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89—90）

89·
李涛跟着刘国庆回到了李世奇的家，李世奇的家里相当热闹，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侃大山呢。刘国庆进了大厅，他直奔李世奇而去，这种事，李世奇是主家，还是跟他说一声比较妥当，毕竟自己是有事请假，要不然的话，李世奇会误解他的。刘国庆对于礼节还是相当讲究的，他不想落下话柄，他担心日后别人会在背后对自己说长道短的。再者说，李大拿跟他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万一被他抓住把柄，岂不是“百口难辨”？
　　 到了李世奇近前，刘国庆就急急忙忙跟他告假，他的确是心太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出了车祸，孩子到底现在咋样自己还不清楚，恁说，刘国庆还能沉得住气吗？这种事，不要说摊到刘国庆身上了，就是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是一样的结果，不急那是胡扯八道。
　　 “世奇哥，俺正找恁呢，俺有点事，先回去了。舞台那边俺跟刘杰做了交代，他会操心的，这点恁就放心吧。俺跟李涛都得过去，你们在家忙吧。”刘国庆这会功夫没闲心说客套话了，他跟李世奇交代之后，就慌里慌张想往外走，李世奇很是纳闷，他不解地望着刘国庆。
　　 就是啊，现在会有啥事？看国庆一脸的焦急相，不像是在说瞎话骗自己啊，他家里出了啥事呢？一定是很棘手的事，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如此六神无主，失魂落魄跟丢了魂儿似的。李世奇也是个热心肠，他觉得要是刘国庆真的有啥事，应该直说的，这躲躲藏藏的，是不是有啥隐私不能光明正大啊。
　　 正在李世奇思忖之际，站在一旁的李涛忍不住了，他觉得反正又不啥丢人事，告诉大家，大家也不会看笑话的。毕竟来这里帮忙的都不是外人，说不上关系是铁板一块吧，可毕竟是一个村的，好歹是老少爷们，谁也不会幸灾乐祸的不是？再者说，刘国庆光说心里着急呢，这没有车，咋去呀？早晚都得让大家伙知道，又不是偷了人家，抢了人家，不至于这样掖着藏着的。
　　 “国庆的儿子家正在城里出了点车祸，这不，交警刚打过来电话，让过去一趟呢。”李涛私自做主，告诉了大家实情，他为的就是能尽快找到车辆。如今，现成的就有车辆与司机，要是不讲清楚的话，咋让人家帮忙？说白了，这种事是捂盖不住的，大家知道只是早晚的事情。
　　 刘国庆见李涛替自己说出了实情，他非但没有抱怨李涛自作主张的意思，反而有点感激的意思。他很无奈地望了望周围的人群，他所看到的脸庞都充满了同情与惋惜，没有一张脸的表情是幸灾乐祸的，也没有一张脸的表情是无动于衷的。就冲这点，刘国庆心里暖烘烘的，他真正地感觉到了浓浓的乡情，还是农村人热情厚道啊，多谢大家了，刘国庆在心里感谢着大家伙。
　　 “那还癔症啥？快点叫人呀，走，过去看看。国庆呀，恁别急，咱多去几个人，老话不是说，人多好办事吗？反正现在家里也没啥事，留几个孝子在家就成，再说也不算远，到那里看看再说，要是不需要我们的话，我们再赶回来也不费事，咱不是有人有车嘛，正好凑手不是？”李世奇真是热心，想不到他家里有事，他却如此大度，竟然要先帮刘国庆处理问题。不管李世奇能不能帮上忙，但他的一片好意，李国庆真的是没齿难忘，想不到农村人真厚道，恁呢敬他一尺，他就敢回恁一丈。刘国庆看着李世奇挽起了袖子，真的要带头出马了，他觉得这样不妥，还是让他在家吧，毕竟这个家他是主事的，少了他咋行？
　　 “世奇哥，恁就别去了，再说又不是去打架的，人多能占上风。咱是去解决问题的，人多人少都一样。再者说，恁是主家，这里少了恁咋办？”刘国庆感激不尽，但他清楚孰轻孰重，毕竟今晚上太忙乱，李世奇不在家那是绝对不行的。就冲着他这股热情劲儿，自己已然是别无二话了。
