道目光刺向她。确实,溪苏一直很介意,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是它却想是溪苏心口上的伤疤,再一次被人撕开。溪苏无话可说,只是红着眼看着景泽,万般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你当真不要溪苏了?连你也嫌弃我?”
“我没有,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唯一。”景泽走进一步,想要牵住溪苏的手,却被她躲开了,眼中落下泪,景泽心里一再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坚持住,心中默默的对溪苏说,溪儿,再忍忍,只要拿到蛊母,一切都会过去的,再忍忍。
“那你还要和她完婚是吗,是不是我今天做什么,你都不会和我走!”溪苏哽咽,擦去泪水,她不想输的一败涂地。
“溪儿,对不起,我会解释的,你先回去。”
“不必了。”溪苏决绝,双眼迷离,几欲昏倒,离草扶着她,默不作声,亦如从前,“白虎何在?”一个儒雅的男子出现在溪苏身后,毕恭毕敬,景皇诧异,没想到溪苏身边会有这样的人。
“溪儿。”景泽惊慌,看到溪苏唤来白虎,她想做什么?
“溪苏知道你今日一定要成婚,我多说无益。这十年有你相伴,溪苏很开心,也不会忘记,可是你却辜负我们的情谊,溪苏只求你今日跟我走。”
景泽想上前,抱着这个惹人心疼的丫头,可是却被庆晓苒拦住,挽着他的手,轻声说道,“你若不想她毒发身亡,就不要动。”景泽强力隐忍,双手紧握,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在甜蜜,无疑刺激到溪苏。
稳了稳情绪,“溪苏前世被人遗弃,此生又让我再次经历一遍,可真是老天与我开玩笑啊。”
离草、景泽只当溪苏说的是指五岁跪在雪地里,无人问津的事,却不知她还带这前世的记忆,溪苏当然记得前世情人的背叛,这世,她又要再次经历一次,似乎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白虎。”音调陡转,决断冷漠,“传令下去,将景泽除名,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来往,违令者,依令责罚。”
“溪苏!”、“溪儿”、“少主”……离草、景泽、夜狼中的人,对溪苏这个决定万分吃惊。
“少主,三思而后行啊,说不定先生有什么苦衷。”白虎轻声说道,他看景泽样子,一定有什么事隐瞒,景泽看溪苏的眼神从未变过,对她的爱恋也从未改变过,他不信一个人会这样抛开一切,爱着溪苏的人,会辜负她对他的感情。其中一定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
“不要说了,我经不起这样的苦衷。”溪苏拿下插在头上的玉簪,抵住自己的脖子。大臣们定眼一看,所以人都惊诧。景泽更是上前,却被溪苏拉远了距离,“泽哥哥,我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溪苏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跟我走。”
“溪儿,不要胡闹。”
溪苏冷笑,满是失望,“我该知道的,我该知道的,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要我,泽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溪苏苟活人世是托你的福,无以回报,但是,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犹如此簪。”
‘当’一声,玉簪应声而碎,景泽拦不住,眼里满是心殇,他看到溪苏眼里的决绝,一切都无法挽回。
景皇惊醒,“大胆溪苏,竟毁了太后的玉簪。”那玉簪是代代相传,配有玉簪的人,便是皇后,或是下一任皇后,是身份的象征。皇后因为偏爱景泽,把玉簪给他,让他交与未来的妻子。如今玉簪碎了。
“圣上是要制裁我吗?不过你敢。哈哈哈。”溪苏大笑,“早知如此,我又回来做什么,枉费了文轩一片苦心,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一场梦。哈哈哈。”眼角的泪划落,散落在地,依稀能听到心碎声。
“溪儿,溪儿你还好吧。”这样的溪苏,让离草有些陌生,也有些心慌。
溪苏心中一痛,口中腥甜,她顿时闭嘴,推开人,转身离开。到了门口,景翎出现在她面前,扶住她,眼中满是惭愧,“溪苏,你没事吧,对于那件事,我会负责。”
溪苏冷笑,“负责,负什么责?”
“我会迎你过门。”景翎说的有些不自然,溪苏眼里是有冷漠。
“呵呵,王爷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可怜我,我溪苏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施舍。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若迎我过门,王爷该把我妹妹置于何地?”
