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蔷薇错(第31--33)
作品名称:蔷薇错 作者:夜阑珊 发布时间:2013-06-04 23:30:26 字数:9741
【31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醒了?可有不适?”代龙轩上前。
“没有,多谢关心,要不是公子的手下留情,晨汐早就曝尸荒野了。”多年没用的名字,溪苏有些陌生,知道他们已知自己是女儿身,也不隐瞒,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刻,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张开眼,一双清澈的双眸凝视他,嘴角带着笑意。代龙轩心中一震,听那人声音清脆,带著三分娇柔,暖到心田,竟有些不好意思,绕开眼。
“哪里,倒是我险些伤了你。晨汐?可是‘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汐’的晨汐?”
溪苏微愣,看着眼前这个太子喟叹,“是,只为晨汐短。公子的救命之恩,晨汐定当牢记在心,若有机会,他日必定结草衔环。”
“哪里,本,本是我吓着你。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在下文轩。你家住何处,需要在下派人送给你家里报信吗,以免家人担心。”
溪苏只是沉默不语。
代龙轩见状恍然,以为她有难言之隐,就扯开话题。
“你瞧我多糊涂,你才醒来该多休息才是,现在戴景两国还在交战中,四处动荡,你若不嫌弃就先在着住下,待你身体好些了,我在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这,这不太好吧,我……”
溪苏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爷让你留下,你就在这安心修养,等战事平息了再做打算。”这时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身姿柔媚,无不诱惑男子的眼球。
因为溪苏刚刚束起长发,披了一件长衫,面色苍白,竟让她误以为溪苏是男子,不过代龙轩也不解释,挑了下眉,不知道这个女人来做什么。
女子走进屋,顿时一阵浓郁的胭脂味让闻惯了药草香的溪苏很不适应,微微咳了几声,嘴角闪过不易察觉得鄙夷,抬头却是一脸疑惑,问:“这位是?”
“她是我的侍妾,紫薇。你身体真没事吗?需要什么可以和大夫说,听大夫说你这几日需要好好休息。”溪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微红,弄得代龙轩也有些不好意思。
代龙轩并不是很喜欢紫薇,因为在客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将她推开些,自顾自地坐在床沿和溪苏说些闲话,忽视紫薇眼里的委屈。
“嗯,多谢公子挂心。”
“如此甚好,玉莹好好照顾晨汐。在下有事先走,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溪苏目中带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与他熟识了,直接叫自己名了。
“公子的事要紧,无需担心我。”
代龙轩嘱咐玉莹几句,瞟了一眼紫薇,便去书房了。
送走代龙轩后,溪苏又仔细打量下玉莹,算不上美女但是落落大方,清丽优雅,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步履轻盈,能武?
“玉莹?名字很美,人也美。”
“多谢公子夸奖,公子要拿什么,玉莹帮你。”
玉莹虽然知道溪苏是女子,但是在紫薇面前也不说破,有个七巧玲珑心,是位心思缜密的人,被一个绝色的人夸奖,难免羞涩。脸微微泛红,看溪苏挣扎着要起来关心地问。一旁紫薇看两人互动,一脸嫉妒地看着玉莹。
“没什么,只是想拿药而已,玉莹能帮我把那轮椅里的小盒子拿给我吗?”微微笑,却忍不住得让人沦陷。紫薇吃惊,心想他居然身有隐疾,眼中夹着一种难解的意思,有惋惜、有无措、有挫败……
“是这个吗?”玉莹照溪苏的指示,在暗格里寻到,还贴心地倒了杯水给溪苏,在两人的注目下吃了药。
又闲聊了一会,溪苏显得很疲倦,话痨似的紫薇缠着溪苏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不懂察言观色,弄得溪苏很不自在。倒是一旁的玉莹注意到溪苏的脸色。
“夫人,该让小主休息了,不然爷回来该要怪罪我们了。”
“那妾身先告退,改日再来看公子。”
“夫人客气了,晨汐多谢夫人照顾,夫人慢走。”
终于送走紫薇,一旁的溪苏喘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开口,怯怯地说,“玉莹,那个能帮我拿点吃的吗”
“啊呀,我都忘记了,该死该死,让小主饿着了。我这就让厨娘弄些点心给你,稍等片刻。”
“嗯。你去吧!”
