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假私济公

　　第十七章假私济公
　　祝影屏的美梦是被刚下班的娟子吵醒的。人们常说：有爱情的女人，就会有欢乐。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娟子本来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自从和亮亮谈起恋爱后，这个“病”就越发的重了，成天嘻嘻哈哈的，不着边际；虽然也有和亮亮怄气的时候，那也是为了爱情的幸福所下的定金。自己被她吵醒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已经有两三个月没上闹钟了。祝影屏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就见娟子正扭着屁股举着镜子涂脂抹粉，嘴里还振振有辞。
　　“本人年方十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每次行走街上，不是帅哥回头，就是美、女、跳、楼！”
　　“喂，美女，你知不知道，你吵醒了别人，很不礼貌咧。”
　　“那是你的觉睡足了。”
　　“臭美！”
　　“没办法呀。本小姐本无意与众不同，怎奈何品位出众。”
　　祝影屏看时间也不早了，知道睡不成了，便起身坐在床上，用手整了整头发，也假装叹了口气，说道：“所谓品位出众，全亏脂香粉浓。”
　　娟子不依啦，放下镜子，嗲声嗲气地向祝影屏走过去，“嗯哼，祝姐，你欺负我，你嫉妒我。”
　　祝影屏立即缩做一团，娟子费了老大的劲，也挠不到祝影屏的痒痒；祝影屏瞅准娟子的空挡，麻利的一伸手就挠到了娟子的笑穴，娟子“哎呀”一声闪到一旁，却不敢大笑。祝影屏反倒指着她笑着说：“你不是不想笑，一笑粉就掉。”
　　“你还说。”娟子作出又要冲上来的样子。
　　祝影屏摆着手说：“行了行了，别疯了，我怕你还不成。”说着，就把棉袄披在身上，“我知道，亮亮马上就要来啦，我现在就上班去，免得有人骂咱们电灯泡。”
　　娟子并不领情，乜着一双大眼睛说道：“装、装、装吧你，当谁不知道呢，离上班时间还有两小时呢，咱这智商分析这么点儿事，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不是又要去听别人讲那个人的故事呢。”
　　祝影屏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热，想反击，一时间又找不出话来；但心里却反而甜蜜蜜的，甚至有点儿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娟子见祝影屏满面桃红，一脸羞赧，心中越发的得意，继续说道：“我谨代表我们寝室里的所有同室向你提出严重警告：方袁警官是我们的共同偶像，不是你一个人的方大哥，你主动追求方袁的行为已经严重的侵害了我们的合法权益，因此……”
　　刚说道这儿，祝影屏便脱兔般地袭了过来，把毫无戒备的娟子按在了床上，拧着她的嘴角说道：“我让你贫嘴，我撕烂你这小妮子的嘴。”
　　娟子咯咯咯地笑着求饶道：“好姐姐，再不说了。”
　　祝影屏这才将娟子放开，娟子抹了抹头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上的：“祝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方警官？”
　　有句话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此话一点儿也不假，原本精明伶俐的祝影屏这是也犯了迷糊，竟然没有看出娟子是在揶揄自己，她看着娟子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庞，叹了一口气，不知所谓地摇摇头。
　　娟子便站起身来，在室内踱着方步说道：“方警官呢，长得帅气，虽然年龄呢大了一点点，头发呢少了一点点，工作呢危险了一点点；其他嘛，还是蛮优秀的噢。”她原以为这番话会引来祝影屏强烈的报复，没想到祝影屏倚在床头一动不动的毫无反应；当然娟子不知道，她刚才的几句话，字字都如石子般地卡在祝影屏的心上。娟子慌了，双手扶着祝影屏的肩说道：“祝姐，你生气啦？”
　　祝影屏笑了笑，扒开娟子的手说道：“没生气。我上班去了。”
　　娟子怔怔的看着祝影屏慢慢地穿好外套，慢慢地走了出去，直到门被轻轻的关上，娟子才醒悟过来；她奔出寝室，祝影屏已经走到了搂梯口。
　　“祝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那什么你。”
　　祝影屏回过身来笑着说道：“傻妹妹，别跟自己过不去；我没生气，你也没那什么我。”
　　“真的没有生气吗？”祝影屏问自己，那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地堵得慌呢。娟子的话确实是无意的，这丫头一高兴起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别人是酒后吐真言，她是高兴吐真言。惟其如此，祝影屏才觉得难过，也许大家心里都会这么地想，只是碍于情面，未曾说出来而已。她明白世俗的力量是强大的，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爱上年长自己十几岁的二婚男人，一定是有所图的，要么图财，要么图一个地位。没有人会去相信所谓爱情了。爱情已是濒危物种，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但能够遇到她的却没有几个人。突然间，祝影屏醒悟过来，“这样看来，我是爱上了他。”不是这样的，祝影屏的理智告诫自己，自己和方袁仅仅见过两次面，讲过几句话而已，道听途说的知道了一些他的事请，自己对他了解多少呢；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对娟子的话怎么会如此的在意呢。