“涟汐她……”
“那日什么事都没发生,文轩及时赶到,将我救出。你我中了迷魂香,神志不清罢了。”溪苏不想在纠缠在着。解释事情的缘由,寂静的宫殿里,大家能真切的听到,庆晓苒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冷不妨的冒了一句,“那床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离草猛地看着庆晓苒一眼,她是越发的讨厌这个人,溪苏只是淡淡的笑,好像一切都不在乎,回身,撩起衣袖,玉润的手臂上,守宫砂赫然醒目,一切都流言不攻而破。溪苏走出宫外,看着晴朗的天空,秋风吹拂,有些萧条。她驾马离开。谁也跟不上,就此失踪,无人知道去向。
溪苏大闹华堂,却未能带走人,最后景泽还是和庆晓苒完婚。这件事成了百姓口中的谈资,人人都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敢直闯皇宫,大闹礼堂。
【62】洞房花烛生事端
沉浸在红色的泽王府却没有一丝喜悦的气氛,庆晓苒坐在床上等待,万分紧张,伸手握住身边萍儿的手,“萍儿,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不会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公主,虎毒不食子,王爷不会那样残忍,况且还有皇后娘娘的人在这照看着,王爷不会乱来的。”
“可是……”
说话间,景泽踹门而入,让殿内的女官们吓得纷纷跪下,在她们的映象中,景泽总是不温不火,面带笑容,平易近人。可今日大喜之日,他却笑不出,面容严肃,冷冽之气环绕全身。他扫视一周,踱步到床前,不等喜娘说话,直接掀去庆晓苒的红盖头,看到庆晓苒魅惑的容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气愤难当,女官们吓一跳,立刻阻拦,却被景泽浑身戾气逼得不敢靠近,怕再走一步,性命难保。
“王爷,冷静,快放了王妃娘娘,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啊,王爷。”为首的嬷嬷出声制止,拉着景泽的手,让他冷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再说王爷娶苒公主,皇后十分在意,让她看着,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
景泽瞟了她一眼,嬷嬷一愣,也不敢出声了,松开手,退到一旁。景泽厉声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嬷嬷看了他一眼,知道现在的景泽已经是苏醒的狮子,惹不得,只能带头,退出新房,守在门外。
景泽松开手,“蛊母呢?”
“臣妾不会给王爷的。”
伸手,见她闭着眼不挣扎,转眼一笑,“呵,想拿这个保命?想法确实不错。”景泽的视线慢慢的往下移,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庆晓苒惊慌,连忙捂着肚子。
“你想干什么?”
景泽冷笑,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溪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拿庆国陪葬。但这永远弥补不了对溪儿的伤害。”眼里无限情殇,“你今天不交出蛊母也可以,我也会好好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慢慢折磨你。”他心中满是恨意,若不是为了溪苏,他才不会委曲求全的娶她。他想即便没有蛊母,溪苏身边的能人异士也会有办法救溪苏。
“这是你的孩子。”
“你不配。”
庆晓苒猛地推开他,笑道,“王爷别忘记,我再怎么样,还是一国公主,况且蛊母还在我这里。到底孩子重要还是溪苏重要,对于皇后娘娘来说可不一样。”
“哦,是吗,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去见到母后?”笑的如沐春风,但是庆晓苒却万分厌恶这样的笑容。
“你要软禁我。”
“你说呢。”景泽转身,“来人那。”
“王爷。”
“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王妃不得踏出泽王府后院一步。”景泽钳住庆晓苒的下巴,“而你,就给我在王府里,安心养胎,别有什么小动作,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一向说道做到,你不信可以试试。”说完甩手离开。
庆晓苒跌坐在床榻上,瞬间哭了出来,倒在萍儿的怀里,可是一会儿,她又忽然她笑了,笑的的绝代风华,让萍儿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秋日,还带着些热气。景泽只觉有些头疼,睁开眼,看了眼房间,有些陌生,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呆在这里,再转头,身边躺着一个女子,景泽眼里无限温柔,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脑海一幕幕甜蜜的画面展现,他有些困惑。正要细想,身旁的人已经苏醒,翻身搂上自己的脖子,清脆道,“王爷,你醒了?”有些不确定,眼里透着寻找,有些害怕。
“晓苒,你怎么也在这,不是让你回屋休息的吗?”
