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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蔷薇错(第34——36)

作品名称:蔷薇错      作者:夜阑珊      发布时间:2013-06-13 00:31:22      字数:9284

  【34梧桐百鸟不敢栖】
  代龙轩踌躇不前,景泽提出的条件确实是双赢,景皇真的会这么做吗?出征时日过长,将领也念家了,士气也大大减弱,虽然自己一直压着宫中内乱之事,秘而不发。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家事迟早会被抖出去的,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一个个疑问在代龙轩脑海里转。
  “嘭”杯子落地破碎声,离草慌张地唤着溪苏,景泽面色立变,扔下酒杯闯进内室,代龙轩见状也跟了去,不久前还嬉闹的溪苏,现在已经毫无生气地躺在在床上,眉间冒着一丝丝冷气。
  “怎么回事?”景泽为溪苏把脉,急切地问。
  “刚才还好好的,吃了药说困就扶她回床,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突然没声了,我一转身她就……”
  “不应该,怎么回这样。玄武,快备车,立马启程去凤凰城。”
  说着便抱起昏迷的溪苏往客栈外走,“溪苏发病了,我得带她去找我师傅,议和的事,稍后我皇兄会赶来与你详谈,告辞!”雷厉风行,转眼便消失在代龙轩面前。
  “她不会有事吧?”代龙轩这话不知道是问旁人还是在问自己,他的心一点点刺痛。
  司马云一反常态,面色严肃,“世上恐怕只有药王才能救她了吧,可惜药王一直都行踪不定,让人难以捉摸,要见他一面可谓比登天还难。”
  代龙轩也不在多说什么,坐在桌前,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一旁的玉莹很担忧,又不见晨汐,想起昏迷前她做的事,不知缘由,可又不知道该问谁好,只好退到一旁看这自家主子喝闷酒。
  司马云也不阻拦,陪着他一杯一杯地喝,司马云虽知道代龙轩酒量好,却没见过他如此,可谓是海量了,几壶陈酿女儿红下肚脸上却丝毫无醉意。
  而另一边,玄武正快马加鞭赶往凤凰城,马车内,景泽和夜狼的老幺不断给溪苏输真气,以驱散她体内的寒气,使她能撑到凤凰城。
  凤凰城位于景国的西边,是庆国的一个小镇,据说有一种鸟满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复生,鲜美异常,不再死,此鸟即百鸟之王凤凰也。
  传说中凤凰死后还会再生,便能知庆国治乱兴衰,是王道仁政的最好体现,是乱世兴衰的警钟,如同景国的圣火一般。
  而凤凰城西南,有一山酷似展翅而飞的凤凰,古城风景秀丽,城内石板小街,古代城楼,明清古院;城外沱江蜿蜒,河水清冽,浆声舟影,山歌互答,好一派宁静安详的小城风光。此外这里还有梧桐树,梧桐为树中之王,灵树,能知时知令“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作为百鸟之王的凤凰身怀国家更是非梧桐不栖。而能见到凤凰起舞在凤凰城早以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景泽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凤凰城赶去,收到信号的十三姬和八夜狼也赶来为他们开道,寂静的夜晚只有那马蹄声在夜空里回响。
  景泽怀里的溪苏已是奄奄一息,不知过了多久,景泽看着毫无起色的溪苏心里莫名地发慌,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这是最后一次,本想溪苏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溪苏挺过寒毒,昏昏沉沉的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一脸忧色的景泽,勉强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拂过他的脸庞,轻轻地笑。景泽直愣愣地看着溪苏,不说话,当溪苏触碰到他时,那指尖传来的寒意让他颤抖,他怕自己一说话,眼前苏醒的溪苏、对着自己笑的溪苏只是个梦境,他不敢想像自己失去溪苏后会怎么样。紧握溪苏的手,不语。
  “离草。”
  溪苏的声音很清幽,好似游魂一般无力,她强打着精神,她知道自己撑不到师傅救她,而且她很清楚师傅一直停留在凤凰城,是因为还缺一味药引,最重要的一味药,错过了,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那味药百年难求。
  “离草,不能看到你从百草居风风光光地出嫁,没法看到你和师兄成婚,看你做新娘子的样子了。”
  听了溪苏的话,离草哭成泪人,“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看的到,你要看着我出嫁,陪着我,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溪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啊!”
