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87—88）

87·
　　乐队演出之前，来了老一套，那就是先空放了一段曲子。那还不是为了先收收人心，聚聚人气，意思是告诉人们，都不要跑远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再者说，这乐队也算是在偷懒，反正就几个小时的演出时间，演员想偷会儿懒，也就只有空放音乐。要说空放音乐其实就是忽悠人呢，不就是打开音效设备，多浪费点主家的电费嘛。
　　 这就跟原来说书的一样，算是开场白吧。天全黑了下来，本来老天就阴沉着脸，所以，能见度很低。这样的天气，正合适不过了，因为小舞台上灯光闪烁，他们那些演员，本来也长得不咋样，可是，被灯光这么一照耀，那就不大不一样了，咋看咋好看啊，这就是灯光的效应。
　　 演出就要开始了，主持人就是这位女团长，她换了一身装束，脸上闪闪发亮，发髻高高挽起。她虽说换了装束，但不算是唱戏穿的戏服，这要说也算是演出装，但是跟戏服还是不一样的。可能这演出服是量体裁衣订做的，不然的话，那女团长穿起来不会那么合身，该高的高了，该收的地方收了，真是太合体了。女团长站在舞台上，心平气和，坦然自若，很是镇定。
　　 女团长的开场白就是对李世俊的死，表示了沉痛的哀悼，表示了极为亲切的缅怀与哀思。然后，她自报家门，自我介绍了一番，紧跟着，她报出了第一个节目《秦雪梅吊孝》选段。而且呢，演唱者也是她本人，她报过节目之后，向乐队点了一下头，算是通知乐队，可以开始了。
　　 乐队开始弹奏起来，女团长款步而走，她不是直着走的，而是倾斜着身子，像微微的和风，打着旋。其实，这就是舞台步，唱戏的都是这样，她边走边酝酿感情，原本一张漂亮的脸庞，瞬间被痛苦所代替。原来，人家进入了角色，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女团长了，而是古戏之中的“秦雪梅”。
　　 豫剧演唱开始啦，上点年纪的人很是喜欢，毕竟是地方戏，耳濡目染，他们早已深爱有加。如今，被这女团长再次渲染，他们已经跟着进入了角色，表演者一副苦相，他们也跟着阵阵心酸，满脸的悲痛之情。要不老话说，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呢。
　　 舞台边，刘国庆，刘杰李涛三个人边看边议论，因为他们不算豫剧迷，所以，即使女团长唱得再感人，他们也不会全神贯注地欣赏。他们都还年轻，没有成为戏曲迷，可能跟时代有关，跟个人爱好有关吧。他们全不在意，哪怕女团长使出浑身解数，毕竟他们爱好不同。
　　 “唱的还差不多呢，吐字多清楚，感情也投入。”李涛忍不住夸了几句，说实话，即使再不热爱，也不至于讨厌。毕竟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毕竟大家都是喝着黄河水长大的，要说对豫剧没有丝毫的好感，那是说谎。原来的时候，文艺节目单一，谁不是听着豫剧长大的？所以来说，大家会不会唱，那的确不一定，但是，听豫剧品个味儿，大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啊，不是咱别有用心，说实话，这娘儿们唱的真不赖，字正腔圆，咬字准确，身段柔美。”刘国庆在一旁也夸了起来，的确如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坏自有评说。
　　 不管这女团长跟李大拿有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跟她的表演水平是两码事。这就是所谓的功过分明，她的长处自是长处，她的不足就是不足，不能混为一谈。刘国庆本来不打算在舞台边欣赏节目的，可是，李世奇死活不让他走，非得让他们三个留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刘国庆万般无奈之下，只有答应了李世奇，反正他回家早点晚点都没啥，又不是家中有小孩，等着他回家抱孩子呢。
　　 既然刘国庆都答应留下来了，刘杰跟李涛自是没二话可说的。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不就是陪着看看演出吗？回家干啥？还不是没啥事，看看电视节目啊？在哪里看都一样，再说，这看节目跟看节目的效果不同，在这里，即看了节目，又落了人情，何乐不为呢？
　　 “咱看一会再说，现在才刚刚开始，想必他们也不会太渴了。等他们演出一阵子，咱们再看看，他们需要的话，咱们就供应足了，反正开水又不算啥。”