听了这句话,庆晓苒万分激动,热泪盈眶,靠在景泽的怀里。“臣妾夜里梦靥,时时惊醒,王爷又不在身边,臣妾怕,更怕肚子里的孩子不安稳。”
景泽轻笑,揉揉她的长发,这一动作,他做的十分顺手,“傻瓜,是本王不对,昨夜喝多了,没有去陪你,害的你受惊了,今日起,本王一定陪着你,让你安心养胎可好?”
“当真?”
“君无戏言。”景泽起身,双手一击,婢女们端着洗簌的物品进来,可是看到床上的人,吃惊,险些将手里的东西打翻,这是怎么回事,婢女们心里都在嘀咕,昨夜还下令幽禁王妃,可现在人已经躺在床上了。但是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事,哪里轮的到她们置喙,默默的替两人换衣。
两人一身新装,进宫谢礼,双双进入,宛如新婚夫妇,十分甜蜜,折煞旁人。“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景皇皱了下眉,怎么会这样,目光不时看着身旁,景泽不是非溪苏不娶吗,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一样,正想着,皇后已经命人起身扶起两人,有将庆晓苒拉到自己身边,贴心地问长问短,惹得庆晓苒红霞印在脸颊。
羽馨看到这一幕,有些激动,却被景清圈在怀里,动弹不得,看着他们两人甜蜜,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缩在景清的怀里,默默的落泪,她心里一直挂念的是溪苏,四皇叔与这个女人成婚了,那姑姑呢,丢下姑姑一个人,一定很伤心。景清看到这两人,觉得这样的场景,自己会忍不住会与景泽大干一场,早早的辞退。带着羽馨去百草居,找溪苏去了。
“泽儿,你可还记的溪苏?”景皇不确定,试探的又问了一句,庆晓苒不自然的愣住。
“记得,儿臣的师妹,顾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景泽不假思索。
景皇又问了一句,“以前你三番两次说抗旨,非溪苏不娶,可今日一看,你和四王妃处的不错。”
“父皇说笑了,以前是儿臣年幼,不懂事,让父皇、母后担忧了,是儿臣的不是。”
“你当真,你与溪苏相处十年,当真没有丝毫情愫。”
“那只是兄妹情谊,况且儿臣如今已经成婚,不想亏待晓苒。”景泽都对答如流,似乎对溪苏已经没有了爱,这让他起疑,不可能一夜之间忘记自己的挚爱,再看身边无比紧张的庆晓苒,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
见皇上走了,景泽又陪了皇后说了几句,行礼道,“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好,时辰不早了,你们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改日再来探望便是。”皇后送走两人,今日看到景泽与庆晓苒,她心中不是没有疑惑,但是看到他们两人如此恩爱,她也不想计较过多。
“娘娘,这四王爷今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
“秋纹,还记得昨天溪苏大闹华堂吗,泽儿对她的情,谁都看的出,可他并未跟他走,一直隐忍,其中肯定有我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你你再瞧瞧今日,他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皇上问他,他虽然记得溪苏这个人,可是已经没有情爱。”
秋纹转念想了想,“娘娘,奴婢如果没记错,这四王妃可是庆国养蛊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皇后惊然。
“娘娘莫担心,依奴婢看来,四王妃对王爷的情不会是虚情假意,定不会伤害王爷,如今两人这样不是很好吗,况且王妃也有了身孕,不久娘娘就能享受天伦之乐。”
皇后默许。景泽因为有事在身,侍卫将庆晓苒送回王府。
车内,“公主,这忘情蛊,可真不一般,你看王爷今天,对您可是疼爱有加。”
不错,昨夜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庆晓苒将忘情蛊种入景泽的后颈。忘情蛊,让人忘记挚爱,将一切记忆替换,睁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成为他心中的挚爱,即便这种爱是假的,庆晓苒也万分享用,只要他现在眼里只有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站在高台上的,景清看着远去的马车,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小小的羽馨拉拉他的衣袖,“六皇叔,四皇叔丢了姑姑,忘了姑姑?”
“馨儿乖,我们去找溪苏吧。”
小小的人点头,景清策马到百草居,屋外站着风驰,“王爷请留步。”
“溪苏呢?”