玉莹走远后,溪苏轻揉着太阳穴,又吃下一颗药丸,不容置喙的语调:“出来吧”。
烛光摇曳,窗外灯明人稀。
烛光晃动,一个黑影闪过,一身黑衣,红黑镶嵌的腰带,一个特别标志的紫色护额,半跪在床幔后,“少主无恙?”
“无碍!情况如何,有什么发现吗?”
“顾三小姐关在别院后院有重兵把守,身边看守的侍女也是武功傍身。”
“准备得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再等等,等我这里全都安排妥当了再行动。那个大小姐也太过娇纵也该吃点苦头了,怀孕也有五六个月了吧。”
“是,快有七个月了。那先生那,要不要通报一声?”
“嗯,就说我在总部处理事务,别告诉他我在戴军这!”
“少主,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没事的,白虎能处理好的,既然他能出此计,自然是想好对策。”
“人回来了。那少主在这也要当心,戴国太子爷身边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嗯,知道,下去吧。”
话音一落,一阵风,床幔后早已经没了人影。眨眼间,玉莹已端来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和一碗清粥,小心伺候溪苏用餐、就寝。
溪苏在这养病一段日子,少了那些闹心的事,人也精神些,脸上泛起淡淡血色。溪苏私底下,很少有机会接触代龙轩,平日不是和玉莹在院里闲逛熟悉环境就是抱着手炉和紫薇吟诗作对,让人对她放松了警惕,就连下人们都觉得这位公子平易近人,当然这些也会传到某人的耳里。他总是一笑置之,公子?一直女扮男装的溪苏给大家留下的是一位文弱公子的印象。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只有代龙轩、军医和玉莹。
年关将至,兴城里人们忘却了战乱为新年开始忙碌起来,哪里都是张灯结彩的准备过年,即便这边境小镇也是,过年的喜庆缠绕在每人的心头,好似那战事与他们无关。
别院里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忙里忙外,玉莹自然也是,端着茶水进入书房。
“今日她又做什么了?”
“回禀殿下,小主照例看书写字,按时用药,并无其他事。”玉莹照看她这么日子,觉得她平易近人,心中对这位小姐十分喜爱,更有紫薇这个侍妾时时来做比较,相比之下,溪苏就好太多了。
“见过谁?”
“额,倒没见过谁。”玉莹有些吞吞吐吐,“只是,只是紫薇夫人经常会借故来和小主谈心,似乎一直都不知道小主是个女子。”
“嗯,下去吧,仔细了,到年关了,都小心些,别掉以轻心了。”
玉莹放下茶杯,退到一边。
“我不在这段时间,听大人们说你救了一个人回来?”司马云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长发简单束起,很随意,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的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迈进书房,吃惊。
“玉莹也在啊,怎么多日不见玉莹如此红光满面,可是想你的情哥哥我了?”
“云少爷说笑了,玉莹给你们沏茶去!”说着逃开司马云地调戏。
“回来了,与景军谈的如何?”
