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轻狂·沉重49、戏餐·雪山50、搜
作品名称:蛇那样穿行梦中 作者:克思一郎 发布时间:2013-05-15 15:49:09 字数:3652
48、轻狂·沉重
的确,这是少小时的大街。过渡码头上岸的十字街口。往里走,是八街、七街,军分区大门口。
一样一样的仄逼矮小的木屋,连接起来成了街道。难怪小的时候大家都叫这样的街道为马路,与现在大街的公路比较,只相当于一边的行人道。
试图从每个仄逼短小木屋开着的门窗,寻找熟悉的身影。一定非得是同学、知青、同事。只要是过去走在街上,见过有印象的人,就行。
空空如也。越是想见,越是见不着。
漫步记忆的隧道,再往前走,应该是纺织厂大门和小路的岔路口了。
来了个后来后来的同事,十足的四海为家的背包客。早已赋闲居家。他是个十分不安分的人。行走,成了生命不去的情结。
他说,让我们跟他去唱卡拉OK。
这主意不错。想不到破砖烂瓦的旧式老街,也有了卡拉OK。
下了石阶,又拐弯走得几步,在一座两层砖楼一楼的屋檐下,遇到三个乘凉的女工。
他说,来了,唱卡拉OK的。看上去,他和她们混得不是一般的熟。
我问他,在这里住多久了。
他回答,租了间房子,在二楼。住了几个月了吧。
真的羡慕,不论在哪里,他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特别能把自己不混同于一般的男人,四处都可以与女人打成一片。
这回,不知道与他打成一片的是什么人。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用嘴一弩,那边是个穿红色羽绒衣背上背了个小毛孩不到三十的女工。
真厉害,几个月,速效膨胀式情感,连种子都播下了。
一行人鱼贯上了二楼,他说的卡拉OK厅。
进了门,才知道这哪里是卡拉OK厅。一间两间教室大的会议室。横七竖八的上下职工床占去了三分之一。另一边空旷地,安放了几架音响,根本没看着电视和投影机。
我们在职工的床上散坐着。他说,你来这边,她有话说。
并没动身,只是眼光朝向了她。她说,你和我睡。背小孩的她,当着众人,真这么说。
我看她的床,与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是单人床,顶多是一个半人床。可她的是铁架子双人床。床上的垫絮和棉被,看上去软扑扑的。
真的搭伙睡,你不怕?你真的不怕?我知道,我的表达有区分。前面的你,是同他说的,你的女人同别人睡,难道不怕吃亏的意思。可从他的眼神看分明没当回事,那意思看得出,本来也就是我的,有什么关系。后面的你真的不怕,是同她说的。意思是我自己都不相信是坐怀不乱、秋毫不犯,正人君子的那种人。可从她的无所谓的样子看,不仅不在意,似乎还充满了期待。
工人阶级,都到了这份上。那背上的孩子,真他娘娘的可怜。
2
去吗?
要去的。
都会去吗?
应该吧。
那带个礼去。这个是给他的,这个是给你的。给他的是现金,500元。给我的是一封用公用信装着的,不知道多少钱。
总之,从小小的火车西站出发,五十岁生日宴会,一定要参加的。
街道已经看得见。可是一直深陷在泥泞地里的行走速度,怎么也上不来。一脚深,一脚浅艰难的前行。有的时候,脚拔不出,只好用手把脚拖出来。再是拔不出,浇上些纯爷们的白酒,拼命的搅和搅和,步子便轻松许多。卡住了,走不动了。于是,打开妈妈给我的信封,有一千元呢。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不是在这样的泥泞中起出来的吗?那时,哪里有妈妈一千元的红包。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打米厂挂牌。挂什么牌变得十二分的不重要,对像我这样的老百姓来说。一眼也不想看,不就是给个红包么?你就折腾吧。一块牌子下,好多的弄不懂,怎么我的钱就合理的到了你的口袋里,还道理一套一套,天花乱坠的。
皮鞋,刚打过油的皮鞋,走上行人道上,再看原来是不沾泥的皮鞋。给力,好鞋。
苏州式的园林,宴会的大厅。钱牧斋与柳如是的坟墓在附近,主持人边边上的写书人说的。
这是哪朝哪代的五十岁寿诞?分明的看去,是老爹给儿子办的。一色的明代服装。
上台感谢的先是现代的西装革履的近五下看上去的小伙子。他说,明月当空,岁月如水,虚度五十。那些穿着明代服装的人,只管喝酒,转圈寒喧,没一人把人话当话儿,也没鼓掌的。另一个五十的肥胖儿,十分不耐烦给众人簇拥上来。只听得他的老爹大叫,说呀,说呀!大家明白,老爹要他像前面的那个说点好听漂亮的感谢话。这小子,把帽子一丢,活似战场上的张飞杀岳飞。只淡淡说了三句。一句是于内感谢墙里来客;一句是对外改善与月亮的关系;还有一句是我不得不说,本来我是不想说的。说完,钻地洞似的从台上到台下,再穿过石榴树丛,到墙外去了。
2012年3月26日夜梦
49、戏餐·雪山
1
轮椅上脱了一只袜子。聚光灯直射过来,台下第四排座椅陡然弹射式到舞台中央。
帷幕徐徐拉开,台下漆黑一片,见不到一个观众。难道是彩排不成?