　　 李世奇听了刘国庆的话，更来劲了，不让他去，看来是不行的。李世奇的热情既然来了，要想在短时间内打消他的热情，那是绝无可能的。李世奇有点好事，这种事要是不让他去，他会一晚上都睡不好的。这其中是有说辞的，因为刘国庆跟李世奇不属于一个年龄段的，自己有事，要说不是自己的事，是大哥的事，自己跟人家一声招呼，人家就过来忙了几天。恁说说，轮到人家有事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咋能装聋作哑，置之不理呢？这就叫做“人心换人心”，只有付出，才有可能得到回报。
　　 “这里有帮忙头，孝子一大片，少俺一个照样办事，再说，这晚上能有啥事？咱过去看看的不是，难不成会帮恁个倒忙？”李世奇还是不死心，他找着种种理由来替自己辩护。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就跟吵架似的，不明就里的人渐渐围了上来，他们仔细听来，方知道不是吵架的。但是，他们也都认真地听了起来，毕竟他们后来的还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谁也不敢乱插嘴。正在刘国庆李世奇争执不下的时候，听了很久，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大拿发话了。
　　 “世奇哥，恁想去就去吧，家里有俺呢不是，多带几个人去看看，反正人多不吃亏。要是不需要帮忙的话，你们就早点回来，要是需要人手，就往家里打个电话，俺的手机一直开着机呢。别的就别再扯了，还是快点召集人马吧，还不知道孩子现在到底咋样呢。”李大拿这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真的是恰到好处，直说得刘国庆羞愧不已，这时的刘国庆真的是无地自容。想不到本村的老少爷们这么心齐，真是不到事儿上感觉不出来，一旦出了事，大家都能自觉主动地伸出温暖之手，大家都能自觉主动地摈弃前嫌，一致对外。看来，大王庄这优良的传统美德，真的值得发扬光大，值得发扬光大啊。
　　 “中，中，大拿老弟说得好，有他在家操心，俺就没有必要呆在家里了。走吧老弟，看看需要几个人，恁挑选几个吧，准备车，马上进城去。”李世奇就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帅，他神气无比地大声招呼着。刘国庆的问题解决了，本来他想再找人的，眼下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李世奇一声令下，今天去买菜的两辆越野车，连车带人都在呢。这下就不用刘国庆费心了，啥都是现成的，不然的话，刘国庆进城也不会自己独自去的，他也会叫上本村几个相好的。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刘国庆可以充分利用，毫不费事。
　　 “那就多谢大家伙了，咱们就走吧，依俺看呀，也不用去太多的人，去两辆车吧。咱到那里看看再说 ，没啥事，大家就回来，反正是麻烦大家了。”刘国庆真的心存愧疚，他觉得大家都太热情厚道了，为了自己的事情，让大家伙不得安生，真是过意不去。
　　 大家伙很是听话，本来这村就有个习惯，那就是一家有难八方支援，来这里帮忙的人跟刘国庆的关系不能算是太近，可也远不到哪里去。大家听说刘国庆的儿子家正出了车祸，还不知道人咋样呢，谁不是替家正捏了一把汗？如今，需要自己略尽绵薄之力，哪个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是干啥呢？这是干啥呢？半夜三更的，咋呼个啥劲儿。”李世奇的老婆听到外边议论纷纷热闹异常，感到很好奇，就走了出来。当她看到一群人正要出去的样子 ，就急忙上前阻拦，毕竟今晚是她们家办事，万一出去惹了事端，还不都是自己家的 麻烦？
　　 李世奇的老婆心细，考虑问题也周全。她的担心绝非没有道理，所以，她才故作惊讶地询问着。李世奇看自己的老婆横加阻拦，他就知道，这娘儿们头发长见识短，根本不会办事。所以，李世奇有点不耐烦，不耐烦中还夹杂着郁闷，他嫌自己的老婆多管闲事。
　　 “恁不知道，国庆老弟的儿子在城里出了点小事，俺几个过去看看，这不，正要动身呢。”李世奇不得不跟他老婆解释着，因为，他需要他老婆的支持。
