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７、飘　脸３８、自由泳３９、闪　现４０、自行车

　　　　　　　　　　　　　３７、飘　脸
　　
　　校长办公室，门口飘着一队队的脸，函授学员，有男有女。
　　寻找着熟悉的脸，一切的皆熟悉，一切的又皆陌生。
　　那张原本是他，飘在门口的当儿，想确认的时候，又变得平板平板了，不如所认识的丰富和鲜活。
　　成人函授，火车的硬皮闷罐车，人挤人，已经顾不得面子与里子，屎尿一处的。
　　考试，集成电路通电了，尽管全部的学员并不懂得电子学。通电，在考试这关口，必须的。
　　学校的左边接上一节又一节的火车冷铁皮闷罐车，树叉似的归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瞧，那一张张四处寻找目的的脸。排着队，从门口飘过，烟云一般。
　　真有几张脸飘了进来，真同事呢。宣传部的，也有原来党校的教员。教员还要考呀？书也是他教的，自己还要考试。为什么呀？
　　因为他没有文凭的那张脸。
　　什么老师呀，不过有个先天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另一张学哲学的脸插队飘到办公桌前。
　　考不过人家，就不要这么说。一个男的，考不过女的，还哲学家呢。另一张中年妇女当过报社副总长长的那张脸飘在房顶上戏谑着。
　　都出去吧，出去。毕业就是下车，从铁皮的冰冷闷罐车下去。用此脸赚一张彼脸。
　　人活着，在哪里最终不过是赚一张光彩亮丽的脸。不是吗？你们慢慢的体会吧。
　　一张脸飘到了河边，家乡的那条河，宽得让童心起畏，两只小小的手游不过去。于是，记忆在水面上漂浮，一波又一波，一波里面有一张脚步的脸，水一样的来，水一样的去。
　　禹什么，大禹的后代，已经死了，同我的同学一样。那脸，飘在水的那边，有点惦念，有点冰冷，有点曾经的温暖。他的头，被火车的高压电弓被割开后，冷下来没电时，弹簧的一刹那夺去。希望，全部落在了太小年龄女儿顶替的作弊上。
　　门脸，飘啊飘，一张一张，如春雨中茁壮成长的春笋。　　
　　　　　　　　　　　　　　　　　　　　　　
　　　　　　　　　　　　　　　　　　　　　　　２０１２年３月１２夜梦

　　　　　　　　　　　　　　　３８、自由泳
　　
　　空气里的自由泳，腿的动作不对，狗抱式。手也伸得太真，应当是曲臂划水。
　　悬浮，轻飘太空的悬浮。生命高于灵魂的自由式游泳，肉体在上面，灵魂在下面。
　　教练倒立着，脚当手的挥舞，夹水，两只脚夹水，一上一下，先慢后快。
　　回头看着自己的脚，标准的夹水动作，与奥林匹克的水里飞人差不多。浪里白条，水浒里面的阮家兄弟。
　　别人横游，有在空气里的，更多的在下面的水里。我是直游，忽儿往上，忽儿朝下。自由游强调的不是自由么？想怎么游就怎么游。
　　游着游着，腿上长出了鱼尾巴，美女鱼的尾巴。
　　出嫁不愁，带上嫁妆，丹麦的美人鱼尾巴。
　　是不是上海博览会上展览真实的原装的美人鱼尾巴？
　　算是双胞胎吧，与那只一模一样。
　　美人鱼的尾巴立起来了，在游泳池的深水区离泳壁三米的地方。不知怎么水中立起了正方型白色半米见方的磁砖台，就那么一块，好像是专门为立美人鱼尾巴空运来的，飞机是美国总统的专机，空军一号。
　　眼睛进水了，从耳朵里进去的。明明是，真是从耳朵里进去的。
　　怎么会从耳朵里进水到眼睛里？
　　因为长了条美人鱼的尾巴。这点，你们是体会不到了，包括教练。
　　水里游泳，是为上太空。太空战争，先得学会水下的搏斗。
　　美人鱼的尾巴会流泪，不信，你看，不滴滴的。从珠穆朗玛峰山尖尖下来的冰雪水。
　　游啊游，游向珠穆朗玛峰，山尖尖上的云端。
　　光脑袋的那个胖子跳水了，飘在水面像个钓鱼的浮漂，气排球那样的浮漂。
　　天下给胖子挤满了，弄得瘦子没地游泳。瘦子，只有团结起来，拿起针来，把胖子的气排球戳爆。
　　
　　
　　　　　　　　　　　　　　　　　　　　　　　　　２０１２年３月１３日

