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同仇敌忾

　　第三十六章同仇敌忾
　　杨希山和方袁押着娄阿鼠、时迁回来的路上，方袁给祝影屛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回来的时间，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宵夜。方袁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出门在外，有人惦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说不清楚，方袁是不是故意当着杨希山打的这个电话；就在方袁乐哈哈地打完这个电话后，又立即接到了常守忠的电话，这个电话把方袁两天来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他们两人在赶到邵阳的时候，邵阳警方又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邵阳警方通过对娄阿鼠的审讯，又掌握了时迁及当地的一个盗窃团伙的线索，于是，顺藤摸瓜搂草打兔子的把时迁也逮住了。
　　杨希山和方袁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到了邵阳警局连水都没喝一口，直接赶到邵阳看守所，分别提审了两个嫌疑人。11.22双车案里的自行车案这一块的案情，方袁早已烂熟于胸，他关注的是偷摩托车的这一个团伙。经过审讯，方袁对这一团伙的人员和组织结构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打草惊蛇，他没有将这个情况通报给常守忠，只憋在心里自己偸着乐着。
　　同时，杨希山也接到刘汉阳的电话。两人沉重地互看了一眼，都明白了两个电话一个内容：王玉磊因参与盗窃被羁押，逃脱后又杀害了报案人赵尤丽，然后潜逃。由于娄阿鼠和时迁也在车中，两人不能交换对这件突如其来的案件的看法，只得各自咬着后牙槽，忍着。忍耐的过程是痛苦的，是折磨人的一把软刀子，即使这把刀子像一窝白蚁在啃噬、咀嚼你的心脏，你也不能吭哧一声；忍耐不仅需要毅力，更需要一个人的修为来支撑。
　　方袁宁可相信王玉磊怀孕了，也不会相信王玉磊去参与什么盗窃，更不会相信他会去杀害报案人了。如果说王玉磊杀死了撞死柳如娇的凶手，方袁会相信；如果说他徇私情，帮助了违法犯罪的朋友，方袁也会相信。唯独这件事他不会相信，他了解王玉磊就像了解他自己。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方袁是在中途吃完饭后爆发的。
　　吃饭的时候，杨希山破例的没有阻拦方袁喝酒。在两嫌犯被押上警车后，方袁跑到餐馆的外边，像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豺狼，对着荒野里的一棵树猛踢猛踏，嘴里喷着酒气，“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杨希山看着疯狂的方袁，让他发泄着，虽然他不知道方袁骂的是谁。他同样不相信，可是对王玉磊的通缉令已经下了，没有铁的证据，公安机关是不会这么做的。
　　杨希山步履沉重地走到方袁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是先赶回去吧，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旁晚时分，杨希山和方袁等人押解着两个嫌犯回到了江岩市。也许是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早春的晚霞一片殷红，红得像血。
　　方袁走进夜巡队队部的时候，常守忠满脸冰霜的迎上来。方袁强压着心中的郁闷，他明白全队都看着他，他的一言一行都直接地影响着夜巡队里的所有的人。
　　他看着满屋子的队员，由衷地感觉到一阵温暖。就像远航归来的人踩在大地上那样感到踏实。这些人就是自己的资本，是自己同黑恶势力搏斗的最忠实的力量，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信任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依赖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地感激他们。
　　“兄弟们，王玉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方袁环视了一下他的队员们，“王玉磊是我们的好兄弟，他是被陷害的。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就是要找出证据，揪出幕后黑手。为他洗清冤屈，我们责无旁贷；这不仅仅是王玉磊一个人的事情，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我们要唤醒我们心中的雄狮，为情同手足的战友而战，为我们城南派出所夜巡队的荣誉而战。杀我姐妹，害我兄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方袁咬着牙，越说越激动，想着王玉磊夫妇惨遭陷害，激动的泪花就不停地在他的眼里旋转。他的情绪迅速地传染到他的队员们身上，队员们顿时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大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雷晓波站起来说道。
　　“双车案还有大部分的工作要做，半途而废不是我们的作风，你们几个小队长到我办公室里来开个会，我们研究一下。”
　　夜巡队有四个小队，只有三个小队长，还有一个队是方袁亲自带的；方袁一直想再物色一个队长，总是没有适合的人选。现在，又缺了王玉磊……，方袁心头一酸，心中已经有了重新整合夜巡队的意思。