维多利来餐厅?西式邮轮的大餐厅?真的在舞台上?
一张二十来米的长长的西式餐桌。从两边的边帷幕进来,一个是走红地毯大红大紫明星的后起之秀,另一个是刘若英。两个女人一边各站了一个高级女管家。
我的站位与身体可能是错位了,怎么会在餐桌上吃饭。也许,时空挪移。总而言之,我是进入了用餐的主体。我特别大气小气的问旁边的管家:今天轮到哪个买单了。
也就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可对方的管家说,轮到我们了。
餐桌两方用餐的人,从来不认真的相视一下,但也不流露不屑一顾哪怕是细小的表情。各自随心所愿的吃着,带着点脸面麻木表情。我知道,这样的用餐已经延续了十几年。为什么呢?谁管它为什么。
轮椅,肯定不见了。看戏,还是用餐的道具,说不清楚。
没有任何语言的用餐。我想到当晚看的英国电影《午宴之歌》。
2
下了飞机。出门回头,哦,是汽车站。飞机降落在汽车站,这城市怪怪的。
热情的迎接,是架前三轮摩托车。后面正好坐同下飞机的一行六人。
同行,去雪山腹地。其实,另外五张的脸一张也不熟悉,说不出是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同他们从下飞机那刻起,印象中是非常亲切的。
接我们的人,是个中年中午个子,但十分强健的人。
突突突开着摩托车,穿行在越南般的城市里,见的是些额头、颧骨、下巴比较突出的男男女女。
这里是丽江吗?不是,是广西的云南。
广西的云南?
是的,广西的云南。
这话听来觉得生生涩涩,哪里来了个广西的云南。
同行的一个附合,是的,有个广西的云南。我们就是要从广西的云南出发,到雪山的九曲十八弯。
我相信,肯定有个广西的云南,也有个雪山的九曲十八弯。
是北京来的电话吗?问驾驶摩托的中年人。
是的,北京来的。要不是北京的电话,怎么能费这么大的劲。我的摩托车,还是借来的。
你和北京那边,还有雪山里的那位女健美教练是什么关系?
北京体育大学的同学。毕业已经十五、六年了。大家没见一面,可感情如昨。一直相互的帮衬着。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他们的事。
歇脚点,是有棵粗壮柳树的学校教室。门帘厚厚的。
出门,看见上街的人群,背景是冰激凌似的雪山。
我问倚着墙的中年男子,这大房子一直是一个人单身住?
是的,一个人。
怎么不找一个人。
他说,不找了。其实在北京的时候找了十几个。现在心里仍然扎扎实实的惦记着一个。已经没心情和动力再找了。
北京的电话,是女的?
不,是男的。
盯着他看,一下子我变成了北京那边的男子。那眼神,让中年男子不得不说:人被北京化以后,虽然来到了这里,也过了十几年。北京的影子,本想用雪水清洗掉,可越是清洗,反而更回变本加厉。
听得这话,我问同行,我们到雪山是还债,还是清洗?
没人回答。
我记起来了,这天睡觉前看了台湾电影《转山》,说的是骑行客到拉萨的故事。
2012年3月27日夜梦
50、搜
非洲的船,并不完全是贩卖奴隶的船。一会儿变成古代战舰的底舱。
牛栏杆,加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木板。我们藏匿在一格一格牛栏后面,还隔着一层一层的木板。
以为是搜查不到了。我们心里都这么的想。船仓口,离我们藏匿的地方约三四十米,一点的光亮。
一队人下来搜查,弄得牛栏的隔栏和木板哗啦响。脚步越走越近,我们已经看见领头的是个武功盖世大个光头。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刀尖正向着我们这边,一块板,一块板挑过来。
他们为什么要搜查我们。我们犯了什么事,犯了什么法?抑或是我们带了什么财宝?
大家都不知道。
其中一个,被搜出来。他显得大义凛然,挺着胸脯说,财宝不是给你们全都拿走了吗?
肯定还有。你们要不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认不认得这是什么刀?关公留下来的,砍骨头,就好似吹发过刀。不信,你来试试。
带他出去,一定要他老实交代。什么地方还藏有财宝。
出了船仓。是一间木制的大房间。已经给搜查得七零八落。靠楼梯边,有一架组合柜。上面是书架,下面是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只木箱子。开始,我们看的时候,明明是只皮箱子,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光头下去的时候,箱子肯定也是搜查过的,没有东西了。可是箱子变成了木箱子。没人调换,还真的是那只箱子。没必要调换,因为无需陷害杀人。
光脑袋说,这箱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他说肯定没有。
光脑袋隔着十几米,用大刀伸过去挑开。那大刀,像金箍棒忽然变长。刀尖在箱子上一挑,箱子便开了。所有的眼睛看去,的确是什么也没有。箱子,空空如也。
光脑袋说,我不相信没有。用刀尖在箱子盖的右下角布衬外挑了挑,魔术般的刀尖上金闪闪亮了一下。紧接着,刀尖上有个小戒指大小的金黄点。再那么抖一抖,顿成就一个大大的金元宝。光脑袋用手腕子翻抖,金元宝顺着大刀便滾了过来。
那金光,穿透所有的木栏和木板,直逼的人睁不开眼。
2012年3月28日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