  “泽……”
  “我不听,你给我乖乖的闭嘴,快到凤凰城了,你一定要撑到师傅来,我不会让你有事。”
  “泽哥哥,溪儿好累啊,好想睡,泽哥哥的怀里好暖,好想一直……一直……这样在你怀……里。”
  “溪儿,溪儿你醒醒,别睡,快醒啊溪儿。”离草哭着唤溪苏。
  景泽一直握着溪苏冰冷的手,将怀里的溪苏搂紧些,嘴里念到,“乖溪儿,你睡吧,到了凤凰城我叫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
  天微亮,连夜赶路的一行人也到了凤凰城的无名山庄。
  这无名山庄原是夜狼在庆国的据点,后来因为随风喜欢到处游玩便在凤凰城设了一个临时的住处。
  在这远近闻名的小镇,随风还碰见一位故人,世称药王的柯墨,当初还为谁收溪苏为徒争执不下,溪苏跟着随风学医的同时还拜柯墨为师。柯墨听溪苏的寒毒难以抑制,便主动留下与随风一起研制救溪苏的药,毕竟是自己中意的弟子,如此殒落太过可惜。
  大家收到信号早早就在厅外等候。终于看到景泽抱着昏迷不醒的溪苏出现。
  景泽将她抱进屋内,放置在随风事先早已准备好的药池中,温热的药池内浸泡着各种名贵药材,溪风在一旁看着药池的火候,鬼子随风为溪苏把脉后十分恼怒。
  “你就是这么照顾溪儿的?”
  “我,是我的错!”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
  “守在溪儿身边,不离不弃。”景泽跪在随风面前,说随风离开那日的誓言。
  这个半百老人怒火难消,他最疼爱的弟子,一直视她为己出,打不得骂不得,宝贝一样疼惜,今日看到她不再是那活泼灵动的孩子,而是走在走在生死边缘,随风怎么会不心疼、不气愤啊。
  柯墨上前扶起景泽,“溪苏还要你陪得,别在这伤了身。”
  “哼!”随风轻哼一声,甩袖进去照看溪苏。
  现在还却一味药引,无法解溪苏身上的寒毒,若她不能熬过这次,只怕要香消玉殒。柯墨摸着溪苏虚弱的脉搏,又看一脸自责的景泽,已无心在责备,为他指点迷津。
  “溪儿或许还能撑一日,她的求生意志很强,我们会守着她。你去凤凰山的山谷去求剩下的那味药引,明日日出之前,一定要拿到,不然……”想了片刻,“或许你能求来那一味药。”
  柯墨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好一段话语。随风也只能赌一赌,交代景泽一些事,让溪风陪着他一起去。
  景泽临走前最后看了溪苏一眼,便和师兄溪风两人策马狂奔往凤凰山赶去。
  新春的景色是美丽的,到处是放射着明媚的阳光,炫耀着五颜的色彩,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飘荡着令人陶醉的清香。到处是草长莺飞,丝绦拂堤,千树琼花,碧波涟漪,润物如酥;景泽恍忽间期盼着,溪苏的生命也能在暖春中重生。
  两人策马进入了梧桐树林,这是凤凰居住的地方,林间没有鸟鸣,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茂盛的丛林遮住的阳光,只有那几束强光透过层层阻隔照到林内。
  照着师傅指引的方向,不多时,两人便可以听到潺潺的水声,景泽心中一喜,快马而去,溪风告诉景泽那一味药叫血莲。
  血莲生在凤凰山的山谷一处栖凤潭的清泉中,此处清泉是由山中雪水融化而成,是至寒之物,而血莲却是用凤凰百年重生的血泪喂育而成,是至热之物。血莲百年只开一朵,具有活血通络、散寒除湿、补血、滋阴等功效,可治寒症,算是灵丹妙药了。
  两人已经到了清潭边,这时太阳直射头顶,天气虽然已经开始转暖,但这里依旧寒气凛冽,四处山壁环绕,壁上的冰雪在悄悄地消融,冰水像乳汁一样一滴一滴地从“舌尖”往下滴,阳光下,那样的晶莹,那样的圆润,静静地汇集到一个小小的清潭里。清潭的尽头有一弯清泉倾流而下,在清泉下孕育着一朵血莲花,让景泽大喜,他轻点足尖,身影一晃已停在瀑布旁,正打算要摘取那朵已经绽放的血莲花时,一阵鸣叫把景泽镇住了。
