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59—60）

　　59·
　　大声叫喊的人正是大王庄的李大拿，什么叫“大拿”呢？说白了，也就是大小事务他一概统管，特别是谁家办事，不管红白事，都离不了他，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大拿”。在这里也就是负责来帮忙的众人头领，他的话相当管用，一般情况下，主家办事信任他，大小事务都由他来安排，不是有特殊的情况，主家也不敢乱说话，要是跟大拿起了冲突，也只好先听大拿的话，这就是大拿的特权。
　　刘国庆几个人听到他的招呼，就意识到该分派工作了，大体都是这样，老一套的路道，刘国庆能不知道。既然大拿让大家往他周围靠拢，一定是早饭做好了，马上就要进入正常运作了。他们四个人也很听话，大拿让过去，不听话能行吗？再说，人家干的就是领导的工作，要是一盘散沙，我行我素，这事还咋办？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这点大家都能理解，所以，呼呼啦啦都围了上去。
　　“饭做好了，该分工了，走吧，往前靠靠吧。”刘杰率先行动，他积极响应着大拿的号召。
　　“走，走，往跟前靠靠。”刘国庆也连连催促着，说实话，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的缘故吧，他这会真的饿了，肚子咕咕噜噜的叫个不停呢。
　　“大家静静，听俺说两句中不中？”李大拿年纪不大，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他的个人想象也属一般化，没啥特别的地方。他的手里拿着分工明细表，站在高处，大声说着话。
　　李大拿之所以站在高处，那是便于工作，不然的话，他个头不高，其貌不扬，这么多人，谁能听到他都说了些什么？跟李大拿站在一起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的手里拿了一大把红布条，腋下夹着整条的烟。这红布条就是来帮忙的特有标志啊，李大拿一会就会按着明细表来分工，读到谁的名字，那老者就发给谁一根红布条。来帮忙的人必须佩戴，你可以系在裤腰带上，也可以系在上衣扣眼里，总之不能随手抛之，这样是不礼貌的，谁也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谁家都要办事的。要是自己搞了特殊，轮到自己家办事，人家也会这样做的，大家都是明白人，故此，没有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被人看不起的事来的。
　　李大拿的话相当管用，他一声令下，大家都不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周边很静，都静候着李大拿的工作安排呢。李大拿虽说个头不高，人也不是很魁梧，但他说话却相当有气势，语音高，洪亮有力，语速适中，抑扬顿挫。要不说，他咋会成为大拿呢，毕竟他还是有一套的，这点不得不承认。
　　“咱先说一下，今天是有福兄弟结婚的大喜日子，咱们都是被有福老弟请来帮忙的，大家一定要自觉点。还是那句话，谁家都没有挂‘无事牌’，恁给人家怎么帮忙的，轮到恁自己家办事，人家就会怎样给恁帮忙，人心换人心嘛。一会呢，大家先吃饭，不要走远了，俺念着谁，恁就答应一声，该吃饭吃饭，两不耽误事。给恁分工，咱是量体裁衣，有掂量的，不管干啥，都要干好，也别怪俺瞎胡安排，人手少，活多，没有办法，一个瓜对一个疙瘩，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正好的事，可不能吃饭的时候有恁，干活的时候找不着人了。”李大拿真是见多识广，他首先强调了应该注意的事项，先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来帮忙的瞎胡跑。
　　李大拿的话虽说有点罗嗦，但是谁也不敢站出来去跟他理论，只是现场没有了刚开始的安静，李大拿经常操作这类事情，他能看不出来大家的情绪？他清楚，大家嫌他耽误事，长话短说，别长篇大论的，大家伙都急着吃早饭呢。李大拿看出来了，所以，他也不再重复。
　　“大家可以吃饭了，叫着谁谁过来领烟啊。”李大拿一只手拿着明细表，一只手拿着一根碳素笔，边发号施令边指指画画，像是工作安排有啥变动似的。