　　 “那是，那是，他们刚刚吃过饭，哪里会渴？上面不是有开水吗？”刘国庆刚刚话音落地，刘杰就接了上来，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西洋乐队的后勤补给，他们渴了，就供应开水。若是需要个跑腿的，他们就跑跑腿儿而已，算是闲差吧。刘杰他们三个眼瞅着舞台，对女团长的演出开始了品头论足。虽说他们算不上内行，但是，唱得好听不好听，他们还是能听出来的。
　　 “国庆，恁看看，人家都几十的人了，身段咋还跟水似的？多柔软，多迷人，哎，到底是唱戏的出身，可能是经常锻炼的原因吧。”李涛眼瞅着舞台，他其实不是真心听戏的，他主要是欣赏女团长身段的。说实话，李涛的眼神一直在女团长身上聚焦，其目的可见不纯。这真是应了那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涛的心思刘国庆跟刘杰岂能看不出来？只不过，李涛装出一副挺热爱戏曲的样子，他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啊。
　　 “哈哈哈，急了吧，急了吧？俺就说，有几个正人君子啊，谁不是看见白馍都想啃一口？”刘国庆哈哈大笑，他在攻击着李涛，其实，他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说白了吧，刘国庆对女团长早已是心存暗恋，只是被李大拿捷足先登了，他心里有气却没处撒。
　　 “恁就会说俺，恁不也一样吗？看那俩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恁呀，说白了吧，恁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实际上，恁比谁心里都急，问题是，恁没这机会不是？”李涛可不管刘国庆愿不愿意听，他是实话实说。再说了，刘国庆动不动就拿自己说事，他才是真正地渴望呢，只是他嘴上却从不承认。
　　 “嘻嘻，嘻嘻，李涛没说瞎话吧？俺看也是，国庆哥，咋样，要真想试试的话，今晚上就有机会啊。”刘杰趁热打铁，他极力怂恿着刘国庆。刘国庆听了刘杰的话，心里激动不已，说真的，他若是没动心的话，是绝对不会这么紧张的。虽说刘国庆家有贤妻，但是男人嘛，有几个能安于现状，不想寻花问柳的？
　　 “球，俺才不想呢。恁没看看，都老掉牙啦，还不如下下工夫，找个年轻点的。再说了，像她们这种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相好的，到了一个地方就得找个靠山，要不是，李大拿能泡上她？还不是李大拿不少跟她们联系业务，让她不少挣钱，要不是，就凭李大拿，嘁，她能看得上？”
　　 刘国庆侃侃而谈，他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他这话一出口，刘杰跟李涛都不再多说什么了，其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像这种事，谁先搞到手那是谁的本事，也是谁的造化。第一不能嫉妒，第二不能贬低人家。说实话，一个女的，带领一帮人出来混口饭吃，的确不容易，咱吃不着人家的葡萄，总不能坏了人家的名声吧？刘杰跟李涛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俩实在，人也心善。
　　 “干她们这行的确不容易，再说一个女人当团长，就更不容易了。恁想想国庆哥，现在好人多不多，反正流氓是多了。俺别的不知道，就是听说男人只要一有钱，不是流氓也成流氓了。”刘杰这会也敢主持正义，据理力争了，他跟刘国庆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那是老弟，女人学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学坏。现在的社会，男人一旦有了钱，花天酒地，灯红酒绿，哪家洗浴中心没有特殊服务？哎，现在的人啊，不是为了吃你一嘴的事那么简单，但凡托人办事，少不了要洗洗泡泡的，只要一进洗浴中心，洗洗泡泡就能拉倒吗？没有办法啊，成为风气了，谁也管不住了。”刘国庆深有感触，他也对眼下的某种现象深恶痛绝，可是却无力回天。
　　 “就是，就是，现在不管办啥事，少了花钱是万万办不成的。原来的时候，只有办坏事需要花钱，是不是国庆？现在大不一样了，办好事也得破费，差不多成了雁过拔毛了。恁想想看，孩子上学找人转学得花钱，孩子上了大学需要花钱，毕业了找工作还得花钱。总之，挣钱再快也没有花钱快。挣钱是一张一张积攒的，花钱是一捆一捆往外扔的，恁说，谁不知道钱是好东西，可是，恁舍不得它，就办不成事啊。”李涛更是情绪激扬，他对如今的社会风气更为不满。要说也是，刘国庆好歹跟“公”沾点边儿，可李涛呢，他是除了挨宰，还是挨宰，根本没有“宰”别人的机会。刘国庆就不一样了，他好歹还有“宰”别人的机会。