　　 “孩子咋啦，那得过去看看，快去吧，快去吧。”李世奇的老婆故作惊讶，她装出一副很是关心的样子，连连催促着大家赶快出发。但是，这女人鬼心眼却相当多，她催促别人快去不假，可她没有让自己老公也跟着去的意思啊。所以，她接着就对李世奇说道：“恁跟着瞎起什么哄呀，恁是有关系呀，还是年轻，腿脚比人家灵便？”
　　 李世奇的老婆明明就是不愿意自己的老公跟着去，她清楚，人多容易出事。还是那句话，都是群胆，独胆的能有几人？但凡出事，还不是因为瞎起哄？要是真就一个人，说不定还真不会惹出那许多麻烦呢。
　　“恁知道个啥？到底是娘儿们，还是人多不吃亏。俺虽说没啥关系，可是好歹不捧个人场？”李世奇很不服气，他在责怪他老婆“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呢。
　　 “要不这样吧，世奇哥，恁就留在家里吧，俺跟着去看看。”李大拿自告奋勇，主动请缨，他要跟着去了，李世奇当不了家做不了主，那就让他在家留守吧。
　　 大家一看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也都觉得李世奇跟着过去，还不如李大拿跟着过去呢。毕竟李世奇上了年纪，他跟着去，无非是“大年三十逮个兔，有它没它都过年。”李大拿跟着去就不一样了，毕竟他办事老成，见多识广，人缘也要比李世奇宽广一些。
　　 李世奇很不情愿，但他拗不过他老婆，他老婆阴沉着脸，装起了严肃。李世奇也不敢擅自做主，更不敢独断专行，他老婆不发话，他只有稳若泰山，一动不敢动地立在原地。说实话，李世奇心里憋闷极了，若不是自己家办事，他才不会顾及他老婆那黄脸婆呢，还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老话不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李世奇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的老婆：“娘的头，看来俺的路都让恁给堵死了，往后有啥事，恁就看着自己办吧，别到时候才想起恁老公的好处。”
　　 “那俺就走了啊，世奇哥，要是顺利的话，俺一定不耽误乐队演出结束陪他们吃饭。恁就在家多费心了，走吧，快点，抓紧时间吧。”李大拿倒着急起来，他的安排没人敢说二话，所以，他一发话，大家就急急忙忙地往外奔去。特别是司机们，他两个早就不耐烦，有点站立不住了。
　　 车子本来就停在大门口不远处，司机上了车，有几个心急的，也跟着坐了上去。几个稳重点的，虽说没有上车，却也站在一旁，等待司机倒车调方向。司机很快就调好了方向，车刚站稳，几个人就纷纷钻进车内，他们都很严肃，个个面色凝重，神情肃穆。
　　 当司机准备启动车子的当口，李世奇大声叫喊着：“等一下，别急。给，拿着吧，路上好吸，说不定还能用的上呢。”李世奇想得真周到，他担心这几个给刘国庆帮忙的人路上没有烟抽，这不是，他早准备好了，也算是自己不能亲自去，弥补弥补吧。
　　 刘国庆真的想不到李世奇能来这一手，这样一来，他的心里更难受了。哎，想不到李世奇想得如此周到，难得难得啊，他忍不住心里热血沸腾，好多感激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干脆，啥也不说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刘国庆接过李世奇递过来的一条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90·
　　汽车的灯光刺破夜色的迷茫，照耀着宽阔的道路。
　　刘国庆坐在车上，心如油煎，他恨不得马上赶赴事发现场。对于儿子，刘国庆的确是恨铁不成钢，但事以至此，后悔抱怨都是于事无补的。他现在唯一的想法那就是赶快过去看看，事情既然发生，谁也无法挽回，只要儿子的身体没啥大碍，那就是烧高香，行了好时运。刘国庆跟车上的几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想打破这少有的静寂。
　　刘国庆埋头想着心事，其他人谁还好意思扯东拉西？他们都理解刘国庆的心情，毕竟他的儿子“生死未卜”，他操心，可大家伙也不能没有表示吧？为了顾及刘国庆的心情，所以，车内的氛围很是沉闷。刘国庆的思绪紊乱如麻，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揪心”的真实含义。