“去了十几日,没谈成。”司马云坐在一旁,闲趣地敲打着桌沿,一下一下,“不过,景军现在一团乱,怕是没心思和我们谈事了。”
代龙轩一脸询问地看着司马云,等待着他的下文,谁知司马云卖关子又绕回他带了一个人回来的这件事上。
“你就不带我见见那位神秘人,居然能让一向冷酷无比的人,动私心还将人带回别院。”
看司马云一脸看好戏让人有点烦躁,执拗不过还是带着他去见溪苏。
后院花园里,百花含苞,梅花独占鳌头,溪苏应邀到紫薇的梅园里赏花品茗听曲,今日暖日,溪苏抱着手炉,移车到梅园。
她知道紫薇此人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次次来探试自己,其中的意思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陪着笑脸随婢女,姗姗来迟。
踏进梅园,迎面而来一幅冬艳图,紫薇卖弄风姿在梅树下摆动着茶道,行云流水,只是不到火候破坏了龙井的茶香,安神的檀香混上梅香突然显得不文不类,而一旁的侍女更是下足了功夫,妄想凭借溪苏这枝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曲平沙落雁却频频出错无法入耳。
溪苏只好假意拿着茶杯细细地品味,对上紫薇急切的眼神,礼貌地笑:“夫人,冬日里穿得如此单薄,小心受寒,还是先去填件衣服吧,要是公子知道了……”紫薇听闻变了脸色,她知道今日代龙轩已经回府,可又舍不得眼前人,紫薇虽是侍妾却不得宠,平日又少见代龙轩,心里有些愤然,斟酌再三,只好请罪先行离开。
【32景美曲美人更美】
原本喧闹的梅园一下顿时安静清幽,好似刚才只是一阵风过隙不留痕迹。溪苏看着案上琴微微动心,她已经许久没有弹琴过,转到案前,小试了下琴音,弹起自己熟悉的曲子《采薇》,曲声缭绕,夹杂一些叹息和无奈。
雪欲来的时候,又烫一壶酒,将寂寞,绵长入口。
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小炉边,那首歌谣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麦未熟,恰是初秋,约临走,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那首歌,哽在喉,沉默不忍回头。……
“人呢?”到厢房却未见人,问端茶回房的婢女。
“小主?紫薇夫人见今天天气晴朗,刚刚派人来,约小主去后院赏梅去了!才出去,奴婢这就去带公子回来……”
说着抬头看自己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
“慢着,你急什么,难不成他们两人做苟且之事要你去通风报信不成?”
“司马公子说笑了,小主是女子。”玉莹适时出来为溪苏辩解。
“女子?”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玉莹这句话如一道雷将司马云劈得外焦里嫩。司马云再次盯着代龙轩看,从他那闪躲的眼神中,仿佛知晓内幕一样,笑得诡异,跟在玉莹身后,步履轻盈。
九曲辗转,还未踏进梅园就听到悠悠的琴声,一行人走进梅林,歌声响起,偷偷望去,园中哪还有紫薇的身影,只有溪苏一人在林内抚琴,歌声撩人,让人听的如痴如醉。陡然曲调兜转《一句一伤》,伤感的曲调,让溪苏想起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心底泛起对景泽的不舍,感叹自己至始至终都躲不开命运。得到景泽的爱恋又如何!莺啼般的声音入耳,但夹着太多苦感,
要多少斑驳青苔才会入墙 多少雨你才会撑起纸伞 落花在亭外又依稀了几番 流水送走呼唤我不忍想
风惊扰河岸也唏嘘了垂杨 你低头唏嘘了那些过往 夕阳映屋檐斜照木格子窗 悠然的旧时光我却黯然……
一遍又一遍,听的代龙轩为之动容,司马云看出代龙轩的异样,看着抚琴的人,虽然一身男装,高束的长发,玉雕的五官,多一份太妖少一分太柔,雪白的脸上透着红润,失神的双眸带着痛楚,小嘴一张一合,纤细的玉手,划过琴弦,晃眼又觉得平凡。连司马云也要惊叹,这样的女子太难得。
突然曲断,溪苏愣愣的对这断弦发呆,未发现有人靠近。
司马云见自己被忽视了,故意发出声响,吸引溪苏的注意力,抬眼与面前的司马云审视的眼神相撞,司马云对那清澈双眸,不禁感叹,“一句一伤无话可讲,你坐看缘分了断’,真是景美,曲美,人更美啊,难怪太子殿下要藏着掖着不让外人见!”
司马云此话一出,代龙轩便在一旁后悔,恨不得拿东西堵住他的嘴。
溪苏抓住话中的漏洞,“太子殿下?”