  忽见两只凤凰直冲而下,只向他而来,十分愤怒且速度惊人,景泽忙着躲闪,毫无招架之力,只好退回岸边,那凤凰停立在血莲花旁,守着这朵自己培育的莲花。
  为了溪苏,景泽和溪风自然势必要夺下这朵救命药。三人感情深厚,景泽对溪苏的情谊更加不用说。溪风对她就像对自家小妹,何况她还给自己带来一个璧人。
  偷取不得只好强取了,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一切了然。把剑对峙,正要提剑而战时,一声悲鸣打断他们,而声音却不是又凤凰发出。
  【35回眸一笑百媚生】
  悲鸣又响起,凤凰煽动着自己的翅膀。
  一位女子旋转而下,裙边荡起,停落在凤凰身边,轻轻安抚两只凤凰。
  “你们是谁,竟敢私闯我庆国禁地。”莺声燕语入耳来,夹着一丝媚意。
  细看此女,已是桃李年华,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金黄的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绣着蓝色条纹,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额前细碎的刘海,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莲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娇媚动人。
  诱人之姿毫不掩饰,胸前还佩戴着一个镶玉的凤凰金牌。若说涟汐已是国色天香,那溪苏恬静柔美,仙姿佚貌,却如轻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常年女扮男装,她的美无人可知。
  而这位女子便是姿态风骚,妖娆妩媚,撩拨心弦,回眸一笑百媚生,万般风情绕眉梢,让千万男子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在下来此为求血莲花。”溪风不卑不亢,他本是江湖人,个性桀骜不驯,心中敬佩在意的人不多,为了自己疼爱的小师妹,他可谓是跑遍了大江南北,为她寻药。
  女子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人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傲气非常;另一人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玉树临风。庆筱苒觉得此人很面熟,觉得自己一直盯着一个男子看有些不妥,转头梳理凤凰的翎羽。
  说道,“血莲花是庆国宝物,是无价之宝,怎可因为你们的片面之词就给你们,况且这血莲花若不是凤凰亲自摘取,即便你们摘取也无用,只会成为毒物。”
  “不知公主如何才肯赐药,血莲花对在下十分重要,舍妹身中寒毒性命堪忧,希望公主能出手相救,他日必定答谢。”
  听他那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庆筱苒再次打量景泽一番,忽然想起在何处见过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心里早已有了计谋,笑意绕眉间。
  “你居然能知道我身份,若没猜错,公子是景国四皇子?”
  见他点了承认了,便又说道,“不瞒王爷,这血莲花本是我们庆国允给景国的结盟之物,四爷如若现在取走,他日我要如何想我父皇交代呢?”