　　“具体咋走啊，咱先去哪里？”刘国庆不说话，大家可以理解。但是，司机必须得问清路线不是？不然的话，他开着车，不知道该怎么走啊。
　　刘国庆恍然大悟，司机这么一问，他才知道，自己自顾着慌乱呢，连具体位置都没有跟司机讲清楚，这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是啊，自己不跟司机说清楚，滨州城这么大，让人家怎么开车？
　　“对不起，忘记告诉恁了，咱直接去事发现场，大桥路与健康路交汇处。”刘国庆从懵懂中醒来，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连忙回答着司机的问话。
　　刘国庆乘坐的车在前边开道，李大拿他们几个坐在后边的车上。刘国庆他们这辆车里气氛沉闷，没人敢大声喧哗，那是大家看刘国庆的面子。大家都清楚刘国庆此时此刻的心情，大家保持安静，就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
　　但是，后边这辆车就不一样了，不要说出了点出祸，就是再大的事，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这主家呢，又不在现场，他们绝对不会闭口不言，装聋作哑的，毕竟跟着来的都是些年轻人。要是不让他们说说话，那可是比给他们上刑都难受。所以，前边的车内鸦雀无声，冷冷清清，后边的车内却是各抒己见，有啥说啥。毕竟他们不用顾及刘国庆，他不是没坐这辆车嘛。
　　“有车真方便啊，看看，说去哪里呢，打着火就走人，多美。”说这话的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他看着司机坐在前边，手扶方向盘，悠闲自在地开着车，他不无羡慕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娘的头，想玩车啦？那还不好办，买一辆的不是？值啥？咱又不是没钱，有车当然方便了，想去哪儿，还不是一会的工夫？”李大拿比那年轻人高一辈儿，他居高临下地对那年轻人说着话。
　　农村就这样，叔叔骂侄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他只能自认倒霉。李大拿说的也是实话，只不过，他跟辈分低的人说话，总是离不开“口头禅”，这口头禅呢，往往是不干不净的，要不咋证明他比别人高一等呢？
。“俺没钱，俺要是有钱，还能等到现在？说实话，俺早心里痒痒了，可就是罗锅上树----缺钱。要不这样吧，俺跟恁商量个事情？”那年轻人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他不继续说下去了。
　　李大拿不明就里，他不知道这孩子要放啥屁。反正看他那样子，好像是很正经，一定有啥事要跟自己说，李大拿静候着他的下文。那年轻人可能真的手头不宽裕，他的确想买车，就是没有现钞。
　　“叔啊，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俺跟恁说点正经事，也不知恁当家不当家，要是不当家呢，就只当恁孩子放了个没味儿的屁。要是当家的话，俺想跟恁借点钱，恁就放心吧，只要俺的钱一下来，俺马上还给恁。恁放心吧，现在的行情俺多少懂点，不超过半月的话，俺就不给恁出利息了。但是爷们儿，俺不会亏待恁的，大酒店恁随便挑，挑着哪家酒店那就哪家酒店请客。还是那句话，管酒咱管饱，管菜咱管好，吃吃喝喝之后，咱再去洗洗泡泡。叔，恁不是好往前用劲儿嘛，这次恁就放心吧，要几个小姐恁随便，还是那句话，俺包了，只要恁不怕累趴下。想打双飞，还是吕布战三英，还是恁说了算，保证达到恁的满意。要是过了半月，俺就给恁出利息，绝对比银行的要高。大家都在这呢，恁还怕俺还不起恁？说实话吧，俺家的地钱还没给呢，不是有点争议嘛，要不然的话，俺咋会没钱呢？要不是这样的话，恁孩子早坐上两头翘了，哪还会动不动看着别人开车就心里痒？恁说，中不中吧？”那年轻人步步紧逼，他的话绝无夸张，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能不了解谁？