又看玉莹对司马云一个劲地摇手,觉得好笑,“玉莹,你不必为你家主子遮掩,我知道公子是人中之龙。”
“啊,小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玉莹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溪苏轻笑,“与你无关,是琴说的,可惜弦断了。”玉手执着断弦叹息。好像自言自语,见代龙轩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有些羞愧,偏过头。
“世人都知道‘绕梁’古琴被戴国太子代龙轩收藏,我虽然身在世外,还是知道些,那这位一定是当朝文武状元司马云,司马公子了。”
“哈哈哈,龙轩,妄你还小心翼翼的对人隐瞒,你看小姐早就知道。话虽如此,我怎么觉得这位小姐很面熟呢,我们之前见过吗?”
司马云也说出代龙轩心中的疑惑,那种不可疏忽的熟悉感,总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溪苏轻笑,低着头,熟稔的为两人泡茶,溪苏本与顾涟汐就有四五相似,况且和司马云有着几面之缘,只是年久,他一时想不起。
“司马公子真是抬举了,晨汐一直深居简出,而且公子你看,晨汐这样能远行吗?”
司马云留意,可惜这样的女子是个残女,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代龙轩在旁也不好在多说什么,静静地喝茶,龙井的清香对上清雅梅香又是另一番滋味。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梅园,可惜了紫薇夫人的一片心意了。”
“是吗,她请你来赏梅,与我无关”。
溪苏抬头看着他,原来她也被监视了,那自己身边呢,恐怕也不少吧。
“过几日便是新年,让殿下带你出去走走吧,听说兴城会有花灯会,到时候应该会很热闹。”
溪苏还未回答,玉莹已经抢先了。她一直伺候溪苏,许久没出门,也没体验过着边陲过年的景象,连连拍手叫好了,引得大家嬉笑,玉莹羞的满脸通红。
司马云可不会放过机会,调侃她,“玉莹,你的脸可堪比这园中的红梅啊!”
“玉莹是憋坏了。”
坐了一会,溪苏感到疲倦,告辞回屋休息。园中只剩下代龙轩和司马云两人。
“此人如何?”
“不知道,就凭刚才的曲调就不是我所听过,虽然是一个女子,你这个时候碰到她,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玉莹说她每日除了看书练字外,并没和其他外人接触。”
“看她的言谈举止,应该算的上是大家闺秀了,她和顾三小姐有几分神似,她人还在你府里吗?”
“在,两人有几分相似而已,还是有差别的。前日去给她的家人报信,家住兴城郊外一个小院,家道中落,现在除了她,还有几个老弱的下人,没其他人。”
“是吗,我觉得她像一个人,如果真是那人,他不该在此地。你还是小心些吧。”
司马云觉得奇怪,如此一个佳丽能撑起一个家?他心中有太多疑问,看着纷纷落下的梅花,他想一切由时间来证明。转眼戏谑地看着代龙轩。
“你动情了!”问句是肯定句。
“她很特别,可惜了……”一切话语淹没在一句可惜中,司马云懂得他说的指什么。
“回去吧,景军这几天太过安静了。”
“是啊,太安静可不是件好事。你的麻烦又来了,真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会看上她。”
“呵,的确是可错误,将错就错,未必不是好事。”说着丢下司马云向园中那位妩媚无比的女子走去,搂过她的水蛇腰,往内室去。
“殿下,让妾身服侍你吧。”紫薇垂下眼眸。不知道为何代龙轩看到她如此小女子般娇羞的模样,有些悸动。粗鲁地伸手扯下紫薇的亵衣,顿时春色无垠。紫薇虽然不是第一次伺候他,但今日代龙轩如此狂躁却少见,顿时涨红了脸,紧紧地咬着嘴唇,睫毛微微上翘,眸子湿漉漉的,似有泪光闪动。
代龙轩以为她害怕了,住了手,等她开口。紫薇却不作声,闭上眼睛,任由他挑衅。代龙轩扯去她最后一点遮盖,让她完美的胴体一丝不挂地展现在自己面前。这真是天香的尤物!不知她的身子会是如何,代龙轩暗暗赞叹之余,想起溪苏,有些懊恼。
一双手揉捏着她的敏感部位,极尽轻薄,紫薇的身体一阵阵战栗。但她只闭着眼,既不挣扎反抗,也不哭泣求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这倒有些出乎代龙轩的意料。和平日不断迎合他不一样,难道欲拒还迎?