　　 “恁算不赖的了，国庆哥，李大拿跟恁没得比。恁想想看，他不就是一个小院子嘛，能赔他多少钱？土地补偿款吧，都是按人口算的，恁虽说在乡里工作，可恁在家没少一分地啊。再者说，恁家的宅基地多大呀，他怎么敢跟恁比？另外，恁在地里建的有厂房，到时候不都是钱吗？”刘杰给刘国庆吃着宽心丸，他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所以，刘国庆听了之后，只有默默点头的份儿。
　　 舞台上演节目的演员换人了，从音乐声就能判断出来。这次是舞蹈，舞台上的大灯关闭了，现在亮起的是五光十色的舞灯，那灯光扑朔迷离，光怪陆离，令人头晕目眩。特别是扬声器传出的舞曲，更是震耳欲聋，让人的心尖都在颤动，那穿的很露骨的舞女，正踩着鼓点，扭动着腰肢，发疯了似的跳着舞。
　　 他们三个不再说话，因为舞曲声太高，他们即使说话也听不清楚。所以，三个人只有把目光一齐投向舞台，去欣赏那很拙劣的舞蹈表演。没有办法，不看也不行，想说说话都听不清，只有被逼着去欣赏那少女普通的舞蹈表演。他们三个很无奈，但也无计可施。
　　 舞台的灯光忽明忽灭，五颜六色，很是神秘，很是耀眼。他们三个很无奈地欣赏着那姑娘的舞蹈表演，在刘国庆看来，这女孩的动作太死板，重复的几率太高，没啥创新的。再说了，这样的舞蹈人人会跳，不就是扭扭屁股，弯弯腰？不就是伸伸胳膊，踢踢腿？
　　 三个人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舞蹈表演，可三个人各有想法。说是他们聚精会神，全神贯注，那是被逼无奈的，其实，他们只是在看热闹，至于舞蹈动作规范不规范，至于舞蹈表情投入不投入，他们不懂，也不会去操心。说白了吧，他们全是看热闹的，只要能引起台下的轰动，那就意味着是成功。
　　 正在刘国庆想入非非的时候，刘杰却一直用他的胳膊肘捣着刘国庆的腰部。刘国庆意识到了，但他觉得可能是刘杰无意之中碰到的，也没放在心上。但是，他静下心来仔细一看，原来刘杰是在提醒他，刘国庆的手机铃声响了，刘国庆这才恍然大悟，他赶快选了个僻静的地方去接电话。

　　88·
　　刘国庆的手机铃声响了好长一阵时间，他只顾着看小姑娘跳舞，再说，舞曲的声音太高，所以他根本就没听见。要不是刘杰提醒他，他真的会误了大事。刘国庆被刘杰提醒之后，他才知道有电话，但是，在舞台边是根本听不见的。不是说刘国庆上了年纪，即使是年轻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清。
　　 刘国庆从来电显示上看，这号码是陌生的。刘国庆犹豫了，说实话，刘国庆对于陌生来电很是反感，也不知是干什么的，这电话到底是接不接呢？对于高科技来讲，刘国庆多多少少懂点，他听说有的人是专门吃这一路的，他们打过来的电话，可不敢轻易去接，只要恁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会吃掉恁的电话费。其实，这种情况刘国庆并没有遇到过，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大家都说，人言可畏，看来一点不假。要说不接吧，万一是谁找自己有事呢？刘国庆正在犹豫之中，电话突然中断了，像是自己不接，那边放弃了似的。刘国庆在心里暗暗骂道，真是没事找事，无聊之极。但是，当他收起手机，准备去舞台边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搞得刘国庆很是恼怒。这到底是干啥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刘国庆狠了狠心，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很马溜地摁了一下接听键，他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喂，恁是哪位？找我有啥事？”刘国庆的口气很不友善，因为，他现在心里特烦，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啥，反正就是有种说不明白的烦躁不安，刘国庆不知道这异样的感觉来自哪里，所以，他烦躁。
　　 本来这周围的环境就不安静，电话那头传来了严肃而低沉的问话：“你叫刘国庆吧，恁家的车号是豫A---- 5777，是不是？”打电话那人重复着刘国庆家的车牌号。这次刘国庆清醒了，这会是谁呢？刘国庆头脑清醒了不假，可是他听那人的话音不对劲，他咋会知道自己家的车牌号？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刘国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一旦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就会格外小心。
