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谋诡计

　　
　　第十六章
　　阴谋诡计
　　在风华夜总会的小会议室里，赵尤丽、马长峰、沈建平三人如坐针毡，虽然会议室里还没有开空调，但三人依然觉得燥热异常，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费家强事不关己的抽着烟，望着天花板。梅群川悠闲地吸着雪茄，把眼光平静地从一个人身上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赵尤丽和沈建平跟随梅群川多年，实在是太了解他了。梅群川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雪茄，在他平静的抽雪茄的时候，他正在为自己积蓄能量，这个过程完成后，紧接着就会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痛骂落在他们的身上；而作为下属的他们只有洗耳挨骂，等他把火发完了，这事就算完了，不会在追究；前提是挨骂的人不要为自己辩解，否则就会是另一种结果了。所以，赵尤丽他们有时办错了事，到情愿挨一通骂了事。
　　“你们，谁啊把事情经过汇报一遍。说说钱交出去了，记事本怎么没跟着回来呀。”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愿意讲，深怕讲错了，成为梅群川痛骂的靶子。这时的梅群川虽然痛恨他们的办事不力，但看着他们的那副哭丧着脸的熊样，想象着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威信，又不由得有一丝的欣喜。也许正因为此，对下属的一些小小过失，他也愿意在发一通雷霆之怒后，放过他们。
　　梅群川敲了敲桌子，“事情没办好，把嗓子都赔进去了。”梅群川又挨个把他们看了一遍，训道：“你看你们就像捅了娄子的小学生，连话都不会说了。赵尤丽，这事是你惹的祸，今天的行动又是你负责，你把今晚的行动过程仔细的讲一遍。”
　　赵尤丽把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双眼看着自己纤细柔美、相互咬合在一起的十指，慢腾腾的说道：“梅总，这次行动的失败，我负有不能推卸的责任，主要是我们没有制定出一个完善的行动计划。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制定计划，瘪子通知我们的时候，离交易时间仅仅只有十五分钟……”
　　“我没要你分析，”梅群川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
　　“好的，梅总。我们到达满足鞋城的时候，瘪子已经先到了，他在二楼的电梯旁，看到我们后，就给我们打电话。梅总，您是知道的，鞋城靠大门的电梯是上下为一组，他让我们站到上行的电梯上，他就站在下行的电梯上，在中途相遇的时候，我们先把东西扔到对方的电梯上。然后，他把记事本再扔到我们这边。他拿到钱就跑了，而我们拿到的是一个空记事本。我们就追出去了。瘪子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的士撞到了。我们正要赶上去把钱包夺回来，就看见王玉磊和涛涛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接应他。我们只得撤了。”
　　听完赵尤丽的讲述，梅群川早已蓄势待发的怒火终于火山一样的喷涌而出。他猛地一拍桌子：“听了事情的经过，我都为你们感到羞耻。你们不是没有一个完善的计划，而是根本就没有计划。自始至终，你们都被瘪子牵着走，没有一丝一毫的主动权。连瘪子这么一个小流氓都知道安排人来接应，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派个人把大门守住。你们就是一群猪，你们可以像猪一样的生活，但你们永远都不会像猪一样的快乐……”梅群川用了三十分钟把他的下属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心中才稍稍解了一点气，“怎么办，你们准备怎么办？”
　　赵尤丽怯声说道：“现在瘪子死了，记事本就在王玉磊和涛涛的手上，只要王玉磊他们不把记事本交给公安局，我们就应该有办法，把记事本拿回来。”
　　梅群川哼哼地冷笑了两声：“赵小姐，今天下午，好像是你告诉我们，王玉磊是半个警察吧。记事本落在了他们的手上，也就是落在了警察的手上。你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梅群川又点燃一支香烟。环视了一遍小会场，厉声问道：“你们几位有何高见，也谈一谈。”
　　沈建平便站起来，正要讲话，梅群川把头靠在椅背上，不耐烦的说：“坐下，坐下。”沈建平这才坐下来，满带谢意的冲梅群川笑了一下，“梅总，据我分析，记事本应该还没有交到派出所，或公安局。如果交上去了，王玉磊就不敢指使瘪子来和我们谈条件；如果瘪子没有死，他们还会来找我们。瘪子现在已经死了，王玉磊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记事本来讹诈我们了。而且，他也不敢轻易地把记事本交上去，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条人命，王玉磊也没有这个担，负得起这个责任。所以我想，王玉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就是把记事本毁掉，这条路对我们双方都是可以接受的；第二条路就是继续来找我们，但这一次不是来讹诈我们了，而是来求我们收购了。”
