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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澄江月影

作品名称:月宇蓝情      作者:鄱阳湖文学明然      发布时间:2013-03-25 16:50:23      字数:27922

  月照宁州影单孤,澄江潮起恶浪追。
  人生岂惧无情雨,直叫雪山飞红狐。
  在赣西北的大山的深处有一座古老而又美丽的小城——宁州。宁州城便座落在一道绵长且深邃的江流之上跨江而立,似彩虹般轻盈飘逸,气宇不凡。
  这道江有个好听的名字,那就是名扬荆楚,气动三湘,天下闻名的——澄江。它好似一条长无尽头的蓝色绸带,左折右旋,跌跌宕宕,以一种洒脱飘逸的情怀在赣西北的大地上穿岭过涧,奔流激荡,日夜不息地流淌。
  澄江月影,便是这小城里,澄江上的一道靓丽且迷人的风景。
  澄江发源于湘、鄂、赣边境交界处的幕阜山脉的深处,上源共有三支,它们土龙山河,黄龙山水和龙安河流,在渣津交汇合流后才开始称为澄江。澄江在流经宁州古城以前,又先后承纳,接入东津和铜鼓奔来的二道水系,使得江上水量大增,一路浩浩荡荡向名动天下的大湖,号称为天下五湖之首的鄱阳湖,奔腾东去。碧蓝澄明的江水,她流啊、流啊,千年不惊,万载流淌,见证了宁州这座千年的古城一路走来的历史苍桑,她以满腹的柔情,将宁州城揽进怀抱,将它打扮得是灿烂辉煌、美丽而又安详。
  澄江边的两岸上是幕阜群峰竞秀,上下天光,山水相映,蔚然成趣。如果能驾起一叶扁舟,顺江而漂的话,一路上听鸥鹭欢声歌唱,饱览群山的美丽秀色,漫赏清澈的澄江水清碧鱼欢舞,层层叠叠的梯田和农舍、牧屋散落在江两岸,真个是能让你陶醉其中而悠然自得地乐儿忘返,不愿归去。
  沿江顺流而下,在将近十里许的一个江湾处,有一高耸、陡峭、笔立的山峰,它的名字叫做“抱子石”。传说远古时代的幕阜山中,曾经有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俩,相守相依,辛苦度日。为了要改变他们贫穷的生活,夫妻商量着让妻子留守家中抚养幼子,丈夫则出山去拼搏奋斗,赚钱回来。临行之前,夫妻双双立下重誓,只道此生可待、一生相守,真情不改。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过去了。出山后的丈夫这一走,就一直是渺无消息,不知所至。在家中苦苦等待着的妻子,早己是眉洼鬓角斑白如霜,她每日里环臂抱子站在江边的山头上向南眺望,日复一日地盼望丈夫早日扬起归来的风帆,前来团聚……
  忽一日,整个澄江上是红霞满天,美丽非常。那妻子与平日里一样依旧抱子南望,突然见从远处飞来一只鸥鹭,嘴里叼衔着一幅书帛,径向母子头上飞去,待得临头时的那一刹那,“呱”的大声鸣叫起来,放下书帛绕山而盘旋在母子俩人的上空不肯离去,其声凄凄,其情戚戚,其意哀哀。母亲便心生疑虑,赶紧弯腰拾起书帛来展眼观看,只听得那妻子一声悲恸的惨叫“天啊”,顿时气绝身亡,孩子在母亲怀中见母亲气绝,亦嚎啕大哭三声而亡。原来这书帛是妻子的丈夫在临终的绝命血书。于是,这母子俩便变成了江边上的山峰——抱子峰,化为了抱子峰上的石像——抱子石。这就是流传在澄江流域,宁州城里千年不绝的传奇故事,抱子石的传说。
  每当人们从“抱子石”的身边走过的时候,都不由得会感慨万千,唏嘘感叹。蠡水散人曾经路过此地留有有诗云:“凄凄修江咽声悲,孤女抱子望夫归。南臬苍郁楚天垂,问君归期可有期?天做罗帐云当被,萋萋芳草是寒衣。一生期盼在心里,此情依然有谁知”?
  如果是不经意来到了宁州,从澄江上走过,便就会懂得了很多宁州人大多不愿意离开故土的想法,也不会有太多的彷徨和远走的意念,因为宁州的山水是那么地让人留恋、让人不忘!游澄江,看澄水静流,观鸥鹭飞翔,热烈欢快而又多情的宁州人,一定会将幕阜山人最诚挚的敬意献上,让人们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无限向往!
  那天,宇星终于在妻子黄樱连日里的百般劝说下,艰难地作出了远赴宁州走一趟的决定。在他作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前,他的确是经过了一番深刻的内心争斗的。要不是妻子黄樱的催促和她全心全意的心力支持,他是很难应允下来的。经过几天来的成熟考虑,宇星终于再次从古南来到了江城,笫一次坐上了从江城开往宁州的公共汽车。
  多情而美丽的幕南山,纵横绵延在幕阜山的中央,横亘数百里。千峰竞秀、谷壑幽深、林深茂密、松青竹翠,极像一条横卧在赣西北边陲的一条苍龙,俯视着赣西北这片广袤的大地。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在山间蜿蜒蛇行,时儿冲出峡谷,时儿跃上峻岭,真让人辨别不出汽车行进的方向。汽车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地于山谷中穿行,无论乘车人的感觉再好,头脑再清晰,也是分不出东、西、南、北的方位来的。
  汽车欢快地一路穿行在山间的公路上,经过鲁溪、宋溪,驰过四都、三都一路径向那群峰怀抱中的小城——宁州城开去。
  宁州城是古艾侯国的旧地,也赣西北这个地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中心。这里的山背文化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山背文化是在距今四千三百多年前的,我国东南地区挖掘出来的新石器时代晚期阶段的典型文化遗存之一。
  宁州城的城区面积较小,大约只有七、八平方公里左右。站在城北后面的凤凰山上可俯瞰全城的旖旎风光。虽说这城区的面积较小,但是就在这么一个小城里面,却住了有十几万的人口。宁州城的确是座山间的小城,路依山势而走,城依山势而建,高低错落之间层叠摆布有致,小巧俊美且极具灵秀风韵,层次和脉络倒是十分的清晰和明白,仿若棋盘型的总体布局上一条条不成直线的街道,七弯八拐地一齐向着澄江伸去。似乎要将澄江紧紧地搂在怀里,再也舍不得松手。就是这条澄江从宁洲城里穿城而过,把原本就很小的宁州城一下子切割成了两半,使得原本就很小的小城变得更小了,人口愈发地显得更加稠密了。在原本就狭窄的街道上,到处是拥堵的车流、人流。熟人们见面了,顶多也就是彼此地点个头,打声招呼,就匆匆地跑过去了。
  人们便以澄江为分界线,江南岸呼之为城南,江北岸则自然被叫做城北了。
  一江两岸,尤其以城北为重。宁州的地方政府及各个部门,以及各种商业、贸易、物流中心都设立在此,是整个宁州的重心。城南、城北则以江上的两座大桥相连。江上游的那座宁州大桥气势宏伟,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时间不长,属公路桥,每日里车流如龙。江下游的澄江大桥从设计的构架和外在的气势上,好像稍稍差了那么一些,但是,它比宁州大桥又多了些许的灵秀和妩媚。可以说,两桥相较只在伯仲之间。在两桥之间的中央水面上还有一座浮桥,是将四十六条铁制小船用钢索串连在一起,然后在船身上铺上木板搭建而成,它亦成了宁江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无论是白天与黑夜,也无论是晴天和雨天,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雪,人们常常看到有一个匆忙的身影时而一人,时而和女儿一大一小两个人急急地穿行在小桥上,身形倒映在江流中,是那么地匆忙而急迫。她不是别人,她就是住在桥南小山坡上的宁州女子杜月。
  江南岸澄江大桥前头公路旁边的小山坡上,座落着两排低矮的,老式的里外二间的住房,住着十几二十几户人家。上坡后向左转过墙角,见到第二排第三户的那个门洞,便是杜月的家。杜月家里一共三口人。丈夫连川,是宁州某山里林站的负责人。杜月和连川在同一单位的双职工家属。两人刚参加工作时,因分配在同一个林业工作站上工作,又经常配合对方共同走进深山老林的深处采集标本,放置监测设施,进行危险的野外作业,不知不觉中在生活上相互关心体贴起来,彼此也都悉心照顾,使得各自的内心里产生了爱的电流,迸发出了爱的火花,天长日久,彼此便种下了深深的,爱的种子。于是,在刚刚步入90年代时的春天里,杜月和连川他们俩,便携手踏上了红地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他们俩是工作在一个叫做逍遥山的林区,名字就叫做逍遥山林区板尖林管站。周围全都是些原始的深山老林,狼虫出没,人烟稀少,生活条件十分的艰苦。那里信息闭塞,十天半月见不到邮递员的影子。要不是在林站里给拉上了森林消防用的专用电话线路,安装了专用电话,那才真叫是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联系,成了十足的睁眼瞎,睁耳聋了。逍遥山上的最高峰叫做大板尖峰,峰上有一座历经千年不息,青烟缭绕不绝,香火旺盛的庙宇,名叫“白云寺”。
  大板尖山势雄伟,景色秀丽。白云寺,座落在大板尖之颠,气势巍峨。是集释、道、儒三教文化于一体的,人文遗迹深远、蕴厚丰富的胜地。如果是白天来在这里眺看宁州与铜川两地,只见远处青山有若在绿海中泛舟,翠波云影相得益彰。假如是夜宿板尖,则可眺万家灯火似星光闪烁,零落地散撒在山间林旁,宛如赏天际的银河,天上地下,交相辉映,万千气象。白云寺前,尚有唐宋时期,不知是谁留下的半阙上联“大板尖、小板尖、大小板尖共一尖”,一千多年来竟未曾有人对上,成了此地流传千古的一道绝唱。
  虽然连川和杜月工作在板尖,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到大板尖上去过。
