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79—80）

79·
　　李世奇的老婆很不耐烦，说实话，她是心中有气，不过呢，当着大家伙的面，她不便于发作罢了。其实呢，她为了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自己的公婆死了，躺在这新盖的房子里，她是二话都不敢说，可是李世奇的大哥算什么东西？他有啥资格躺在自己新盖的房子里？每每想到这些，李世奇的老婆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简直是恨得牙根痒痒，真不该当初答应他，李世奇的老婆现在后悔了。
　 事已至此，她后悔也绝对是于事无补的，她自己清楚的，所以，她就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是丈夫耍了自己，这次不知咋会晕着头上了他的当？李世奇的老婆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越堵得慌，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竟敢变着法儿糊弄老娘，哼，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这就是李世奇老婆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觉得自己太傻了，咋会听信了他的话，这明明是他精心布好的局，可自己为啥刚开始就没有看出来呢？真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吗？原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看来一点不假啊。李世奇的老婆心中窝着一肚子的火，她想发泄不假，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呢。一旦时机成熟，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丈夫，都是他精心设的套，让自己无怨无悔地钻了进去，如今想来，还是自己不够聪明啊。
　　 李世奇大哥的尸体被拉走了，家里乱糟糟的，一片狼藉。李世奇懂得规矩，他看着乱，却又不能动，毕竟这丧事还没结束呢，只有等他大哥入土之后，才能打扫卫生的。乱就乱吧，这毕竟是办事的，大家都能理解，李世奇也就不再讲究了。几个在家留守的人，又都闲着无事，他们进屋子坐了下来，开始了闲聊。
　　 “孩子啊，这次恁算是出名了，办恁大哥的事恁真是出力了，咱村人哪个不都在背后夸你？说实话，谁亲啊，还是骨肉手足亲，恁能做到这些，真是不容易啊。”老者坐下之后，就夸起了李世奇，他绝对没有恭维的意思，这是真的，有谁不在背后夸奖李世奇够意思，会办事？
　　 “老叔，恁笑话俺呢吧？这有啥，应该做的。恁看看，俺大哥的儿子还小，不懂事，俺再不操心，这事就没法办了，咱还不是看着兄弟的情分啊。”李世奇被人表扬着，心里当然高兴了。虽说他嘴上不承认，可心里仍是甜丝丝的，很是受用。
　　 说良心话，人人都是“顺毛驴”，谁愿意听那逆耳的话？还不都是喜欢听恭维奉承的话，这倒不假，不过呢，今天大家对李世奇的高度评价，那是名副其实，李世奇能得到这样的好评也是实至名归。大家都觉得有点意外，李世奇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平日里李世奇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想不到这件事却顺顺利利在李世奇家里举办了，大家谁不是大吃一惊，倍感意外呢？
　　 老者很满意地微微一笑，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当他确认李世奇的老婆不在现场，他才小声地询问着李世奇。本家的有人在场不错，可都是老实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最起码跟李世奇都是同一个级别的，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去参加葬礼的人，必须是死者的晚辈，平辈人一般是不去的。我说的是指死者的本家人，村上来帮忙的人，那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当老者确信无疑的时候，他才敢发话，不然的话，他说啥都不会扯他们家的家务事的。老者心里清楚，李世奇的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场的话，老者一定会噤若寒蝉，闭口不言的。问题是，李世奇的老婆进了里屋，她不在场，问问李世奇也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说良心话，恁办得不赖。可是，世奇呀，恁大哥的房子到底咋解决的？恁给不给恁大哥房子呀？”老者的好奇心特强，想不到他能问这话，老者话一出口，李世奇就垂下了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实话，事情还没办妥呢，老者这样问，不是给自己出难题吗？李世奇感到很为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到底会到哪一步。他真的不好回答，主要是他不能当家做主。