　　大家得到了他的许可，都很自觉地围了上来，特别是那些实在人，老实巴交的，也不懂得礼让，他们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争着抢着一窝蜂地涌到了大锅旁。其实，都不用急，早点晚点都不会没饭的，谁家办事没有计划，还没开始呢，连早饭都没有了？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他们都清楚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刘国庆虽说肚子真的饿了，但他仍没有往前挤的意思，毕竟是经常出门的人，就是比他们素质高。
　　“走吧，走吧，吃饭，吃饭。”李世奇有点等不及了，他连连崔促着，生怕去晚了没有饭似的。
　　“慌个球啊，恁没看看，都跟饿狼似的，争先恐后的，要是干活能这样那就好了。”李涛不愿意跟李世奇同流合污，他想跟刘国庆看齐，也要装装文雅人。
　　“急是不急，要说不就是吃碗菜嘛，王有福请来帮忙的人还真不少啊，看来形势头不小。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他还真的大办特办呢。”李世奇不说急着去吃饭了，毕竟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让人家看不起，他心里能好受吗？李世奇清楚李涛有点看不起自己，他只好刻意收敛着。
　　很快的，谁吃多少自己盛多少，不就是一碗菜吗？十来分钟时间，来帮忙的人基本上人手一碗，他们端着碗，手里夹着馒头，有的人没啥教养，馋相毕露，盛的菜溜溜沿，连碗外边都滴流着粉条或海带。真是的，一碗不够，再吃一碗嘛，太下作了，恨不得碗上扎帮板儿。又不是定量的，哎，太不主贵了，眼看着都是百万富翁了，咋还这样没有素质？小农意识绝对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改掉的，刘国庆看着这繁忙热闹的景象，不由得想了很多。
　　真的没有假说，刘国庆记得有个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可以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但要想让他成为贵族，没有三代人的血液演变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并不是刘国庆自我清高，他真的看不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地价款都已发放，谁家没个几十万，咋还是改不掉这坏毛病呢？他不住地摇着头，觉得不可理喻。
　　“刘国庆，刘国庆，国庆老弟，来了吗？”李大拿站得高，他却看得不远，他竟然没有发现刘国庆。
　　刘国庆听到李大拿喊自己的名字，他就清楚轮到自己了，给自己分啥工作呢？管它呢，王有福让自己当陪客，如今他忙得不见人影，他的话不算数的，自己今天的工作全由李大拿当家作主，他给自己分配啥工作，自己就得干啥工作，这就是命令，谁也不能违抗。
　　“哦，哦，在这呢，早来了。”刘国庆连忙答应着，他挤了过去，跟李大拿打了个照面。
　　“老弟好，恁快点吃饭吧，今天恁当陪客，咱可丑话说前头，恁一定要拿出恁的水平，把有福老婆的娘家人给陪得劲了，不让他们爬着回去就不算事。”李大拿跟刘国庆看起了玩笑，他看似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清楚，他只不过这样说说罢了。
　　刘国庆没有去拿碗盛饭，因为，站在李大拿身边的老者迎了上来，他先递给刘国庆一根红布条，然后给了他一包烟。为什么呢？凡是来帮忙的人，人人有份的，不过呢，刷碗的人可以给两包，这是特别招待，因为，刷碗的工作相对要繁重一些，这是大家都能理解的，谁家办事都是如此。
　　刘国庆接过了红布条，他直接就系在了上衣的扣眼里，然后才去接烟。站在李大拿旁边的老者，一手发放红布条，发过红布条之后，他才会把夹在腋下的烟拿出来，按李大拿的要求发放。要说也是，李大拿自有安排，凡是工作繁重的工种，每人两包烟，其他的人都是一包。
　　刘国庆装好烟，这才去拿碗盛饭。这时，红色的塑料盆里已经没几个空碗了，因为早上吃饭的人大体有多少，李大拿心中有数，所以，刷好的干净碗多不到哪里去。这基本上都是按帮忙的人数来计算的，刘国庆盛饭晚了点，当然也就没得选择了，这剩下的碗不是有豁口，就是洗刷得不够干净。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都不太称心，最后，他还是随手拿了一个稍微满意的。就这，他还不忘跑到水管旁重新冲洗了冲洗，毕竟刘国庆是个爱卫生的人，然后他才去盛了一碗大锅菜。