“王爷恕罪,少主有令,从今往后不会再见宫里任何人一面。”
“连我也不见了吗?”
“少主说,一切都是她的错,没有那日救下王爷一事,便不会有这些事。王爷莫要硬闯,即便你进去了,也见不到少主。”
“她不在。”
“是。”
“她去哪里了?”
“我们也不知道,今晨少主留下口信就离开了,不明所踪,我们也在找。”
“这么说,她走了!”
风驰点了点头,溪苏确实不在百草居,今日她留下口信,就离开了,谁也不让跟,他们也无能为力。景清无奈,只能离开。
羽馨却说什么也不肯,定是要留在百草居,风驰知道溪苏素日疼爱这个孩子,但是她也是宫中的人,既然要断,就断的彻底。溪苏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吧。风驰心一狠,转身进屋,关上门,隔绝一切。
其实屋内的人也心急如焚,他们也担心溪苏,溪苏昨夜一夜失踪,今早留下留下口信后匆匆离开。
此刻,溪苏一身白衣青衫,失魂落魄的走在山间小路上,她浑身疼痛,一手捂着心口,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今日一清早,她独自一人进宫。
“少主这是要去哪里?”一直守在门外的风驰雷鸣关心的问。
“若是有宫里的人来寻,就说我谁也不见,若是景清来找,告诉他,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没有心软救下他,也不会有这些事。”
“主子。你脸色很不好,这样还要出去。”
“谁也别跟,我去去就回。”
昨夜她等了一晚上,她为他大闹华堂,景泽都没有跟她走,她听他的话,回来,等他的解释,整整一夜,溪苏都没有等到他来。
溪苏与景泽相处十余年,两人都互相了解,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当时是溪苏自己心急,回来后,一再反思,白虎的话,景泽的话,所以她才一夜不眠不休的等,可是空欢喜一场。她下决定,往宫中走。
长信一直守在殿门外,看到溪苏清瘦的身影,从薄雾中缓缓走来,立刻进入禀告。
“你怎么来了?”
“皇上,我们打个赌如何。”溪苏开门见山。
“赌什么?”
溪苏哽咽,“若是景泽跟我走,我就留在宫中。若是他不跟我走,那景国兴亡就此与我无关。”她赌的可是自己一辈子。
景皇倒不吃惊,“你就这么有把握,朕会把皇位传给老四。”
“不论传给谁,我都会助他的,不论是轩王爷还是泽王爷,或是其他人。”
“长信,给溪苏换件衣服。”少时,景皇身边就多了一个平凡的宫女,“走吧,今天可是泽儿进宫谢恩日子。去看看这对新人,占占喜气。”说着带着溪苏一同前往皇后那。
【63】回忆往昔恨今世
溪苏默默离开,未惊动任何人。溪苏走在山间小路,气郁在心,终于忍不住,心中一口血吐出,跌倒在山林中。溪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师傅,你带个女娃回来做什么?连这些名贵的药材都拿出来,该不会是要做活死人吧。”一个少年看着药池里熟睡的人十分好奇,看了一眼背对自己埋头捣药的人问。
少年好似十岁左右,一袭白衣,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虽为长开却已显得一丝丝温润如玉。
看师傅不理会自己,偷偷的将手伸向女孩。还未碰到女孩,一把木剑已经阻挡了他的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少年撇撇嘴,“师兄,你就不好奇。”
少年的师兄比少年稍大些,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骨健筋强,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大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此人便是溪风的入室大弟子溪风,溪风只是淡淡的说:“师傅这样做,如此自有他的道理,你无需在此添堵。而且你今天还未练功。”
“是是,我这就去。”有些颓败,耷拉着脑袋,接过溪风手中的木剑和他去练习去。随风抬眼看了眼离去两个少年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捣药。
不错,躺在药池中的,正事随风救回的溪苏。严冬难熬,随风费尽心思救回的女孩一命,又要提防着两个徒弟来捣乱,可谓是身心疲惫。
而两个少年因为师傅带了个女娃回来,心里很开心,特备是溪泽,天天被师兄溪风逼着练功后就坐在小床边盯着她,绝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女孩长得很美,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肌肤,樱桃小嘴,很可爱。不知是潜移默化还是有些同情,溪风帮着师弟偷工减料,两人早早的在床边等候她醒来。但是床上的人一直沉睡不醒。
一日,随风却告诉他们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要听什么先。”
“当然是坏消息先了。”两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随风露出常日的邪笑,让两个徒弟有些退却,他们觉得师傅笑是最危险的,不想师傅抚摸他们两的头,话中带着他少有的疼惜之情,“她因为跪在雪地里太久,身子已经被寒气侵蚀,双腿也被冻伤了,只怕日后无法行走了,还要日日承受寒毒的侵袭。
“没有办法吗?”