  景泽、溪风听了微微皱眉,他们没多少时间在这里磨耗,若不在天黑前取得血莲花,那溪苏就是个半死人。
  溪风有些急了,对眼前妩媚的人又没了几分好感,眼里尽是厌恶,景泽见状微拉溪风的衣袖,让他沉住气。
  “公主大可放心,此物是在下的私章,庆皇见了必定会相信公主的话,待舍妹脱险后,本王再与她登门道谢。”
  景泽说得万分诚恳,并将印章递给她。但庆筱苒心里却未必是这么想。
  接过他的私章仔细查看确定无误,思量再三,庆筱苒才让凤凰摘下血莲花,她轻抚过莲花,十分不舍,脚尖轻轻点地,落在景泽身旁,万分不舍地递给他。景泽接过血莲花,不再逗留,道声多谢就跨马而走。
  庆筱苒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看着自己刚才拂过莲花的手指,不觉一笑,随地而坐,轻靠在凤凰身上,想起自己的父皇和自己的对话:
  “我不嫁,就凭一张画,怎么能知道此人品性如何,我不嫁。”
  庆晓苒撕毁了一张画像,还猛猛地踩了几脚才解气,她不愿意成为联姻的棋子。
  “公主,息怒啊!”婢女劝说。
  “这事由不得你,你身为公主,就有这个义务。等血莲花开放之后,就准备你和亲的事。”
  “为什么,父皇,你舍得苒儿离你那么远?”庆晓苒泪眼汪汪。
  “公主,你没见过四弟,如果你见过了,定会芳心暗动。”王妃为自己的弟弟辩解。
  庆王也是无奈,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小声说道:“景国四皇子是景皇最中意的皇子,虽然一直远游在外,现今还未婚配,是最好的人选。你是父皇的心头肉,我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等你见到此人,你一定会满意,也能懂得父皇的一片苦心。景泽他日登基为王,看在你的情意上,对庆国也会有很多帮助。所以你一定要得到他的欢心,不论用什么手段。”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啊,人还是要等我见过了才好说!”庆晓苒退一步,答应考虑考虑。庆王也不再为难她。
  庆晓苒想起那日的事,看着手中的蛊,瓶中的蛊母慵懒,轻笑。今日一见他确实配得上自己,那心中小鹿一直乱跳,久久难定。庆晓苒起身回宫请旨,那个人她势在必得。
  无名山庄
  随风一直配置着各种药,时不时抬头看着门外焦急地等待他们回来,柯墨用金针护住溪苏的奇经八脉,以免受到寒气侵蚀,离草更是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心里暗暗祈祷。
  许久一阵马蹄声让他们都看着门外,只见两位少年飞奔而来,手里拿着娇艳的血莲花,随风和柯墨相视而笑,立马命景泽取出莲蓬中的莲子入药,又把血莲放入溪苏的药池中。
  原本淡色的药池变地血红,冒着热气,只有这样才能化去溪苏身上的寒毒,喂她喝下莲子汤,原本冰冷的身体也渐渐回暖,离草依旧不忘为她活络胫骨。晕迷的溪苏只觉得身体想火烧一般难忍,抱着双臂,指甲嵌入肉里划出一道道伤痕。
  景泽心疼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唤她的名,让她慢慢得安静下来,自己的双手与溪苏十指相交,祈祷她能熬过这次。
  看着溪苏苍白的面容,额头冒着细汗,贝齿紧咬鲜红的下唇。她的倔强、她的柔弱、她的才情、她的一切都让人忍不住怜惜。
  景泽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溪苏时,正是师傅将她带回,小小的人儿已经昏迷不醒,冻得双唇发紫,嘴里还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常常梦靥,哭得像个泪人,醒来却没事一般,但有那豆大的眼泪落一直落在他的心田,久久不散。
  溪苏年幼却十分懂事,平时看到自己习武时,除了那羡慕的眼神还有落寞与仇视。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她弱弱的叫唤,习惯担心她照顾她。
  而那个小小的人在他心里早已是一个命门,是他的逆鳞。
  一直泡在药池里的溪苏总是皱着眉忍受着,坚强地在生死边缘徘徊,因为总有一个温柔的声音牵引着她不让她远去。
  大家一直守在溪苏的身边,等她身上的寒毒一点点解清。
  “怎么样了?”更换药池,景泽关切的问。
  “毒清了大半,再泡几日即可。”柯墨为溪苏诊脉。
  “那她何时会醒?”
