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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小心早恋》17/蝴蝶劫 (长篇小说)

作品名称:【天涯】小心早恋      作者:瘦酒      发布时间:2013-05-09 09:22:15      字数:5645

  武钢花的突然离去仿佛从我身上揭走了一张皮似的,我感觉到我的内分泌系统整个儿一下子变得紊乱起来。这几天,班上接替武钢花的老师还没有到位,武钢花的课只有安排自习。自习课因为无所事事,便沦为了放羊课,教室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进进出出,无人问津。马八万天天责令我管纪律,我怎么管?现在头羊跑了,你让我披着一件羊皮袄,手捏一支旱烟袋,像陕北大爷那样天天蹲在教室门口唱信天游?
  在下午两节“放羊课”之前,我将舒多多拦在教室走廊里,说:“舒多多,我跟你请个假。”
  “你跟我请假?”舒多多翻了一下白眼,笑道:“拿我开涮?你是一班之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语文课代表,你跟我请假?是不是感冒哒,发烧说胡话唦?”
  我说:“你忘记哒?你曾经认真地跟我说过的,说我家里要是有么子事情必须跟你请假的。”
  “饿狗记得千年屎,你是饿狗么?家里有么事唦?我看不是家里有事而是心里有事吧?武钢花走哒,你像丢哒魂似的。哪一天要是我走哒,不晓得你会不会打几个喷嚏唦……”
  我说一句,她顶了一万句。
  “班上就交给你哒。”我懒得再跟她磨叽,兀自到寝室里收拾了两件需要带回去给母亲缝补的衣服,正欲出门,黄阎王找过来了。
  “班长等一哈子,我正找你呢。”
  黄阎王以前是从来都不叫我“班长”的,要么直呼我的姓名,要么叫我“哎”。
  “汪我?”我冷笑了一下,说,“你现在是民师班的学员哒,又不是我们养猪班的人,何必脱了裤子拜年——日掘亲戚!”
  “别咧么说唦,‘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唦。”
  “呵,才进民师班两天,就像狗子掉进茅坑哒,满嘴里都有一闻(文)哒。”
  “嘿嘿,咧两句是我昨天刚学到的,现买现卖,”黄阎王涎着脸,从裤兜里给我摸出一颗烟来,说,“我们俩是喝蚂蝗沟子的水一块儿长大的,我哪么会日掘你唦!你也不会日掘我,是吧?”
  我摆摆手,说:“你找我有么事就快说吧,我请假哒,要赶回去。”
  “嘿嘿,是咧么回事,”黄阎王尽量把他的破锣嗓子往尖了挤,说,“我们班吧,老师说民师要做到‘三个一’,哪‘三个一’呢,就是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背诵一本毛主席诗词。你晓得的,我吧……”
  “长话短说,我还要急着赶回去唦。”
  “不急不急。从学校到我们蚂蝗沟子有一条近路,是我走出来的,你等会儿走咧条道,包你快一个小时都不止。嘿嘿,”黄阎王又把手伸进裤袋,说,“咧个……”
  “我不抽烟的,以前不抽,现在不抽,将来也不会抽。”我斩钉截铁地制止他。
  “不是不是,是是是……”黄阎王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材料纸,又从上衣口袋里取下一支新钢笔,一并递到我面前。
  “搞么事唦?对我使‘糖衣炮弹’?”
  “就是糖衣炮弹,也没有那么可怕唦。如果有谁对我使糖衣炮弹,我就吃哒糖衣扔掉炮弹;如果有谁对我使美人计,我就将计就计,嘿嘿……”
  “那是你,我可没咧高的本事。”
  “开个玩笑,别搞得咧么严肃唦,我又不是阶级敌人,使么子糖衣炮弹唦。我们是拉条挂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是想求你帮我一点忙。”
  “你黄书记的公子也有求人的时候?”