　　“不是恁叔多嘴，依俺看，该给人家的就得给人家，别把事情做绝了，让外人看笑话。要是那样的话，恁还咋出门，丢人丢死了。”老者一般正经，他绝对是站在公正的立场来评价的，李世奇没有责怪老者的意思，人家既然这样开诚布公地对自己说，看来人家就没有啥坏心眼。
　 在座的几个人听了老者的话，无不点头称是，他们的心里谁不清楚，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大家对于房子的归属问题，分配问题，都一清二楚，只是不是自己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多嘴多舌。这种事，话多了会得罪人的，大家虽说心如明镜，却又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
　　 李世奇很为难，他的打算是，慢慢来，不能着急，他清楚自己的老婆。咋说她呢，简直是太好强了，太霸道了，啥东西一旦进了她的腰包，要想再让她掏出来，绝对比登天都难。李世奇也不少跟老婆讲道理，可现在这女人像着了魔似的，油盐不进啊。
　　“哎，难办呀，叔。恁不知道，不是俺不同意，主要是孩儿他娘不愿意。恁说说，俺跟大哥好歹是亲兄弟，不要说本来就有他的了，即使没有他的，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吃苦受罪吧。大家都清楚，俺是个不当家的货，谁不知道？俺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呀。”李世奇哭丧着脸，他说出了憋在肚子里的真心话。
　 大家看着李世奇委屈的样子，也都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同情，但是同情归同情，大家绝对不会支持他的。李世奇也清楚，大家不一定在背后咋议论自己呢，说良心话，李世奇觉得太丢人了，不就是一套房子嘛。恁说说，这算啥，要不是有大哥的宅基地，自己家的宅基地咋会这么大，还不都是占了大哥的光？
　　李世奇的老婆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可李世奇心里清楚啊，为此，他总觉得没脸见人。刚开始的时候，李世奇也不想给他大哥房子，还不都是金钱的诱惑？现在他想通了，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绝对不能强吃强占，这昧良心的事绝对不能干，干了昧良心的事，对子孙后代也不会有啥好处。别看一时之下怪舒坦，那是绝对不行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道理谁不知道？
　　 “世奇哥，俺弟妹不在，俺才说呢，恁得想想啊，要不是咱大哥，恁家的宅基地会这么大吗？咱大哥要的也不多，不就是一套房子吗，给他一套恁也不少沾光呢。”旁边的听众忍不住了，他比李世奇大，比李世俊小几岁。他跟李世奇是地地道道的本家兄弟，他听了好大一会，实在是憋不住了，才插上了这句话。
　　 “老哥说的是，俺清楚，这点俺能不知道，那不成傻子了吗？”李世奇有点不耐烦，谁不谁都想教训俺，俺成啥了？难道成了人人得而诛之之人吗，是罪大恶极，还是十恶不赦？哎，真是成了众矢之的啊。
　　“钱这东西，是好东西，也是祸害，世奇呀，啥事还是自己看着办吧。人家不是说，离地三尺有神明吗，只要对得起良心，问心无愧就好。”老者看出来了，李世奇心里烦躁不安，他现在是六神无主，没了主意。这个时候还是少去招惹他的为好，免得他急了，胡乱咬人。
　　 李世奇能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自己的？说真格的，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能看起他李世奇吗？他真的懊恼异常，却又无可奈何。要说，他老婆还振振有词呢，张口闭口她是为了谁？他老婆说，她之所以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她自己狂花过钱吗？扪心自问，李世奇也觉得老婆的话无懈可击，她的确是勤俭持家，从来没有浪费过一分钱。这女人也不知是咋想的，总是嫌钱少，总想往她怀里扒拉，可是，到头来她却用得很少，这到底为了什么？李世奇搞不懂，她蛮不讲理，贪心十足，也都是在为了这个家做贡献呀。