  “这,难说。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守着。照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你身子会受不住的。”
  “是啊,泽,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师傅和柯师傅在,溪儿没事的。”溪风让景泽去休息,自己来替他。景泽也不敢走远,只是在偏厅的床上小小眯了一下。
  离草擦去溪苏额上的汗渍,喂她喝下汤药,絮絮叨叨起来。
  “溪儿,我总是叫你少主,你会不会不高兴呢。长老说你能逢凶化吉,那你这次是不是也能逢凶化吉呢。你从小乖巧,夫人其实很疼你。虽然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你还记得吗,你和涟汐一起玩,从假山上摔下的时候,手划伤了一大块,涟汐也伤了,但是夫人整个心思全在你身上,也难怪涟汐总说夫人偏心。可她哪里知道你身上的责任啊。”
  “溪儿,你说要看我成亲的,做我的主婚人,要看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可你现在都不愿看我一眼了,我那又何必嫁人呢!”
  “离儿,不许你这么胡说,溪儿回醒来的,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嫁给我。”
  “溪儿,你看,他这算不算求亲呢,溪儿。”离草靠在溪风的肩上,不再言语,看着躺在药池中不言不语的人儿。
  溪苏顿时咳起来,呼吸急促,身子痉挛,溪风赶忙唤来随风和柯墨,声响也惊动了沉睡的景泽。随风将他们隔在门外,三个人在门外干着急。景泽更是想木头一样站在门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好一会儿,门才打开,柯墨先让离草进去给溪苏换件衣裳。等景泽进去后,地上溪苏吐得黑血还未清理。看到床上那抹白色的身影,脚步有些迟钝,许久才从口里蹦出一句。
  “她,怎么样了。”一字千斤。出口的声音也没了往常的温文从容,带着颤抖,他怕溪苏出事,仿佛间,他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些遥远,回到那疼惜、迟疑、抉择缠绕心口的日子。那是溪苏不愿触碰的过去,他也曾小心翼翼的回避,呵护那小小的感情。
  随风惬意地坐到一旁,懒得安慰自己这个痴情的徒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她体内的毒血吐出来了,没事。”
  “哦。”景泽好像还在神游,又有点不相信。
  随风拍拍他的头,“你这混账小子,怀疑起你师傅的医术拉。溪儿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师傅!”景泽极委屈地唤了一声,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走,一直陪在溪苏身边。
  溪苏身上的毒完全清除后,大家便启程回京了,而戴景两国的对战最终也以议和而告终。景翎、景清也早早的班师回朝。
  【36皇后探访泽王府】
  春日,下着细雨,屋前是滴滴答答的雨声,床上的人稍稍动了手指,想扶额但手被人握着动弹不得。
  溪苏只是觉得昏聩、头胀欲裂,微微睁开看,靛青色的床幔入眼而来,自己的屋子,原来已经回来了,好像自己已经去地府走了一遭。
  转过头看着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的人。散乱的头发,凹陷的双眼与平日意气风发的他不一样,尽是疲惫。心疼又叹息,何必呢,溪苏看着床顶,眼角的热泪划落,感叹自己终于熬过来了,可是太过疲惫,溪苏含笑又睡去。
  一声闷雷让景泽惊醒,大雨沙沙作响,不断拍打着门窗,刺骨的风灌入室内,景泽起身关好窗,对沉睡的溪苏忍不住的发牢骚。
  “丫头,你这次睡了好久,你和我约定还记得吗?”