他的情况的确特殊，跟他所说的一样，他家的地跟邻居发生了点争议。要不是的话，他的地价款早就应该到位了，他也不至于看着别人开车心中难受。今天正好碰上李大拿怂恿他买车，这就是他正瞌睡呢给他个枕头。他的话绝无开玩笑的意思，他这样一本正经地提了出来，让李大拿一时半刻回答不上来了。李大拿清楚，这家伙急着开车，可手里缺钱，自己真的借给他，也不会出啥纰漏，可就是这可不是开玩笑，闹着玩的，他自己的确不敢私自做主，毕竟买车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李大拿作难了。
　　“就是呀，就是呀，俺看可以，大拿，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恁要是再不吐口，那就是走路摸屁股，小心过度。车上这么多人呢，又不是你们两个私下交易，我们都是证人，恁就放心吧，人家说到办到。”李涛跟着瞎起哄，反正这里里外外都牵扯不到他，他这样鼓动着李大拿，最起码，事情真要搞成了，还能少了他作陪？李涛真会想美事，自己啥都不用操心，又无任何风险，光说等着别人请客，他当陪客了。
　　“就是，就是，李涛哥可以担保，恁就放心吧，俺一定说到办到。大家都听好了，今天凡是在车上的人，都有份，咋样叔？”那年轻人看来真是认真了，他在逼问着李大拿。
　　在车上就坐的所有人，听了这年轻人的承诺，无不是欢欣鼓舞，摩拳擦掌。他们觉得这是好事，只要李大拿答应借钱给他，那就意味着可以好好吃一顿，可以不用花钱就能享受到特殊的服务，他们谁不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但是，大家伙不管怎么撺掇，怎么激将，李大拿就是不搭腔。他知道，这事不是小事，自己要是敢吐口，那年轻人还就真敢要。他清楚，现在的年轻人，脑子容易发烧，他可不管钱是咋来的，一旦到了他们手里，就跟扬树叶一般，要不了多久，就会手中空空，囊中羞涩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根本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他们没吃过苦，见了钱又不知道心疼，花起来大手大脚的，不就是改造给了这几个骚钱吗？花完了看恁还烧不烧？
　　“恁到底借不借吧？别隔着门缝看人，太不够意思了。俺还就不信了，俺老弟的为人，还能骗恁不成？”李涛火上浇油，他在煽风点火，故意激怒那年轻人呢。李涛的话很有煽动性，他刚刚话音落地，那年轻人就信誓旦旦大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赌咒发誓都成，只要李大拿肯借钱给他。
　　“这车上在座的又不是咋俩，恁怕啥，叔啊，借不借给个干脆的，别不吐不咽的，让人猜恁的心事。”那年轻人信以为真，他听了李涛的话，觉得李大拿太看不起人了，自己会是有帐不还的小人吗？他不应该这样瞧不起自己的，不就是应应急，转转手嘛。再说，自己有好几亩地呢，李大拿怕自己还不起他，太小看人了不是？哼，不借去球，不就是晚些时日再开车的不是？话又说回来，早一天开上车，又能咋地？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这借钱的事非同小可。再说了，借钱买车，太离谱了吧，还没听说过呢。”李大拿不敢正面答复，他在寻找着借口。但是，这就应了那句话，“字是白狗，越描越丑。”李大拿要是直接回绝了，倒也没这么多事，他越是解释越是让那年轻人误解，这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这可是李大拿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恁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又不是真的没有钱，只不过是磨兑磨兑，缓缓急而已。要是俺老弟连吃的都没有，他能一心想着买车吗？还不是因为他的地价款没有拨下来，借就借，不借就不借，干脆点，别瞎找原因。”李涛算是跟李大拿较上劲了，李大拿这样说，他就那样对，让李大拿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大家伙都有不同程度的“私心”，那就是这件事一旦被撮合成，他们都将跟着李大拿去享受不掏腰包的潇洒。他们有了这样的目的，咋会不竭力去办事呢？所以，他们听了李涛的话，无不表示赞同，谁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表示异议的，毕竟他们的目的不纯。
