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养 头57、下现场58、躲59、抱不平
作品名称:蛇那样穿行梦中 作者:克思一郎 发布时间:2013-05-28 22:25:06 字数:4086
56、 养 头
若不是亲眼所见,不敢相信山东带孩子的方法,独独的养头。
床边摇篮下,不到周岁大点的一个女孩的头,在地上蠕动。
好熟悉的一张脸,笑呵呵的。
盯着看了好一阵子,确认是那张熟悉的脸,一点异样的表情也没有,的确是笑呵呵的。
泥巴地。孩子的头,从摇篮这头到那头,发现有点下坡。嘀嘀嘀,行走进像是有喇叭声。
看着孩子头的背影黑黑的头发,她能不能往回开过来呢?回来,可是带着点上坡。
还不到墙壁,孩子头自动转了个向,迎面开了过来。
排量是一点六,还是一点八,总不会超过两点零。节能减排,要从孩子做起。
孩子鲜活的头,紧贴着地面开了过来,一点身子也见不着。盯着盯着,面孔带点塑料的样子了。于是抱了起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只有一个头,身子到哪里去了,头与身子相结合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孩子的头挣到手中,变成了人塑料玩具。脖子底,像包装的纸盒子,相互一边一边的卡住,已经不是圆形,成了正方形。
奇怪,问带孩子的人。带孩子,只养头,能带好吗?
当然,我们这边带孩子,都是这样带的。你不要奇怪啦。孩子长到一定的时候,需要身子和手脚的时候,自自然然会生长出来的。
我想起了日本侵华战争的杀人砍头竞赛。提出了疑问,不会吧。砍下来的头,不会现活过来,我是知道的。杀人砍头,头如果能养活,不是活见鬼了?
大人是大人,小孩是小孩。孩子的头,是可以活的。春天发芽,夏天生长,秋天收获。身子藏在冬天,到适当的时候,可以接上去。真的,我们这边,的确都是这么带孩子的。你看,他们不是鲜活鲜活的活着吗?
抱着她的那颗头,幻想着,手从脖子的什么地方长出来,身子又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然后是脚。
世界大不同,什么事都会有。
2112年4月3日夜梦
57、下现场
管辖中最边缘的小站,一片竹林的木屋里,是下现场的住所。门前,放了几张凳子。下班的职工,陆续过来吃饭。
食堂,与下放农村的差不多。一个接一个职工,吃的流水餐。
不理解的是过去宣传部的老领导,也来了小站。原本像香港演员老了一点的脸,趴在矮柜上,屁股对着我们,回头笑的时候,分外的年轻。整个样子,看上去比下现场前,脱胎换骨了,至少年轻二十岁。
这位宣传部的老领导笑着对我说,相不相信,下现场这些天,我会磁铁那样,把这里的妹子全部吸引过来。
眼望他屁股一扭的扭得意的样子,即刻回答到,当然相信。不过,你是来下现场的,并不是来调妹子的。小站也没几个妹子。
你不知道了吧?调妹子也是种工作方法。你想想,妹子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到身边,那还有什么困难和问题,有什么理由不把职工吸引到身边。至于,妹子少,你可以放手发动,把光芒射向周围小站,射向广大的农村。只在有心调妹子,浑身的光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的话,放起光芒。融入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语录中去了。让人刮目相看。
一个职工问,这个月的电费扣多了。一群职工围了过来,一人手中一张全月个人费用消费单,相互的对比着。
听不清他们叽叽喳喳说什么。好像是其中几个有意见,能看清消费单子的职工说了几句,意见平息了。
谁是站长,挺有管理能力的。
我与下现场调妹子的老领导,爬一个土坡去见新上任的站长,记得是我在这个单位,过去的一个职工。
快到了车站信号楼,见站长站在土坡一半的地方。我心想,他至少会下来几步,热情的握住我们的手,迎接过去的老领导。结果,他一步也没挪动,原地不动等着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爬上去,然后笑呵呵的与我们握手。
什么也不好说,也不用说。当代领导,哪怕是个小小站的站长,派头的确十足。
我们并没有到信号楼。来到没长庄嫁的田坎边坐下来,看信号楼边的桔子林周边四处飞的各种小鸟。
我说,可惜没带弹弓枪。记得要带的。说完,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弹弓。哦,带了。只是没带专业的弹弓铁子弹。不过,没关系。拾几个石子,照样打下来。
地上捡起几个比小扁豆大,比蚕豆小的石子。蹲在土坎下边,寻找着上面坎桔子树上的小鸟。一只斑鸠前胸,暴露在桔子枝头。一弹弓打过去,扑的下来掉在桔子树的落叶上。爬上去捡拾起来一看,原来把斑鸠的又腿打了个对穿。
拎起斑鸠到他们面前,我说的枪法准,是吧。一枪便打下来了。收获,收获呀!
