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７、嘉　兴１８、搬　家１９、洗温泉２０、悬

　　　　　　　　　　　　　１７、嘉　兴　
　　
　　回头是岸。可就是走不到头，嘉兴。
　　与到上海被阻一样，半途而废。
　　从嘉兴到上海，哪里的哪，梦就是这样的做了。
　　一家人出行，西装革履，可又极像是逃难一样。
　　道路，风光如西藏的朝圣之路。只是天没有那样的近，云没有那样的白。
　　大致的时间，是什么呢？就是大致的时间。
　　大致的地点，大沟沟，对！泥泞的大沟沟。不知多深多远，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通道，还有不尽的脚手架，以及悬空而起，不着调的木头竹子各式各样的样子。
　　往哪里去，又往哪里走？散离家人后，不知嘉兴在哪里，不知家人在哪里。
　　汽车的窗子摇下来，问路。
　　说，汽车得推下悬崖，人得爬上云梯，过洞，过洞，地铁出口处左拐一百米，嘉兴。
　　去上海的时候，也被熙熙攘攘的人与纵横交错的路冲散了。到嘉兴，走了飞，飞了钻，钻了爬，云里雾里一般。
　　已经上了云梯。立半空中，没靠地。前面，相隔一米远摇晃着更高点的云梯。别无选择，高喊选３．５的难度系数。国际跳水裁判，五个一同举十分。不知道怎么过的，云梯。从此岸到彼岸，没沾一点水，也没跳的预想姿态，还不知道３．５难度系数，值中值五个十分，人就出了地铁口。
　　已经过了黄昏，记得行人灯下落影。我的自行车呢？问路人。路人说，前面有摩托车。
　　左拐一百米，是不是就到嘉兴了？一树的梓木花边，问一女孩。
　　是的，一百米，要走过梓木丛，再过泥泞的山沟地，还要趟才炉不久的煤碴滩，过了那竿竹杆子桥，便是嘉兴了。
　　怒不可遏。你这是一百公米，公公米呀？导弹米呀？
　　女孩抿笑说，你的家人在骑自行车来接你了。
　　隐隐约约，嘉兴在望。可怎么望也望不到家人骑自行车的影子。
　　哪里的哪？我去嘉兴干什么？嘉兴与我何干？
　　醒了，想不出来龙去脉。自嘲，明天股票会涨。
　　
　　
　　　　　　　　　　　　　　　　　　　　　　　　　　１０月１１日夜梦
　　　　　　　　　　　　　　　１８、搬　家
　　
　　别人搬家，我和老婆去参观。
　　一直不喜欢老婆长个长颈鹿脖子，伸得长，好闲事。
　　每回散步见了别人装修房子或是搬家，逮着机会便强拉硬扯，非得进去看看。
　　一楼，参观的时候以为是平房，出得门来，却原来是银行的高楼大厦。
　　你们怎么会住到银行来了，那磁砖金光灿灿，生生的与所有的楼盘硬不一样。
　　两位业余小提琴手，搬来的是过去与我一个单位的人，年轻刚刚参加工作的那个单位。
　　女的说，你看，门口尽是我的照片，当然是可以搬来的。
　　真是，小提琴手，年轻岁月的照片，一排排的，打乱了岁月时间表。最打眼，形象代表的那张，是张黑白照，七十多岁，满脸起皱，但精神闪烁那张。分明才五十来岁，这张照片啥子回事？
　　叶落归根，一楼的打底磁砖，比青石板厚得多，厚重的墓志铭。
　　男的说，那是以前的以前，我们买的，政策允许的时候。
　　好大的房子，我和老婆站到了客厅。
　　四室一厅吧？
　　不，是六点二室，三点二厅。
　　哦，哦，银行就是银行，听起来小数点无比的精致。
　　对了，你那杀鸡似的小提琴，如何与女提琴手对上码的。当然，他的提琴，也拉得在小青年中算是相当不错。只是练基本功时，站在门口，嘎嘎的，像是公鸡召唤母鸡。
　　老婆就是喜欢转。大块诺贝尔磁砖上，所到之处，篆刻印章式，一脚的阴文，一脚阳文。
　　墙上的画，蓦然失色，在老婆的无意识的创作对比之下。
　　全部的房间，压缩在客厅里。不知若大的客厅，是不是三点二之后的忽略不计的部分。银行，是个需要叫爹叫娘的码头。何况，他们买的还是奠基的一楼。
　　这回真出门了。抬头一望，对面摩天大楼几根天安门似的红柱子间，一幅巨大的横幅，某某企业电视台。
　　牛，真正的牛。这电视台，天安门红灯笼那样高高在上。
　　怎么能说电视台牛呢？
　　分明是房地产牛，房地产零租金白白给电视台用的。
　　难怪，难怪。你说得对，应该是房地产牛。
　　电视台播报：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们政府就最讲认真。
　　话撞墙上，再摔到地上，转了几转，弹到耳朵里，变成了：认真上怕就怕世界二字，政府认真就最讲我们。
　　
　　
　　　　　　　　　　　　　　　　　　　　　　　１０月１２日夜梦