  “人在廊檐下,哪个不低头唦。我们民师班下周要搞一次钢笔字比赛,我的字太丑,我想请你给我写一个影本,我照着练习练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唦,——你要相信我,我的模仿能力还是蛮强的,嘿嘿。”
  “你找错人了。”我说。
  “别谦虚唦,谦虚是虚伪的表现呢。”黄阎王涎着一张砧板连说。
  “好吧,承蒙未来的黄老师看得起,我就给你随便写几个字。”
  我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其实是打心里不愿与他多说话,于是接过纸和笔,将纸垫在手心,略一思忖,用隶书体给他抄写了两首毛主席的《送瘟神》,将他瘟神一般地打发掉。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回到家,我为自己暗暗感到庆幸。
  幸亏我回来了。如果不回来,我哪里会知道卯起已经卧床好几天了呢?黄八蛋用他儿子顶替卯起进民师班的表面借口,就是卯起生病了不能正常报到学习。
  “是妊娠反应么?”我问母亲,问了一句很书面的话。
  “卯起到公社卫生院检查过哒,医生说冇怀上。”母亲说。
  “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她又怀了吗?我看她的肚子也明显大了的唦。”我说。
  “医生说是胀气。”母亲说。
  “肚子里胀气,放一个响屁不就完事哒?”我说。
  “放不出来。”母亲说。
  放不出来?
  我忽然想起农医班佘杏花讲过的事情来。佘杏花说红花老紫是生产队里种植的肥料作物,水牛特别喜欢吃,但吃了之后就会胀气。牛胀气的时候肚子会像气球,越胀越大,越胀越大,胀到最后就会“啪”地一下爆破而死!治疗胀气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放气。怎么放呢?找个力气大又眼神好的人来,拿了尖担对准牛的肚皮一捅,肚皮捅穿了,肚子里的气自然就消了。
  我将给牛放气的事情讲给母亲听,母亲说:“卯起是人又不是牛,能拿尖担捅肚皮么!”
  “那,医生么样说唦?”我着急啊。
  “医院开的药,吃哒不见效,作孽哟,唉!”母亲叹了一口气,说,“穷人不害病,犹如行大运哟。”
  “难道就冇得法子哒?”我问。
  “听说用偏方可以治好。”母亲说。
  “么子偏方?那就赶紧的,帮她克找唦!”我说。
  “童子尿。听说用童子尿治她咧样子的大肚病蛮有效的。”母亲说。
  “么子是童子尿?”我问。
  “童子尿都不晓得,还中学生呢!”母亲嗔了我一眼,说,“就是小男孩的尿唦。”
  “我当是么子稀罕物呢。随便拉个童子伢过来不就行哒,咧么简单的题目!”
  “但卯起死活不肯喝。”母亲说。
  “你不是常跟我说‘恨病就吃药’么!她现在是老师哒,难道还要别人给她上一课不成!再说,狗子还吃屎呢!喝一泡尿,有那么张不开嘴么!”我说。
  “卯起她也不是不喝……”母亲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现在跟你说话哪么咧样子费劲!急死人哒!她到底想么样唦!”我说。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急,卯起不急,有屁的用!”母亲说。
  “她都卧床几天哒,连参加民师培训班的机会都丢哒,为么事还不急唦?”
  “她说要等你回来,她说你是她的救星。”母亲说。
  “我是她的么子救星?我又不是医生,真是……”我说。
  “你不还是童子身么?卯起说哒,谁的尿也不喝,死哒也不喝,要喝只喝秤砣一个人的尿。”母亲看着我的眼睛说。
  “……”
  “你哪么不说话哒?”