  结婚一年后,他们俩生育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连洁。生得是纤巧娟秀,眼睛水灵灵地乌黑明亮,自然卷曲的褐黄色头发将她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般。香甜而脆嫩的嗓音叫人一声阿姨或者是叔叔,便不得不让人匆匆停下忙乱的脚步去抚爱她,要好好地抱起她亲热一阵子,心里简直是比吃了蜜糖还甜。她乖巧聪颖,热情活泼、机灵可爱,真可以说得上是精致玲珑,人见人爱,谁见谁夸的小仙女,不啻是杜月和连川他们夫妻俩的开心果、掌中宝。
  连川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材。他近一米七零的个头,方面大耳,国字型的脸上五官排列得是错落有致,不偏不倚正合适。浓眉大眼,双睛亦有神。高耸的鼻梁如山峰岳峙,十分的俏丽。在这个宁州城里,连川倒也算得上是个身材魁悟挺拔,不错的男子汉。
  长年累月,烦琐且极具细致,烦重且劳累的野外工作以及恶劣的工作环境,使得他原本白皙的书生脸上,被罩上了一层黑黝黝古铜色。也许是长期在工作在野外,使得他常常要想着如何来保护自己,应对各种野生动物对自身的伤害。长期的野外生活,使他在不知不觉间练就和积累了一套行之有效,且十分实用的猎捕经验和的生活方式,也慢慢地消磨了他原本耿直而率真的性格和脾气,从而变得狐疑多变起来了。
  连川和杜月俩人,他们在单位应该算得上是较为美满的一对。结婚五年了,一直都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组织上考虑到杜月生了孩子,孩子需要上幼儿园,也为了照顾这对工作在密林深处的小俩口,便设法将杜月从林区调了出来,安排她在城里的机关工作。为的是能让连川更安心、更好地做好林站的各项工作。
  就这样,杜月便除了在机关上班之外,下班了啥也不顾,领着孩子回到家就是忙家务和照顾孩子的生活。杜月原本就是个爱干净的人,身上的衣着打扮虽然不是那么地洋气,但却是整洁光鲜,清丽照人。每日里买菜、做饭、搞卫生,去幼儿园接送孩子,生活得很有规律,把个家也收拾得干净整洁,料理得慰慰贴贴。生活过得是幸福平静,波澜不惊。连川每个月都回家来渡假,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是,不久之后的一件事情,让这个原本尚觉幸福的小家庭发生了天大的变故,让这个家庭的上空布满了阴云和恶雨,紧接着又是一场风暴骤起,将这个刚刚建立不久,基础尚不稳固的家庭冲倒了,倾刻间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再也收拾不起来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看不明白,她也根本就不懂得。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这样,这在连洁幼小的心灵中布下可怕的阴影,埋下了永远的恐惧和疑惑。
  那年九月的一天,晴天丽日,阳光熙熙地照在窗台上,温暖可人。杜月照例早早地就起来了,先是收拾好了昨晚被连川和他的那班哥们弄得凌乱了的屋子,便开始一边做早餐,一边开始洗衣服了。待得将一切都收拾停当了,便来到卧室给小连洁起床,并柔声唤连川道:“连川,你该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去林场上班吗?”
  连川懒懒地翻了个身,嘴里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之后,又照旧沉沉睡了过去。
  杜月见状,赶紧又紧叫了一声:“啷咯还不起床额,你这个人呀,怎么能这样呢?”然后就把孩子抱到外间去了。杜月给孩子穿着完了衣服、便带着孩子去洗漱,紧接着就开始吃早餐。
  这时候,却见连川睡意未醒的从卧室踱了出来,推开洗漱间的门进去洗漱去了……
  杜月已给连洁喂好了早餐,自己随后便顾自地吃了起来,再也没去催连川吃早点。吃完之后,就抱上女儿送她去幼儿园。临出门时,杜月大声地对连川说:“连川,我今天调班,先送女儿去幼儿园,回来后就去菜场买菜。你要吃好了去林场上班的话,就锁好屋门呵,我会马上回来的。”说话间,就带着连洁出门,一路上经过澄江大桥上城北的幼儿园去了。
  连川听杜月说完话,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指针正好指在了七点四十六分上。
  杜月把连洁送到幼儿园后,就准备往菜场去买点菜,然后再回家去。她一路低头寻思着如果连川在家还没走的话,她该买些什么菜回家好呢?回过头来又一想,反正连川是要去林场了,就自己一人在家,随便买点什么的吃吃,一天不就打发过去了,不想也罢。
  “杜月:你干啥去?”正在沉思中的杜月猛听到有人在喊她,不由激灵灵打了个颤,才从寻思中走了出来。杜月不由得抬头看看道:“哦,陈子英,是你在叫我呀。”这陈子英是杜月在初中和高中读书时的老同学,俩人坐前后排,处得蛮铁的。前几年,这子英跟随她的丈夫去了南方,已经是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杜月这一看,只见陈子英生就的一张瓜子脸上白皙文静,额头上卧着一双细细的柳叶眉,深邃清亮的一对丹凤眼,照得见人影,丰满匀称的身材和体态,弥散出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与几年前相比,简值是判若两人。真的是成了男人们眼中少有的美人模子,好不让别的女人羡煞外加嫉妒和恨呢。顿时,把个杜月都惊得怔在了当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还以为是认错了人呢。
  待等杜月赶忙跑到了际子英的身边,拉着子英的手,满脸欣喜的神情对子英说:“哎呀,老同学,几年不见,你倒越发地漂亮了,身材还是那么地好。真是挺羡慕你们的。你怎么回来了不去找我呢,这都好几年了没见,挺想你的。”
  子英赶紧抢答说:“我才前天晚上到的呢,杜月。我昨天又去了乡下,去看我奶奶还有我爸妈他们,我们都好几年没回来过。这不,我刚从乡下回来,正寻思着去找你聊呢。”接着又说道:“早不如巧,这不,我俩正好碰上了,还省得我找人打听你去。”
  杜月说:“是呵,世上的事还真是就这样巧呢。”话未说完,杜月便紧紧拉着子英手就要往菜场去。
  “干嘛去呀?你这是拉我上哪去呢,老同学。”陈子英眼里满是疑惑地问杜月道。
  杜月说:“跟我一起去菜场买菜呀。中午你无论如何也得上我们家吃饭去,他正好也在家,我们俩今天在一起好好聚聚。”
  陈子英道:“那就不去了呢,一来就打搅你们,我就真不好意思了。这几年,我也一直没回宁州来过,老同学,我就是想请你陪我在街上转转吧,这几年,宁州的变化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还转得来不?说出来,都羞死人了。”
  杜月担心地对子英说道:“我还不知连川是不是去林场了,他说是说今天要去林站上班的。要是他在家里没走的话,我便得早点回家去,还得弄饭给他吃呢。”
  陈子英接过杜月的话来说道:“连川既然说要去林站上班,那就是肯定得去上班了。你一个人守在家里干嘛呢?既然连川都走了,不在家,你就陪我上街去逛逛吧,我大嫂要我中午上他们家吃饭去,他们昨天就作准备了,你就别忙乎了,在那吃了饭后,你直接回家就是了。”杜月的脸子薄,架不住别人的三句好话,更经不起陈子英的再三恳求,只得放下心头的事情,耐着性子陪陈子英往商贸大市场里逛去了。
  她们俩一路欢快地谈笑着往澄江路走去。在澄江公园的南门有座浮桥直接通往北的宁州大市场。
  走在跨江的浮桥上,让人有一种很轻爽,柔软愉快的感觉。凭栏向江中望去,但见碧蓝的江水在静静的流动,波澜不惊,微风掠过水面时,也带不起来半丝的波纹,直如水平的镜子一般清凌凌,碧莹莹地惹人遐想,情思飞扬。水中的小游鱼儿们,不时调皮地跳出水面来,带起一阵阵的涟漪,急急地四散荡漾开来,给人以挚情的感伤。
  宁州大市场,是最近几年里宁州市里招商引资,强工兴城,大手笔兴建的一个大项目。宁州大市场地处湘鄂赣的三省交界要地,是目前整个赣西北地区最大的农副产品及各种流通渠道上的商品交易场所,是集市场批发和零售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商贸大市场。占地面积达到了几十万平方米。各种各样的建筑门店是独树一帜,各领风骚。
  市场的大门口,高耸的明清式塔楼虽然是建造得巍峨挺拔,气势宏伟。但不免于庄重中流露出些许的现代气息,给人一种如真似幻的梦中感觉。
  走进市场的大门,杜月和子英就不由被各色的商品招贴和宣传广告图画吸引住了眼球。放眼大市场内,各种各样的商品应有尽有,可谓是百般齐全。琳琅满目的商品堆积如山地码在店前任客户挑选。每个货档的前面大都贴出了“跳楼价”“大出血”“大甩卖”“店面到期全面清仓”,让人读来惊心动魄,灵魂颤动的促销,招贴广告,各种各样的言辞,写得是越辛酸越好,越伤痛越有味儿,满市场里比比皆是。
  杜月一路陪着子英走过了化妆品市场,穿过了金银饰品一条街,最后来到了市场里最具人气的服装大市场。这里有不少的服装展厅,有各式各样的服装样品供客人试穿和挑选。这陈子英是试穿了这家衣服觉得不合适,便转身又要去那家试试,左挑右拣的试穿来试穿去的,不是试了这件衣服不合身,便就是那件褂子的式样太土气,款式不新潮了等等。总之是转来转去的瞎转了整个一个上午,最终也没能给自己添上上几件眼里中意,认为新潮的时装。
  无情的时间,就在她们俩的左挑右拣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流过去了。
  这时戴在杜月手上的盲人电子表在高声地大叫了:“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整。”杜月着急地对陈子英说:“子英,我还是不陪你上你大嫂家去啦,我真的怕连川会没去林场呢,我该回家做饭去了。临出门时我跟他说话,他好像是心里有些不痛快,一付怪怪的样子,我还真担着心呢。我这就去市场边上的菜场随便带点菜回家去,做了给他吃。保不定,他的脾气倔,会乱使性子的。”