　　 “叔，大家都放心吧，俺今天说了，俺大哥的房子一定会给他的。俺还是那句话，不管咋说，谁也没有俺俩亲，毕竟是一母同胞，俺大哥对起俺了，俺绝对不会做出有悖人情世故的事来，钱这东西，到底多少算是个够？只要都能过去，管太多也没用。”李世奇下了决心，他鼓足勇气说出了这番话。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李世奇的话，无不是为之一振，眼前一亮。他们觉得李世奇既然敢当着大家伙的面表了态，那一定不会是瞎保证的，他要是没有把握的话，绝对不敢如此胸有成竹，信誓旦旦。
　　 正在大家聚精会神地听李世奇表态的时候，想不到李世奇的老婆走了出来，李世奇前面的话她绝对听不见，但是李世奇后面的话他老婆绝对听去了，不然的话，她不会恶狠狠地瞪着李世奇，像要吃了他似的。要说也怪，李世奇的话他老婆根本不可能全听去，可是，她只要一看见李世奇指手画脚地她就不耐烦，这到底是为了啥？谁也搞不懂，可能只有李世奇自己知道吧。
　　 “啥管不管的，那你都管啥啦？天天闲得狗挠球，还在那指手画脚呢，坐那安生吧。”李世奇的老婆真的是铁面无私，她脸色阴沉，怒目圆瞪。
　　 李世奇老婆的话还真管用，她一咋呼，李世奇就不敢多嘴了，真是立竿见影。李世奇的老婆气呼呼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这当口，她还不忘回过头拿眼神警告着他。李世奇算是彻底领教了，他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儿了。要不说，人们称呼他“娘儿们”呢，看来真是实至名归，绝对没有冤枉他。
　　 大家伙看着这阵势，都有点忍俊不禁，但是，考虑到李世奇的面子，谁也没有笑出声来。就这，李世奇已经是颜面扫地，无地自容了，要是大家都开怀大笑，李世奇还不去“跳楼自杀”呀？
　　 “世奇呀，恁的话还算数吗？”老者挺会把握时机的，他看李世奇的老婆走远了，这才认真地讯问着李世奇。
　　 李世奇憋了一肚子的气，他恨自己的老婆，真是的蹬鼻子上脸，都是给惯的。这是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如若自己跟她对着干，针尖对麦芒，那不是让大家伙看自己的笑话吗？不是自己胆子小，这完全是自己姿态高，要不是，搞得鸡飞狗跳的，这是办事呀还是找事呢？
　　 李世奇为自己找来了种种借口，他心里不服气，却又不便发作。对于老者的问话，他不是没有听见，而是一直在心里考虑掂量着呢，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自己答应过了，那就一定会践约的，绝对不会失信于人。李世奇壮了壮胆子，他一甩头，脖子一梗，随口答曰：“还是那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就得一言九鼎，俺说到办到，大家就看俺的行动吧。”
　　 还大丈夫呢，他的话大家伙听了，都是半信半疑。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大丈夫算不上，大豆腐还差不多，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含笑不语，静静地欣赏着李世奇精彩的表演。

　　80·
　　大家在闲聊中度过了一段无聊的时间，留守在家的几个人真的是无所事事，他们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得正欢，其主题无非是本村改造之中所发生的稀罕事。其实，大王庄原本很平静的，可是，眼看着要改造了，原本平静的大王庄再也平静不下来，归根结蒂还是金钱惹的祸。
　　要说也是，人在没钱的时候，啥讲究也没有了，人不敢一旦有了钱，只要有了钱，就会凭白无故生出很多事端来。别的不说，就说这办丧事吧，原来为了表示对死者的缅怀和哀思，无非就是办上一两办的响器，吹吹打打，略表生者的一片心意。如今就不同了，有了钱，那就不单单是表示哀思的问题了，很大成分地有了炫富的意思。
　 去殡仪馆的人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几个留守在家的人没正经事，就无意中谈论起有关响器的问题。原来时兴吹拉弹唱，搞点娱乐节目，现如今整个变味了，响器已经成了历史。现如今时兴西洋乐队了，说是西洋乐队，说白了吧，那就是大杂烩，表演的方式更多样化了，迎合了更多人，也迎合了多层次人们的欣赏水准。这西洋乐队呀，刚开始也都很正规，有小品，戏曲，舞蹈，甚至是模仿最流行的明星，也就是流行歌曲吧。现在又进步了，这都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原来一本正经的西洋乐队也落伍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现在都时兴什么带色的表演，要不然是会受到冷遇的，大家也都会不再感兴趣了。没有办法，西洋乐队就无形中加了一条，这条很是关键，能不能赢戏，那就看西洋乐队的领导胆子够不够大，要是还循规蹈矩的话，下次，就不会有客户了。这点很重要的，有时候主家都不能做主的，哪家西洋乐队的演出质量好与坏，不是主家说了算的，那得看大拿的意思，也得看观众的评价。