溪风敲了下他的头,“你笨啊,有的话,师傅还会在这吗?”童言无忌,随风扯扯了嘴角,心里想着。
随风白了一眼溪风,“现在为师只是压制了她体内的寒毒,减少她发作的次数,只要她不受寒不受外界刺激便一生无事,此毒也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每一味药材都是稀世珍宝,可遇而不进求,就一味血莲就是百年一开花,要得到这花还要等上十年之久,也不知道她能否活到那个时候。”
少年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眼角一行热泪落下,而随风口里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她醒了。
“你醒了?”溪泽十分热情的趴在床边,不知从哪里忽然变出一串冰糖葫芦给她,而她久久不动,目光呆滞毫无生气,充满了绝望。溪泽有些失望,看到师傅端着汤药来,主动让座。
随风喂她吃了药,安慰她,让她安心入睡,小小的手紧抓着随风的大手不放,想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寻找那一丝安全感。
从她醒来的这一天起,白天溪风、溪泽将师傅安排的事都丢弃在一旁,用尽浑身解数哄逗床上的人,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可她不买账,只是静静的看着屋顶,有时就翻翻枕边的医术。
“你很喜欢?”
她一直记得自己前世的事,自己现在活下来,不知道该喜该愁,“喜欢。”
“那我收你做我弟子如何?”随风问,看了一眼门口,奸笑。门外偷听的两人,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师傅知道。他们两与她相处的这几日,对她十分有好感,若是有她陪伴,这单调的习武的日子也会有趣些。
“你是谁?”
“鬼子随风。”
“江湖上人称鬼子,不仅武功精湛,医术也了得。”
“想不到你一个府里的小丫头也知道这么多事。要当我的徒弟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毕竟自己的这条命是他救的,和他学习医术自己也不亏。随风破格收她做弟子,取名溪苏。溪苏行动不便,一直是女扮男装,陪在他们身边。
“师妹,我给你抓了一只小鸟,可喜欢?”溪泽抓来一只小鸟,溪苏只是瞟了一眼,继续看手里的医书,书中很多是溪苏没有接触过的,她不禁感叹文化的博大精深。
而溪泽却是一脸颓败,不知不觉一松手,鸟儿获得自由瞬间飞回空中,生怕又落入他的魔爪中。
过了一会儿,溪风跑来进来了,“师妹师妹,我帮你采了几种药材,可是你要的。”
溪苏翻看药材摇头,继续研究医术。
而一边的随风看着溪泽进进出出觉得好笑,溪苏才入门不久,溪风、溪泽两人早已将每日练习剑术丢到一边,就想着法子逗溪苏说话,可是溪苏总是不说不笑,只是写字,摇头,点头,一切都由简单的肢体来完成。
若不是为她把脉过,随风会以为她是个哑巴。每日两个少年欢快地跑进溪苏的房间,又丧气地走出的戏码总要上演好几次。他就笑得很诡异。
随风勒令,“你们两个给我去练剑去。”
“师傅!”溪风、溪泽两人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们两人没有妹妹,看到这么一个可人,紧张的不得了。可是师傅眼一横,他们不得不出去。
两人必须完成剑术才能到溪苏这,吵闹的房间指剩下一声声翻书声,“师傅真狠心。”这是溪苏再次看口说话,三个人全部愣住了,停住脚步看着她,溪苏觉得好笑,“干嘛这样看着我?”