　　　　　　　　　　　　　　　３９、闪　现
　　
　　　　　　　　　　　　　　　　１
　　飞起来了，脚跟活塞般的一蹬一蹬，人立着飞起来，有点像踏着流沙，一下也松不得劲。
　　从九里香一蓬一蓬浇湿了水的泥土上，试着起飞。哇，真起来了，飞起来了！与周围别的笨蛋真的不一样。
　　一点一点的离开地面，经过九里香的叶片上的露珠，再绕过散发着缕缕香气的花蕊，最后寻着一袭白色的烟云，升腾起来。那，就是飞的感觉，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体验。
　　谁说人能飞，我不是飞起来了吗？踩着无形高跷似的飞翔。田野山林河流，以及灰蒙蒙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垂直距离，垂直攀登，垂直飞翔。人心，总怀揣着不泯灭的飞翔之梦。
　　飞起来会不会像高飞的汽球，最终会爆炸的。控制好高度，踩水，踩水式的飞翔。
　　飞翔变成了浮萍式的漂荡，白云齐在腰间。
　　还没有飞够，不知不觉落在垂柳群靠徽式家居白楼小溪流的石板小巷。背着阳光，她二姐穿着蛇蜕皮的长套袍子，不是旗袍，胜似旗袍。那人紧裹得细细长长，有平日的两人那样的高。
　　倚靠在柳树边猜想，难道她踩着高跷？一扭一扭的步态，高跷没有那样的柔软。看清楚了，原来是着一又一人高的高跟鞋，一尺安放着一节弹簧。她二姐，就是有这本事，与柳树同高的背向阳光的走来。
　　她，为什么不飞呢？是啊，飞翔起来，就不那样难受了。
　　　　　　　　　　　　　　　　　　　
　　　　　　　　　　　　　　　　　　　２
　　
　　连体的羽毛球场。一地的泥水。找了一圈又一圈，没一个球场是干的，能打球的。
　　与打乒乓球的快退休的电子所长对垒。他那样还可以移动，我这边插秧一样的站在泥水中。
　　羽毛球打过来，一拍回过去，白色子弹式的射进了蒿蓬里。一球又一球。
　　他说，你这是打羽毛球吗？力量虽然大，可全部打出了界外。
　　有什么办法。你看，我的脚陷在泥水里，动弹不得，还能打出扑扑作响的球，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没法打了。天不作美。你瞧那边一男一女也打不下去了。
　　球场一边的拉杆，成了羽毛球爱好者放衣物的地方。明明已经穿好了所有的衣服，也带好了物件。可就是望见第一格那意大利名牌牛仔裤是自己的。伸手一扯。那边也出现一只毛绒绒的手，是带着小蜜局长的手。手腕上一块金砖大手表。明明是我的牛仔裤，可定然抢不过大局长。
　　这是你的吗？
　　细看了，的确的不是。皱得像咸菜。裤子上还有一把一把的浆。
　　
　　　　　　　　　　　　　　　　　　　３
　　
　　张国立与邓婕在自助餐大食堂的第一台吃饭，大口大口的。
　　我靠着明星的边也上了与明星差不离的菜。
　　关键是上了一道红烧狮子头，方盘的特大份。一个狮子头，排球那样大，旁边是点缀的青花菜。
　　盘子已经端到了我的桌上。我的筷子还没伸出来。全部目光伸了过来，吸引有方盘的红烧狮子头上。张国立与邓婕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有了点羡慕的眼神。结果，红烧狮子头被亲自上菜的大厨，闪电般的端了过去。
　　咦，弄错了吧。是我的红烧狮子头。
　　哪里会弄错，是上错了，明明的是明星先点的红烧狮子头。
　　没什么争的了。从众目睽睽的眼神看得出，是我在无理取闹。
　　也是的，人家明星都来自助餐厅吃饭了。让你们这些个大学生看了个免费的白白观赏，也让你吃红烧狮子头沾在明星的边上座位，知足吧！
　　来了好多的亲戚，取出票夹，没钱了。
　　再看去，大厨师红烧了好多好多疑似明星的狮子头。


　　　　　　　　　　　　　４０、自行车
　
　　什么照都办完了，钱也交完了。骑车的照，带人的照，养路费都交清楚了，还有什么漏掉了？
　　不知是大人国，还是小人国，疑惑是蚂蚁国，连个自行车也要办这么多的照，交这么多的费。
　　交通局，不对，公安局，也好像不对。门口卖报纸的老头说，是交通局和公安局嫁接起来的税费局。
　　我的自行车，门口能停吗？
　一个保安说，行。另一个说，别害人了，不行，要罚款的。搬上来吧，停在大厅里，这还有自行车的停车位。
　　十几级的台阶，从大门望了进去，里里外外停留了横竖各两排的自行车。到底是自行车王国。
　　我到底还有什么费没交，问一个类似保安的工作人员。他说，你的年检没做。自行车还有年检呀？我知道，这架自行车自买回来，从来就没年检过。可不方便像土包子那样追问，也担心暴露了从来没年检的事儿。
　　去吧，哪边，先交费。
　　一排收费的工作人员。一位好心的穿着公安制服的年轻女子接待了我。她问，你是交年检费用的吧。我回答，是。她说，带了多少钱，先准备六百到一千元左右。我没作声。心想，身上足够能带上一千多元。
　　我看着她拖着拖鞋的袜子破了个洞。漂亮的外表，也有看不见的破洞。
　　她开了张浅绿色的票，撕了下来。我不好意思马上去接过来，看到底是开了些什么。她没有真的把票给我的意思，只说了，就这么个意思，一百元。
　　交一百元？到底是什么钱。
　　好低下头，整理了一下电脑下面的线路。抬走头带着微笑，又带点不屑的话，不就是那么点意思，这帮兄弟姐妹们总要有口饭吃，有口酒喝嘛。
　　她说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一百元钱，也不算多。可是，是不是一百元钱真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难说。我说，一百元钱，我是愿意交的。其他的钱，到底还要交多少，能不能告诉我。她用手指着另一个窗口说，要到那边的电脑上去查查。
　　我到那边的窗口查，说是这自行车是十八年前买的。记录已经不全。如果按照年限交钱，至少要交一千多元。两个公安中的一个年轻的说，看你挺老实的样，你说交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最少的，也要交一百八十元。
　一百八十，外加那边的一百元，不是二百八了吗？这自行车，我不要了。买回来，你知道的，是名牌，当时最牛的名片，凤凰牌自行车，才一百八十元。这骑了十多年了，还人交二百多的钱，碰鬼！这车，我可以不要了，行不行？那边的一百元，我也不交了。
　　随便你，如果自行车再要骑的话，这钱是一定要交的。
　　　　　　　　　　　　　　　　　　　
　　　　　　　　　　　　　　　　　　　　　　　２０１２年３月１８日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