　　刘国庆盛了一碗大锅菜，他喜欢吃辣椒，他拿了筷子，拿了一个馒头，他正四下打量着寻找辣椒呢，刘杰在他旁边指了指，他告诉刘国庆，在厨师的操作台上呢。刘国庆去找辣椒过来，他们几个吃饭晚的人又围在一起边吃边说着话，因为桌子还没有散开，他们吃饭只有将就将就了。
　　没有桌子，凳子也都脏兮兮的，还没有分工，谁会自觉干革命呢？如今没有思想这么进步的人了，要想坐干净的凳子，除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不行的话，那就是等，等把工作具体到哪个人的时候，也会干干净净的，但是，眼下的问题不是解决不了嘛。
　　“恁干啥活呢？”刘国庆蹲在地上，他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端着碗还夹着馒头，看他那姿势，的确不太好受，毕竟刘杰挺关心自己，跟自己走得近，他所以才关心地询问着刘杰。
　　“俺能干啥，账房先生。”刘杰同样也是半蹲着，他还年轻，毕竟没练出这功夫呢。
　　“嗬，收钱的，好事啊，坐礼桌的啊。这可是一般人干不了的事，责任重大。”刘国庆边吃边夸奖着。
　　“收钱这活，操心，一点空闲都没有，再说了，只是过过手，到时候不还得交给主家？”刘杰不以为然，他一副极不情愿的神情。
　　“恁想得怪美，要是谁收钱归谁，能轮到恁收钱吗？”李涛在一旁插了话，看样子他挺羡慕刘杰的，说不定他的工作还不如刘杰呢。
　　“对了，李涛，给恁分的啥任务啊？要是没啥事，咱们吃过饭玩一会。”真没假说，啥人操啥心，刘国庆心里就想着玩牌，他的工作太轻松了，陪客陪客，新娘的娘家人不来，陪谁去？所以说，刘国庆的工作只有等到快中午才会忙的，这一段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只要别耽误陪客就行。
　　“俺能干啥，球，还是老本行，大拿让俺帮厨呢。这可不行，玩不成了，没时间呀。”李涛更是满腹牢骚，他基本上都是跟人家帮厨，不管到谁家，都这样了。李涛心想，要想不帮厨，除非改造了，谁家办事都去饭店，大酒店总不会用着帮厨的吧，他渴盼着自己能够早日解放。
　　“娘们儿，恁呢？恁分配的啥任务，有时间吗？”刘国庆仍不死心，要是不玩一会，这么长的时间咋熬过去呢？
　　李世奇点了点头，他正吃着东西，嘴里有食物，说话不方便。等他咽了之后，他才回答道：“俺的活还可以，俺老了，能跟恁年轻人比？俺的活是散馍的，现在也不会忙，不开席俺就不忙，要不恁找人吧，玩一会就玩一会。”李世奇极为配合，他的确也没啥事，再说心里也早痒痒的了。
　　
　　60·
　　“快点吃吧，别人先吃，都吃好了，就跟咱几个下作似的，别让大家都看着咱几个吃饭。”刘国庆所言极是，几个人也不再多话，他们开始埋头吃起饭来。
　　因为他们排在最后，饭都凉得差不多了，所以吃起来正好，不烧嘴，自然也就速度快多了。本来来帮忙的人都清楚，吃饭绝对不能细嚼慢咽，必须抓紧时间，三下五除二。若是讲什么吃相的话，那就太不切合实际了。大家心里自然明白，赶时间要紧的。
　　没多大一会，他们几个都吃饱了，本来饭量都不大，毕竟生活条件提高了，谁也不见吃的。要是搁以往，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一碗大锅菜，一个馒头那是绝对吃不饱的。再说，现在的白馍都是机器做的，小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现在的馒头太虚假，也不知都放了什么玩意，看着白生生的，就是不好吃，跟棉花似的，不顶事，吃饱了一会就又饿了，都是高科技惹的祸。
　　“吃好了？咋办，玩不玩？”刘国庆放下饭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玩牌，他的牌瘾看来真的不小。李涛现在是不咋忙，厨师都是请来的，现在呢，说是请来的，其实也不是白用，他们虽说不是一个村的，但也都相当熟悉，可是熟悉归熟悉，交情是交情，总还得付一定的报酬。