　　祝影屏在医院里的小道上慢慢地踱着步，道旁的一株雪松上，黑枝白雪，分外鲜明；而她的心里却犹如满天暗淡的星辰，朦胧迷离。不知不觉的她已慢慢地走到了科室的门口，就在这时，她看见方袁从另一条小路上也走进了科室；同时，方袁也看见了花容憔悴的祝影屏。
　　方袁笑呵呵地问道：“影屏，好像有些儿不高兴啦，把脸拉得像条苦瓜。”
　　祝影屏在看到方袁的一霎那，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脑子里也是雾蒙蒙的一片，整个思维全部都被定格了，就像中毒的电脑，死机了。只是将双眼傻傻地盯着方袁。
　　方袁敏锐地发现了祝影屏的异常：“你怎么了，那儿不舒服？”
　　祝影屏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笑道：“是你身上的酒气把我薰倒了。”
　　方袁爽朗的笑起来，“没想到一点儿酒气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哈哈哈。”
　　这时，祝影屏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她提醒道：“方大哥，这里是病房，小点声；您以后少喝一点儿酒，喝高了对身体不好。”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方袁看着着生活装的祝影屏，忽然觉得不对劲，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离晚班的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咧。”
　　祝影屏淡淡的说道：“方大哥真厉害，来啦没几次，把我们的作息时间都掌握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常守忠的病房。
　　“哎呀，你们两人今儿到来得倒整齐。”常守忠高兴地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你不要小病大养，这几天把老子都会忙死，你却清清闲闲地睡大觉，良心何在？”
　　常守忠笑着说：“那我们换个位置，你来这里躺着，我出去。”
　　“这个买卖划不来，你还是继续躺着吧。”
　　“在这住院的滋味比关禁闭还难受，在禁闭室还能抽烟，喝酒。实在无聊了，还能叫几个兄弟进来斗地主；在这儿什么都不允许你干，唯一的任务就是躺着睡觉。”
　　“自从上次常大哥私自离院后，科主任和护士长把我们尅了好几顿。”祝影屏浅浅地笑着说道：“您是自由了半天，我们小护士可紧张了好几天。昨天，护士长又嘱咐我们，必须二十四小时的看护您；谁放跑了你，就扣谁的工资。”
　　“影屏，你常大哥就是一点儿感冒发烧，就算是来就诊迟了，耽误了一下，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们小护士，只知道打针发药，护理病人，医生怎么要求，我们就怎么做。”
　　“二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放心养病，不要给护士们添麻烦了。别人真要被扣了工资，再给你打针时候，就要下毒手了。你要再溜号，可要想想后果。”
　　祝影屏“扑哧”的笑起来：“方大哥，我们护士虽然都是小女子，可心胸还没有这么窄；你也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坏。”说着又嘱咐了常守忠几句，才离开了病房。
　　祝影屏一走，方袁忙掏出两个红包，在常守忠的眼前晃了几晃。
　　“这又是打劫谁的？”
　　“别说得那么的难听，这是别人心甘情愿孝敬上来的，不要白不要。我还把你的一份也给你带来了。”
　　“我不要，我不缺钱用。”
　　方袁瞪了常守忠一眼，“你倒想得美，你以为我半夜三更的跑到你这里是给你送温暖，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告诉你，我来就是让你知道有红包这回事，是尊重你的意思，免得将来有人说我吃你的黑。”
　　“你方袁一向白吃白拿惯了，今天怎么到害怕起来。”常守忠知道：在年头岁尾像这样的红包，他们总要收几个，这就是所谓的黑色收入。但他们并不是把每个红包都放进了自己的腰包，特别是方袁，历年来，他把自己收受的红包，要么上交到所里，要么留在队里冲做办公经费。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能做到吃人口不短，拿人手不短。像方袁这样的境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修炼出来的，若干年前，曾有一位警员也想效法方袁，把收受的红包上交到所里，财务主任翻了他一个白眼骂道：“你以为你是方袁，他是警督，你一个小警员跟他起什么哄。给别人退回去。”正因方袁在金钱上的廉洁，因此，从局里到所里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共事，但也没有人敢和他较真。
　　“我怕谁？我嘴巴不干净，可我的屁股比谁都干净。”
　　常守忠笑着说：“你屁股再干净，别人也看不见。在这些方面，你真的不能马虎了。你直接说吧，这两个红包，你准备怎么办吧。”
　　方袁也笑起来，说道：“我看小杂种们的棉袄都又旧又破了，我想给他们换换装。”
　　“换一次装，要四五千呢，那两个包里有这麽多的钱吗？”
　　“整整四千，队里还有点儿钱，我看差不多。”
　　常守忠惊得把眼睛都瞪圆了：“多少？一个红包就两千？”常守忠从方袁手里抢过红包，把钱抽出来，掂了掂，问道：“这是谁封的，出手这么大。”
　　方袁笑着说道：“你应该猜得出来。”
　　常守忠想了一下，小声说：“是梅群川。”
　　“就是他。”
　　“他的钱，不好拿呀。”
　　“那你说说看，谁的钱好拿。”
　　就在这时，方袁的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