  子英挺感激也挺客气地对杜月说:“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了,谢谢你一路陪了我一整上午,真是耽搁你了呵,这次我要在宁州住些日子,下回你来我家坐坐吧。我还是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你知道的。怪不好意思呢,今天害你白忙乎了一阵,还连餐饭都冒吃得,真是过意不去呢。”
  杜月也被子英的那几句话说得是脸上发烧,红云密布。她赶紧接口道:“子英,今天就不好意思了,改天,我一定陪着你上街去好好地逛逛。”说完,拉了拉手便径直向宁州大市场的南门而去。
  杜月在市场南门外的莱场内随随便便地买了几样菜之后,便慌急急地一溜小跑,没澄江南岸的栈桥往家里赶去。
  杜月是一路小跑地往家赶,高跟鞋落在栈桥上发出咚咚的急促响声,引来了桥上的行人们不少疑惑的目光。等她赶到澄江大桥的南头山坡下时,已是累得气喘嘘嘘地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栏杆呆立了一会才缓了过来。她赶紧上得坡去,转过前排的屋宇朝家里走去。
  杜月来到门口一看,屋门前的门坎边上不见有连川的鞋子在那,她便估摸着连川应该是回林站上班去了,紧张的心理松驰了下来,接着便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然后取出钥匙打开屋门,将手里拧着的几样菜放在了厨房的水池中,放水浸泡,再用手撩了撩微微汗湿的头发,便一屁股坐在了屋门口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杜月心里在想,反正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女儿在幼儿园吃中饭,就先休息一下吧,然后再动手做饭自己吃,不管怎样,自己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对付一餐也就是了。
  杜月思忖着起身到餐桌旁顺手倒了杯白开水来晾着喝,心里胡思乱想着:“我今天真的是转得好累啊,手酸脚软的不舒服,哎,我一个人在家吃饭也没什么味道,还不如先去床上躺一下吧,等下午从幼儿园接了女儿回家来后,再早点做了晚饭吃也无所谓啊。”她心里这样想着也就真得动身去推开卧室的门,准备上床上去躺一会,先缓过来了再说。
  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的布置虽然不是很华丽,看上去显得很是简单,但却是摆放得谐调,很得体,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靠外墙对角的柜子上放着一台14英寸的上海牌彩色电视机,罩着水红色的套子,挺招人眼的。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双人席梦思的大床,床上的被褥是粗布棉的外套,富贵花的被面,洗得是干净整洁,叠得是方正端直,有模有样。临窗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的五斗书桌,紧靠书桌摆着一张女人用的妆柜,柜上有面圆镜,圆镜下的搁板上是各种的女士用品。房门后是一排到顶的大立柜,黄澄澄被油漆得是锃黄锃亮。上面被擦抹得干干净净,可以照得见人的影子。
  杜月进得房间来,拉拉被单抖开被子,刚要准备上床躺下来休息,突然被眼前发生的情况吓得“啊呀,有贼。”一声惨叫就拔腿往屋外跑,身体似筛糠乱颤,心里咚咚地直乱跳。原来,杜月在抖开被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在床里边的地上躲藏着一个男人,惊慌之中也不敢细看,吓得就赶紧往外面跑,脸色煞白。这杜月一跳出屋外,便顺手从门口捡起一根棍子抓在手上,嘴里大声叫着:“有贼啊,大家快来抓贼啊”地高喊着,一边攥紧了棍子紧紧地盯着屋门,准备在贼冲出来时上去抓贼,神情紧张万分。
  可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屋里却丝毫不见有什么动静,也不见有人冲出来。杜月就觉得挺奇怪的。“难道是我自己看花了眼?被自己吓着了吗?”“不对呀,我明明看到里面的地上有个人呀。”杜月思忖之间,便对着屋内大声叫道:“嗨,屋的人你出来,赶快给我走出来。不然的话,我便要喊人来啦,将你交给警察,送到公安局去。”“有贼呀……快来人哪,抓贼呀。”杜月尖声地高叫着。
  可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屋里却丝毫不见有什么动静,也不见有人冲出来。杜月就觉得挺奇怪的。“难道是我自己看花了眼?被自己吓着了吗?”“不对呀,我明明看到里面的地上有个人呀。”杜月思忖之间,便对着屋内大声叫道:“嗨,屋的人你出来,赶快给我走出来。不然的话,我便要喊人来啦,将你交给警察,送到公安局派出所去。”“有贼呀……快来人哪,抓贼呀。”杜月尖声地高叫着。杜月的尖声喊叫,将左邻右舍们全都招了过来,舞棍弄棒地来围在杜月的屋门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入室行窃。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嚷着要帮杜月捉到躲在她家里的贼,然后送到派出所去。
  正在人们吱吱喳喳,议论纷纷的时候,猛然间就只见从屋里冲出来了一个怒气腾腾的男人,嘴里正大大咧咧地骂着:“不要脸的东西,烂三八、挨操的货,你不是说马上就回家吗?怎么一上午都见不到人影,你是到哪个相好的家里去了?疯到了哪个野男人的床上去啦?我今天就是要看你带哪个狗杂种回家的。快说、不然老子就打断你的腿。”众人一见是杜月的丈夫连川在家,纯属是一场误会,加上又见连川要和杜月吵架的样子,便不好再在杜月家的屋门囗围着,齐刷刷地全都散去了。
  这时的杜月弄明白刚才床里边地上卧着的人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丈夫连川,再一听连川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混帐话,杜月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恨不得跳下山坡去,真是连寻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这连川身上到底是损伤了哪根筋,真不知他今天竟然会说出这些没心没肺的话来。把个杜月气得是头顶上都生烟,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冲着连川一头撞了过去,双手乱抓乱挠,张嘴就照连川咬了过去。这时的杜月也不知是气打哪儿来,简直就像一只母老虎一般,撒泼打混,满地乱缠。
  这连川也是火爆的脾气,容不下杜月这般的撒野,便恶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杜月的后背上,紧接着又一脚踢在了杜月的左腿肚上,只一两下功夫便将杜月打得倒在了屋门口的空地上。这杜月是躺在地上好伤心好伤心地恸哭了起来,哭得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啊。连川也不管她,让她在那里呜呜地哭,只顾自己地站在那里,气愤愤地仍然在数落着杜月的不是。
  只听见连川仍在不管不顾地高声责难杜月说:“你七点四十多些就出门去送小洁上幼儿园的,就算去菜场买菜,打个来回有一个小时总足够了吧?整整的半日工夫,就只知道在外面鬼混。老子成天价地在深山老林里,没日没夜,累死累活的,你倒好,一个人在家却只顾自己在外面发疯,竟然耍得连家也不要管了,我要你这样的一只老婆又有何用啊?你还有脸在这里哭,一只里咯臭不要脸的死婊子,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进我家的门。”
  杜月这才接话道:“姓连的,你说这话总得是要有根据的,我怎么在外面鬼混了?有谁见我在外面鬼混了?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左邻右舍的邻居们又有谁见我带过哪个男人回家来了?你说都有谁看见了?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决不跟你罢休。”接着她又道:“就只晓得你很累,你以为我在家很轻松啊?我天天在家上班,还要带孩子不是也一样很累么?你回家来了就是个老爷,家里的什么事你都不愿意动。今天,我是你逼的,你要不给我说清楚今天的这事,我就和你离婚。”杜月咬牙切齿地说。
  说话间,杜月甩手将手中抓着的一把石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披头散发地冲进家中直往房间窜,“砰”的一声打开衣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布袋里面塞。嘴里还大声地嚷着:“你混蛋,你个挨千刀的死银,你今天竟然这么污篾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一辈子不回来。”
  连川听了杜月的嚎叫,更是恶声恶气地说:“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你。”
  杜月咬牙切齿地说“滚就滚,这可是你说的。”
  这连川随后也在杜月身后进了屋,来到了房间里面,心中余怒未消地见杜月不从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倒还真的是要离家出走似的,这无名火不知不觉间却愈烧愈旺起来,他恶狠狠地拧圆了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杜月的脸上。一下子,杜月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五道粗裂的痕印,半边脸也就很快地随之肿胀了起来。