　　李涛想不明白，帮忙就是帮忙的，若是付给他们一定的报酬，那就是雇佣关系，有啥面子可看的？给他们帮忙，那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嘛，要是一分钱不要的话，自己给他们帮厨也算物有所值，也算说得过去。可是，明明付给他们报酬，主家还得负责找人帮厨，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李涛情愿不情愿都不当紧，因为他一不是主家，二不是人家厨师们非要他过去帮厨的。这附近办事都是这个样子，谁能改变？不管合情不合情，李涛只能乖乖听命，毕竟他是来王有福家帮忙的，至于干得好不好，没人敢说二话。但是，常言说，输戏不能输过程，偷懒耍滑却不能脱岗。这点李涛明白，他觉得自己能把握好，觉得不能让他们抓住自己的小辫，出工不出力，跟他们磨洋工，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哎，俺是玩不成了，咋说都不能脱离岗位的。恁还不知道？一会就该扣碗，上笼了，离不开的，谁让俺到谁家办事都去帮厨呢，这活累倒不累，就是栓死人啊，一动都不敢动。”李涛无可奈何，他心里真的很是发痒，别人都能自由自在玩一会，可就唯独自己不能动动身子，太不合理了。
　　埋怨也好，抱怨也罢，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李涛必须坚守岗位的，所以，他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刘杰呢，他的工作要比李涛好一点，收钱这种事，早了没人来的，一般情况下，不到十点多谁会上钱？为什么呢？这里边还是有说辞的。因为，原来农村条件不好，没啥吃的，谁家办事，只要自己家去帮忙随礼的，谁不想一家子都能改善改善生活标准？可是，孩子们上学不在家，怎么办呢，那就等，只要孩子们不放学回来，家长就攥着钱，轻易不会先去随礼的。他们一定会等孩子们放学回来，让自己的家属带上孩子一起赴宴的。要不说，这里边学问大着呢。他们原来把谁家办事，当作了改善生活的一条途径，随礼，只当去饭店“挥霍”了一次。再说，这并不单单是那种消费模式，等将来自己家办事了，还能再回来的，这就是随礼的习俗。
　　刘杰有点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但是他毕竟忍了下来。他清楚，今天来帮忙的人多，工作性质不一样，有的可能现在不忙，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会忙的，这样的话，他们完全是有时间的。再者说，大王庄人才辈出，高手如云，自己第一不是太有钱，第二牌技又不是太高超，还是让给别人的好。
　　刘杰心里清楚，刘国庆爱玩，他胆大有钱，常言说，家大业大，输点没啥。他总是不服输，谁也不夹在眼里，只要有人敢跟他叫阵，他就敢应战，这就是刘国庆的脾气。人家家境好，根基殷实，不能说是财大气粗，却也是满不在乎，自己的条件跟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不是一个层次的。刘杰心里没底气，他觉得还是不玩的好，不过呢，谁都有侥幸心理，刘杰也想过这样的美事，要是自己赢了的话，那岂不是白来吃一顿，不用自己掏腰包了？话说回来，赌博赌博，谁有十分的把握？这要是输了的话，那不成了随两次礼了吗？还是算了吧，没把握的事尽量不干，再说，这随礼的事情说不准，指不定他家哪个亲戚要赶早呢？自己屁股还没坐热呢，要是赢了好说，要是输了呢，那岂不是白扔钱吗？所以，刘杰强忍着，他不敢去想。
　　“刘杰，恁到底玩不玩呀，球，骑马拄拐棍，得一会是一会。来吧，来吧。”李世奇在一旁不住地煽风点火，他催促着刘杰，极尽撺掇怂恿之能事。但是，刘杰心中有数，他就是不上钩。
　　“不玩去球，国庆老弟啊，恁召集人吧，只要找够四个人，俺赔恁玩。”李世奇仿佛比谁牛逼似的，李涛看不惯了，不就是恁年纪大了，大拿给恁分配了散馍的活吗？恁要是跟俺一样年龄的话，说不定恁还不如俺呢，看那样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牛气烘烘的，有啥意思，值当不值当在众人面前“拽神气”？
　　“恁牛逼个啥，有蛋子就三个人玩，为啥非得让国庆找够四个人才玩呢？”李涛当仁不让，他板着脸，严肃地教训起李世奇。
　　别看李世奇年长几岁，李涛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说白了吧，李世奇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在李涛看来，他算哪根葱？在大王庄，他本来就是赫赫有名的“娘们儿”，怕老婆的货，还想在人前显示显示自己，真是螳螂当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恁这孩子，咋就偏偏跟俺过不去呢，是不是昨天恁爹不在家，俺走错门了？”李世奇并不示弱，他这话相当有水平，他在偷着骂李涛，谁让他是李涛的叔叔呢。
