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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黄昏》上卷(九)

作品名称:血色黄昏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13-03-17 22:45:21      字数:7481

  九
  卢老爷被雅兰的两枪吓得连连后退,他大骂道:“你这土匪婆,竟敢杀我,绝不饶你!”
  卢猴四也被刚才雅兰的举动吓得面色灰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不能杀呀,求求你了,大当家。”
  两个土匪提起卢猴四就要推出去砍了,另外两个土匪也推搡卢老爷往外走,二当家觉得这样不行,到手的肥肉就会被雅兰的冲动泡汤,他大声喊:“慢点。”然后又跟大当家雅兰耳语一阵。
  “哈哈哈。”雅兰又一次大笑起来,众土匪都不明白其用意,她走到卢老爷的面前举起枪对准卢老爷的额头,威胁说:“卢老爷,一万现大洋对你的命来说是合算的,不要为了一万现大洋丢了性命。”
  卢老爷受到惊吓,额头渗着汗水,雅兰掏出手绢,给卢老爷揩拭,温柔地说:“卢老爷,何苦呢,看把你吓的。”
  卢老爷被雅兰羞辱得非常狼狈,他偏开头,说:“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何必假惺惺。”
  “放你,可以,拿一万块现大洋来。”雅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威胁的话,然后她又警告押着卢老爷的两个土匪说,“给我关起来,看住了,跑了就要你们两个的狗命。”
  “大当家,放心吧,这崇山峻岭,他跑不了的。”土匪甲信誓旦旦地回答,用枪托推了一下卢老爷,呵斥着说,“走。”
  “老爷。”卢猴四伤感地叫了一声。
  卢老爷没有回头理睬卢猴四,很快就被押着走进了溶洞的深处。
  将卢老爷押走后,雅兰用枪对准卢猴四的头,做着要枪杀卢猴四的样子。
  卢猴四被雅兰的举动吓得哆嗦,两条腿不停地颤动,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哀求着说:“大当家的,饶命呀。”
  “不想死,可以呀。”雅兰把枪拿在手中,用手指转动着说,“你得听话,救你老爷。”
  卢猴四不敢正视雅兰,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魔头,要是在卢家坝,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是有胆量调戏的,可现在,卢猴四对这个女人怕得要命,他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是。”
  “我们放你回去。”
  “真的?”卢猴四半信半疑。
  “想不想救你老爷呀?”
  卢猴四点了点头,哀求说:“你就放了我们吧。”
  “放你可以,放他不行。”雅兰用食指摇了摇说“你去卢府报信,让他们筹集一万块大洋,意下如何?”
  “一万块,太多了,恐怕筹集不了这么多。”卢猴四依然跪在地上,不过恐怖害怕的情绪稍微稳定了。
  “少废话。”雅兰再次露出她狰狞的面孔,恶狠狠地说,“限你三日之内筹措一万块大洋,否则,就给你老爷收尸吧。”
  说着,雅兰回到自己的座位,对二当家说:“二当家,派人把他送下山。”
  
  俊仁带着家丁们回到卢家坝时,天色已晚,家丁们各自散去,俊仁和财叔来到大厅,没有见到卢老爷,只有自己的妈妈雅君和卢老爷的二姨太、三姨太还在大厅里等着,还有茶花在陪侍他们。
  “妈,老爷呢?”俊仁问候二姨太、三姨太后,没有看见卢老爷,就询问雅君。
  “怎么,老爷没回来?”雅君疑惑了,老爷明明和卢猴四一起出去找俊仁的,俊仁和家丁们回来了,却没有看见老爷,她焦急地问,“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俊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实在不明白了,就询问缘由,雅君就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雅君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去黑山。
  俊仁想到老爷现在还没有回来,联想到刘魁在卢家坝闹事,明白了老爷去黑山的目的,但老爷没有在黑山呀,自己一路上回来时,也没有看到老爷,难道走错了地方,还是被土匪绑了票,最近一段时间,土匪闹得比较猖狂,莫非……
  “财叔,你马上通知所有的人到达厅前坪集合。”想到这里,俊仁感觉不妙,立刻对财叔下达了命令。
  “你是不是担心老爷出事?”家丁们刚刚才散去,这下又要集合,财叔不明白地问,“老爷应该不会有事,他和卢猴四一起去的。”
  俊仁对财叔的反问心中不快,加重语气说:“快去。”
  雅君心里猜测可能出事了,就小心翼翼地问:“仁儿,是不是老爷出事了?”