  “……”
  “不好意思?你们俩一块儿长大的,天天在一起摸爬滚打,还有么事难为情的唦?再说,咧是为哒给她治病唦。”
  “秤砣你回来哒?好好,好好……”
  这时,一个瘦小得像一只猴子的男人出现在我家门口,见了我,激动的样儿就像农奴见到了亲人解放军。
  “老大,你去跟卯起说,说秤砣回来哒。”
  这个被母亲唤着“老大”的瘦猴就是卯起家的上门女婿。算算,这瘦猴改名换姓进卯起家的门差不多快两年了。
  “好好。”瘦猴一边点头虾腰,一边退下。
  “先喝一碗茶,”母亲从茶壶里筛了一大碗茶,递给我,说,“喝哒茶就过克。”
  “不喝。”
  我摆摆手,跨过门槛,往卯起家走去。
  卯起的父亲母亲还有瘦猴像仪仗队似地站在门口迎接我,见了我,簇拥上来,将我簇拥进卯起的房间。
  卯起跟瘦猴睡西厢房,卯起的父亲母亲跟她的三个妹妹睡东厢房。卯起家的东厢房是一个钥匙头,空间比较大,可以“横——竖——横”呈马蹄形地放置三张床。西厢房是在正屋旁边补接的一间,因为都是稻草顶、土壁墙,所以从外表上看不出明显的补接痕迹。进出西厢房只有一个门,门朝厅堂开着。西厢房因为是在风头上,不宜开设窗户,所以房间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黑魆魆的。毛娇春从厨房里端出一只墨水瓶灯递给瘦猴。墨水瓶是卯起读书是攒下的,里面灌上柴油,插上一根捻子就是灯了。瘦猴举着灯走在头里,我和毛娇春跟在灯后。卯起父亲停在房门外。
  “秤砣……”
  我顺着声音看到卯起了,卯起躺卧在床上,我看不见她的脸。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对瘦猴摆了摆,瘦猴领会地将灯放到床边的懒凳上,退了出去。
  “姆妈,你把房门带上。”
  毛娇春听了卯起的吩咐,便反退着把自己关在外面。
  “秤砣,把门拴上。”
  “好嘞。”我便将木栓子插上。
  “过来,把我扶着坐起来。”
  我走到床边,卯起的双手一下钩着了我的肩膀,我顺势将她带起来,然后将枕头垫到她背后,又在床上找了棉衣棉裤来将她的后背垫皮实。
  “过年的时候都好好的,哪么几天不见,就像霜打的茄子哒?”看着她寡白的脸,我是真的心疼。
  “想你想的唦。”卯起勉强给了我一个笑。
  “还有气力开玩笑?”我挨着她,用半个屁股坐到她的床沿上。
  一个床上,一个床沿。
  这一情景,让我记起去年春上的一幕:我在床上裸睡,卯起进来一把掀开我身上的被子,后来她又坐到床沿上,喂我酒糟煮荷包蛋吃,再后来还疯疯癫癫地将奶头硬塞进我的嘴里……
  “吃吃……”
  “你笑么事唦?”卯起问。
  “我笑……”我说,“我笑你把自己搞得像一个病人似的,装得还蛮像,要不要我帮你在头上缠一条毛巾唦?咧样子,就更像一个病人哒!”
  “好啊,我都咧样子哒,你还敢取笑我,哼!”
  卯起一个标志性的凤凰展翅,扑过来捉住我俩耳朵,左摇摇,右摇摇,把我的脑袋摇成了一面拨浪鼓。摇够了,摇得没有力气了,手一松,像一只被清空了的麻袋,瘪了下去。
  “秤砣,我是不是很难看哒?”
  望着蚊帐顶,卯起颓废地叹了一口长气。
  “让我仔细看看,究竟哪儿难看……”我笑笑,从懒凳上端起灯来装作要照她的样子。
  卯起将身子一扭,把脸埋进枕头里,接着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抽泣起来:
  “鹅鹅鹅,鹅鹅鹅……”
  “‘鹅鹅鹅’,背唐诗么?还‘曲项向天歌’呢!”
  我将卯起从被子里捞出来,用袖头帮她抹去眼泪。
  “秤砣,如果哪一天我不在哒,你会不会为我哭?”
  “说么子鬼话唦,你要到哪里克唦?是要跟哪个私奔么?”我故意逗她。
  “私奔?连你都不要我,哪个要我唦……”
  卯起朝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期期艾艾。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是又不能把眼光移开她的脸,于是就看她的头发。
  “蝴蝶花呢?”我无话找话,问。
  “真亏你还记得我头上的花呢。”
  卯起的眼睛里一下子起了电光,说:“秤砣,你是真的想看么?”
