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车祸现场

　　第十五章
　　车祸现场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120的急救车，医生简短的检查了一下，摇摇头，上车走了。临行前留下一句话：“这趟白跑了。”
　　肇事司机激动地拉着方袁讲述着案发经过，围观者中的目击者也有一句无一句的为司机作证：是那小子在鞋城抢了包，逃窜时横穿马路被撞到的。方袁并没有听他们怎么讲，他在心里想：王玉磊怎么会在现场，他拉走的人又是谁，现场遗留的现金究竟是谁的。
　　方袁正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绪的时候，看见王玉磊躲在围观的人群里遮头探脑。方袁一声吼起，将王玉磊叫了过来，正要向他出出他抗命的恶气，就见黄敏法带着带着三个警员走了过来。
　　“黄队，你们出警的速度太慢了吧。”
　　“哟，方大侠升官了，管的地盘越来越大了”
　　“少扯淡，要不是碰巧遇上了，金局点我的将，谁他妈愿意搀和你们站马路的破事。”
　　“金局呢，是他给我打的电话。”方袁这才发现金局并未到现场。
　　“黄队，受害人已经死亡。”一个警员报告道
　　“黄队，这是肇事车辆和司机的证照。”另一个警员也给司机做完了简单的现场笔录。
　　方袁叹道：“你们出警虽然慢了一点，到现场后的效率还是蛮快的嘛。”
　　黄队自豪地看了看正在现场忙活的警员们，突然看见王玉磊在帮着拉尺，便对方袁说：“你们夜巡队人才济济，也不多磊子一个；我们队里差人都差死了，你看我大小还是个队长，还要亲自来看现场。要不我给上面说说，把磊子给我们。”
　　方袁笑着说：“黄队，你这是公开挖我的墙角。你把这小子当宝，我告诉你，这是个刺头，说不准哪天就给你捅个大窟窿。那年春节，他把老子的枪偷出去打狗子，害的老子差点被削职为民，脱衣服走人。亏得老子上面有人罩着，才只摘了老子一颗星。回头老子还得想法保他。你说，我这不是被狗咬了，还要帮狗剔牙。你想要他，我没意见，我把他叫过来你当面问。”说着，就把王玉磊叫了过来问。
　　王玉磊被方袁叫过去，心里嘘嘘的，正在想着怎么回答，忽地听说是为这么句玩笑话，也放下心来，满脸严肃地说道：“黄哥，你的情，我心领了。我只能‘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死人。”
　　方袁乐得哈哈大笑起来；黄敏法指着王玉磊的鼻子骂道：“你不愿意来，就照直说，文绉绉个屁。以后你朋友，你朋友的朋友的车违章被扣了，你别来烦老子。”
　　王玉磊笑嘻嘻地说：“黄哥，真有这一天，我不来求您，求谁呢。”
　　黄敏法也笑起来：“这话讲得就不像贞女烈妇了。”
　　“磊子，过来帮我把这里拉一下。”一个正在画现场的警员喊道。
　　王玉磊就过去了。方袁从赵联甲手里接过大黑包，递给黄敏法说道：“这是受害者的，全部都是现金，现在交给你们。”
　　黄敏法接过黑包，从破损处又掉出一扎钱来，“你们点过没有。”说着就弯腰将那扎钱捡起来，忽然觉得不对劲，忙放下黑包，将钱一捋，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大家又从包里拿出几扎钱，结果都是一样的，除了上下两张，中间全部都是纸。黄敏法没想到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变得复杂起来，他掏出电话就准备给负责刑侦的耿曲鑫副局长打电话。
　　这时金焕章突然出来了，他听完黄敏法的汇报，说道：“耿局他们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就不要麻烦他们了，你们按程序处理就行了。”
　　“局座，”方袁在一旁插嘴道：“我们这阵子正闲着，不如交给我们来调查吧。”
　　“你还是快把11.22给我结了案再说。你们的所长教导员替你在局里立了军令状的，到时破不了案，你们都给我下岗。”金焕章脸上虽然笑着，可语气里自有一股震慑力，连站在一旁的黄敏法都感受到了。但方袁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他豪爽地一笑：“局座，别说是这么几个偷鸡摸狗的小毛贼，就是窃国民贼，撞到我方某的手上，也是死路一条。不锄不罢休。”
　　金焕章在一旁冷笑着，心想你一个管治安的夜巡队长，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黄敏法不知道他们刚才在酒店里才较完劲，见方袁的牛劲上来了，金局的脸色又不好看，连忙打圆场：“方大侠，这是交通事故，不属派出所管；再者说案发地也不在你们的辖区里，你管得了吗。”
　　金焕章望了望现场，说道：“我看现场勘查得也差不多了，方袁，你带着你们所里的人先撤吧，早点儿回家去休息，做好本职工作，不要成天尽想着三六九不靠谱的事。”
　　方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心中明白，这是金焕章再为刚才酒桌上的事反攻倒算。因此，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为一个局长的心胸感到悲哀。当然，方袁现在还不清楚金焕章和梅群川的权钱关系，如果知道了，他心里未必会像现在如此的轻松。