  “妈,我担心老爷被土匪抓了去。”
  听了俊仁的回答,二姨太突然嚎哭起来:“老爷,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呀,你要出事了,叫我怎么活呀。”
  三姨太董爱莲似乎预料到事情的发生,她说:“怪不得我的心老是砰砰的跳,老爷十有八九是被土匪抓去了。”
  “这怎么是好呀,我的老爷呀。”二姨太这下哭得更凶了。
  二姨太赵雪梅是卢老爷最疼爱的老婆,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十七、八岁就跟了老爷,是老爷在县城的一家妓院里赎回来,人呢鬼精鬼精的,喜欢涂脂抹粉,经常在老爷面前撒娇,深得老爷喜欢,由于没有生育能力,加上进入三十后,有点人老珠黄了,慢慢被老爷冷落了些。
  三姨太董爱莲二十五、六岁,十八岁时在县城唱戏时,被卢老爷相中了。卢老爷就死磨硬缠,花高价钱买通了戏班子的老板,在十九岁时,被卢老爷娶做了三姨太,曾经生了一个,可惜没多久就夭折了,现在身体还在调养中,她嫁给卢老爷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只是生活所逼暂时寄人篱下而已。
  “嚎什么呀,老爷又没有死。”雅君对二姨太假惺惺的哭叫甚是烦躁,她对二姨太发脾气说。
  二姨太被雅君这么一吼,有些镇住了,立刻收敛了嚎哭的声音。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家丁们在财叔的通知下陆续赶到大厅的前坪,看到家丁们都到了,俊仁站在大厅门前的台阶上对家丁们说:“老爷不见了,老爷跟卢猴四去黑山找我们时,可能被土匪抓走了,也有可能走错了路,把大伙叫来,就是要大伙辛苦一下,去把老爷找回来,大伙三人一组,分头去找吧。”
  得知卢老爷失踪了,家丁们议论纷纷。
  “都给我听好了,大伙分头去找,现在就去。”俊仁看到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声喊道。
  连续二天的挖掘救人和奔波二十多里山路的家丁们确实相当疲惫了,此刻虽有怨言,可老爷不见了,这是关键的,没有了老爷,他们近期的生活就会面临困境,必须找到了老爷,否则,大伙都会遭罪的。没有办法,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卢家大院,到周边去寻找老爷和打探消息。
  
  天彻底暗了,浓黑的夜幕笼罩着卢家坝,也笼罩着卢家大院。
  那个年代,卢家坝是没有电灯的,夜光的照明全部依靠蜡烛或者煤油灯,天色只要暗下来,卢家坝就变得宁静,人们早早歇息,上床睡觉。而此时,卢家大院却灯火通明,非常嘈杂,人进人出,穿来穿去,雅君、二姨太、三姨太都在大厅里,不时站起,不时又坐下,时而望望门外,时而问一问进出的人。俊仁心里也焦灼不安,在大厅里来回走动,走过来走过去,被他打发出去的家丁们陆续返回,都说没有看到老爷。
  就在大伙灰心丧气,闷闷不乐时,财叔匆忙跑进大厅说:“少爷,卢猴四回来了。”
  “老爷呢?”俊仁焦急地问。
  “老爷呢?”雅君、二姨太、三姨太也站起来,异口同声地问。
  “没有回来。”财叔伤感的样子让雅君等人伤感。
  二姨太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三姨太心中也有种失落的感觉,她站在二姨太旁边,安慰着二姨太说:“老爷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吉人相。”
  “少爷。”卢猴四在三个家丁的陪同下进入大厅,刚进入大厅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边抽打自己的耳光边哭泣着说:“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老爷。”
  “老爷怎么啦?”俊仁没有想到卢猴四进来后就跪下了,而且抽打自己的耳光,他着急了,连连追问道,“老爷,到底怎么了?”