接着,想的是一堆的斑鸠,在油锅里炸的香味。
2
三菱越野车,风驰电掣,去广州。
车过一片香瓜地,停了下来。
车上开车的院长说,一万多的电脑买回来了。
他爱人说,你买回来,在家里也只用了几天,就给办公室的那个女狐狸了。为什么不自己留在家里用,比家里的配置强多了。
你这就不知道了。电脑给了她,她说好用,别人肯定都想要。只要群众提出来,想买一万多元的电脑,事情不好办了吗?
下现场回家,搭乘院长的汽车。他们并不把我当外人,甚至我只是他们中的影子人,或许根本不存在。
汽车开进了香瓜地。一地的香瓜苗,我是看不见一个香瓜。
她说,汽车能倒出去吗?我往后看,是一条并不太宽的沟,难不住三菱越野车。有点问题的是倒车线路上有一个坑。如果汽车轮子掉进这个坑里,那就麻烦大了。
没关系,这汽车昨天才从山东开回来。
不对呀,怎么会从山东开回来。我们昨天不也是乘坐这辆汽车吗?
院长解释道,人睡觉,车不睡觉。我们睡觉的时候,法院的(我们知道是用电脑的那个女的)连夜开到山东,清早又开了回来。
哇,这三菱车,够棒的。
院长把老婆的三角裤挂在汽车当中的后视镜上,说七十元一条,好贵。但的确质量不错。手里还拿着另一条,小点的,柔软些的。见她的老婆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当没人搭便车的自驾游。
赶紧,钻到三菱车的后箱藏匿起来。也许,还会有更精彩的戏。
2012年4月4日夜梦
58、躲
1
比列车宽,没有列车那么长的大货车,并排着,开不上去。前面有往这边开过来的同样的大货车。
怎么办?没别的办法,只能双脚踩油门,使命的爬。
蝗虫。整个货车的驾驶室变成了蝗虫的头。后面的箱子,变成了蝗虫的身子。
挪呀挪,朝着坡顶停着另一辆也如同蝗虫的大货车靠拢。张军长,不是兄弟不向你靠拢,是我们也被共军包围了。共军实在是太狡猾。电影《南征北战》的台词旋在脑海。
这不上去还行呀!油门一松,后面的车,会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的翻下去。
车子终于停了上去。算是躲过一场灾难。
2
猛洞河王村式的吊脚楼。长长的街道,只有我所躲雨的这栋木屋,四周没有墙壁。
透过柱子,看见街上的人忙着躲雨。
斜雨已经进屋了。屋顶也开始漏雨。手伸出去,雨打在手心,音符般的跌宕,一个花花,又一个花花,高低起伏。别人听不见的音乐,高雅的奏在心头,并不是雨中即景,而是《雨漏心房》。
大块大块的腊肉,我真的不要。四月的清明,木屋的那边起了山火,吊脚楼的那边,风吹起白色的飘思。
2012年4月5日夜梦
59、抱不平
1
太不讲道理了,初中教了几十年,说到小学就到小学,凭什么?