  杜月被这出其意外的一巴掌打得是眼前金星直冒,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房间的地上。这无名的羞辱和满腔的无名怨恨,此时在杜月的心里愈积愈厚,仅仅是一会儿功夫,便听得杜月歇斯底里,疯狂的的尖叫一声之后,猛地抱住连川的右小腿狠狠地咬了下去,殷红的血随之流了出来,腿肚子上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洞。
  一阵剧痛,气得连川慌忙抬起左脚重重地朝杜月踢了过去……
  而后,只见杜月发了疯似的散乱着头发,从屋子里猛地冲出了……
  连川“哎哟哎哟”地叫着,赶紧找来药品和布条包扎伤口。这一冷静下来,连川见被咬的腿肚子上是鲜血淋漓,两排牙洞深深地嵌在肉中,痛得连川是呲牙咧嘴,嘴里不停地发出“咝咝”的声音,仍不时地大声吼骂杜月道:“好你个臭婊子,只要你敢回家来,看老子不整死你”……
  夜雾渐渐地浓重了起来,外面已失去了明亮的颜色。
  入夜时分,连川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家中是黑灯瞎黑火地灯也没打开,锅凉灶冷地守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没有表情。家里是寂静得渗人。“嘀铃铃,嘀铃铃……”家里的电话座机突然急促地叫了起来。连川毫无表情地拿起了话筒:“呜哎,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只听话筒里传来:“我是城北中心幼儿园的老师。”一句话还尚未说完,就又听见从话筒的那一头传来了连珠炮似的责问声:“这是连洁的家吗?你是她的爸爸吗?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是怎么搞的?怎么不按时来幼儿园接孩子呢?”紧接着又道:“我们在幼儿园等了快两个小时也不见有人来接孩子,现在我把你女儿连洁带回我家了,你们来我家把她接回去吧,我住在澄江北岸的宜江路上,158号。”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连川这才想起幼儿园早就该放学了,和杜月这么一吵起来,打起来,害得连孩子都跟着遭殃,没人去管她了。这才慌忙撂下电话,赶紧出门去接女儿连洁。
  在回家的路上,连洁一路上兴高彩烈地给爸爸讲述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时发生的趣事,是谁抓破了亘旦的脸了,又是谁被大狗推倒了,老师又怎么地批评了谁了,还有谁在自己动手做玩具时,由于做得又快又好,便得到了老师奖励的大红花了,还有谁在唱儿歌的比赛中,都得第一名啦,等等的事情。
  连川根本就没在意她女儿连洁都在说了些什么,心不在焉地牵着连洁的手,簇眉簇眼地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应付女儿连洁的说话。
  这时,突听小连洁说着说着之间停了下来对他问道,“爸爸:妈妈今天为什么不来接我呀?”此时,连川的里也是老大的不快,更没心情去搭理孩子,回答她那无聊的问话,也就没有好声气地恨声咒骂道:“烦透了,你别吵,你妈死了。”说得是咬牙切齿,斩钉截铁。
  连洁刚一听到她爸爸说,你妈妈死了时,便顿时就被惊吓得是瘫软如泥,手足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呜哇、呜哇……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连洁大哭大闹,嘴里不停地吵着,哭着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赖在道旁就不肯走了。其实,小连洁被她爸爸连川这么一吓唬,她真的是再也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再也走不动了。
  没办法了。在眼前的情况下,连川只得弯下腰去将女儿从地上抱了起来,并连连不断地对女儿说,“你妈妈没死,你妈妈没死,你妈妈没死”地哄着她,一路上迈开了大步,急切地往家中赶去。
  等到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连洁也哭闹得累了便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家里是灶凉锅冷,黑灯又瞎火的全没有了往日的温馨与温暖,免不了自连川的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懊悔来,他在懊悔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打开堂屋的电灯,连川赶紧将女儿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从被扔得乱糟糟房间里找来一床短被盖在了连洁的身上。然后,赶紧下到厨房去烧水做饭。这时候的他,倒真是觉得自己饿了,浑身上下是一点劲儿也没有。
  站在水池边,他手里一边洗着家什,一边用心地在想,白天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选择一个比较好的方式去处理一下他和杜月之间发生的事呢?即使那些风言风语传到耳朵里全是真的,起码自己得去进行一番调查啊?怎么就鲁莽到没有对别人的闲言碎语以及种种的议论作出基本的甄别,去深入地了解那些是非流言背后的相关情况下,就盲目地对杜月发难呢?这时候的连川,他的内心里似乎已经开始了些许的松动,便唉声叹气地暗暗责怪起自己来,一个劲地懊悔不迭。
  事情还得从杜月被调进城之后说起。
  依照部门惯例,但凡工作在林区一线的双职工家庭,在有了孩子后,便照顾其家庭中夫妻双方中的任何一人,安排进宁州城去工作,以便能保证孩子能顺利地在宁州城里上幼儿园直至上学读书,接受教育。杜月自从生了小连洁之后,在全局一次调整工作安排的会议上,人事管理科就将连川和杜月二人的情况提到了会议上进行动议,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之后,主管部门就将杜月从逍遥山林区的大板尖林业工作站调到了在宁州城的总部机关工作。
  由于杜月是省林业院校的高材生,既能写又会算的具有专业技术特长,人又长得标致漂亮,真可以说得上是整个宁州市林业系统一朵漂亮的女人花,加上她平时办起事来是既细致又圆通,并且善于在不同的外部环境下巧妙地同外界保持交流与沟通的渠道,很好地开展交流与沟通工作,并能在工作中极时、准确地领会领导的意图,极尽灵巧变化之能事地开展工作,所以深得总部领导的信任和看重,成了总部机关一位得力的办公室干部。
  杜月原本就善解人意,很会做人做事。无论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大家无论是遇到些什么难解的问题和棘手的事,都愿意来找她倾诉,请她排解。杜月也逢人就是三分笑地透着无比的亲切和人交流,言语上总是宽心地抚慰别人,看别人驮着愁烦而来,带着愉悦离去。无论何时,只要你一遇上杜月,准保她净白嫩红的脸上总是荡漾开甜甜的微笑,让你深感生活的美好,倍受鼓舞。因此,杜月是深得单位上的同事们以及身边的朋友们的一致称赞,没有人不夸奖她的。所以呀,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都是比较忙的,总有些朋友来找杜月说这个谈那个的不断上门,找杜月帮忙出点子,拿主意。
  这两年,连洁被送进了幼儿园。因为幼儿园实行的是日托制,孩子可以在幼儿园吃一顿中餐,所以,杜月现在的生活节奏就较以往是明显地觉得轻松了些。除了在一些特殊的会议及大型的活动期间,要加班加点地忙些事务之外,每天下班后,生活得倒是挺有规律的。从家里到单位两点一线,中间挂着一个幼儿园。到了晚上,也经常有些同事和一些朋友来家里喝茶聊天,甚至有时还打打麻将摸摸扑克地玩上几个小时。
  这些年,杜月老家的一个发小叫做许湘,前两年也来到了宁州,就在澄江大桥的南头道旁开了家小饭馆。
  这两年,杜月的丈夫连川因为要去林区,在林站里忙工作上的事,不能经常回家,女儿连洁又是在幼儿园里办了日托,所以,白天家里就只剰下了杜月一个人。杜月每天在中午下班的时候,总是打许湘的店门前经过,每次地来来去去,两个人碰了面都要互相地吱唔一声,彼此打打招呼。这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许湘她就对杜月说,“杜月,你中午就干净别回家去弄饭得了,你一个人弄个什么劲,就在我这吃吧?我又不会收你的饭钱?”不等杜月分辨又道,“你要是不好意思,认为是吃白食的话,我这里忙不过来时,你就帮我招呼下店里的客人总可以吗?”杜月赶紧接过来说道,“那哪行,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如果你店里真是忙不过来,我给你帮帮忙有什么不可以呢?何况我们俩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呢。”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杜月就真的如许湘所说的那样,几乎是每天中午下了班,杜月便去许湘的小饭馆里帮忙许湘张罗着招待客人。
  原本杜月的人缘好,人又生得标致,既有气质又有女人味,也很会体贴人。所以,只要在小饭馆里吃过饭的客人,便就会成为它的回头客。还有杜月身边的一些朋友们也不时地来小饭馆捧捧场,把个小饭馆的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红红火火,乐得许湘是每天咧开大嘴傻笑。