  “老爷被土匪抓了。”卢猴四哭泣着说,“他被关在毛司门山寨的土匪窝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俊仁这么一问,于是,卢猴四将老爷去黑山阻止俊仁救人,在山林旁的山路上被土匪拦截,轿夫逃走被打死以及老爷被抓进山寨被土匪关起来,自己被土匪放回来报信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顿了顿,卢猴四又哭了起来,说:“就怪我,没有早一点起来,要不然,也就碰不上土匪了。”
  “土匪抓了老爷,提出了什么条件?”俊仁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问。
  “一万块现大洋,限三天内凑齐。”
  “一万块!”俊仁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是要在三天之内,“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呀,我们到哪里去凑呀。”三姨太非常吃惊地说。
  二姨太哭泣说:“俊仁,你一定要想办法救老爷呀。”
  雅君无不担忧起来,她问:“卢猴四,三天凑不齐会怎样呢?”
  “三天不能凑足一万块现大洋,他们就会杀死老爷的。”卢猴四回答说。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求求您保佑我家老爷度过难关。”雅君一边拨动佛珠,一边不断念着佛经。
  “妈,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俊仁安慰着他妈说,其实,这个时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如果凑不齐一万块光洋,自己的父亲——卢老爷就有生命之虞,他必须想办法救自己的父亲。
  既然土匪们要钱,至少老爷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父亲视钱如命,疼爱家人,肯定是不愿意拿出这么多光洋来救自己的,土匪都是亡命之徒,如果不凑齐,那也不能保证土匪就不会撕票,不管怎样,先凑钱再说。
  “老爷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太晚了,大伙都散去,回家休息吧,咱们明天早上再议,看看如何营救老爷。”俊仁明白这个时侯,大伙的心都乱了,而且也非常疲倦了,呆在这里毫无用处,不如让大伙先回去,明天再说。
  “你们也歇息了吧,妈、二妈、三妈,时间不早了,不要难过了,天亮再说。”看着家丁们逐渐离去,俊仁对三位夫人说。
  “仁儿,你今天太累了,早点睡吧。”雅君关爱自己的孩子。
  “少爷,老爷不会有事的。”茶花搀扶雅君走过俊仁身边,对俊仁深情地说,“你早点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夫人的。”
  茶花从小就在卢府,俊仁一直把她当作小妹妹对待,也很喜欢他,带她玩,几年之后,茶花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有了少女的情怀和心思,她在心里不再把俊仁当成哥哥了,而是爱上了俊仁,因为少女的矜持,加上俊仁少爷的的身份,这种爱恋一直埋藏在心底。
  “谢谢。”俊仁也是喜欢茶花的,他的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夜深了,嘈杂的卢家大院恢复了宁静,院子里的人大多数已经睡了,茶花将雅君送到卧室,安顿好雅君后就离开了。
  雅君打开自己的珠宝首饰盒,为了救老爷,她宁愿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个家庭全靠卢老爷才撑起的,他是全家人的顶梁柱、遮雨伞、避风港,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老爷,想到这里,她将女人最心爱的首饰: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一些珠宝都拿了出来,觉得不够又将自己存的私房钱,全部放在了红木的首饰珠宝盒里,明天一大早再交给俊仁。
  二姨太赵雪梅回到房间,也没有睡,老爷被绑架了,别看她哭得厉害,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老爷喜欢她,平常也买了不少金银首饰和珠宝项链,她看钱比命还看得重,要是老爷被被土匪杀了,岂不树倒猢狲散,自己不能全部拿出来,总得给自己留点,何况自己已经人老珠黄了,也不会有人要了,到时候自己如何生活,想到这里,二姨太有了自己的主意。
  三姨太董爱莲也没有睡着,自己被老爷娶到卢府,拆散了自己与心爱人的初恋,尽管在卢府,上上下下都很尊重她,没有把她当作戏子看,老爷也对自己好,但自己却怎么也不爱老爷,平素里,不得不演戏,可现在卢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也不能站在干处,什么都不管,自己不能做无情无义的人,想到这里,她找出自己的珠宝盒,打开看了看一会儿,然后又关上了,里面无非是一些女人喜欢的饰物。
