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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连载】《酒盅里的忧伤》(第九章)

作品名称:酒盅里的忧伤      作者:酒盅里的      发布时间:2013-03-22 12:39:38      字数:3230

  九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底了。也许是老天可怜受苦人天天没完没了的求神祈雨便显了灵。早晨起来天气还好好的,中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项目部的彩钢房背后有几排瓦棉房,瓦棉房里住的都是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受苦人。下雨天嘛,大伙没有要紧的事做,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谈论今年年头收成的,有打电话给妻儿老小问家长里短、报平安的,也有关系好的几个人欢天喜地聚在一起喝酒拉话的。划拳声、嘈闹声、嬉笑声响成一片,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机,也变得可爱。
  尚嘉金是一个不甘寂寞、渴望热闹、见了酒两条腿就会变软的年轻人。中午吃过饭,周攀龙、徐主任和老高都去了苦木,说是回家走走。相对瓦棉房的热闹非凡,今天项目部反倒显得冷清了许多。
  尚嘉财给尚嘉金打电话说好不容易遇上个下雨天,他要回苦木看乐乐,问他去不去?因为冯晓军下午来项目部,尚嘉金要在公路畔接他,所以尚嘉金没有和哥哥回苦木看侄女。
  一个人呆着的确不怎么美气,闲着无聊,尚嘉金就给家里打电话,询问老家是不是也在下雨。母亲告诉他,庄里的老老小小祈了几天雨,神神终于显灵了,老家的雨下的大着哩,现在已经是稀泥烂饱墒了,并安顿他写资料要细心。
  听着从瓦棉房传来工人们喝酒、拉话的声音,尚嘉金羡慕的不得了,他盼望着冯晓军能够早点来。
  约摸到了中午,冯晓军就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指定的公路畔,让尚嘉金快来接他。于是尚嘉金在头上披了一个蛇皮袋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项目部。尚嘉金见到冯晓军的时候,他正蹲在一棵大树下面,浑身湿漉漉的,显然是被雨水“厚待”了。在他的身旁放着两个蛇皮袋子,里面装着毛毯、枕头、褥子和准备上工穿的几件烂衣裳。屁股下面还坐着“汉斯啤酒”箱子。
  “你屁股底下坐的箱子里面装些什么?”尚嘉金说。
  “你认不得字?还是没见过酒?佯问什么了?”冯晓军说。
  “真的是啤酒?看来今天咱俩又要举杯邀明月了!”
  “打住,在二哥面前你就少说这些文邹邹的费话,洒家听不懂。”冯晓军说。
  ……
  来到瓦棉房,尚嘉金找到了正在喝酒的工队长狗蛋,让他给冯晓军安排住处。
  “就住在第二排最右边的那间房子,哪里现在人还没住满。”狗蛋一身酒气,两眼发直,满脸通红,一支手还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离开狗蛋喝酒的瓦棉房,尚嘉金问道:
  “晓军,你看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怎么样?”尚嘉金说。
  “什么怎么样?”冯晓军说。
  “酒量嚒。”尚嘉金说。
  “以寡人之高见,也就区区班班,现在估计就八、九成了。”冯晓军说。
  “如果遇上我的话,半小时就能整的他口吐酒沫,满嘴胡话,现场直播,你信吗?”尚嘉金说。
  “我不敢苟同。”冯晓军说。
  “我‘酒神’的酒量,难到你还怀疑不成?”尚嘉金说。
  “快别吹了,什么‘酒神’!就你!充其量就是一介酒徒。”
  ……
  走进第二排靠右的那间瓦棉房,里面有三个老汉。其中一个老头一声不响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拿着“旱烟锅”,鼻孔里还冒着一股“青烟”,一声不响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地下横躺着三把铁锹,其中有一把铁锹的把子还折折了。
  “我就在这里住吗?”冯晓军说。
  尚嘉金满脸通红,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向窗外看了看,没有吱声。
  “嘿嘿!我以前也打过工,那里的工地都就这么个怂样。”冯晓军说。
  听的出来,冯晓军说这句话是为了不让尚嘉金难看。尚嘉金心里暗自感谢冯晓军能够理解他。
  抱砖头、找床板、铺被褥、扫地,等一切都办妥当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到了天黑,老天很给面子,雨停了。冯晓军手里抱着一箱啤酒,尚嘉金提着“鸡爪爪”,又花了十块钱买了两盒“白沙”烟,来到距离项目部不远的的一座大山上。
  由于刚下过雨,天比往常又黑又冷。他们找了一棵大树,在树底下抽烟、喝酒,交流感情、增长友谊。想到以前他们在学校里的欢声笑语,都以经是过往云烟,这让尚嘉金感慨万千。而今天,他是怀着一种久违的心境在享受着幸福在身边的绽放。对于他来说又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你考得怎么样、有什么打算吗?”尚嘉金说。