  后来,许湘见生意越来越好,通过杜月的介绍,熟人朋友也是结识得越来越多了,店里的人气是愈发的浓厚兴盛起来了。说起来这许湘也是个聪明伶俐,八面玲珑的主儿。细长的瓜子脸上总是洋溢着无比的热情,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能照得见人的影子。
  她的性格直率,行为泼辣,做起事来放得开手脚来施展自己的能耐,敞得开心怀来交朋结友,为人大方,因此,这个小的饭馆里,便经常会有一些老顾客们集会,有时还聚在坐这里摆上架式搓一搓麻将或者打打扑克牌,娱乐娱乐一下。当然,在这些的活动当中,人们是免不了是会带上些彩头来弄的,这样一来,便慢慢有了更多的人来饭馆参与其中了。
  后来,这许湘看来的人多了,便干脆用上了两个房间,摆起了场面,另外开了间棋牌娱乐室,专门供朋友们娱乐。
  凡是见过许湘的人都知道,许湘为人特别地热情,只要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没有人不能成为她的好朋友的。她的嘴里也特别地甜,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被蜜糖裹了一层似地直往人心里钻,简直是一下子就甜到了人的心底里去。她每毎见到熟人和朋友时,满嘴里总是哥呀姐呀,弟呀妹地透着亲热,十分亲昵地叫着,热情得你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似的茫然无措,窘态百出。有些时候,她甚至会冷不丁地给你来一个热切的拥抱,让你产生某种想入非非的感觉而不知所措。
  天长日久之下,便有人认为许湘是一个在生活中有些太随意的女人,要不年纪轻轻的丈天咋会跟她离婚呢?要不就是她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所以这两年来,背后议论许湘的人多了,风言冷语也传得很多,因此,她在宁州便没落下个好的名声来。
  因为杜月和许湘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闺阁朋友,别人再怎么议论许湘,杜月是不会嫌忌许湘的。这许湘只要一有闲时,有事没事的就爬上坡去上杜月家串门,有时候甚至要拉上杜月去街市上逛逛,也有时候是要出去唱唱歌,跳个舞什么的。杜月是个非常重感情又要面子的人,她总是不好意思推却许湘的邀请,生怕失了朋友情份,便也就只得随许湘出去,耐下性子地陪着她转了。
  正因为这杜月经常和许湘泡在一起,并且常常和几个男人不是在饭馆打麻将,就是被许湘拉来杜月家里打扑克,嘻嘻哈哈的常常聚在一起,就难保外面没人说闲话了。你说一个颇有姿色的离了婚的女人,经常混在一帮男人中间打情骂俏,能不被别人说么?而杜月呢,因为丈夫不在家,便也就有人说她是红杏出墙,耐不住晚上的寂寞,跟着许湘不学好,变坏了。有事没事时,就难免有人在杜月的背后指指点点,嚼这嚼那的了,尽说些风凉话。
  这些话,也不知怎么地就钻到了连川的耳朵里。咋一听到那些人家议论自家老婆的流言蜚语,连川哪里还能坐得住,安得下心来呢?他便上演了开头讲述的那一幕。
  在这几年里,连川也的确是因为所在的林站离宁州城太远,交通又不方便,他的确是很少回家。但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杜月会背着他干出那些为人不齿的丑事来,背叛他,背叛当初在山里时的爱情誓言。因此,当一个男人冒冒然地听别人说自己的老婆是如何的不捡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让自己当了王八,当然在心里是一刻也容不下的,这才导致了那场连川躲在家里守株待兔地等着捉奸拿双的事情的发生。
  其实这就是连川太多心了。常言道得好,哪个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道人?杜月虽然是和许湘经常地在一起出出进进的,那都是她碍了天大的面子不好说破的缘故。她总觉得吧,自己既然和许湘是一同长大的闺蜜,是好朋友,那么她要求我多陪陪她又有什么不妥的呢,更何况。许湘现在离婚了,一个人挺孤单的,内心里也是挺愁闷苦痛的,于是,纵然自己的心里面也是老大的不愿意,老觉着烦许湘,但也只好碍于情面而不便推辞罢了。
  这杜月心地是真的太善良了,加上她文静的性格,一方面是她架不住许湘姐呀姐的一个劲地献上甜言蜜语,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当前朋友姊妹反目成仇,也就只好虚与委蛇,尽量应酬许湘了。可她哪里会知道,这许湘竟然会给自己平静的生活带来了这么深重的灾难啊?这是杜月万万也没有想到的,始料未及的事。
  从此,就因为有了上次的激烈冲突,在以后的日子里夫妻之间总是你争我吵,爱情的天空里便开始了有雨,屋子里就有了漏湿的迹象,情感的纽带产生了裂痕,婚姻的大厦便开始了倾斜并坍塌在。
  她们这一家,在生活中已不见了往日的温馨与宁静,原有的欢乐已离他们远去了。
  自从上一次的冲突发生之后,连川和杜月的情感之间似乎己人为地隔起了一道无形的,看不见的墙。连川对待杜月的态度也明显地有了变化,甚至可以说是产生了畸形的变化。连川看待杜月的心态在正常的人看来,显得是很不正常了。
  连川再也不安心地去林站上班了,对去山里林站上班是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乃至于经常有上级打电话到林站时,总是找不到他的人。他常常从林站无故地偷偷跑回家来跟踪自己的老婆,经常鬼鬼祟祟地跟踪杜月,暗中盯梢,盯着他在外面的一举一动。期望能抓到他老婆杜月偷人的把柄。后来,连川因为常常无故旷工,在林站的职工队伍中也产生了极不好的影响,加上他管理下的大板尖林站,连续以来在工作中的又经常出现纰漏,搞得是一塌糊涂,引起了总部领导的注意,最终,导致了上级领导的高度不满和震怒,下狠心撤掉了连川大坂尖林业工作站站长的职务。这样的情况一出现,连川愈发地对杜月不满了起来。他把这所有的不满和怨愤全算在了他老婆杜月的身上。
  只要连川每次回到了家里,杜月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惹来连川无情的拳脚和责难。杜月每次去送连洁上幼儿园或者是去商场买油,去菜场买菜,连川都要给她预定好来回所需要的时间,杜月如果没有按规定时间回到家里,便免不了要发生一场争吵,甚至是一连串的莫名质问和责难。但是,想到了女儿,也为了连洁和为了这个家,杜月默默地独自忍受着连川的无理取闹。俗话说,“丑了老公便就是丑了自己。”杜月常常地一个人坐在旁边暗自地伤心落泪。
  那天是星期六。杜月将连洁送去了幼儿园以后,便准备去超市买些酱油啊盐的等日常用品带回到家里去,刚一到“百色大超市”的大门口时,突然就碰上一个在她高中毕业以后十几年没见到过的同学董浩。原来,这董浩是杜月读初中三年和高中三年时期的同班同学,并且两人还真就是那如同一首歌中唱的那样,同桌的你。这咋一见面,二人的确是喜出望外,好不欢喜。两人在微微的一阵惊愕之后,同时问对方:
  “你是杜月!”董浩说。
  “你是董浩?”杜月问。
  “哎呀,你好、你好,老同学!一晃十多年不见,过得怎么样啊?”
  董浩关切地问杜月的同时伸出了手去和杜月握手,杜月赶紧连迎了上去,握住了董浩的手。
  “还行,你现在是大发了吧?董浩。”
  董浩告诉杜月道:“这些年在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在洪城开了家印刷厂,做些普通的印刷业务。几年里一直没有时间回宁州来,他把爸妈和家人也全都接到洪城去了。这次是因为他的堂弟,三叔的小儿子结婚他才回宁州来的,他说,他一个在洪城真的是挺想念同学们的,这次回来了倒真的想找上几个当年的同学好好聚聚一下。”董浩回答着。
  杜月挺开心地笑着说:“好呀,那是好事呀。董浩,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画的那道三八线么?
  董浩呵呵地笑着说,“咋不记得哩,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事似的哩。”
  “子英也去南方了,说起来,当年的同学中只剩我一个人在宁州了,他们大都飞出去了。”杜月说着说着,语气里亦不免有了些许的感慨,声音中带出了不少挺苍凉的味道。“不过幸好前几天子英也从南方回来了,哪天我将她叫来,我们仨在一起聚下?”
  董浩答道,“那敢情好啊,就有劳你老同学费心了”
  谈话间,也许是家庭的不如意和生活上的过多压抑,让杜月的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涩起来,眼角隐现了泪滴。董浩不知这是为什么,以为是自己无意的哪句话触动了杜月的心思,顿时亦不知所措地,关切地低声问杜月道:“杜月,你不是会有什么烦心事吧?能跟我说说么。要不我们去找个茶楼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
  杜月听到这话赶紧对董浩说:“没事。我是见到了老同学心里高兴呢。”紧接着又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了。董浩,谢谢你的关心!中午你上我们家去吃饭吧?”
  董浩说:“不用了。杜月,我看你好象过得并不是怎么开心,你给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想个办法解决解决。看看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杜月摇了摇头苦笑了笑对董浩说:“不说了、不说了,老同学,我真的没事的。我得赶紧回家去做饭了呢,改天我约了子英后一定会通知你的!”