　　梅群川默默地将香烟屁股摁在烟缸里，看了马长峰一眼，“马哥，你也是老江湖了，你也分析分析。”
　　“梅总，我马长峰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我要做错了什么，您只管骂，就不要我分析分析了。”
　　梅群川难得的笑了一笑，“马哥，你就是不肯动脑筋，要不然涛涛在你那里卧了半年的底，把你摸熟了，你还不知道。”
　　“嘿嘿，我老婆说我不能动脑筋，她说：我左脑装的水，右脑装的面粉，不动脑还好，一动就成了一脑子的浆糊。”
　　梅群川和费家强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赵尤丽和沈建平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憋着，只憋得两个肩膀一耸一耸的。梅群川看了费家强一眼说道：“老费呀，你也别只顾笑，谈谈你的想法。”
　　费家强好容易忍住笑说道：“我同意赵经理和沈部长的分析，我也认为记事本还在王玉磊他们的私人手上。但我不赞成沈建平的说法，王玉磊一定会把记事本交上去。瘪子的死虽然是他咎由自取，和我们无关；但王玉磊和涛涛已经受到震慑，哪还有胆量再来找我们。所以我认为，他们为了自保把记事本上交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至于瘪子的死，王玉磊一定会有办法推得一干二净。即使王玉磊有可能迫于压里，烧毁记事本，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有可能上缴，因此，对王玉磊和瘪子我们一定要有所行动。”
　　费家强说完，刚刚舒缓了一下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梅群川心里明白，费家强的意见是正确的，他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就把会散了，只把费家强留下来：“老费，你的意见跟我不谋而合；可惜他们都看不到这一点，还在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如果记事本里如赵尤丽所说仅仅只有场子里的借贷账目，事情就还没有严重到需要我们去拼命的程度。可是赵尤丽还经管着公司里的药品进出、分配，如果记事本里有涉及到这方面的内容，那我们的身家性命就都毁在了这小娘们的手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梅总，我所担心的也是记事本的实际内容。赵尤丽用的是密写方式，我曾见过那个记事本，我也看不懂。赵尤丽现在也不敢来讲实话。我们只有做最坏的打算，假设记事本里的内容确实与药品有关，我们该怎么办。”
　　梅群川皱着眉头说：“我这不是再问你嘛。告诉你，事到如今，我已经想好了，就看你想的和我对不对路。”
　　“梅总，树欲静而风不止，哪些我们不愿做的打打杀杀的事情，看起来又要重新捡起来了。”
　　费家强的这一番话，讲到了梅群川的心坎里，自己何尝不愿意安安逸逸的赚钱呢，只是生活中有太多无可奈何的选择。混社会就是混江湖，在这里总是让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梅群川叹了一口气，“我的要求还是四个字：干净利索。你看让谁去稳妥些。”
　　“我去吧……”
　　梅群川挥了挥手，打断道：“你休息一下，让马长峰去。公司里还有许多事还要依仗你。”
　　“他行吗？他去还不如叫沈建平去。”
　　“国仇家恨，应该没问题。”
　　费家强虽然鲁莽，但是并非没脑子，他明白这是梅群川在保护自己。其实他猜错了。
　　梅群川自有自己的想法。
　　“明白。”费家强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等一下，”梅群川也站起来，“刚才，金焕章来电话说：王玉磊被他扣在交警队里，但扣留的时间不会太久。这次要做的对象与以往不同，告诉马长峰一定要注意别暴露自己。”
　　梅群川望着费家强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的摇摇头。毫无疑问，让费家强去才是最稳妥的，但是近段时间以来，公司里并不安宁，提别是叶本华的事情，虽然叶本华的案子让金焕章强行结了案，但风华夜总会的疑点，在江岩市的警察心里并没有被抹去。让马长峰出面，他即使有差错，一下子也还查不到自己这边来，有个缓冲。对于马长峰，梅群川还是非常了解的，他属于那种党教干啥就干啥一根筋的类型。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你叫他舍身炸碉堡，他也敢去。
　　费家强是自己的一员得力的干将，不仅如此，费家强的父亲还是江岩市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自己的事业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费家父子功不可没。他不想让费家父子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