  这个时候,俊仁是无法入睡的,虽然已经相当疲惫,老爷被土匪绑架,能不能救出来,对于他来说,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万块现大洋到哪里去弄呢,家里殷实富有,资产甚多,可也不能马上变成现大洋,明天一早,把管家、账房以及几个管事的都叫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如果实在凑不齐,他就决定上山一趟,亲自去土匪窝,会一会那个女土匪——大当家的。
  
  天亮了,俊仁没有睡好,早早就起来了,雨下了一夜,雨滴掉落,砸在屋顶的瓦上、地上和树叶上,发出的“咚咚”和“沙沙”的声音,令俊仁不能睡得太沉。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俊仁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昨日的天空还是阳光明媚的,家里也还是那么宁静祥和的,转眼之间,天气突变,气温陡降,寒潮来临,自己的家庭也因为老爷被土匪绑架,变得上上下下焦灼不安,气氛凝沉。
  一股来自西伯里亚的冷空气,裹着凛冽的北风,跨越蒙古大沙漠,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席卷了南方的天空,潮湿的暖空气被迫抬升,在黑山所在的南岭上空,结成水珠,秋的温暖气息被驱散,消逝得无影无踪,黑山真正感受到了冬天的滋味。
  冬天终于来了,是那样的姗姗来迟,北方早已是白雪皑皑,而在黑山暖暖的秋天迟迟不肯离去,若不是这场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黑山依然享受着小阳春温柔的惬意。
  寒风呼啸,细细的雨丝被风吹得扭曲着身子斜斜地飘落,洒满一地,弥漫天空的浓雾烟云消散,卢家坝在风雨中领略冬天的脚步,四周的大山烟雨蒙蒙,雨雾缭绕。
  从下半夜开始飘落的雨没有停的意思,雨虽然下得不大,却很密很细,像一根根银针从天而降,这细细密密的雨丝织成了一片片雨林,洒落在卢家坝,洒落在卢家大院,院子里飘落的树叶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一片浪迹。
  俊仁坐在大厅里,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到来,已经在今天上午约好在大厅里商量营救卢老爷的方案。
  在冷风斜雨中行走,冰凉的雨丝倾斜在脸上,寒冷沁骨,雅君在茶花的陪同下,撑着一把枣红的洋布伞,带着她的红木珠宝盒第一个推开门走了进来。
  “妈,这么早您就来了。”俊仁站起来,走上去迎接母亲,扶着母亲来到大厅的主位置坐着。
  茶花收拢雨伞,将水甩干,然后将雨伞靠在门边的木框墙上,站在雅君的旁边候着。
  管家财叔、账房先生卢炳文、当铺管事卢猴四、粮米行管事卢学科、棺木行管事卢武中、药房管事卢忠民也陆续到达,只有三姨太董爱莲、二姨太赵雪梅还没有到,大伙来到大厅后问候过大夫人和少爷,就在一起嘀嘀咕咕,议论起天气变化、生意情况、老爷被绑架等事情来。
  “不等了。”大夫人雅君提议道。
  “妈,再等一等吧。”俊仁不想这么快就开始,没有二姨太、三姨太的参与,恐怕会生出些是非来。
  就在这时,三姨太董爱莲在丫鬟红娟的陪同下,手里捏着暗红色的珠宝盒,撑着红色的油布雨伞过来了,她紧靠在大夫人雅君的右边坐下了。
  “二姐还没有来呀?”三姨太知道自己晚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就故意跟雅君套近乎。
  “来了。”二姨太打扮光鲜,在丫鬟冬菊的陪同下,撑着雨伞走进来,她看到大伙都到齐了,有点不好意思说,“变天了,就去换了衣服,没想到大家来得这么早,不好意思呀。”说完就径直走到雅君的左边位置坐下。
  看到大家都到齐了,俊仁扫视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今天把大家叫来,没有别的,就是一件事情,老爷昨天被毛司门山寨的土匪绑架了,土匪发了话,三天之内,凑齐一万块现大洋,否则就撕票,把老爷给杀了。”
  “一万现大洋,三天之内,怎么可能呢?”粮米行管事卢学科气愤地说。
  “在这么短时间凑齐这么多现大洋,这不是明显想致老爷于死地吗?”药房管事卢忠民说。
  “少爷,既然凑不齐,不如干脆召集所有的家丁、卢家坝各铺面的人员跟土匪干上一仗。”棺木行管事卢武中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咱那棺木行的弟兄个个都有劲。”
  “不可,绝对不可。”雅君害怕一旦打起来,那会死很多人的,万一土匪狗急跳墙把老爷杀死了,岂不害惨老爷了,她想了想,接着说,“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大伙先凑一凑,实在不够,我去县城一趟,找一找仁儿的舅舅,让他想想办法。”
  “妈,舅舅他那钱也不多,最近生意不好,还是咱们自己想办法吧。”俊仁知道他舅舅的情况,他不想麻烦自己的舅舅,更何况到县城去还要走上半天,他望着账房先生卢炳文说,“卢先生,账面上还有多少?”