“师妹你能说话了,太好了,师妹说话了,师妹说话了。”溪泽雀跃。
“行了,溪儿能说话了,你们也可以去练剑去,不许偷懒。”随风赶着两个徒弟出去练剑。溪苏头一次露出笑容。
其实书房中除了医书还有不少武学经典,溪苏闲来无事也翻翻,“师傅,你教我暗器吧。”对于21世纪的她,对这些有着几分好奇,看着自己两位师兄打闹比武的样子,她其实心中万分羡慕,可是,一双残腿让她望而却步。
随风诧异看这这个小小的丫头,前两天他刚刚帮她做了一张轮椅,让她方便些,“你想学?”
“您瞧我这身子,除了这个还能学其他的吗?”嘴角虽然带着笑,眼里确是带着悲伤,随风不忍她小小年纪露出这样的表情,答应她,只要她养好身子,就教她暗器。
很快,这年开春,溪苏的病已经稳住了,身体也好了许多,脸上也泛起了血色,随风正式教溪苏暗器,自然先要学习基本功,来提升内力了,好在溪苏悟性高,随风又常常喂她补药,溪苏的功力大好。
“溪儿,今天教你暗器,不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暗器。”随风将溪苏带到库房,将库房内的所有暗器搬出来,有飞镖、飞刺、飞剑、飞蝗石(鹅卵石)、枣核钉、如意珠、梅花针、袖箭、弩箭等等,琳琅满目,让溪苏看花眼,溪苏左右看了几圈,想自己平日也不可能带这那么暗器在身,选了一样最普遍的东西,也是最难学的,梅花针。
“那溪儿就选梅花针吧。不过,只需要一支就够了。”
随风觉得自己不能把溪苏当成五岁的孩子来看待,她处理有些事情,不像个孩子。没有孩子的心性。也许是这一变故害的吧。
投掷金针,要的是快很准,一点偏差都不许,溪苏日复一日的练习,比起溪风、溪泽两人,溪苏的进步是随风最欣慰的。
院子的舞剑声,两人正在比武,铛铛作响,两人手中的箭被打落,“溪儿,你又调皮了。”
“师妹短短数月,进步甚大。”
溪苏从树后摇着轮椅出来,“多谢师兄夸奖。”
可是溪风却板着脸,“你下次再拿我和师弟做试验品,我就让师傅罚你。”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在江湖历练几年,已经变得身子健硕,英姿勃发,气宇轩昂,而另一人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玉树临风,对着溪苏,脸上总是带着宠溺的笑容。
“才不会呢,师傅知道你们回来,不是先见他,而是互相切磋武艺,你说他老人家会先罚谁呢?”声音清脆悦耳。溪苏身后走出一位出落的姑娘,她微微欠身,“公子好。”几年不见,她已经是个小家碧玉的姑娘,虽不及溪苏,样貌也算端庄温雅。
溪泽和溪风各自取出一样物品,递给溪苏。
溪苏梦中浮现的是他们在亭溪谷最幸福的日子,睁开眼,熟悉的床,房间的摆设,床边慈祥的长者。
“丫头,醒了?”笑着抚摸,一直如此,眼里只有疼惜。
【64】眼不见心为静
“师傅。”溪苏醒来,唤了一声。
随风扶起她,将他搂在自己的怀中,“想哭就哭吧。”随风一直很疼爱溪苏,亦如自己亲生的孩子,溪苏抬头看他,一旁还坐着一脸严肃的溪风。不用说,定是溪风把所有事都告诉随风,但是其中真真假假谁又分的清呢!
随风的一句话,让溪苏顿时落泪,“师傅。”一切尽在不言中。溪苏只是抽泣,随风并不制止,任她这样哭,发泄了总比压抑在心头的好。“师傅,师傅,他不要溪儿了,他说与溪儿只有同门情分,师傅。”哭了许久的溪苏终于开口。
随风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懂。溪风早已经跳起来了,他来亭溪谷找寻找溪苏的下落,却看到她昏倒在石阵中,若是不是他几时救出,只怕她困死在阵内也没人知道。当他抱起溪苏的时候,身子很轻,轻的让他有些慌张,觉得溪苏会突然消失。忽然想起师傅抱着娇小的她回到谷中抢救时的情景。
将她带回谷里。
话说这两个徒弟可没少让随风费心,溪泽是皇子,而溪苏的身份特殊,虽然是顾丞相之女,却又自创让江湖闻风丧胆的‘夜狼’,其实力不可估量,即便其中他也出力过,但是一直是由她自己亲力亲为。而如今景泽与庆国苒公主完婚,其中是阴谋还是景泽对溪苏真是已经无情义。
“丫头,今后有何打算?”随风等溪苏平静后,问她。
溪苏哭过心情也好了许多,喝了药,舒服了很多,一笑,搂着随风的手撒娇,“师傅,溪儿待在谷里陪您好不好。”
随风看着她,这丫头又准备当缩头乌龟了,总是逃避问题,可是这些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只是把问题堆积越来越多而已。
溪苏看随风不回答,泪眼汪汪的看着随风,可怜兮兮的,“师傅也不要溪儿了?”