  “我能考的怎么样,烤焦了呗!我爸说我上了三年高中,念了十几年书,现在回家丢人、输底着了,让庄里那群婆姨女子的唾沫也淹死了。只要建了档我就上专科,见不了档我就念成教,竖水街上有很多成教招生点,还愁念不上书。你呢?”冯晓军双手托在下巴上,面无表情的说。
  “家里人什么话也没说,我做什么谁也管不住,到时候成绩出来再定夺。”尚嘉金说。
  “我想说你几句,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冯晓军说。
  “咱俩这关系,你还客气什么了,古人云:‘君子之交以诚相待’,有什么你就直说。”尚嘉金说。
  “其实你做事不能太果断,父母现在考虑问题比咱们要周到的多,想的也远,很多时候我们应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多接受他们的忠告。”冯晓军说。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听我爸妈的话,我行我素吗?”尚嘉金说。
  “你看你又急了,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管得住你嚒’?”冯晓军说。
  “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就当真,我在家还听话着了。”尚嘉金说。
  “你快不要胡说了,你的胃喝酒经常疼,你妈不让你喝酒,你说你少喝一盅了?”冯晓军说。
  “呵呵!让我不喝酒,除非戒了命。”尚嘉金说。
  “你看你,让人怎么说好呢!”冯晓军说。
  “看我什么了?你晓得我喝酒会胃疼,那你还买酒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尚嘉金说。
  “你真是强词夺理,我买酒是因为咱俩一块喝罢酒有一段时间了,想和你喝几口。”冯晓军说。
  “呵呵!这就对了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尚嘉金说。
  “唉!你说咱们高中就这样毕业了,以后咱俩会变成什么样?”冯晓军说。
  “哈哈哈哈!我想刚开始我们是各奔东西,之后就是;嘉金留名千古,晓军遗臭万年。”尚嘉金说。
  “我和你认真说呢!”冯晓军说。
  “这我又不知道,大命在天,小命在人,听天由命吧!”尚嘉金说。
  “你能不能说简单点?”冯晓军说。
  “能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喝酒的时候咱就好好喝酒,你别老是一脸旧社会‘仇大苦深’的样子,老想着飞黄腾达,这顶用吗?”尚嘉金说。
  “你杂这么说呢?我就是想听听你对你以后生活的规划嘛!”冯晓军说。
  “规划有用吗?陈水扁以前不是规划过‘一中一台’吗?现在到好把他规划在‘一人一屋’蹲板房坐牢去了。”尚嘉金说。
  “看来今天和你是说不到一块去了,真想不来你为什么一见到酒就会变得兴奋?”冯晓军说。
  “因为我是‘酒神’嘛!酒是我的精神养料。”尚嘉金说。
  ……
  “今天是:晓军你一心一意吃麻辣,嘉金我专心致志喝啤酒。”尚嘉金说。
  “呵呵,我喝酒不行,所以就只能多吃了,你能喝就多喝点。”冯晓军说。
  “你说咱俩喝酒不划拳,光拉话碰酒瓶这样有意思吗?要么你给咱唱首歌?”尚嘉金说。
  “我唱歌,没一点点麻达,但我歌唱完以后,你要作首诗,内容不仅要表达出来咱俩现在情况,还要通俗易懂,要让我也能听出个所以然来。”冯晓军说。
  “没问题,你先唱,唱完我就作诗。”尚嘉金说。
  只听见冯晓军唱道:
  我的知己是谁
  我的心情谁体会
  谁说少年的我
  不懂愁滋味
  也许这是成长的感觉
  我也曾经流泪
  我也曾经徘徊
  其实我也需要
  一点点安慰
  带我走出封闭的空间
  一起向昨天说再见
  寻找属于我们的世界
  年轻的梦都将实现
  只要我们用心去追
  一起向昨天说再见
  写下属于自己的明天
  所有界限都将穿越
  等待我像展翅高飞
  “好好!晓军你唱歌其实老好了!”尚嘉金说。
  “你别给我整没用的,轮你了。”冯晓军说。
  “没问题,你可听好了。”尚嘉金说。
  弟弟饮酒面红光,
  哥哥无奈心凄凉。
  高考无情如战场,
  散聚随缘莫心伤。
  英雄今朝难逞强,
  一时失意又何妨?
  浩德纯明千秋事,
  义贯长虹我称王。
  古来圣贤皆寂寞,
  痛饮酒杯惹胃肠。
  年华滚滚东逝水,
  老父两鬓银发催。
  千日读书苦练功,
  万里前程一片空。
  龙口异地见知音,
  天阴地冷多少情?
  酒盅藏愁消心碎,
  烟雾渺渺几时睡?
  答非所问非我意,
  且寄好意酒瓶内。
  鸡爪随风满山香,
  小弟撕开哥来尝。
  请君试问东流水,
  我情与之谁短长?
  “你的情比长江水还长,真是古有李杜,今有嘉金啊!兄弟你说的不错,我们来碰一杯。”冯晓军说。
  干!
  时间大迈步的走向了凌晨。酒尽,烟完,人亦散。而此时尚嘉金才感觉浑身大面积冷的受不了。倘若心是冷的,也许他就要真的醉了。可幸的是他们怀着一颗火热的心,焕发出无限的生机与活力,一起向往着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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