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据理力争

　　
　　第三十三章据理力争
　　“刘所，王玉磊被刑侦的抓了。”
　　刑侦队在抓捕王玉磊的时候，正好被一个夜巡队员看见，他风一般地回到队里向常守忠做了汇报。
　　常守忠得到这个消息，立即来到了刘汉阳的办公室。
　　刘汉阳一听，也是一愣，“你没弄错吧。按惯例，他们要抓我们的人，事先应该给我们通个气。你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应该是可靠的。我刚刚给刑侦里的一位兄弟打了个电话，他在那边支支吾吾的，这就说明十有八九是有这么个事了。”
　　“算啦，”刘汉阳大手一挥，“我们也不再这里猜哑谜了，现在，我们就一起去刑侦队，把情况搞清楚。”
　　两人说着走出大门，坐进一辆警车里，朝刑侦队驶去。
　　“幸亏方袁那头犟驴不在家里，不然，他又该吵翻天了。”
　　“老方这人脾气虽然暴躁，做事还是粗中有细的，不会胡来，至少他不会逾越法纪的底线。”
　　“我太了解他了，你以为他是遵法守纪的人，他就是玩弄法纪的人。法纪的条条框框我都没他熟悉，按照纪律不允许他办的案子，他总能找出他能办的法理依据。这所里大大小小几十口子，我唯一拿捏不住的就是他。别人不敢的，他敢；别人嫌丢人的，他不嫌。就会钻法律的空子。这个磊子就和他一样。”说到这里，他探过头来，笑着问道：“老常，你给我交个底，刑侦队不会无缘无故地搞他，磊子究竟犯了什么事，不要到时候把我们自己搞被动了。”
　　常守忠见刘汉阳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隐瞒。“刘所，就像你刚才讲的，磊子和老方一样，都是胆子比天大的人。前一阵子，他曾经抓到一个现行，两个正在盗窃作案的又偏偏是他的朋友。他就把他们放走了，只把被盗的财物归还给了失主。不知道是不是为这件事。”
　　刘汉阳听了，沉思了一下，摇摇头，“不大可能是这件事情，这种渎职的案子不归刑侦负责，要管也是那帮狗娘养的督察们来管。”
　　“我也觉得奇怪。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这件事情我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你们夜巡队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刘汉阳感慨地说，“当初上面把你安排给方袁作搭档，就是希望你能克治一下方袁，能把方袁和夜巡队里的情况及时向我们汇报。我当时在政治部里就表示反对，我说，不出三天，他们俩就得穿一条裤子。你看现在我的话兑现了吧。”
　　“呵呵呵，刘所，我要成天给你们打小报告，方袁和他的那帮如狼似虎的斜杠子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呢。从我到夜巡队的第一天起，我就没准备做这个冤大头。”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刑侦队的院子里。两个人刚一走进去，一个刑警就笑道：“刘所，还亲自来领人啊。”
　　“你们刑侦队的腰杆子越来越硬了，快赶上东厂了。抓人像绑架的，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磊子犯了什么死罪。”刘汉阳一进门就板着面孔，兴师问罪地大喊起来。
　　“刘哥，磊子的案子是陈队亲自办的，我们真的不清楚。”
　　“好，我去找你们的陈大队长。”说着，两人就向陈选辉的办公室走去。
　　常守忠说道：“刘所，没想到你也会发飙？”
　　刘汉阳悄声道：“这是策略，叫先声夺人，向方袁学的。”
　　陈选辉正和大个子们在讨论王玉磊的案子，看见刘汉阳两人气冲冲地闯进来，就明白这两人是来找茬的。其实他心里知道他们早晚都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自己还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而自己手上的那个视频还缺乏说服力，上不得台面。
　　“刘所，你来得正好，我正要给你通报一下王玉磊的情况。这位是……”
　　滑头，刘汉阳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王玉磊的直接领导，夜巡队的副队长常守忠。”
　　“哦，方袁的搭档，”说着，陈选辉异常热情地伸出双手，“久仰久仰。”
　　“你久仰的是方袁吧。”常守忠也伸出手，同他握了握。
　　“行啦，咱也别假惺惺地在这里寒暄客套了，直奔主题，你就说王玉磊犯了什么事？”刘汉阳往大沙发上一仰，翘着二郎腿说道。
　　陈选辉就把案情介绍了一遍。
　　听完陈选辉的介绍，常守忠的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因为这和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完全是南辕北撤。对于王玉磊，常守忠是非常信任的，很显然这是蓄意的陷害，联想到王玉磊近来屡遭暗算的遭遇来看，陷害他的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将他办成铁案。
　　刘汉阳的心里同样感到震惊，他既不像常守忠那样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像常守忠那样了解信任王玉磊；巨额财富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一个极其巨大的诱惑呀。因此，他的心中也犹豫起来。