“没有,你可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那溪儿留在谷里陪着您好不好吗?”
随风长叹一声,“好,好,你陪我怎么会不好呢。”随风感叹,自己总是被这丫头吃的死死的,最看不得她哭了,总是这样装可怜,但是却很受用,溪苏屡试不爽。
“风儿,她已经无事了,你也先回去吧,你出来一整天,离草也该担心了,溪儿留在这,有为师在,你们都不用担心。”
“师傅,溪儿这样可都是你宠出来的,无法无天。”溪风看了溪苏一眼,安心的离开,他担心溪苏,但更担心离草,如今离草怀有身孕,不能太过激动。
“师兄,离草初次受孕,身子还算康健,但是你可别纵欲过度啊。”身后冷不防的溪苏说了一句雷死他的话,迈出门的溪风险些绊倒,恶狠狠的看着溪苏,看她扮了个鬼脸,这丫头存心报复他,定是怪他把她的事告诉师傅,真是睚眦必报的人。可惜对某人,她却狠不下心。
“丫头当真没事?”随风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溪苏却笑而不答,翻了身睡去了。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离开并替他们关上门。
本已睡着的溪苏睁开眼,看着手里的蔷薇花,眼里已经没有泪,前世今生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梦,前世,她为了整个家族而牺牲自己,坠落站台。今生她在生死关徘徊,早已将自己置身事外,即便他不要自己了,她也不会傻到再次丢了自己的性命。整夜溪苏一夜未眠,想了许多,也想通了很多。
次日一早,溪苏早早的起身,等洗簌完毕,一个人在屋内捣腾着。
乒乒乓乓的引来随风的注意。推门而入,屋内已经焕然一新,完全便了一个格局,这倒让随风吃惊。“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嗯,师傅啊,师傅能把我把床移到那边吗,在这这么多年,摆设一点变化都没有,看的不腻啊你。”
随风摸摸下巴的胡子,装着十分深沉的样子。
“师傅!”
“好好,你该不会打算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吧?”
“是啊,留着做什么,我不需要什么念想,既然不要了,就丢了干净。俗话说眼不见心为静不是吗,这还是师傅您老人家教我的。”
随风不自然的揉揉鼻子,走到床后,一运气,笨重的床,一点点的移动,直到溪苏指定的地方,再看看整个房间的布置,确实好了许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丫头?”
“干嘛?”溪苏看了他一眼,一脸欲言又止,知道他担心什么,“师傅,溪苏真没事,少了他,不是还有你们吗,难不成您希望我在一个树上吊死?师傅,教徒儿武艺吧,以前我无法行走没办法,现在不是好了吗?”
“你当真?”
“一直期盼,难道师傅不想教我吗,那以后溪苏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再次撒娇。
随风无力招架,连连答应。溪苏乐的给师傅下厨。以前溪苏总是指点离草下厨,自己可从未动过。随风担心她会毁了厨房,没想到溪苏做的得心应手,绝不像没有下厨过的人。
少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桌。让随风刮目相看。
亭溪谷,数月里,溪苏一直陪着随风待在谷里,不管世外任何事,就连数次溪风来劝说也无济于事。
溪苏年幼时就饱读群书,对武书更是倒背如流,学起来也分外迅速。前世的溪苏和爷爷学习太极剑,她就将它融入在内,别出心裁。溪苏的剑术兼有太极拳和随风的剑术两种风格特点,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同时又优美潇洒,舒缓,美观大方,体静神舒,内外合一。
别以为溪苏的剑法只是花瓶一样,却能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先制,四两拔千斤。随风也看了多日。一日,一时技痒,便拿起剑,欲与溪苏比试。
“丫头,我们比比如何,看看是你的剑术好,还是为师的剑术好?”