　 经常给人家帮忙的头头，就是大拿，他的权力大着呢，一般主家办事，谁不高看他三分？谁不听从他的安排？都是这样了，也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既然人家有经验，那就依人家的意思办，再说，价钱吗，都是透明的，大拿又不会从中捣鬼，若是再不放心的话，那就显得太小气了不是？
　　 今天，几个人坐在一起就议论起了这件事，李世俊的葬礼在家举办，那就得依照老家的规矩，这聘请西洋乐队是绝对少不了的。至于聘请几班，那就看主家的实力了，经济实力雄厚的，三五班都有，经济条件再不济也不能没有，也就是说，李世俊的葬礼是离不开西洋乐队的，这点是百分之百的。
　　“世奇呀，这西洋乐队准备用几班呀？啥事都得提前办，若是等到那天才通知人家，万一人家有了订单，那咱不是抓瞎了吗？”老者很是关心的样子，他最起码是一片好意，他的话李世奇不敢不听，他可是德高望重的老主持了，谁家办事能少了他？
　　 李世奇不敢大意，是呀，这西洋乐队一定不能少的，但是，自己的大哥只有一个孩子，还没有闺女。在农村来说，西洋乐队的费用一般都是由闺女出的，可是大哥没有闺女啊，没有闺女也好办，那就只有儿子出了。既然大哥只有一个儿子，那就请一班吧，大哥辛辛苦苦一辈子了，总不能让他如此冷冷清清地走人吧？好歹有一班，是那个意思就行了，按说呢，自己有闺女，她给她大伯置办一班西洋乐队也不为过，只是，他担心自己的老婆多心。万一自己的老婆不愿意，自己不是瞎吹牛吗，别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自己也就省省心吧，眼看自己没有那武艺，也不能瞎胡说。在没有搞准之前，还是谦虚点好，免得说漏了嘴，到时候想改嘴都难。李世奇想得很多，毕竟他已将近六十，啥事能瞒过他？按说，家里咋办事的，他最清楚了，只是他不敢私自做主罢了。
　　 “这个俺知道，不过依俺看，俺侄子也不会请两班，我的意思呀，有一班热闹热闹就行了，有这个意思拉倒，毕竟城里人不计较这个。”李世奇底气不足，他不敢胡说话的。
　　 “世奇呀，咱大哥辛苦了一辈子，一班西洋乐队太少了吧？恁没看看，就连咱村最穷的，他老娘死了，还请了两班乐队呢。咱大哥这辈子就花这一次钱了，要想再花，都不可能了。恁说说，咱改造了，手头有钱，不就是两千来块钱吗，算个啥？”李世奇的本家哥接上了话，他觉得请一班西洋乐队太寒酸，毕竟现在不缺钱嘛。要是搁以往，简单点就简单点，大家伙都能理解的，现在要还是这么简单，大家伙一定会认为咱家办事太抠门，舍不得花钱。李世奇的本家哥也是一片好意，他的想法得到了在座的几个人的一致认可。
　　 “要说也是，老哥的话不错，俺大哥辛苦了一辈子，不容易啊，他一直很节俭的，现如今人都没了，大方一点又能如何？问题是，这要看看咱大嫂的意思，还有孩子呢不是？”李世奇又把皮球踢给了他大嫂，他的话有道理不假，但是，在座的没有傻子，谁都清楚，只要李世奇能主动承担一班的费用，那就不用征求他大嫂的意见了。这点谁不知道？不让她掏钱，还给她脸上贴金，她只要没神经，那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按理说呢，恁家的闺女应该出一班乐队的费用，毕竟恁大哥是她大伯，再说了，人家没有闺女的不照样有乐队吗？啥事都不能死板教条，就看你们咋商量了，依俺看呀，一班西洋乐队不够热闹，既然想办得排排场场，就不要精打细算，要说，三两千块钱现在搁谁身上都不是啥大问题。”老者不紧不慢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当着李世奇的面说这话，就是没把他当外人。
　　 “是啊，叔，俺清楚，恁都是为了俺好，要说现在的三两千真不算啥。”李世奇不得不承认大家伙都是为了他好，还不是想让他落个好名声？再说了，这都是礼尚往来的事情，恁敬他一尺，他就会敬恁一丈的。
　　 “恁还是跟俺弟妹商量商量吧，别总是不当家，要不恁私自做主，到头来还不是得挨骂啊？”李世奇的本家哥调侃着李世奇，李世奇听了此话，心里很不好受。说良心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恁老哥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不是火上浇油，扇阴风点鬼火吗？
　　 李世奇心中恼怒，却又不便发作，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狠劲地吸了一口气，好歹他忍住了。毕竟都是来自己家帮忙的，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算了，毕竟人家没有歪曲事实。不成器，不争气的毕竟是自己，怨不得别人。