  杜月生怕连川在家等得不耐烦,见自己没有按时间回家去,会又是一通大吵大闹,所以,心里也想着自己应该早点回去,免生不必要的烦恼。再者一想,家丑不可外扬,夫妻间的矛盾又怎么好去和外人说道?杜月连连摆手告别董浩。
  他们俩正在侧身说着告别的话时,冷不丁的董浩后背上“砰”地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一下子就被给打懵了。随之便听见有人在大声叫骂道:“好你个狗娘养的婊子崽,竟敢来勾引我老婆,今天看老子不打死你才怪,算你有种。”
  董浩当时就被连川打得一个趔趄,往前扑了出去差点摔倒在百色超市门前的地上。
  站在董浩旁边的杜月见了,便知是连川无理取闹来了,抬头一看四周,见旁边已有不少的人在好奇地看热闹,她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了,便气愤不过地腾得一下子冲到连川面前对他吼说道:“你真是个神经病啊?这是我同学,你胡说什么呀,天哪,我怎么就嫁了个你这样的人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完,杜月就嚎啕大哭起来。还一边哭着一边撕扯着连川,抵挡住连川对董浩的再次攻击。
  
  这董浩在事前毫无查觉的情况下,骤然受到如此猛烈的打击,人顿时就有点懵了,傻了,待得他回过神来,哪里容得下别人这么欺负他,转过身来就要找打他的人拚命。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老家这样不明不白地遭人打一顿,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他难以忍下这口气。这时候,等他一回过身来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心里便一下子想明白了几分,也猜到了杜月刚才为何眼有酸涩的缘故了。
  于是,他便不好意思再找连川的麻烦了。只得按捺下愤懑的心态,并且装着很大度的样子,有点悻悻的神情对连川说,“呵呵,你是杜月的丈夫吧?你好,我叫董浩,是和你妻子杜月共学六年的同学。”说话的同时,并向连川伸出了手去。
  连川这时候却全然不予理会董洁,嘴里嘟嘟囔囔地愤然别过去身子去不理董浩。董浩见此状况,面子上也挂不住了,便赶紧对杜月说道:“杜月,你们赶快回家去吧,下次回宁州的话,我和同学们上你家看你去。”说完,就神情极不自然地转过身走远了。
  杜月眼见董浩走远了,一肚子委屈的泪水亦无法向谁倾诉,便疯了似地再也不管脸面地用头去撞连川,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骂道着:“连川,你个混蛋。我今天不想活了,我今后再也没脸在这宁州城里活了。”骂声未完,转过身子就发疯似的直接奔向打谷路往澄江大桥上冲去……
  刚刚发生在百色大超市门口的一幕,真的是令杜月伤心欲绝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澄江大桥上,不顾一切地跨过桥栏就要往澄江里面跳。幸亏得两位打桥上过的行人手急眼快见势不妙,发现有人要跳江寻短见,赶忙跑过去拉住了杜月的衣裳,才把杜月拖回到了桥廊上,不然的话,那后果就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了。杜月一见自己连想寻死都不成,忖度自己就是再这样赖活着过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指望,禁不住满腹的愁苦一齐涌上心头,一下子就瘫软得坐在桥廊上,放声嗓门嚎啕大哭起来。
  杜月哭过了一阵,扶着桥栏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是真的绝望地想纵身从桥上跳下去,所有的烦恼也就一了百了,可是,她一想到尚未成年的可怜的女儿连洁,从此以后,就变得孤苦无依,无人怜爱,就浑身发颤,再次瘫倒在地上。
  刚刚发生在百色大超市门口的一幕,真的是令杜月伤心欲绝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澄江大桥上,不顾一切地跨过桥栏就往江中跳。幸亏得两位打桥上过的行人见势不妙,发现有人要寻短见,赶忙拉住了杜月的话,那后果就真是令人难以想象了。杜月一见自己想寻死都不成,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希望,满腹的愁苦一齐涌上心头,不由得瘫软在桥栏旁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杜月哭过了一阵,扶着桥栏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是真的绝望地想纵身从桥上跳下去,所有的烦恼也就一了百了,可是,她一想到尚未成年的可怜的女儿连洁,从此以后,就变得孤苦无依,无人怜爱,就浑身发颤,再次瘫倒在地上。
  这以后的日子,还是得依旧要过。这过下去的情形将会是好是坏,会过成个什么样子,杜月是已不敢奢望了。不由得仰天长嚎,哭干泪眼,瘫坐桥栏边,再也没有力气让自己起来。
  眼前这生活的岁月,任由它在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在日复一日的蹉跎中,别别扭扭、磕磕碰碰地将就着走下去。
  由于近段时间以来,连川的工作状态和表现,一直都不太好,对整个林业系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总部领导原以为撤掉了连川的站长职务,会给他启到警示的作用,哪想到他破罐子破摔,还变本加厉了,陷得更深,沉沦得更厉害。
  正在连川和杜月闹的过程中,整个林业系统进行重组改制活动,上级要求对林业系统内部进行新的岗位聘任制,先是全员下岗,然后由各个用人区站的负责人重组各个区站的人员,竞争上岗。
  在这一轮各部门进行的组合竞聘中,连川败下了阵来,他没能成功地竞聘到岗位,被下岗了。
  原本连川在整个宁州的林业系统,一直是个出色的业务能手和技术骨干,到今天,没想到竟然自己也成了个被人嗤笑的败岗职工,这连川的心里是愤愤不平,恨满胸膛。这时候的他不去反思自己以往的言行,却把这一切的过失和错误统统算在了他的老婆,杜月的头上,真是愈想愈恼,慢慢地就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一天之中,也不知有多少次的无名怒火要猛烈地烧在杜月的身上,生活中也变得浪荡不羁,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成天在外面瞎混,打麻将、抓阄、玩十三点,时不时喝得酩酊大醉,一身土一身泥的回到家里来就打杜月。可怜杜月不是被咒之以恶语便就是动之以拳脚,身上是被糟蹋得没有一块好地方。
  天可怜见,内心柔软的杜月为了这个家的完整,也为了不让女儿连洁在家庭生活中不缺失父母的爱,他默默地忍受着丈夫对她的无情摧残和折磨。每当她揽过女儿在身前时,她就盼着女儿快快长大,让她脱离这无尽的煎熬,过上安宁的日子。
  有一日,临近中午的时分,杜月正在厨房里淘米做午饭,灶里的火也烧好了在烧菜。连续几天看不到人影的连川,突然这时候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杜月是吓得腿肚子抽筋,浑身筛糠似地发颤。
  这连川浑浑噩噩地进了家门之后,摇摇摆摆地就倒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半躺着,混浊无神的眼晴里目无精光,透着极度的疲惫。一对又大又黑的黑眼圈儿,似一对黑色的大灯笼挂在了他的脸上。也不知道他是在外面赌了几天几夜没睡觉呢,这才回到家里来。当他看见杜月还没有将饭菜做好时,便就着沙发上半坐半躺地等杜月上饭上菜。
  不多时,突然只见连川腾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接就奔杜月冲了过去,杜月吓得手上的砧板和菜刀都掉在了地上,砧板上已切好的菜被弄得洒落了一地。
  原来,连川见杜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忙得脸上都沁出了微微的汗珠,温嫰白净的脸上泛起了桃红,那一付娇俏欲滴,楚楚可人,成熟丰满,别有风韵的美丽模样,不由得心中腾地升起了一股无法控制的欲火,烧得他浑身燥热难当,胯下的那个活物一下子就被滚烫的热血灌满了,猛地窜起了老高,差点要从连川的内裤里面钻出来。连川让这心火烧得是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性了,两眼里放射出绿幽幽色迷迷的精光,耐不住跑到杜月身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抓住杜月就往房间里面拖去,硬要杜月马上跟他到房间里床上去行那夫妻之间的事儿。
  杜月吓得心惊肉跳地苦苦地央求连川说:“那不行的,我求求你了,连川,孩子都该放了学,就快到家了,我还得去烧菜做饭呢。”
  没想到连川竟然狠狠地对她说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你心里难道还在惦记着哪个野男人吗?”不容分说之下,一把撕掉杜月的围裙,等不及将杜月拖进房间,一把就将她按倒在房门口的沙发上动手剥她的衣裤。杜月知道她这下要是不依从了连川,接下来,连川就会对她施以无情的拳脚和肆意的蹂躏。她怨懑地被连川压在身下,无奈地忍受着人格与心理上双重屈辱,痛苦地忍受着连川蛮横、粗野、猛烈的攻击,麻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默默地吞下委屈的泪水,低低地泣声对连川喃喃骂道,“连川,你混帐,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牲啊,你是不想让我在这世上活了。呜呜……”,一直别过着脸去,哭得是伤痛欲绝。
  这连川哪里管的了许多,等到他的欲去火熄,爬起身来放开杜月的时侯,厨房里早已经飘过来一股焦糊糊的味道在屋子里四散弥漫开来。原来是炉子上的饭也糊了,灶上锅里的菜也烧焦了,厨房里已是烟雾腾腾地一片狼藉。
  面对连川的百般欺辱,杜月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一档子夫妻间的糗事又不好意思去向旁人诉说,也就只能打落了牙齿无声地往肚子里面吞了。
  自从那次被连川由着性子地欺负以后,连川以为杜月是彻彻底底地被他征服了,怕了他了。以至于发展到后来不管连川什么时侯回家来,他想怎样做就得怎样做,有时,就是在杜月的经期到了,潮红汹涌奔流之际时亦不能幸免于他的淫威之下,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饶了她。连川对杜月的极尽凌辱之事,亦到了令人气愤,令人发指的地步。
  杜月每日在家里是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只要连川在家里,杜月不管有多累,她也就是不敢进房间里去休息下。他知道连川不会让她好好休息的。
  后来,又有一次连川故伎重施,再次上演了一场令杜月所不齿的事。
  那天晚上,连川吃过饭后破天荒地在家里没到外头去混,便早早地在卧室里的床上躺下了。杜月带着女儿连洁在客厅里辅导她做课外作业。等作业做完了之后,杜月便带着孩子进了女儿的小房间。
  自从连川被下岗以来,杜月就不敢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觉。他怕连川给她带来的无休止的欺负和打骂。母女俩在进了的房间后,就赶紧将房门上锁,生怕连川无端地寻来闹事。关灯之后,杜月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没想到半夜时分,哪成想这连川的狠劲又上来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砰”地踢开杜月母女俩住的房门,也不管女儿连洁就在杜月的身旁,一把将迷迷糊糊的杜月就像老鹰抓小鸡似地从女儿连洁的身边提溜出房间来,也不管女儿吓得在房间的床上打颤,将杜月丟在自己房间里,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狂风暴雨般地横扫起来。杜月茫然地、徒劳地挣扎着不敢哭出声来,生怕让隔壁的女儿听见了。就在那一次,因杜月挣扎拒绝,她的左手臂骨被连川弄得伤裂了,至今一遇天气变化便疼痛难忍。
  可怜这杜月在连川的拳脚和棍棒加身下,浑身上下布满了累累的伤痕。不到三十岁的一个灵巧秀丽,并且极有才气又如花似玉般的女人,竟然被连川棘手摧花般地折磨的憔悴不堪,已然没有了从前的容颜与俏丽的样子。