　　“开车有啥好的？还不如坐车省心呢。要不是国庆给他儿子买了车，他儿子今天能出车祸吗？还是省省吧，免得操心。”李大拿竟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刘国庆儿子的身上，他觉得有理有据，很有说服力的，想不到他的话刚一落地，就遭到车上所有人的一致反对。特别是正开着车的司机，他原来一直在听，从不接话，现在听了李大拿的说辞，他觉得不顺耳，就不由得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恁这话就不对了，国庆给他儿子买车一点都没有错，至于出了车祸，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了。恁想想，他不给他儿子买车就不出事了吗，还是他运气不好，不能怨车。老话不是说，该死河里不会死井里，出事跟开车没啥关系。要是照恁这样说，咱村都别买车了，去办事总是搭别人的顺风车，不用操心，还不用花钱加油呢，才美呢。”那司机针锋相对，情绪激动，他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说实话，他原来一直全神贯注地开着他的车，对于别人的话，他从不搭理，他明明知道大家是没话找话，寻开心呢。可想不到李大拿谬论频出，让他实在是听不进去了，他才奋起反击的。
　　“一点都不假，叔啊，恁的小九九打得真到位，啥事都考虑得如此周详，依俺看呀，恁还是不当家吧。哈哈，俺就知道，买针不买针，试试恁的心。”那年轻人开心地大笑起来，他的话就如跟跟钢针直戳李大拿的心窝，李大拿听着这调侃讥讽的话语，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李大拿坐在后排座椅上，他的脸一阵阵发热，幸亏没人去注意他，要不李大拿真还就坐不住呢。说实话，想不到自己大风大浪啥没见过呢，却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真是丢人啊。
　　“俺就知道，恁要是真心跟俺借钱，就不会事先没个招呼。娘的头，就会拿恁叔穷开心，再说了，恁就是真要借钱，也不会想起俺，恁李涛哥这次可不少发财，恁说啥都找不到俺这穷光蛋啊。”李大拿想不到他这话又无形中得罪了李涛，他还没缓过气，就又被李涛给黏住了。
　　真是想不到，人往往就是这样，这就叫“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这就叫“口不择言，言多必失。”李大拿一不小心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伙开始轮番向他发起了“口诛笔伐”，这的确令李大拿很是被动，他不由得不三缄其口，不敢轻易发表看法了，看来真的是“众怒难犯”啊。
　　“快到了吧，跑的时间不短了。”李涛问着司机，他觉得应该快到事发地点了，毕竟出发已有将近半个小时了。
　　“前边有人带路，咱不用操心，人家停车咱就停车。”司机也不扭头，他示意李涛不用操心，因为，刘国庆乘坐的车就在前边。
　　李涛看清楚了，刘国庆他们那辆越野车正打着转向灯，就在他们前边不远处。城里的夜景就是迷人，那闪烁彩光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路上的车辆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川流不息，多么繁华的滨州夜景，真的是令人如醉如痴，李涛在欣赏着这光怪陆离的夜景，他的心境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