她说,什么也不凭,定下来了。
说成绩,你教的数学总是年级第一,这么多年的初中循环,不都是这样吗?叫你到小学去,是不是太欺负人啦。
老婆,不再说什么。一脸的认命相。
不能做改奴,绝对不行。得让他们说出个理由。我去找他们,我在那里曾经呆过,总得讲道理吧。
一路上思忖,假设是说一批招上来,是小学指标,可是已经在中学教了快三十年书了,说回到小学就到小学,太没道理。
上班的汽笛响起来,天下起了雨。
向背靠机关大楼,被称为三栋庙的管理中小学的教育办走去。夹竹桃,在风雨中飘摇。撑着伞的人群里,好几个是过去教育办的同事。我问他们,中学老师突然一改,就到了小学,这改革是如何改的?没一个人能够说出来,只说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改的。只要没改到自己身上,管他怎么改。
可是,改到了我老婆身上。几十年的中学老师,一夜间就到小学去当老师。起码得有个说法吧?
其中一个玩得好的说,给你个说法,你听得明白吗。即便是好像明白了,改到头上服气吗?理由,都是人说出来的。
反正,我不管。这回非得要他们给个说得通的说法。要不,就打官司。
有人告诉我,你的一人部下新调到这里当主任了。我想,那样更好。至少可以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教育办在一所两层楼,过去是领导居家的黄色楼房里。上楼的时候,幼儿园的栏杆横在楼梯口。见前面矮小的中年女瘸子,轻跨一脚就过去了。看着很高的栏杆,我想也能一脚跨过去。真的,学着女瘸子的动作要领,重心一偏,身子一斜,脚就过去了。
上了二层楼。走廊里坐着个原高中的地理老师问我,你找哪个,什么事?
我看她分明是认识我的,也打起了官腔。也不想想,好多年前我就在这座楼里工作了。于是,没好气的顶着她说:找你个头,你凭什么坐在这里?而我的老婆要从几十年的中学老师,改成小学老师?
那是你自己的事。哪个叫你自己资源浪费。这年头,逢上改革,你不找人,哪里会有好事临头。
我死死的盯着她,尽量想着她的背景与关系。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过是公公曾经在机关的某个部门呆过。
我说,要找你们的主任。人家已经告诉我了,他在楼梯的正对门。说完,也不等她的答复,就推楼梯的正门那张半掩着的门。
门里空无一人。紧接着,来了个高个子中年人对我说,你要找的主任在那边等你。
进门一看,原来是建房子的快退休总经理调到了教育办。他见我进门,笑呵呵的。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了。连说,大水冲了龙王庙,真不知道是您的夫人。这点的小事,你打个电话来不就得了。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你们改革,这改,那改,总得有个说法吧?
主任回答:您都是老改革的人了,还待我说么?不改革,这工作,这成绩,这钱,这效益,这名声,这管理从哪里来?不动一动,我这个位置,只怕也保不了。
2
下楼,真的是上厕所。这不能怪我,马拉松的电话会议我参加了三个多小时,实在憋不住了,跑着去的。
不行,你看最后电话会议还剩下几个人?三个。太不像话,哪里是在开会,再不考核,今后这会没法开了。考核一下就有意见,要是上头追查起来,知道最后只有三个人开会开到结束,你说会有什么结果?只怕乌纱帽保不住。
可是,我分明的不是逃会。大便,真是大便,要不我还跑回来干什么呢。
我管不了你大便,还是小便。事实胜于雄辩,我只看结果。哪个晓得,你回来假如发现还不散会,一定会再回到会议室。说不准到了门口,又溜走。
看着说话人一脸麻子长在黑坳坳的脸上,一副死板硬套的样子,只说道:会议是你爹,是你娘呀,你靠会议吃饭发财呀!
然后,蹬了两脚,轻飘飘的从窗口飞了出去。
2012年4月6日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