  杜月的心里背负着那如高山般沉重的苦难,却还得天天在别人前装出一副家里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的样子,笑对同事朋友,这心里的苦啊,却又是无处可诉,无处可倒。她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们又远在南方沿海,就是有些话想要对他们说,又怕他们替自己担心,因此,她平时一个人在家中深感苦闷时,便时常对着家人的像片流眼泪。
  每当她端起父母的照片在胸前,想到父母的慈爱和对自己的关怀,往往不由悲从中来,不能断绝。她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影响到父母的安宁,打乱他们生活的平静,她独自默默地忍受着生活的煎熬,苦苦地支撑着。
  一天晚上,杜月在家闲着没事,便偶尔翻出了那次在江城市参加年会时的笔记本,不意看到了本子上记着的宇星,夏桓、翟亮等几个人在上面留下的电话号码,便不由地回忆起了在江城开会的那几天里,自己冒冒失失在东亚快餐城里发生的那一幕,她忍不住地笑了。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那位叫做宇星的大哥长得跟爸爸太像了,像得简值真的是能够以假充真了。回想起在江城时,跟宇星大哥在一起,沿着江堤上漫步的情景,她开心地笑了,无言地笑了,笑得是既欢欣又甜蜜。这也许是杜月近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杜月见时间尚早,就免不了心动当时本子上记录下来的那些个电话号码了。她找到宇星留给她的手机手码认真地读了几遍,然后就试着拨了出去。她拿着话筒在手上,听到在话筒里响起了均匀的“嘟、嘟嘟”的叫号声。
  “喂,谁呀?你是哪里的,你找谁呀?”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大声寡气的问话声。
  “请问你是宇星大哥吗?我是宁州的杜月呀。”杜月声音有点羞怯地回答着对方的问话,生怕对方没有听清楚。
  “什么啊,宁州杜月?啊,想起来了,杜月妹子,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啰。”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宇星爽朗而略显诙谐的声音,“我怕你是早就把我们哥儿几个给忘了。”说完,还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唉,杜月妹子,你这一向还好吧?我可记得你哩!”电话里紧接着传来一声温情的问候,这一声问候犹如寒冬的暖阳融化了冬季的冰雪,让温暖流遍了杜月的全身,杜月止不住地低低抽泣了起来。
  手握着电话听筒,听着从鄱阳湖边,遥远的古南城里传来的,宇星大哥对自己的深情问侯和真切的关怀,杜月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一边哭泣一边哽咽着把自己这两年来所受的,不为人知的虐待和欺凌向宇星全部哭诉了出来,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无助,更带着深深的惊恐与悽惶,更多的是饱含着人生的苦痛与创伤。
  宇星咋一听杜月讲述的这些真实故事,内心中感到了莫大的震惊和恐惧。他的内心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天下还会有这种连畜牲都不如的男人。
  “天那!这还叫是夫妻吗?那个叫连川的人,不就是整个一个变态狂吗?”宇星简值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但他很快地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地一思量,以他对杜月的了解,杜月说的那些事肯定是存在的。于是,便耐心且细致地劝杜月说:“杜月呀,我想这个事情你是得要想办法把它处理好,无论如何,你得要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女儿连洁,怎么着你都要先忍一忍的。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找你们县里妇联呢,请求妇联帮助你,请她们对连川的行为进行教育和劝导啊。”紧接着又说道,“如果实在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你就得学会去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你自己,保卫你的这个家呀。”
  俄倾之后又接着对杜月道:“只可惜,我现在和你隔着这千山万水的,又帮不了你的忙,真是惭愧。我也只能在古南为你祈祷,为你祝福了,杜月。明天上班后,我会查找你们宁州市妇联的电话,替你向你们宁州市妇联投诉,反映你现在的情况,请她们来多多地帮助你,过好以后的日子。”杜月听宇星说到这里,悲伤的内心亦逐渐地平静了下来,沉重的心情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的轻松。只听宇星还在电话里说道:“杜月妹子,你好好记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遇到怎么样的困难,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那样会受累的。你尽管来告诉大哥我,我一定会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你的,你要知道,甭管是在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你大哥我是一定支持你的。”
  “嗯、嗯嗯……”杜月迭迭连声地应着宇星的话,激动得泪流满面,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手里却紧紧地抓着电话听筒,怎么也不舍得将它放到电话机子上去,酸涩凄楚的内心里似乎是比之前舒坦了些。
  宁州市的妇联干部很负责任地接听了宇星从古南打来的长途电话投诉。在接到电话救助的当天下午,便派出了调解干部来到了杜月所在的宜宁街道居委会,和居委会的妇女干部一起来到了杜月的家中,找她当面调查,了解和核实情况。
  杜月见有妇联干部上门来帮助自己,自是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将妇联的干部当视作娘家人,便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丟人不丢人的事,原原本本地将这几年家中发生的那些事通通抖落了出来。一路说来,一脸悲戚,令在座的人听了之后无不动容,神情激愤。
  于是,宁州市妇联的干部门就把连川找到了妇联来。
  在妇联干部耐心细致的说服和启发,引导下,连川也似乎是真正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他在妇联干部找来杜月后,当着妇联干部和杜月的面用千般保证的话语,万种愧疚的表情说是自己错了,说过去的种种猜忌和无端地指责杜月,都是他心地狭小,过于多疑而犯下的错。他说他今后一定要好好地待杜月,好好地爱护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并当着妇联干部的面给杜月下跪,跪求杜月原谅自己以前犯下的错。并捶胸顿足说在今后一定和杜月一起共同维护好这个家。
  杜月见丈夫连川有如此的表现,又见她跪在地上哭天抹泪地承认错误,杜月倒心疼起这个令她日夜担惊受怕的男人起来,生怕丢了他丈夫连川作为一个大男人的气派。先就心里于心不忍了,心痛了。其实,杜月的心里是一直深爱着连川的,他们俩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今天,她觉得头顶上满天的乌云尽皆消散了,今后,她和女儿连洁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在宁州市妇联干部们关切的目光里,杜月随连川走出了妇联办公楼的大门。
  一段时期以来,连川的表现似乎真的比以前好多了,杜月也真的认为丈夫连川是彻底地悔悟了,因此,只要连川回到了家里,她便更加悉心地照顾他。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怡然和平静。家里头,终于还时不时能传出杜月开心的笑声,女儿连洁也经常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唱出:“世上只有妈妈好,小小连洁是个宝?……爸爸和妈妈,一个都不能少……”的动人歌声。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生活里面,却是暗流汹涌危机四伏,只可惜是好景不长。生活又给杜月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从连川后来的行为上来看,他是因为被教育了,并且从生活中汲取了深刻的人生教训的缘故,一段时间以来,他倒是在家里少发了很多的脾气,少使了不少的性子,真的是一改了往日凶霸霸的样子,变得和气多了。
  连川曾经找到杜月商量说,他这老是在外面瞎混总不是个事,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坐在家里靠老婆养活,如今,这岗啊下就下了,活人总不得被尿憋死,他得出去找点事做,再要是不务正业,旁人就会说闲话的。
  后来,连川竟然和几个朋友在一块搞起了一个装饰装修工程队,专门承揽户内外的装修业务,这一搞起来了,业务还真的是开展得挺好的。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川变得每日里嗜酒如命,无论是在外面出工时,还是回到家里来吃饭,他是要每顿必喝的。杜月担心他在外面爬高拉低的不安全,常劝他少喝点酒,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如果杜月有时不免多说了两句,连川便趁机耍酒疯,让杜月有一顿好果子吃。
  别看连川成日里与酒精为伍,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一到晚上,他便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生龙活虎,似乎他身上有着使不尽的气力。在一段时期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杜月跟他行夫妻间的那点事,并且还要杜月配合他做出些花样来,要不他就说杜月不懂风月,没有激情,跟她做起那事来和爬在一只老猪婆身上没有什么两样。
  看来,这连川是没事时,看多了三级片的缘故吧?要不咋会乐此不疲呢?杜月思忖道。因此,杜月也就只好耐住性子任由连川摆布。杜月暗暗地盘算着,这和以前比起来,连川算是对她够可以的了,所以杜月也就忍辱负重,违心地任由连川处置了。杜月的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是自己拒绝连川的话,他的眼里便似有两道摄人的绿光射来,吓得杜月胆颤心惊,寒从心底生,害怕极了。
  值得幸运的是,连川再没有强迫杜月在经潮来的哪几天里做爱,杜月躲在女儿连洁的小房间里和女儿在一起,能睡上几个安稳觉。不过,连川他每天也在家里呆不住,也不知他在外面干什么,反正就是每天晚上出去,一说是去朋友家里玩玩麻将,一说是唱歌跳舞去了在朋友家住下了,久而久之的,连川夜不归宿的现象就变得经常了。
  有一次,杜月上施工现场去找连川,主要是担心他每天喝酒会影响到身体并且容易导致安全事故的发生。所以,杜月那天特地从家里赶到工地上去看望连川。哪成想,杜月见在新建小区工地出口的拐角处呼地冲出来一辆摩托车,骑车的人正是她的丈夫连川。摩托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涂脂抹粉,风姿妖艳的女人,厚厚的双唇被涂得血红,伸出双手来环抱在连川腰间,半边脸紧贴在连川的后背上。男女间的那种亲热劲可不是轻易就能看到的。杜月咋一见这情形,登时就呆怔在道上是一动也不动,杜月心里顿时明白了连川常不回家的原因了。她什么也不说,断了线的眼泪却在无声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连川骤然看见杜月站在道上,不由得也是一怔,极不情愿地停下摩托车来骑坐在道上对杜月说道,“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不是不让你来吗?总叫你别来别来,怎么就不听呢?”说话的同时,脸上丝毫看不到半点愧疚的表情。后座上的妖艳女子听了连川的一番话,似乎知道了杜月的身份,便害怕似的愈发抱紧了连川,催连川快走。