　　方袁就对王玉磊说：“磊子，你的假取消了。你帮着黄队忙完这些就赶快回队里报道。我等你。”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磊子”。金焕章听了心里一惊，莫非他就是王玉磊。他借着路灯看了看王玉磊，是他，和东方花园录像视频里的那个人十分相像。他在心里说：这方袁是在哪里谋的这些宝贝，他妈的连现场勘查这么专业的东西也会玩。他哪里知道，王玉磊懂个屁的勘查，无非是别人叫他怎么量，他就把尺怎么拉。其实，金焕章的思想并不在这上面，他担心的是方袁知不知道这场交通事故的背后的原因。
　　方袁带着人离开包房后，金焕章就和赵尤丽通了电话，问清了情况。显然，事故的发生是具有偶然性的，方袁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但王玉磊和涛涛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事故现场，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他们对事件的进展是非常了解的。王玉磊一旦把事情的真相对方袁合盘端出，方袁这条疯狗一定会紧紧地咬住，谁也别想让他松口。到那时再想追回记事本就势比登天还难了。现在必须掐断王玉磊和方袁的所有联系，更不能让他们见面。
　　金焕章慢慢踱到司机的身旁，递给司机一支烟。虽然金焕章着的是便装，但是从金焕章刚才和警察们的交谈中，司机已经知道他就是金焕章，江岩市副市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司机诚惶诚恐的接过烟，急忙掏出火机，抢着给金焕章点上。“金市长，今天的事……”
　　金焕章轻轻地挥挥手，打断了司机的话，和蔼地说：“你不要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非常的清楚了。但是，我听周围的目击者说：事发后，曾有两个受害者的朋友和受害者讲过话，你还记不记得这两个人。”
　　司机想了一下说道：“事发后是有两个人跑到那人的身边，其中一个好像还在哭，看样子像是那人的亲人或者朋友，但后来他们就不见了。”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的体貌特征呢？”
　　“当时，我心里比较乱，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如果这两个人站在你面前，你还能把他们认出来吗？”
　　“嗯，我不知道，也许能够吧。”司机犹犹豫豫的回答道。
　　金焕章微笑着轻轻地呼出一口淡淡的青烟问道：“你看看现场，那俩个人在不在？”
　　司机不解的望了望金焕章，金焕章微笑着冲着王玉磊的方向又轻轻地吹出一串长长的青烟，虽然这串青烟立即被夜风收拾得溃不成军，灰飞烟灭，但是司机却已从残烟里嗅出了一丝异味。果然，他发现了王玉磊，其实他心里是不敢确定的，只觉得王玉磊有点儿像；但是，有了市长的暗示，他马上明白了：王玉磊就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于是，他指着正在勘察现场的王玉磊对金焕章说道：“那位穿便装的警官，好像就是的。”
　　金焕章就叫道：“黄队，你过来一下。”
　　黄敏发把手中的笔录交给一个警员后，走了过来问道：“金局，什么事？”
　　“那位穿便衣的是谁，我好像不认识。”
　　“哦，王玉磊呀，他是城南派出所夜巡队的队员。我这里不是缺人手嘛，就让他来帮一下忙。”
　　“看不出你黄队还蛮会用人啊，你把他叫过来，有一个情况我要向他了解一下。”
　　“没问题，”黄敏发便喊道：“磊子，过来一下，局长叫你。”
　　王玉磊将皮尺交给另一个警员，报了读数后，小步跑到金焕章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首长好。”
　　金焕章笑嘻嘻地在王玉磊的肩头轻轻的捶了一拳道：“好精神的小伙子，方袁就是神通广大，你看他的夜巡队把我们江岩市的年轻精英全部都一网打尽了。”
　　“谢谢首长的夸奖，是我们大哥把队伍带得好。”
　　“好，好好。”金焕章微笑着突然把话一转，说道：“我听司机说：事发当时，你和你的一个朋友也在现场，好像你们和受害者的关系还比较的亲密。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王玉磊看了看司机，司机心虚的把头扭向一边。王玉磊说道：“我们并不认识受害人。当时，我们正在附近逛街，看见发生了交通事故，才过来看看。”
　　“是这样，”金焕章点点头说道：“等现场处理完后，你就和黄队回交警队去做份笔录。毕竟人命关天嘛，而且现场还遗留了大量的可疑的现金。你虽然是协警，平时也办理过不少警务，应该明白，希望你不要嫌麻烦。”
　　黄敏发便笑道：“怎么会呢，我也正想和磊子聚一聚。”
　　王玉磊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拒接。他之所以和涛涛分手后，又重返现场，无非是因为答应了涛涛，才来了解一下瘪子的生死，没想到被方袁认出来；他赖在里帮忙，就是为了躲避方袁，没料到又陷进金焕章的笼子里。他想，不就是一个简单的证人笔录么，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