　　“兄弟们，今年的这个年过得不顺畅啊。”方袁见人都到齐了，神色凝重地说道，“在双车案即将告破的紧要关头，我们队里又出现了王玉磊遭受陷害的事情，为了加强队伍的战斗力，我想把我们的建制做一个调整。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大哥，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王玉磊……”说到这里，常守忠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王玉磊因故不能到位，所以，把队伍的建制精编一下，很有必要。”
　　“我们想到一块了，”方袁说道，“那就这样，把四个队收缩为三个。华子带一个队，负责辖区里的治安控防，你带着队伍一定要加强巡逻，你把治安工作搞好了，我们才能安心抓其它的事情。雷晓波你带一个队，配合二哥完成双车案的侦破工作，双车案里有关摩托车盗窃集团的线索，等一下我会交给你们。剩下的一个队还是由我来带，负责挖出陷害王玉磊的元凶。大家有没有意见。”
　　对方袁要独自去面对凶残的敌人，常守忠的心里的确很不放心，这不仅仅是出于对方袁安全上的担心，使他忧心忡忡的是他从方袁刚才在会议室里的演讲中，嗅出了弥漫在方袁心头的杀机，他是担心他在工作中犯错误，甚至执法犯法。
　　“大哥，你对双车案的情况比我熟，还是你来负责双车案的工作，我来调查王玉磊背后的凶手吧。”
　　“你办案太斯文。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不会乱来，你放心。就这么定了。”方袁果断地说道，“现在，我把摩托车案的线索给你们简单地介绍一下。摩托车盗窃团伙有四个成员，四眼狗是主谋，他就是我们江岩市的人，他有一个相好叫香儿，是个站街的（街上流动的妓女），据娄阿鼠他们的交代，年前他们在一起喝过酒，当时他就和香儿姘居在一起。另外，还有一个情况，他们经常和四眼狗一起喝酒，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四眼狗说他在一次单独的盗窃活动中，在盗得的摩托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大量的现金，具体有多少，他们也不清楚。四眼狗一会儿说三十万，一会儿说十四五万，一会又改口说没有多少钱。他盗窃的这辆摩托车极有可能是叶本华丢失的，这个情况你们一定要落实，这不仅仅关系到对他们的量刑，也许还会揭开叶本华的死亡之谜。”
　　方袁又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递给常守忠，“这是他们两个的讯问笔录，你们拿去。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再去提审他们。他们的认罪态度还不错，比那个熊三强多了。”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丁秋玉的报案材料，慎重地交到常守忠的手里。“这是叶本华的女友，丁秋玉补报的报案材料，你仔细地研究下，里边大有油水。”
　　常守忠把材料接过来，翻了翻，拿出一部分材料转交给雷晓波，“你先熟悉一下，回头我们再碰个头，看看怎么来啃他。”
　　方袁看雷晓波拿着材料和卢品华出去了，就小声问道：“这点儿时间里，我看你咳嗽了几次，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常守忠勉强地笑笑挥挥手。
　　“我真为你担心，什么都是别人的，唯有身体是自己的。没事就好。你把王玉磊的情况详细地给我说说，他们认定王玉磊伙同他人盗窃的证据是什么？”
　　常守忠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讲了一遍，最后补充说：“认定王玉磊参与盗窃的证据，我至今都没有看到。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玉磊杀害赵尤丽的事件上，都忙着布控设卡；因此也没有人注意这个细节了。在赵尤丽的死亡现场不仅有王玉磊的指纹、鞋印，还有小区值班保安的证明材料，证明了王玉磊进出小区的时间与法医推断的赵尤丽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所有的证据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在这个时刻，大哥，你千万不要冲动。”
　　“我不会冲动。你认为王玉磊会冲动吗，会糊涂到去杀害一个报案人，他有这么愚蠢吗。”
　　“我也不相信，但证据摆在那里。”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陈选辉，他要拿不出王玉磊盗窃的证据，老子就剥他的皮。”
　　“大哥，你看你看，又来了。咳咳咳……”
　　“要让我剥皮的人多拉去啦，你见我剥过谁的皮。”方袁站起来就准备出去。
　　这时，雷晓波进来了，“大哥，外面有个人找您，都来了几次啦。”
　　方袁正要问是个什么人，就从外边传来一个浑厚得像意大利歌剧里男主角的声音。
　　“方秃子，你官不大，架子不小。”
　　董瞎子，方袁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我来了多少次，就吃了多少闭门羹；今儿终于找着人了，还要通报。”董秋华说着，走了进来。
　　“董瞎子，你无利不起早，是不是要我帮你去抓跳光屁股舞的去。”
　　“大哥，这位是……”常守忠不认识董秋华。
　　“董秋华，文化稽查；常守忠，我的搭档。”方袁替两人介绍道。
　　二人寒暄罢，方袁坐下来，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没见过你这屌样的，”董秋华火了，“是你的事。前几天你的那个弯里曲拐的天书……算啦，你太忙啦，改天你不忙了再谈，我先闪了。”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人。
　　方袁一听，脸上立马堆出几大朵花来，一把将董秋华按在椅子里。
　　“老常，你看你的搭档都什么德行。”
　　“老董，我方袁没文化，你要多担待。有文化的做稽查，没文化的才做警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