  杜月一见那妖艳女人在催连川离开,她心中的那股无明火就“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杜月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叫就朝连川身后的女人扑了上去,顿时,车翻人仰,三个人倒在了一起。杜月伸出双手就照那个女人的脸上抓去,那女人脸上倾刻间被划出了道道血痕。
  连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素看上去挺柔弱的杜月竟然会演了这么一出,他骂咧咧地爬了起来,竟然走到边上去,没事人似地站在一旁看这两个女人打架。
  连川身后的女人,虽然比杜月年轻些,但是她也没有想到杜月会对她发动突然袭击,措手不及之际,脸上已火辣辣地疼痛,被杜月在脸上抓出了血印,渗出了血珠。这女人被杜月来这么一下,痛得是“嗷”的叫了一声,爬将起来撒了泼地双手扯住杜月的头发就扭打了起来。连川见她们俩打得热闹,倒还真像是没事人似的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看着,并悠闲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用打火机点上,抽了起来。
  这时候,道旁已集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们。小区内的工地上亦有不少人在向这边赶来凑闹热了。
  杜月到底在身架和力气上占了个大优势,她和那个妖艳的女人在长时间地纠缠了一阵之后,彼此都把对方的头发和衣服扯得是乱七八糟,弄得是狼狈不堪的,两个人的脸上都是血水和着泪水、汗水在流淌。杜月跪压在那妖艳的女人身上,不停地一边哭骂一边用手拧妖艳女人的脸蛋,弄得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难看。
  这时候的连川见围上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他的面子是再也挂不住了。
  连川“蹭”地一下冲到扭结中的两个女人身边,不由分说地“啪”的一声就照杜月的脸上给了杜月一巴掌,紧接着又“砰”的一脚把杜月从妖艳的女人身上踢了下去,随后,一把从地上扶起那妖艳的女人骑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杜月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连川竟然会对自己下狠手,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活了,你个黑心的男人,呜呜……我……呜呜……”
  在工地上过来的人群中,有两个人是认识杜月的。他们见是杜月坐在那里伤痛欲绝地哭,便赶紧走上前去从地上扶起杜月来,其中一人对她道:“嫂子,你别哭了,我们先送你回家去吧。”另一个人也跟着说道:“嫂子,你就先忍忍吧,这川哥也是,我们大家伙又不止一次地劝告过他,你还得容我们以后再慢慢地劝他吧。”他们俩好心地叫来一辆的士,一路将杜月送回了家。杜月这一路上是呜咽不止……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杜月安顿好了女儿连洁,便坐在床边陪伴女儿。连洁便拿着药膏在妈妈的脸上擦,轻手轻脚地涂着,生怕弄疼了她妈妈,嘴里还不停地问妈妈疼不。杜月伸出手去将女儿揽在身前,想到母女俩当前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今后,真不知还有多长的路要走,可怜的是女儿连洁以后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眼泪便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正在这时候,连川推开了屋门,嘴里打着酒嗝披着一身酒气,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一只里咯臭婊子婆,不挨肏就难受的臭屄,你还竟然敢打人了呵,真长本事长能耐了。”一把揪住杜月的头发,将杜月摁在床上就是拳打脚踢地说:“我叫你打呀,打呀?你不是挺能耐吗?”杜月被打得哀嚎大叫,小连洁也被吓得惊恐地张大眼睛在发抖。
  连洁见爸爸在狠狠地狂打她的妈妈,连忙扑到妈妈身体上替妈妈遮挡住爸爸的攻击并连声哭着哀求连川说:“爸爸,你不要打妈妈。爸,我听话。你不要打妈妈,好么?我听话,我再不会惹你们生气的。”连洁凄惋的声音叫人听了令人?分地心寒。
  看见连洁扑在杜月身上保护她,再一听见女儿的哭求,连川恨恨地丢开杜月说:“今天就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放过你,下次你要敢再撒野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可怜杜月遭丈夫连川的一顿毒打,被打得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她披头散发,满腹委屈地蜷缩在一旁痛哭流泪,悲伤不止。突然,她毅然起身,抱起女儿连洁就要冲出门去。
  亏得连家的左邻右舍们,听见他们家传来了轰天价地的打骂声,伴着传来杜月和连洁母女俩的嚎啕大哭声,赶忙跑了过来相劝,才拦住了杜月的话,要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在邻居们的百般劝说下,连川在一通吵骂打闹之后,就连衣服也不脱下,满身酒气地倒在卧室里的床上睡下了,不多时,已然是呼声震天。他竟能全然不顾杜月母女俩的身心感受,就好象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杜月则惊恐地抱着连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无睡意,一脸的悲戚和无奈神情,令人叹息……
  第二天,杜月再次来到了宁州市妇联哭诉自己的内心痛苦和生活境况。妇联的同志很耐心地接待了她并做她的思想工作,希望杜月为了家的完整,为了孩子的将来,就再忍一忍吧。连川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就这么下去的。如果你这个家庭破碎了,就很难恢复完整了,那样的话,也不利于孩子今后的成长啊,也许会影响她漫长的一生呢。孩子如果在有母爱没有父爱,有父爱没有母爱的单边环境下,是很不利于孩子成长的。可是,现在的杜月哪里还能听得进这么一些的说辞呀?她现在是任何的一切说辞和劝解都听不进去了,她一味地只要求妇联帮助她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宁州市妇联的负责人便再度来到宜宁街道居委会,派人找来了连川进行谈话。连川见了他们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错,所有的过错究其原因全都是在这杜月身上,是杜月平时没有注意自己的行为,她太出格了,是她先红杏出墙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么一种局面。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说。这杜月愿意这样过就过,不愿意过了,咱们俩就离婚。
  杜月心中原本还仅存有最后的一丝幻想,但见到眼前的这种情况,听到连川如此绝情寡义的一番自白,这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终于破灭了,她透心冰凉地吐出了一口长气,神情反而变得无比坚定起来了。
  某日晚上的深夜时分,杜月思前想后地感到自己对这个家庭抱有的希望终究是灰飞烟灭、自己再也不能抱有任何的幻想了。连川的行动早已表明他是要抛弃自己和女儿了。其实,杜月的内心里,她也是个极要强极顾面子的女人,想想这些年来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女儿,受了连川多少的逼迫和无情的虐待,为了这个家也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忍气吞身的过日子,早就怨愤难平了……
  她看着在卧室酒后酣睡中的连川,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的怨愤愈炽愈盛,愈悲愈怒,她停下爱抚着睡熟孩子的手,站起身来将孩子放在小房间的床上,给连洁盖上了被子并将被子给她掖好之后,就从小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她找来一根长长的尼龙绳,将连川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让他动弹不得,自己则双手并用地捶打着连川、狠劲地撕拧着连川,百般地整治着连川,似乎要将这几年来所受的委屈和怨愤一古脑儿地渲泄干尽。她恨恨地历数着连川的种种不是,说一声掐一把,似乎不把连川整理得服贴就誓不罢手。连川见自己被杜月捆住了撕打,真是英雄无有用武之地。他被打得痛了醒来,就气得破口对杜月大骂道,“操你妈个烂屄,你赶快给我解开,要不然,老子决对饶不了你咯婊子崽。”杜月见连川醒来了还是这样恨意十足地对待自己,丝毫不见有半点忏悔的意思,心中的怒意与怨气便益发地高涨起来了,想想自己一路所受的欺辱、虐待,杜月真是不解气啊。她在厨房寻来一根棍子,狠狠地朝连川的右手砸去,嘴里还在说:“我不再要你饶我了,你平日里不是会打我么?今天你就看我怎么打你,我不再想跟你过了,明天我就和你去办理离婚。”
  棍随话落,只听得连川“哇呀”一声长长的哀嚎,便昏迷在了床上。
  杜月丢下手中的棍子,赶紧抱起站在卧室门口吓呆了的女儿连洁说,“洁儿别怕,我们走。有妈妈在呢!”便迅速地打开衣柜,随手翻捡出自己和女儿的换洗衣服装了一大包,泪落满面地冲出家门,一路辛酸地径直往宁州城城北的宁州市公安局走去……
  时间在半年以后。
  一日,在宁州市民政局门前的高大台阶上走下来了两对四个人,他们分别是连川和一个妖冶的女人以及杜月和她的女儿连洁。连川的右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左手牵着那个脸上涂满脂粉,着一身性感而妖艳服装,妖里妖气模样的女人。他们手拉着手,快步地走下了民政局门前的石阶。连川不自禁地停下来,站在台阶下神情迷茫地问妖冶女人道,“往哪走?”……随之,迅速地汇入到人流中就不见了。
  杜月的面容憔悴,神情晦黯。她手里牵着女儿连洁,晦黯脸上突然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迈开沉稳有力的步伐带着女儿头也不回地向前面走去。“咚咚咚”脚步声是那样的自信和充满力量。连洁时不时的回头朝连川走去的地方张望,眼睛不停地在母亲身上打量,似乎是欲言又止。她不发一言,痴痴地紧随杜月的脚步而去。
  西边的天空升起了一片美丽的云霞,自由的鸟儿们由天空里飞过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七色的晚霞是别样地靓丽,火红的落日,将天地间烧成了一片火红的灿烂。早看晨起晚看夕阳,彤红的夕阳兆示着明天一定是个光辉灿烂的艳阳天。希望的曙光就在生活征途的前方显现。
  杜月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切恨意怨气,带着几年来从没有过的一身轻松感觉,抬起头看看美丽的晚霞,她揽过女儿抱在怀里对连洁说,“女儿,相信妈妈,我们的明天一定会过得更好。”
  连洁是杜月她一生的期望。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她的女儿,让她成长成材,她一定能做到的!杜月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脸上慢慢地浸上了轻松,安详,坚毅,不屈服的表情带着女儿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当宇星从沉沉的思绪中走出来时,已是日上中天了。他抬起头来,隔着车窗玻璃向外面望去,连绵葱翠的群山在急速地向后倒退,汽车似不知疲倦的铁马在山间如梭地穿行。他默默地在想,按照车程来算,这宁州城,恐怕应该是快到了吧?他心里似焦急却又不无忐忑地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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