玩弄了片刻,代龙轩腹下发热,便除了自己的衣物,上床去将紫薇压在身下。看见紫薇的眼睫毛不住地颤抖,泄露着她内心的惊喜,代龙轩略感得意,问道:“多日不见,紫薇越发诱人了。”
紫薇睁开眼睛,楚楚可怜地对着代龙轩。
代龙轩低喝一声,腰身一挺,狠狠地刺入了她柔软的身体!片刻屋内春色不断,传来熟悉的低吟。
毫无预兆的袭来,紫薇却死死地咬紧牙关。代龙轩奇怪地看着紫薇,身下却不断加力,横冲直撞。紫薇脸色惨白,香汗涔涔,忍不住呻吟,声音美妙难言。两人享尽云雨之欢。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紫薇吊起了情绪,代龙轩折腾许久才尽兴。
景营
景军大营里是一片混乱,看着溪苏的亲笔书信,景泽再也没法冷静了,一次次挑战他的耐性。拿起佩剑就要出去。景翎却拦着他。
“你现在冲进去救人,打乱她的计划不说,万一代龙轩早一步发觉,就等我们去证实,那溪苏不是身处异处了。”
“她太胡闹了,她一个女子,只身一人跑到代龙轩那,我怎么能放心,况且她身上的伤还没好。”
“先生,少主说一切都已经妥当了,就等时间,你千万别冲动啊。”离草在一旁小心翼翼劝解。
“我等不住了,我以为她是去处理……”
“先生!”离草急急打断他,生怕他没了已往的沉稳,说漏嘴,怎么碰到溪苏的事,大家都变了样。
“先生,兴城久攻不下,少主这也是下策了,再打下去只是枉送性命,少主这么做,定是有把握,况且顾三小姐还在他们手里。”
景泽看着离草,怎么自己太过冲动,静下心,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他是知道的,以溪苏的能力混进戴军非难事,但是代龙轩又哪里是等闲之辈,这几次交手,是个果断决绝,手段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这么说溪苏现在在代龙轩身边?她怎么接近的?”景清好奇。
“美人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景泽冷冷的说道,将溪苏的信递给他们。
“如此说来,我们也该提早做准备。”景翎草草看完信后。
“等战事结束,我便带溪儿离开。”
“这,万一?”
“她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如果再发病,谁也无能为力。”景泽突然告诉他们这件事,景翎、景清十分惊诧,难以置信。
“先前为她诊脉的时候,一直被她糊弄了,她现在的身子受不得半点刺激,如果血虚,就会加快损耗她的身子,性命难保。就算师傅寻得最后的药引也救不了。”
这也解释了先前景泽为什么那么紧张,他不能失去她,上次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溪苏吃药越来越频繁,那么时日就越来越近。可是剩下的那一味药还未等到。
【33千门万户瞳瞳日】
今天是大年三十。
清晨,阳关普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家家户户贴着“倒福”、对联,还挂着红灯笼。城内到处“往来锦衣花帽之人,纷纷挤挤,各有服色”,脸带微笑向亲朋好友拜年,一片欢乐详和的景象。时不时便会有爆竹鸣起。可谓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代龙轩一行人便衣出行,街上是人来人往的人,玉莹更是孩子一般左瞧瞧右看看,惹得大家笑。
到了下午,灯会也渐渐进入高潮。
家家门前扎缚灯棚,赛悬灯火,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桥边扎起鳌山,街边楼上“笙簧聒耳、鼓乐喧天,灯火凝眸,游人似蚁”。
这时放起烟花,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吓得溪苏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代龙轩体贴,推着溪苏慢慢前进,免得玉莹只顾四处玩闹把人丢了。