　　 刘国庆的脑筋马上开动起来，他的想象力相当丰富，他这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咋回事，难道是家正这孩子出了啥事？会不会是违章了？哎，这孩子呀，真他妈的让人不省心啊。不过，也不算啥大事，不就是托托熟人，花俩钱的不是？刘国庆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倒不觉得多揪心，常言说，将军不离沙场亡，瓦罐不离井台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我是交警三大队的，开奥迪车的是你家的孩子吧？”电话那头人家自报了家门，刘国庆一听那人如是说，心里就明白了八九成。哈哈，不就是交警三大队吗？牛逼个啥，孩子开车违章太正常了，你自报家门，无非是想让俺去给你上菜呢。话又说回来，上菜是绝对少不了的，只是轮到轮不到恁老弟吃，那就两说了。刘国庆在公安部门有关系，这是事实，当交警自报家门的时候，刘国庆已经想好了，准备找谁去说情呢。
　　 因为刘国庆靠山牢靠，他不在意。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孩子，毕竟是违章，若是出了交通事故，自己受了伤咋办？不是说那丧气的话，这都是有可能的，再说了，自己开的也是小轿车，虽说高档一点，质量稍微好点，但并不是进了保险箱啊，除非开着铲车，叉车，要不就是坦克，那才叫万无一失。像自己家这种车，太普通了，还是让家正多增强点交通法意识为好啊。
　　 刘国庆的脑子在飞速旋转，他想了很多，但惟独没有想到他的儿子是出了车祸。这就叫做，怕处有鬼，痒处有虱，怕啥偏来啥啊。只是交警还没跟他说明呢，人家首先是证实刘国庆的身份，当他确信无疑的时候，他才缓声告诉了刘国庆事情的大概。
　　 “那好吧，你现在赶快来一下，你的儿子出了点小车祸，这是我的电话，到了地方联系我。大桥路与健康路交汇处，你到了就能看到现场。”交警解释清楚了，人家没那闲工夫跟他闲聊。人家说清楚之后，立马就关闭了电话，刘国庆听了此话，就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刘国庆大睁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刘国庆的头跟要爆炸了似的，他这会儿自乱了阵脚，把持不住了。说实话，啥事是没搁谁身上，火炭搁谁手上能不烧得慌？他的手颤抖起来，可能是太过紧张吧，总之，他装手机的时候，装了好几次才把手机装好。若不是他自己的事，若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他能如此紧张在意吗？
　　 人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头脑都很管用，一旦有了事，思路不清晰了，办法也没有了，这就是所谓的“人到事处迷”。刘国庆没了招数，这种事，是现在告诉淑秀呢，还是等自己去看看之后再跟她说呢？他清楚，一旦淑秀知道家正出了车祸，若是自己瞒着她，将来她少不了要跟自己理论的。但是，若是现在就告诉她，她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火上浇油，乱中添乱。
　　 孩子出了车祸，具体怎么样，自己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呢，刘国庆没往最坏处想，他觉得自己没啥坏心眼，也没做啥亏良心的事，自己的孩子出了车祸，纯属正常，一定不会有啥大碍的。刘国庆只有往好里想，只有这样，他才能轻松一点，只有这样，他才能镇定一点。不然的话，说不定刘国庆早已是瘫软如泥，站立不稳了。
　　 今天他是来给李世奇帮忙的，一直也顾不得回家看看，想不到儿子家正天一黑就开车跑了出去，他娘的头，天天往城里跑，到底有啥业务？真是不争气啊，没事就在家呆着多好，非得没事找事，这不是嫌家里的钱多了，烧得慌吗？恁看看，出了这等事，花钱咱不说啥，可若是自己受了伤，不还得自己来受疼吗？现在这些孩子，真不让家长省心，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恼恨归恼恨，可毕竟于事无补。这出了事啊，该说事还得说事，后悔没有用，现在再去追究谁的责任也不是时候。眼下最关键的是，刘国庆必须得马上赶赴现场，具体事故有多大，孩子要紧不要紧，这才是至关重要的，至于其他的问题，那是后话，只有等处理了这场车祸，再说不迟。