  “快想死人哒,”我嘴里不知怎么一下子冒出一个“死”字来,吓得赶紧改口,“蝴蝶花是你的标志唦,我走在路上,只要看到蝴蝶飞就会像看到你一样呢。”
  “真的?”卯起问。
  “真的。”我坚决果断地说。
  “想不想看?”卯起问。
  “想。”我说。
  “现在?”卯起再问。
  “嗯哪。”我点点头。我的头点得更坚决,更果断。
  “也是,现在不看,说不定咧一辈子你就再也冇得机会哒,唉……”卯起近乎呓语地叹息一声,然后伸直腿子,睡了下来。
  “花儿呢……”我问。
  “……”
  卯起闭上眼睛,不答我话。
  “花儿呢……”我又问。
  卯起眯缝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花儿呢……”我再问。
  “唉,我的童子伢儿哟,几时才能长成男将唦……”
  卯起像打开开关似地睁大眼睛,足足看了我一分钟,然后像下了莫大决心似的对我说:
  “把灯端起来,秤砣。”
  我于是把灯端到手上。
  “把被子揭开,秤砣。”
  我于是把被子揭开,“啊”一声,又慌忙把被子盖上。
  “揭开唦。”
  卯起的声音不仅坚决果断,而且不可违抗。
  我迟疑了一下,做个深呼吸,再次将被子揭开。
  卯起没有穿裤子。卯起光着下身,两条长腿书本一样地打开着。
  灯影里,我看到一菊细草中,扇动着一朵蝴蝶之花。我虽然曾在《赤脚医生手册》上看到过这样的画面,几天前还在武钢花那里闯入过这样的一片领地,但零距离地直面这一页泉渊,却是我十七年来的第一次。我没有移开我的目光。古诗说,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卯起这是在示意我,示意我将她看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卯起这是在请求我,请求我记住她,记住这个跟我喝着蚂蝗沟子河水一起长大的女孩,记住这个把自己的心思全部缠绕在我心思之上的女孩,记住这个愿意像蝴蝶一样永远翩然于我生命枝头的女孩。
  武钢花说,凡事总有个第一次。
  女人是男人的学校。武钢花和卯起都是我的学校,我的老师。
  武钢花和卯起就像催熟剂一样,在我由男孩成长为男人的过程中,不断添加爱的剂量,不断催我早熟。
  “卯起,要不要拿钵子进来……”
  这时,门外响起瘦猴的声音。
  “不要唦。”
  卯起的回应很欢,很快,很欢快。
  “别着凉哒……”我说。
  我给卯起掩上被子,也掩上我的些许的不自在。
  卯起自己用双手撑着重新坐起来,说:
  “来唦,我的童子哥。”
  她把“同志”说成“童子”,既有几分幽默感,又有几分故作轻松。
  “童子尿真的管,管用么?”我的舌头不知怎么忽然变得有些不是很利索起来。
  “都咧么说。”卯起期待地望着我。
  “可……”
  一股极度的愧疚感忽然像一条草鞋爬爬似地爬上我的心头,我的身上顿起一片鸡皮疙瘩。
  “你想说么子,秤砣……”
  “我,我……”
  我想告诉她,我已经不是童子身了。可是,我现在能告诉她吗?我能跟她说实话吗?她是多么地喜好我呀,她是多么地信任我呀,她是多么地期盼着我呀,我能跟她说实话吗?我能吗,能吗?可是,如果我不跟她说实话,如果我让她喝的是假童子尿,如果是因为我而耽误了她治病,那可怎么得了!即使她不怨恨我,甚至压根儿就不存在怨恨的问题,而我能原谅我自己吗?我能原谅我自己吗我能原谅我自己吗我能原谅我自己吗……
  “秤砣,把灯吹熄……”
  卯起气息微弱而又急促地对我说。
  我茫然地勾头吹灭油灯,然后像一根灯柱子立在卯起的床前。
  “近一点,再近一点……”
  暗中,卯起的手摸索到了我的裤腰带。
  接着,她开始窸窸窣窣地解带子,松裤子。
  再接下来,我感知到了她的双手一把捧住了我的下体。
  再接下来,我感受到了她的滑腻腻的舌头和热辣辣的嘴。她像一头小猪猪似地将头拱在我的胯下,吃奶一般地在我的下体吮吸,我感觉到我的整个身体都被她吸了进去,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推进越来越深,力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我的血脉无限扩张,我的身体无限膨胀,“啊啊啊……”我站立不稳了,我双手下意识地掐住卯起的脖子,掐住卯起的头,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幻化出一条锋利的尖担,是我熟识的那种用来挑谷子的尖担,担头尖尖的,明晃晃的,我顺着尖尖的明晃晃的担头望去,是一头母牛肥大的肚子,肚皮绷得紧紧的,紧紧的,像一只硕大的快要爆炸的气球,忽然,一声呼啸,尖担飞了出去,直插牛肚,只听“屁”地一声响,牛肚洞穿,一股浊气顿时如妖雾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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