  卢炳文大概五十岁,戴着一副眼镜,他翻开账簿,报出一个数字:“现在账上是一千六百二十一块,这二天各商行的账还没有收上来,算下来也就是二千三百块左右。”
  “你们几个,也报一报自己库存的银元数。”俊仁继续追问其他人。
  “少爷,昨夜咱查了一下,当铺还有一佰七十三块。”卢猴四想到卢老爷被绑架自己脱不了干系,就表现得积极一些,他抢着说,“咱在家里也找了,有一百五十二块,我全拿来了。”说完,就将装着银元的大布袋子放在桌子上。
  “四叔,难为你了。”俊仁对卢猴四的行为非常感激。
  “药房生意不好,只有二十三块,咱也全拿来了。”药房管事卢忠民有些羞涩地说,“家里开支大,没有多少结余,就只有十三块了。”
  “本来咱那还有七百块大洋,前天进了一批木材,就没有剩多少了,只有一百一十块了。”棺木行管事卢武中将装有银元的袋子往桌上一放,说,“这点银元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干一场。”
  “你就不会用点脑吗?”俊仁对卢武中简单的想法根本就不赞同,他批评道,“拿什么打仗,就四条破枪,几十号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土匪有多少人,他们在山里,比我们熟悉地形,那山寨你们谁去过,进去了,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还有,土匪要是狗急跳墙,把老爷杀了,谁能担当这个责任。”
  卢武中被俊仁这么训斥,实在不爽,他自言自语地说:“打又不能打,银元也凑不齐,你说能怎么办?”
  “粮米铺那儿有多少银元?”俊仁问。
  粮米行管事卢学科抖了抖装着银元的布袋子,然后往桌子上一放说:“都在这儿,九十七块,每天的营业额都交给了账房,这是昨天的营业额。”
  财叔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把它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自己的。”
  “仁儿,这是妈的,拿去救老爷吧。”雅君将红木珠宝首饰盒拿出,摆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珠宝盒说,“这是妈妈的全部积蓄。”说着,又把手上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镯取下,放在桌子上。
  “妈,这是您最珍贵的,您就留着吧。”俊仁被母亲的行为深深感动了,将玉手镯还给妈妈说。
  “仁儿,拿去吧,救老爷要紧。”雅君还是将玉手镯放在了桌子上。
  三姨太董爱莲走到桌子边,将手中的珠宝盒放到了桌子上说:“救老爷,我当义不容辞,这些都是老爷平素给我买的,就算是还给老爷吧。”
  “三妈,这使不得,这些珠宝首饰,你还是留着吧。”俊仁劝道。
  “去救老爷吧,这是我的心意。”三姨太说完就和丫鬟一起离开了大厅。
  二姨太赵雪梅看到大家都是这么踊跃,感触很深,自己是老爷最疼爱的夫人,在老爷遇到困难之际,却不愿意拿出更多来救老爷,这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二姨太视钱如命,感触是感触,就是不会有行动,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银元,放在桌子上说:“我就只有这些,不好意思。”说完,也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开了大厅。
  “二妈,没关系的,有这份心就可以了。”俊仁安慰说。
  “仁儿,实在不够,妈再想点办法。”雅君在茶花的陪同下,准备离开大厅,她安慰俊仁说。
  “少爷,我就只有三块银元。”茶花将三块银元交给俊仁说,说完就挽着雅君离开了大厅。
  “谢谢你,茶花。”俊仁对茶花点点头说。
  所有的银元和珠宝首饰加起来还不到五千块,俊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土匪要求的一万块现大洋,以及只有三天的时间,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要求,根本就满足不了要求。
  “财叔,卢先生你们两人负责将凑集的现大洋装好袋。”俊仁为了营救老爷,开始部署,他接着说,“四叔,当铺先关两天门,暂不抵押和赎回。米铺继续营业,尽量地多卖些,价格维持原来的,不要提价;棺木行能不能将木材退回去,退些银元回来;药房继续营业,保证正常的开支,把所有的银元明早都集中给我,四叔,明天你陪我去毛司门山寨,我要去会会那个女土匪。”
  俊仁接着补充说:“如果不行,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是,少爷。”财叔、卢炳文都满口应承了,其他管事的也应承下来了。
  雨继续下着,俊仁望着天空,只希望明天天空不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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