一颗烟花弹升到了空中,在一瞬间爆炸了,那爆炸了的烟花仿佛是一朵美丽的银花在空中展开了花瓣,一颗颗烟花又从烟花筒中喷发,像无数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闪而过……天空中还闪烁着其他的烟火,它们有的如一串串珍珠,有的如一颗颗流星,有的如一朵朵菊花,有的如一条条瀑布……让人目不暇接。一声声响亮的爆竹声,一朵朵光芒四射、灿烂无比的烟花,在天空中飞舞,各式各样,五光十色,把天空点缀成一朵鲜花, 夜空顿时变得光彩夺目。此时的场面,被笑声、鞭炮声、喊声、乐曲声合成的旋律包围着,真是热闹极了。
商店前前扎起灯棚,都要赛挂好灯,巧样烟火。户内缚起山棚,摆放五色屏风炮灯,四边都挂名人书画,并奇异古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点灯。州司桥边,搭起一座鳌山,上面盘红黄纸龙两条,每片鳞甲上点灯一盏,口喷净水。去州桥河内周围上下,点灯不计其数。佛寺前也扎起一座鳌山,上面盘青龙一条,周回也有千百盏花灯。有名的翠云楼前也扎起一座鳌山,上面盘着一条白龙,四面灯火,不计其数。河边放河灯的人也不计其数,代龙轩等人缓步街头所见,尤为使人神往,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悬挂花灯犷灯上画着许多故事,也有剪彩飞自牡丹花行,并芙蓉荷花异样灯火。又是一幅繁花的景象。
玉莹更是缠着溪苏问,“小主这个如何,那个好看吗,这个呢……”
转眼又不见人,弄得她心惊肉跳的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到翠云楼,小二眼尖,忙出来招呼大家去雅间,在楼上隔去外界的喧嚣,但依旧可以透过轩窗,看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那绚烂的烟花灯火。
小二见是有钱的主,谄媚地将酒楼的名菜报了一遍,代龙轩看到玉莹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大发慈悲让小二将店里的菜都上一遍,弄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一会儿,小二又带了几位姑娘到雅间,说是为大伙唱曲的,司马云还未等主子拒绝,快先报了几个曲名。溪苏盯着姑娘们看,弄得她们连连出错。最后司马云实在听不下去,挥手让他们退下,觉得溪苏这人绝不好惹,那直勾勾地看着其他女子,任谁也无法镇定。
一曲毕上菜,一旁的小二熟稔的介绍:四干果由栗子、青果、白瓜子、生仁拼成。四调味:酸菜、荠酱、萝卜炸儿、茄鲞。冷菜:红袍大虾、胭脂鹅脯、糟鹅掌鸭信、佛手罗皮、素脆素鱼、龙穿凤翅。大菜:龙袍鱼翅、白雪红梅、生烤鹿肉、笼蒸螃蟹、西瓜盅酒醉鸡、花篮鳜鱼卷。细点:松仁鹅油卷、如意锁片、太君酥、海棠酥。名字倒是很好听,吃起来也称得上是珍品了,一壶上等的女儿红,让代龙轩等人忘记了现在还是两国交战,过年的喜悦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溪苏品了几道菜,好奇便问小二,“这糟鹅掌鸭信,倒是常见,怎么到你们这味道却大不同?”
“哦,那是将鹅掌及鸭舌煮熟,剔骨,用鸡汤加盐复煮,捞出后用香糟汁或糟油糟食。所以和家常做的不一样。”
“难怪,赏你的,都下去吧。”
代龙轩赏了些银两便打发他们下去。溪苏微微吃了一些,也喜欢,玉莹也没了规矩,大快朵颐。大家见状也有胃口。
溪苏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下,酒香萦绕在唇边。移车窗边,推窗看兴城内人来人往的百姓,感叹道:“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要是不打战该多少,两国交战,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那是不可能的,人的欲望本是无穷尽。”说着代龙轩喝了几口酒。
司马云喟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命难为,谁又愿意打战呢!”