　　 刘国庆理清了思路，他觉得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找车，赶赴事发现场。他只有看过了现场，看过了儿子的伤势，再做定夺。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找车，找司机，不过还好，来李世奇家帮忙的人开的有车，现在又不需要了，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自己说明情况，肯帮忙的人绝对不会少，刘国庆很自信，他觉得自己为人处事还算差不多，只要自己提出来，一般的人都不会拒绝的。
　　 说办就办，刘国庆必须先跟刘杰李涛交代一声，毕竟是他们三个人的工作，若是自己办事去了，不跟人家俩打个招呼，有点说不去不是？再说了，家正出了车祸，这不是小事，盖是盖不住的，村里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还不如光明正大一点。所以，刘国庆准备对刘杰李涛实话实说，他不打算隐瞒这件事。
　　 舞台上又换了节目，现在清静多了，原来是几个人在逗乐呢，要不说音乐声咋不见了呢。正好，刘国庆要跟刘杰李涛说话，这样能听得清，他们也不用专门找地方了。刘国庆心里有事，他坐站都不是，哪还有心思管这闲事？他现在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说实话，他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刘杰，李涛，恁俩就多多操操心吧，俺有点事，要先走了。”刘国庆的神色不对，刘杰首先看了出来。因为，他的电话铃声就是刘杰先听到的，想不到刘国庆接了电话，就说自己有事，会有啥事呢？现在不能说是半夜三更，却也是入夜很久了，这刘国庆说走就要走，不会是真的想老婆了吧？刘杰仔细看来，他觉得刘国庆不像是在说谎，也就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李涛一直蒙在鼓里，他不知道刘国庆去接电话了，他更不知道刘国庆遇到了大事。所以，他不明就里，有点不理解刘国庆为啥会半途请假，他这个时候能有啥事？常言说，杀人要杀死，救人要救活。恁不吭不声地现在走人，这不是躲避劳动吗？
　　 “这个时候恁干啥呀？回去想干事呢，是不是真急了？”李涛跟刘国庆开着玩笑，他觉得刘国庆不会真的有啥急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真的，俺不跟恁俩多说了，咱孩子家正在城里出了车祸，俺得急着赶过去呢。”刘国庆也不辩驳，只是如实地告诉了他们两个详情。
　　 刘国庆脸色阴沉，语气低迷，看样子一定是真的。再者说，谁会没事编造这样的谎话，这不是霉气人吗？刘国庆此言一出，刘杰李涛马上闭口不言，不再胡说八道了，他们俩能够理解刘国庆此时此刻的心情。特别是李涛，当他听了刘国庆的话，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的，很不自在，真是不知道刘国庆出了这种事，自己却拿人家寻开心，真是罪过，罪过啊，李涛干咳了几声，很是尴尬。
　　 “人咋样啊，孩子没事吧？”李涛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连忙焦急地询问道。
　　 “人家没说啊，他让俺马上赶过去呢，孩子具体啥情况咱不是不知道嘛。”刘国庆无比烦躁，他这会儿真的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是家正给你打的电话吗？国庆哥，俺跟恁过去看看吧，走，走。”刘杰很是热情积极，他忙不迭地催促着刘国庆，就像是他的儿子出了车祸一般，那么着急上心。
　　 “哪是儿子打来的，若是他打来的电话，俺就不着急了。问题是，这电话是交警打过来的，看来家正这孩子，是不是被控制了？”刘国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
　　 “那还费什么话呀，赶快走吧，走走，走走，俺也跟着去，最起码帮个人场。”李涛也积极表示愿意跟着去看看，几个人关系不错，知道出了事，岂有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道理？
　　 “咱都去了，这里咋办呀？俺还是回去跟世奇哥说一声吧，再说，咱三个不都没有车吗？这黑灯瞎火的，进城还有一段路呢，没车不就把事给耽误了嘛。”刘国庆说得很有道理，刘杰跟李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要不这样吧，这里留一个人也不会太忙的，还是李涛跟俺走一趟吧，咱先回去，这办事的，还能没有车？”刘国庆这样安排着，毕竟李涛跟刘国庆年纪相仿，他们在一起多少办过事，彼此配合得相当默契。既然刘国庆点名要自己留下来，刘杰也无话可说，他只有独自一人来完成这项光荣的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