  坐在床边,握着溪苏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看着床上的人儿紧闭的双眼,有些失望。猛然发现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那枕巾也湿了一片,景泽心里顿时雀跃万分,不住的问,“溪儿,你醒来了是不是,你醒了对不对,你醒醒啊,别这么贪睡啊……”
  摇晃她的身子,答复他的确实只有那窗外窸窸窣窣的雨声。离草赶来连忙分开他们,将溪苏放回床上,不解地看着景泽。
  “你是怎么了,你一直陪在她身边,她醒来你怎会不知道!”
  “我看她挂着眼泪,以为她醒了。”颓败地坐回位置上。
  来来回回地赶路让景泽感到疲惫,人也憔悴了些。随风心疼他,便和他商议。
  “你把溪儿移到你府里吧,这样你也好照顾她,来来回回,路上也花时间。你对丫头的心意,她会懂的。你放心,丫头身上的毒已经清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你急也没用。莫要因为溪儿而耽误了正事。”
  “这,那师傅你呢?”
  “我,你放心,溪儿没醒之前,我不会走的,这里就先交给风,你回去收拾收拾。你再这样下去,溪儿没醒你又倒下了,我可没功夫管你。”
  “知道,知道,师傅一直都偏袒溪儿的,我和师兄还是不是你徒弟呢。”说着有些吃味,但是还是照着师傅的要求乖乖地回府,让下人们把府里收拾收拾,许久没住人了,有些冷清。
  景军回朝有段时间了,景皇对这次有功之臣有各自封赏。景泽也不得不参议朝政。
  溪苏移至王府没几日,探望她的人络绎不绝。
  景翎、景清隔三差五就会来和昏睡的溪苏说说话,就连易平也来探望她。
  涟汐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如今即将临盆,景翎怕她忧心,一直隐瞒着溪苏昏迷不醒的消息,只说溪苏并没有随着他们回来,现在身在何处并不知晓。
  一直在宫里等待的羽馨,偶然知道溪苏的消息,几次恳求景皇让她去四叔那看看溪苏,羽馨心里一直很挂念溪苏,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溪苏那温柔如水一般打开她封闭的心。
  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她,想着她陪着自己读书写字、不耐其烦的教自己学语、为自己开口说话而兴奋许久,带着自己出去游玩,带着自己体验民间生活的那个女子。那个温婉灵气的女子。
  皇后对于自己儿子总是无心政事很是担心,作为嫡子,如此荒废朝政让皇后气愤,得知羽馨要来探望景泽,便陪同一起到泽王府。
  泽王府坐落在风景秀丽的京都的西南角,有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王府门前的石狮彰显着它独有的气势、威严。门匾是景皇亲笔提名的泽王府。
  王府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无不体现了皇室辉煌富贵的风范和民间清致素雅的风韵。
  泽王府由府邸和花园两部分组成,府邸建筑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是以严格的中轴线贯穿着的多进四合院落组成。
  中路最主要的建筑是殿堂,殿堂屋顶采用绿琉璃瓦,显示了中路的威严气派,同时也是亲王身份的体现。东路的前院正房是书房,是景泽平日办公的地方,厅前有一架长了两百多年的藤萝,长势甚好。东路的后进院落正房名为“忆溪苑”,是景泽平日的起居处。相连的四合院落较为小巧精致,却是照溪苏的百草居而建的,为了是让避世的溪苏在此不会有陌生感。而西路的便是别苑。
  花园,徜徉于园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间。与府邸相呼应,花园也分为东中西三路。中路以一座西洋建筑风格的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这是溪苏设计的,独一无二,前有独乐峰、清池,后有绿天小隐、偏厅,布局令人回味无穷。东路的大戏楼厅内装饰清新秀丽,缠枝藤萝紫花盛开,使人恍如在藤萝架下观戏。
  戏楼南端的道斋与曲径通幽、垂青樾、吟香醉月、流杯亭等五景构成园中之园。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月色下的花园景致更是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天。年少时,景泽常带溪苏来此寻觅着翠山碧水、曲径幽台,诉说的民间趣事。
  未想到皇后会突然到访,景泽赶往殿堂迎接,给皇后道万福,身后的下人们下跪叩首。
  整齐地道了声:“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公主吉祥!”