溪苏想了想,做了一个太极剑的起手式,她要和随风比比,看看风靡一时的鬼子的剑术,与太极剑想必谁输谁赢,尽管没什么太大的把握。
随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心中一动。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但全身上下气息涌动,找不到一丝破绽。咦,有些意思!?随风双眸中有光芒闪动,直起身子还当真来了兴趣。他已很久没和人比剑过了,平日与溪风比试只是连连拳脚罢了,这次最多算动动筋骨吧。
“丫头,注意,为师的第一招来了!”他要先行打个招呼,省得以后有人笑话他是以大欺小……他身形一闪,已蹦到溪苏跟前。剑锋一扬,向着溪苏双手刺去。
溪苏身形行云流水般一闪。左掌似封似闭,右手顺着随风刺来的方向顺势一拨。幸好随风收剑收的快。
不错啊!随风吃惊,没想到这看似跳舞的拳法居然有这样的功用!?随风双眸闪闪发亮,像发现了新大陆,渐渐的也认真起来。身子也照样画葫芦,像颗陀螺似的围着溪苏打转。剑影漫天,出剑如同闪电一般,却始终绕开溪苏的要害。
溪苏一时没想到师傅的剑风会变化如此迅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师傅的剑术,没想到,一招一式邪魅古怪,来去如电。真不愧是江湖中的鬼子,犹如鬼魅。
溪苏打叠精神,把太极剑的精髓发挥到极致。太极剑讲究的便是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况且溪苏本是太极剑的高手,在运用随风传授的,又有一番特色。
施展开来,招式连绵不绝,轻灵圆活。二人一动一静,斗在了一起。随风连呼痛快,好久没打的这么过瘾了。溪苏应付有些吃力,也出了一层薄汗。随风出剑很有分寸,要害地方一律不打,倒像是给她喂招。看来,随风的剑术比起溪苏的太极剑更上一层楼。
溪苏一身白衣,飘飘如白云出岫。姿态之美堪比飞天,飘逸灵动。
不过,这随风没出全力,打的缩手缩脚的,让她很没成就感。溪苏一看师傅给自己放水,身随意走,一剑刺过去!随风双眸一凝,身子滴溜溜一转,避了开去。溪苏身形一侧,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又将剑直推了出去。随风一个铁板桥,溪苏的剑锋自他鼻尖掠过。
他一跳而起,眼眸中光芒闪烁不定,“好个丫头,竟逼着我出手。来吧,让为师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大能耐!”
狂风骤雨般攻了过去。这一次明显跟刚才不同,显然用了全力。溪苏身子飘飘如同飞天,脑海闪过以前看过的不知名的剑术,却恰恰将随风攻来的式子全部化解。
随风眼眸中闪过一抹火热。绕身一剑刺去,溪苏大惊,招架不住,连忙甩出一根金针打入随风的麻穴,他愣愣地望了溪苏一眼,忽然仰天一声大笑,良久,“溪儿可有伤到?”
溪苏惊魂未定,若不是自己刚才及时出手,只怕现在已经是师傅的剑下魂了,想想还后怕,“师傅。”他刚才明明看到师傅眼里闪过的杀气,莫非是想起以前的事?
“没事,你没伤到就好,你那剑法从哪里学来的?”
“什么?”知道师傅说的是自己后来耍的,“在书阁看到的,练过几日,怎么了师傅?”
“没事,你有这样的剑术已经可以了,别练那些邪门歪道的。你夜狼手下百千人,哪里需要你出手,况且你的暗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溪苏还未回过神,“师傅,可是与那人比试过?”她指的是自己说的那本无名剑法。
“嗯,曾经败在他手中,一直专研破剑之法,可惜他已经被害多年。没想到你今天耍起这套剑法,有些过火了。”
“额,溪苏没事。若是这样败给师傅……”
随风看她说的云淡风轻,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拂拂她的长发,手臂上有一道微微的剑伤,有些内疚,“快去敷药吧,以后注意了。”
“是,师傅。”溪苏收了剑,回屋去,留下落寞的随风,高处不胜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