“殿下,若让您撤军,归还景国的城池,您愿意吗?”
“哈哈哈哈,晨汐你说笑了吧,我奉命来攻打景国,怎会归还呢?”
“是吗。”溪苏眼下一片阴霾,满脸愁容。
叹了一声,“是啊,皇明难为啊,溪苏也是。”
说着对这窗外放出夜狼的烟花信号,顿时,夜空炸开一朵蔷薇花。
“你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你……”
看到溪苏放出烟花,代龙轩紧张地站起来却又跌坐在椅子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窗边看似无害的人,又想起什么,扫落手边的酒杯。
司马云暗叹自己大意了,试着运功,却听到,“司马公子,溪苏奉劝你一句,不要运功的好,小心走火入魔。太子殿下也不用心急,你的手下是不会来的。”
“你下的毒,为什么?”
溪苏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们,答非所问,“要是两国不打战该多好。打战受苦是百姓,被迫流离,家破人亡,。而我们都是身负皇命身不由己!”
“你到底是谁?”代龙轩红了眼,却无能为力。这时有人破门而入,代龙轩的脸色由欣喜变成了愤怒,咬牙切齿。
“少主。”一位黑衣人半跪在溪苏身后。
溪苏看着朵朵蔷薇花印放在夜空,笑了,“事情办的如何?”
“一切顺利!顾三小姐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兴城城门打开,景军正在入城,先生也在来的路上。”
“知道了!”
见多识广的司马云看着黑衣人许久,大笑,“原来是夜狼,我当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瞒天过海。如果在下没记错,晨汐是夜狼的少主,几年不见,公子的手段越发狠,依旧让人难以捉摸!”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那错了?”司马云问。
“溪儿!”一句耳熟的叫唤,磁性而夹着一丝怒气,溪苏心想不好,还为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精致的五官,儒雅而又冷酷,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笑意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他便是人称笑面虎,溪苏的文师兄。
“泽!”
“胡闹,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要是出了事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和师傅交代,还是我的心思你一点都不明白。”
“如果不是玄武每天向我报告你的行踪,我早就夜闯兴城抓你回来,你居然还敢喝酒。”
景泽的话却让代龙轩和司马云大吃一惊。溪苏一见他们的表情,大笑,换了一个发髻,这时代龙轩更是不明白了,“顾三小姐?不对,你是?”
“溪苏是夜狼的主子,此次身兼景军远征的监军。”
“别闹溪儿,去,乖乖地把药吃了。离草带溪儿去里间,看着她。”
半哄半劝地让离草带溪苏离开,景泽才落座,用溪苏的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女儿红。
“她是我的师妹,溪苏,我被困山丘获救时,她还中了你一箭,龙轩太子可还记得。”说完便命人将解药递给代龙轩等人,运功吐纳,不一会便可以行动自如。代龙轩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主动权在景泽手上。
代龙轩和景泽两人也算的上是棋逢对手了,看代龙轩面色恢复常色,又倒了一杯酒,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对座的人。
“今天我是来议和的,戴国的现状,太子比我更清楚,这战还有必要再打下去吗,戴军现在是节节败退,死死守着兴城也未必就能高枕无忧,内忧外患,太子应该很忧心吧。而景军攻下兴城只是时间问题,倒时太子要想再次占领兴城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吧!”
代龙轩接过议和书,仔细翻阅,条件却让人大吃一惊,不免有些怀疑。
“这景国的议和书,你确定?”
司马云也审读一遍议和书,疑惑地看着景泽,有些怀疑景国议和的诚意,“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要议和,为什么我先前去景军的时候你们却不答应,却要用这种方式来谈判?”
“先前太过被动,三王妃还在你们手里,而且你提的条件看似对我们有利,实则是为你们长远做打算,在下实在不能接受,现在不是很好吗?双赢,谁都能如愿,也不辱皇命。单凭一条减半那些苛捐杂税就足以让戴国稳定现在的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