　　“这事你可得抓紧办，马上就得请乐队了。恁想想，明天移灵，没有乐队可不成，最晚今天晚上得定下来，明天就用呢。这种事恁哥说的不假，还是跟恁家的商量商量吧，她同意不同意没啥，大不了少请一班的不是？话又说回来，原来没钱的时候，用张破席不照样埋人？”老者谆谆教诲，他的话很有说服力，李世奇觉得他的话就是有分量，看人家就是有水平，头头是道，咋不令人佩服呢。
　　 “是啊，是啊，得抓紧时间办。恁说，今天也怪了，李大拿没来，他说有事，明天他才会有空的。”李世奇转移了话题，他说起了李大拿。是的，李大拿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座的谁不知道？他今天不来，一定是有事脱不开身
，要不一定少不了他的。
　　 “李大拿不来可不行，依俺看呀，恁下午就给他打电话，务必让他过来一趟。恁想想，他可是大拿，啥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这联系西洋乐队的事情，就一定得交给他，他一是人头熟，二是他比较清楚哪家乐队节目吸引人。再说了，咱花钱就是图个热闹，要是没人来看，冷冷清清的，还不如省俩钱呢不是？”老者极力推荐着李大拿，因为李大拿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再说，李大拿的确有经验，他请来的西洋乐队绝对是一流的。这种事，绝对不是自己自吹自擂的，别人的认可才是根本。
　　 “那好吧，俺下午就给他打电话，他不来还真不行呢。这家伙，办这种事多了，他留的西洋乐队的电话号码有好几班呢，谁不知道他这家伙，总喜欢看点带色的。”李世奇洋洋自得起来，因为，他也喜欢带色的，不然的话，他不会一提起西洋乐队就喜不自禁。
　　 “可不能这样说，谁不喜欢带色的？娘的头，恁不喜欢呀？”老者听了李世奇的话，他专门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微笑着问起李世奇。说实话，李世奇说人家李大拿，这是明显的贼喊捉贼。老者很清楚，李世奇要不是喜欢赌与色，他咋会那么怕他的老婆，还不是自己不争气，落下了把柄在老婆手里？
　　 “恁呀，小偷遇见贼，娘的头，谁也别说谁。要不是咱家办事，恁不也是俩眼瞪得跟铜铃似的？”老者看看周边没有女眷，这才逗着李世奇寻开心呢。
　　 李世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老者此言不虚，他说到了要害处，李世奇的确是色心太重，他看西洋乐队的演出，一般都是坐在最前排，那还不是害怕看不清楚。特别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的俩眼直勾勾地，瞪得跟铜铃差不多，老者没有歪曲事实，所以，李世奇也就不再反驳。
　　 叔，咱家办事也请那种乐队吗？俺觉得不妥吧，要是俺家的知道了，非骂死人不可。”李世奇未免有点担心，说实话，他心里想却又没胆量，他清楚自己的老婆，万一她知道了，非骂死自己不可。她不会去骂别人的，她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出的馊主意。
　　“这种事俺不当家，恁也不当家，咱得看看大家伙的意思，恁说说，谁家办事没有呀？这又不是啥秘密，咱大王庄谁不知道？不过呢，这节目放在最后，到时候，妇女小孩都回家睡觉了，再表演就不会有啥事。恁看着办吧，反正俺老了，俺是不看的。”老者真会推卸责任，他没有正面回答李世奇。
　　“要说呢，办这种事应该是严肃的事，吹吹打打也就算了。恁说，现在都时兴这玩意了，啥意思嘛，脱得光溜溜的，谁又不是没见过？”李世奇的本家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持反对意见。
　　 “就是，就是，搞搞笑，逗逗乐就行了，热热闹闹的，非得跳脱衣舞，不就是赤条条扭扭屁股吗，恶心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世奇的老婆，她不知啥时候站在了众人背后。她一接话，大家都哑口无言了，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现场的气氛马上凝重起来。
　　 李世奇一扭头，他发现了自己的老婆，这娘儿们啥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自己咋就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呢？真的跟个幽灵似的，吓死人了。李世奇心里直打鼓，刚才的话也不知她听到没有？要是她听到了，一定不会轻饶自己的，所以，李世奇有点惶惶不可终日，心中就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