　　“陈队，这件事情我们都十分的清楚。事实上是王玉磊把失主的钱财从小偷手上追回来后，还给了失主……”常守忠心平气和地说。
　　“但是失主却来报了案。老常，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你说王玉磊把钱还给了失主，有什么证据没有，是有人看见了，还是失主打了收条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陈队，”刘汉阳冷冷地说道，“东方花园在我们城南派出所管辖的区域内，失主要报案也应该在我们派出所报案。”
　　“这是什么荒诞的逻辑，难道群众不能到刑侦队来报案吗。”
　　“陈队，刘所的意思是就本案来说，这位报案人在我们辖区报案更方便，更及时。”
　　“因为报案人知道王玉磊是城南派出所的协警……”话一出口，陈选辉就知道上当了。
　　“陈队，报案人是怎么知道盗窃者的身份的呢。”
　　“那，你们就去问报案人。”陈选辉的心里很狼狈。他也清楚这个案子的证据不够，但金焕章授意他必须将此案办成谁也翻不动的铁案。他能怎么样做呢，
　　“我们会找报案人的。”常守忠强硬地说，“陈队，我们要见一下王玉磊。”
　　“老常，以我们都是同行的关系，我心里也愿意给你这个面子，但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恕我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
　　刘汉阳一下子火了，他也早已从陈选辉的话中听出了破绽。他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你就把抓捕王玉磊的证据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你要拿不出证据，我们现在就要把王玉磊带走。”
　　“我们刑侦队办案还需要得到你们派出所的允许吗？你的要求真是莫名其妙。”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分管刑侦的耿曲新副局长走了进来。他本来是来了解一下马长峰一案的最新进展的，没想到遇上了这一壶。
　　耿曲新能走上公安局局长的岗位，跟方袁这个师傅不无关系。
　　当年，耿曲新从省警校毕业后，就来到市刑侦支队，分在方袁的组里，跟着方袁跑案子。不到半年的时间，方袁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嫉恶如仇。不同的是，方袁是因为爱妻被歹徒杀害的缘故，而对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有一种狭隘的痛恨；耿曲新却是因为几年的警校生活和学习，认识到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所肩负的责任和义务。在办案的过程中，他不仅继承了方袁雷厉风行、不屈不挠的军人式的办案风格；同时，又能够及时纠正方袁在办案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急躁、急功近利的错误做法。所以师徒二人往往在一个案子的前期工作中都能够齐心协力、配合默契；一旦案子遇到阻力，进入僵持阶段，两人的矛盾就凸现出来。这个时候，方袁往往就会换人，按照自己的路数去办案，把耿曲新撂在家里负责后勤。耿曲新则坐在办公室的冷板凳上，通过细致入微地分析案情，有时竟也能找到破案的钥匙，然后再将这把钥匙交到方袁的手里，甚至几次都成功地将方袁从粗暴办案的泥潭中拉回来。
　　因此，方袁在以后的办案过程中更加的肆无忌惮，即使证据不足，只要有六七分的把握，方袁就把人先逮来再说。因为他知道在关键时刻，他的那个小徒弟会来帮他踩刹车，并让他全身而退。
　　对于方袁，耿曲新是非常尊重的。虽然这个师傅的身上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缺点和毛病，但方袁在办案中对案子的宏观把控能力，对案情的分析能力，都使他受益匪浅。每当他们在背后议论方袁的时候，耿曲新总是说：师傅破案的战略思想很少出错，但他的战术太臭。这话的确是一针见血。后来这话又传到方袁的耳朵里，方袁哈哈大笑地骂道：这小子就会琢磨领导。心里却对这个小徒弟格外的佩服。
　　当耿曲新独立办案后，他的这些特点就锋芒毕露，成为了与违法犯罪肉搏的利器，出色地破获了众多的大案要案，悬案疑案，这些功绩使年纪轻轻的耿曲新迅速地走上了领导岗位。
　　正因为年轻，他很少在下属的面前摆局长的谱。现在，面对年龄比他大，还是他师叔伯辈分的几位下属，他自然不会去简单地压制任何一方，特别是在他对他们所争论的案情根本就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更加不会轻易地下结论了。不过刘汉阳和常守忠作为王玉磊的上级，要求见一下王玉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四个人一起来到留置室。王玉磊本想告诉常守忠：陷害自己的人是金焕章。但是看到耿曲新和陈选辉也在场，担心说出这个情况会对自己更加的不利。他也不清楚耿曲新是否也参与了陷害自己的阴谋。因此，他只对刘汉阳和常守忠说了一句话：“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