　　　　　　　　　　　　　　　　１９、洗温泉
　　
　　吃完了农家乐，开着车去找老婆。汽车停在一家大货场。大吊车，吊起了一辆载重卡车，才停进去。
　　另一辆车倒车，分明一个姑娘家家。生怕撞到我的汽车。怕什么，来什么。不是撞车，她的车爬到我的汽车上。盯着看，也不知怎么上去的。
　　你有执照没？飞机照吧。年纪不大，经验不少。汽车还有你这样停车的吗？
　　她把车窗摇上去，又摇下来说，不好意思，我要停到吊车上去的。
　　你不是神经病，我是好了。
　　径直的往右前方农家乐走去，老婆学校搞活动的地方。
　　到了之后，农家乐变成了冒热气洗温泉的地方。
　　咦，你们学校，蛮不错的呢。天天只发工资，不发资金，搞起活动来，比我们还厉害。
　　请你洗温泉，不知是哪个说的，反正不是老婆，有点像是校长。又说了一句，今天的费用你全部负责。
　　吃米粉呀，你以为。
　　伸手往口袋里掏，一分钱也没有，好多好多的燕麦片。一把燕麦片，放到校长手里。理直气壮的说，今天洗温泉，我请客。
　　温泉，冒热气。依稀可见美国的印钞机。
　　我和老婆在一个房间。一个高点的水池，老婆的。一个低点的水池，老公的。
　　温泉水，总放，总放不满。
　　一个女服务员进来。穿着睡衣，纯正的村姑。
　　需要搓背和按摩吗？
　　想呢，都行，搓背和按摩都可以。话没说出来，不对哟。后面高点的地方有老婆呢。即刻改口，还有什么服务？
　　什么服务都有，想什么，就来什么，全方位的。村姑服务员在雾气重重中递一个东西给我。抓在手里，哇的一声没叫出来，只喊了声快滾，马上滾。
　　泡在温泉里，温泉里没有水，就了温床。
　　按摩悄然上身，弄得舒舒服服当当一个屁放得晨钟暮鼓一般。
　　学校的老师说是听到了领结号，各自飞鸟归林。
　　我和老婆到了那个大大的货场，全部的汽车不见了。
　　问交警，说让汽车洗温泉去了。
　　　　　　　　　　　　　　　　　　　　

　　　　　　　　　　　　　　　　　　　　　　　 １０月１６日夜梦
　　　　　　　　　　　　　　 ２０、悬
　　
　　　　　　　　　　　　　　　　１
　　黄昏日落前，汽车，叉路口，只停一会，回头就找不着。奇怪，会飞吗，到哪里去了呢？
　　好多汽车都不见了，与我的一样。说是交警收没了，理由是乱停乱放。
　　真他娘的手脚快，闪电战。
　　用手机打曾经管过交警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怎么拨怎么不通。联合行动，手机也参与了。
　　万般无奈，这算什么呀，从来停车就是这样停的。
　　行人道与交警的广场上，站满了人，人声鼎沸，连通往交警队的上坡道也堵死了。
　　一辆往里开的黑色的汽车被堵在眼前。透过车窗，见到里面坐着的市委副书记。我认识他，但不想打招呼，特别是正一脸汽车被扣沮丧的样子。他，回头见了我，主动与我打招呼，问到这里有什么事。
　　我说，无缘无故的汽车被扣了，停在过去可以停车的地方。他说，你上车吧。
　　路上，已经没什么车。本只一个上坡就到的交警队，连市委副书记的车，老开老开不到。
　　我对市委副书记说，这交通秩序，猛药是治不好的。回回的整一两次，管得几天，过后照旧。
　　他说，这回是真的。你看，连女副市长的汽车也扣了。他手向窗外一指，牛高马大的烫了头发的那位女副市长，正说着，是老公开车违的规。手里拿着的纸条，俨然一个劳改释放证一样。
　　哇，连女副市长的脸子也不卖。交警真的是不认人的野狼吗？
　　到底还是有点家养，副书记的条子管用，一路绿灯，一分钱也不花，汽车同意放行。
　　不知道这位平日里不怎么打交道的副书记，为什么要特别给我条子，因为并没有开口求他。
　　管他的呢，这人呀，运道比什么都重要。
　　到处都问不到下落的汽车，终于打到了，一摞车压在底下。先交货的是发动机与汽车钥匙。
　　竹扛子抬出来，已经拆卸下来，白花花的发动机。近了一看，不错，还是“剑版”的抽水马桶。
　　　　　　　　　　　　　　　　　　２
　　正下山崖，泥道走到石头道，一块巨大的圆球石头挡住去路。正疑惑，石头震动起来，山体开裂。悬，即刻要掉下去了。
　　赶紧抱着巨大石头，磁铁似的盘吸。
　　祖国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巨石翻滚在天上。我一只手，像跳伞运动员那样做起了动作，预示着召唤与炫耀。不会砸着你们的，怕什么怕，我还在天上飘着呢！
　　上帝，是不是了抱着石头，无时不刻天上的飞着？
　　表演，飞行员，飞豹战机，好惨！淤泥藏陷紫金盆。
　　　　　　　　　　　　　　　　　　３
　　一堆炉火，烧一堆穿过的旧衣服。在死去了的一个姨妈家的老房子中间，也逝去了的外婆睡的卧室里。没有烟，炉火的一角，还亮着。没烧完的旧衣服，又被挪到火的中央。
　　好多人的衣服，并不只是一个人的。
　　
　　
　　　　　　　　　　　　　　　　　　　　　　　　　１０月１７日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