  皇后坐在上座环视一圈低下跪拜的人,几人样貌姣好的婢女落入她的眼里,细细打量了几分,却没多说什么便遣散他们,对着自己贴身的婢女说:“秋纹,回宫之后精挑些宫女给老四。”
  “奴婢记下了”。
  景泽自然知道皇后的意思,刚想反驳什么,那幼小的羽馨拉着他的衣袖,大大眼睛仰视他,问,“她呢?醒了吗?”
  景泽笑着揉揉羽馨的碎发,轻声说:“在屋里。舞文,你先带公主去。”
  待人都离开了,皇后才抚着景泽的手一阵感叹。
  “走吧,带我转转你的院子,你这泽王府建起多年,却一直没机会来看看。”
  “母后请。”走在过石子路,皇后连连赞叹
  “泽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你一直远游在外,母后不好说什么。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母后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母后的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母后,我……”
  “听说监军大人行军时,为你挡了一箭。受了伤现在一直在你府上静养,可有此事。”
  “是。”
  “那羽馨刚才说的也就他了。”
  景泽点点头,扶着皇后到一处凉亭,“那你照顾他,是应该的,但是别荒废朝政啊。你父皇年岁已高,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有作为的皇子屈指可数……”
  “母后您知道儿臣无心朝政。”
  “糊涂,难道你想把景国江山拱手让人吗,你和老三不相上下,他虽是我养育,却对他母妃猝死之事耿耿于怀,一直以为是我害死她母妃,他现在缄默不语和你称兄道弟,你以为他日,如若他登基为皇,会放过我们母子吗?泽儿啊,你能了解母后的苦心吗?”
  “母后……”
  “泽儿,你皇兄走的早,留下羽馨无依无靠。你父皇后宫嫔妃虽然多,但皇嗣却不多,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的想着你出事。你父皇本来就看重你,你切勿让我们失望啊!”
  “儿臣谨遵教诲。”
  景泽无奈只好应下皇后的要求,他虽是云游在外,但是朝里的事还是知道七七八八的,经过戴国一战之后朝内并无大事,去不去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而现在他最担心的是溪苏而非这些。
  皇后看景泽答应上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知儿莫若母,只要景泽要的没有办不到的事,“时候也不早了,母后先行回宫,改日把羽馨送回宫吧!”
  “儿臣恭送母后。”
  “你回去吧,记住,别再为了监军而荒废了政事,虽说对我们有恩,你如此也算仁至义尽了。母后希望看到你崭露头角。”
  看着景泽沉默不语有些无奈,寒暄了几句便回宫去了。景泽看着离开的车马叹息。
  “母后啊母后,你可知那监军是谁!”
  转身回府去看溪苏了。
  还未进屋,一个小小的人儿就扑到他怀里,带着哭腔,软软地问:“四叔”。
  “怎么了?”
  “你都没照顾好姑姑,让姑姑受伤了!”
  “是,是我的错。”眼里无限愧疚。
  看到景泽露出这样的神色,羽馨迟疑,“姑姑什么时候能醒?”
  景泽吃惊之余,抱起羽馨到床边,握着溪苏的手,“很快的,她怎么忍心让我们的馨儿伤心呢!”看似安慰羽馨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回想虚弱的溪苏几度在生死关徘徊,大家极力救回她的命可她却昏迷不醒,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心跳,景泽只怕自己已经失去溪苏。
  “是吗,那我可以待在这陪她吗?”
  “当然,馨儿半年不见又长高了。”
  “是吗,皇爷爷也这么说。等姑姑醒来我要让姑姑看看。”
  “好,看到你,她一定很高兴。”
  “嗯,我会努力练习姑姑教的曲子,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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