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蛇 变89、准 星90、邻 里
作品名称:蛇那样穿行梦中 作者:克思一郎 发布时间:2013-07-29 22:35:32 字数:3311
88、蛇变
褐色咖啡色卡叽布裤子,套在腿上一半,便被否决。不行,颜色不对不搭。下回给买条黑色的。深黑色,百搭。
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说的是咖啡色裤子,还有将要买的黑色裤子。
黑色的裤子,从脑袋里飘出去,蒙在他的身上。他盘了起来,越缩越紧。
裤子不见了。他的人身也不见了,一团团的黑色,中央扁扁的伸出个头来。
难道他就是她的老公?是蛇变出来的老公?
只听说过白蛇传,白娘子。没听说过黑蛇传,黑老公。
硕大的蚊帐罩着的大床脚,他气定神闲的盘在那里,宣示着主权似的。
他,是蛇变的。难道她不惊讶!她知道老公蛇变的吗?
感情,这东西一旦的变成了爱情,双双坠入爱河,人蛇不分,已经在白蛇传被证明了的。她已经迷住了双眼。
爱情,是蛇的诱惑。圣经如是说。
禁果,吃了下去,人类的爱便绵延不绝。
真戏真唱的,假戏真唱的,真戏假唱的。
影像,出现了。一派的徽式老屋建筑,黑瓦白墙,层层叠叠。落日当央,红彤彤。一抹吹烟飘过,挂在老屋勾心斗角处,不意伸出的老银杏树的枝丫上。
T型台,从影像画面渐渐伸出。心想,会有配合着的话外音。全神贯注的听着,静默,静默,静默到连蛇蜕皮的声音也听不到。
又是期待,T型台上即将出台的美女蛇。
地雷,全部埋在村村口口,仅此一回,是最后的一回了。有人如此说。
胡说八道,地雷要是能封锁,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蛇诱,爱情,是会上天入地,是会突破所有的封堵武器,突破所有的封锁的。
蛇影晃荡,整个的T型台感受到了。背景后,徽式的白墙黑瓦,原来是落日当央的地方,两只眼睛,像月亮光芒那样射了过来。
哦,蛇光。被蛇光射到的人,无头苍蝇似的转起来。听得他们相互的问答:
找什么呢?
找爱情。
2012年5月12日夜梦
89、准星
1
朝靶场走去,提着枪。我走在中间,旁边一边一个,并不是军人。
煤碴地面,前面是环绕的山丘。那里,已经有人在射击。可是,听不到枪响。
遥望并不正规的靶场,靶子在百米开外的乱石山岗。细看,有三块胸靶。
摆放靶子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带古式的洋建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居住和办公。
边走边同旁边类似打靶能手的人交谈。他问我打过靶没有。我说,打过的。第一次用半自动步枪打靶,十发打了五发十环,共打出87环的成绩。他说是部队优秀成绩。
我知道他怀疑第一次就打出这么好的成绩。我告诉他,打半自动步枪,那可真的是第一回。不过呢,小时候打汽枪是经常打的。不光打小鸟,还打树上老高的知了,打停在花上蜻蜓的脑袋。他相信了。我又接着说,第一回打手枪,五四式,二十五米打靶,五发子弹打四十二环,也平均过了八环。他说,你的枪感好。我说,的确。当时好多当过兵,打手枪出来的,也没打出我的成绩。
这是真实的事情,在梦里还夸耀。
来到打靶场中央,我问今天打多少子弹。他回答,主要是练习,十次瞄准,只真正的打一发子弹。
只一发子弹,叫什么打靶?能开个后门吗,你刚才还说我的枪感好。
他没说话,把衣服大口袋扯开,给我看,里面有好几梭子的子弹。
快轮到我上场时,我问他,标尺我不会定,我还是喜欢瞄哪里打哪里比较好。不要按抛物线的瞄胸靶的下面,正中十环的打法。他说,没问题。我又说,那天打靶是阴天。在太阳天里的虚光,可能会处理不好。他看看天空,太阳只是拖着光芒,不是显得十分的张扬。然后说,虚光只会有一点点,没多大的关系。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瞄准了十次。这十次的瞄准,怎样才算得一次。问这话,实际上是想把十次做得最好。想着他口袋里的几梭子子弹。
轮到我时,靶位在三人的中间。趴在地上,感觉手上端的并不是半自动步枪,而是一根长长的擀面杖。擀面杖的前端安了与半自动步枪一样的准星。
完了,那几梭子的子弹,没地方上膛。
2
短裤党,行走在广州火车站边上水泥大桥上。
他说,天气太热,已经烧裆。还说,这广州有什么好?穿着短裤还烧裆。
走不到头的街道,望不尽的人流。
一个感觉:人生的准星,在这座城市里,根本找不到要射出去的靶子,更不待说正中央的十环。
你需要按摩吗?
现在不需要,总有一天按摩需要我。
拖鞋,摩肩接踵。
也许,短裤党,应当加入拖鞋党。
2012年5月15日夜梦
90、邻里
1
那并不是桃花盛开的村庄,而是一湾小塘边靠着厂区幼儿园破旧的两层小黑木屋。
桃花隔年盛开,从楼梯下来的时候记得那年盛开的样子。可惜,不是桃花园。私人的竹蔑围墙里,只有两棵大桃树。
厂区幼儿园围墙角的沟水,是从开着桃花的那边流过来的。两层小黑木屋里的人,早晨在沟水里涮痰盂和马桶。
记得前些年重新去过两层小黑木屋。早已是人去楼空。踏进去,仿佛里面的人与事都还在,与小的时候脑袋硬盘一样的储存下来。与我同去的同事问,这里真的是你住过的地方吗?我说是。好深好深的印象,可以像电影胶片,即可以播放,又可以一帧一帧逗留和欣赏。
怎么会又住进了人,一楼的最边上靠楼梯处,住进一对老年夫妻。
观察小黑木屋墙壁,明显被重新弄置了一番,相比前几年去的时候,像是时间倒了回去。记得这间屋子,原先住的是一位厂区职工的老公在邮电局工作,家里有一部自行车挡雨板油漆印着“邮电”字样的人家。
时间的确发生错乱,已经不知道此时此景与曾经去过的情景,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我问两位老人家,你们为什么住到这里。他们回答,是厂区安排的,安置老人过好晚年。我又问,你知道楼上是我的姨妈家吗?他们不作声。我接着说,我姨妈是在楼上结婚的,我来过,还住过,就是从边上的楼梯上去的。从楼上还往下面丢喜糖。下面,好多的孩子说,再丢,继续丢。从楼上望得见,小池塘边的桃花。
坐着与老人扯谈。两位老人,不知不觉变成了两位中年夫妻,俨然不像是主人,与我一样成了客人。两位中年夫妻,肯定与我是邻里,或是朋友。他们有个小孩,是小女孩。后来,又进来一个带小女孩的长得不十分漂亮的中年妇女,也是我们的朋友。不久,后来的中年妇女与先前的两口子起了争执,为的是小孩教育问题。中年妇女说,小孩要自然的成长。中年男人,坚决反对,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小孩教育,依照书本和规矩行事。
我们不好随便的说话。我与两口子的小女孩,玩起了弹子。准确的说,是小女孩自己在玩两个弹子。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的弹子打得很准?她说,你这么大了,还会玩弹子?我又说,你借我一个吧,我会把你的弹子全部赢过来。我与小女孩,在楼上的桌子下面,玩起了弹子。
小女孩的父母,也就是那对中年夫妻,脸色非常不好看。我知道,他们对我与小女孩玩弹子十分不满。下楼时,那个中年妇女已经离开,明显是吵了架,吵得不可开交才离开的。
不至于吧,为什么非得要吵得不可开交呢?想象得到中年妇女是如何狼狈离开的。
不能再呆下去了。正要出门,下起了大雨。中年两口子陡然发现自己也是来作客的,起身离开。可是,他们没带伞。我说,坐我的汽车吧。
倾盆大雨,让人出门迈不开步。正当这时,暴雨那边开来一辆海马轿车,熟悉的马6型。离去的中年妇女开着马6,来接我们了。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邻里。那对中年两口子像是顿悟了,满脸笑若桃花。小女孩也跟着笑。最终他们承认,自然教育,比他们的教育方式好。
2
宾馆,底下三层在装修。
装修队的队长是我的老乡,非得请我吃饭。
我说,已经吃过晚餐了。他说,当是夜宵。
另一个他们的老总,是好多年前的好朋友,穿着潜水服式样的紧身衣,躺在对面的床上,懒洋洋的。我对他说,你去叫他们别请客了,赚点钱太不容易。老总回答,他们也在吃饭。
不可能吧,现在都夜里快十一点了,难道他们没吃晚餐吗?
他们要看手头的活,决定吃饭的时间。老总还是懒洋洋的回答。
我问,你消失好好长时间。除了干工程,还干别的吗?以前的开矿,搞超市还搞不搞。
他说,已经放手了。现在只做工程。
还是原来的手机号码,尾号是666的吗?
看来,你真的是好长时间忘记我了。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了。老总接着用手机拨电话给我,响铃后我看了看,分不清是哪个省哪个地区的号码。不管了,哪怕是月球上的,只要能打通就行。
装修的老板说,上菜了,下来吃饭。下去的时候,我问装修老板,来多久了。他说,来了快一个月了,接了六单。算下来,每单只赚一百二十五元。我不知道他是剔除所有成本,还是包括成本。总之,心愧着这顿辞又辞不掉,实在不想吃的饭。
装修老板说,谁叫我们过去是邻里?吃饭只是个形式,关键是聚一聚。
老总起身了,夹了个包,还是那样的英俊。
2012年5月16日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