　　李涛是个聪明人，他岂能听不出李世奇的话外之音，言外之意？这娘儿们，不安好心，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是啥好鸟？但是，毕竟他比自己高一辈，李涛拿他没有办法，吃亏那是自然的，可是李涛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的，他非得出口恶气方能一接心头只恨。
　　“叔，恁走错门咋啦？小心淹死恁。”李涛真不要脸，他连老娘都对上了，李世奇哑口无言了。是啊，人就怕这样，李涛全然不顾，啥话都敢胡咧咧，李世奇清楚，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再说下去的话，必将关系恶化，气氛紧张，杀人不过头点地，得过且过吧。
　　在场的几个人无不是哈哈大笑，李世奇眨巴着眼睛，他无话可说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们都清楚，人家李涛说的是实话，恁李世奇走错门又能咋地？他连老娘都不管了，恁李世奇也只有这个水平了。这就是致命的一招，李世奇真的是灰溜溜地败下阵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还是来点真格的。娘儿们，咋俩赶紧召集人吧，要不，玩不了多大一会啊。”刘国庆其实不想让他们两个唇枪舌剑地斗嘴，在刘国庆看来，不管咋说，都不能把自己的老娘给对上，毕竟有点大不敬之嫌。虽说恁李涛喊李世奇叔叔，却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胡侃一通吧？刘国庆觉得李涛太随意，不够稳重，若是自己遇上这等事，他才不会跟李涛一样呢，别的不说，只要谁敢带脏字骂娘的，管他叫叔叔，还是叫大伯，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说不准他脸一红，就可能动起手来。刘国庆不是说不爱看玩笑，只此一点最为关键，那就是说自己也好，骂自己也罢，千万不能把自己的娘亲给牵扯进来，谁要是敢侮辱他的娘亲，他不跟恁玩命才怪呢。
　　“走，走，不跟这孩子磨嘴皮了，耽误事。”李世奇算是下了台阶，李涛也不再生气，皆大欢喜多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他们这紧张的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
　　刘国庆跟李世奇两个人去召集人马了，人手不够，玩不成的，眼看着这么多人，又不是手头拮据，为啥跑了一圈，询问了几个人，却都是各有借口，不愿意玩一会呢？刘国庆搞不懂，他们难道真的没有钱吗？那是不可能的，这点刘国庆心中明白，如今的大王庄，哪家哪户不是几十万的现金趴在存折上？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娱乐娱乐，难道还是摆脱不掉小家气的陋习？
　　其实不然，这就是所谓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常言说，爱玩鹌鹑不玩兔，人家有钱不假，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嗜赌如命”。刘国庆跟李世奇转了一大圈，问了不少人，人家就是不上套，他两个只能心灰意冷地砸吧着嘴儿，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咋回事啊，现在都有了钱，咋都胆小了呢？恁看看老弟，咱俩一问不打紧，谁不是摇头晃脑的，跟尿不净似的。球，不玩，钱再多，到时候都是人家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他们咋就想不开呢？”李世奇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人家不懂生活，不会享受呢。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爱好不同，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啥想不开的呢？他疑惑纳闷的神态久久没有得到缓解，因为，他没有找到答案。
　　“哎，没人玩就算了，咱俩总不能强拉着人家玩吧？”刘国庆看来要放弃了，他觉得今天这牌摊儿绝对支不起来了。刘国庆虽说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真的没假说，越有钱越小气，要不人家咋会说‘穷大方穷大方呢，人越穷越大方。’依俺来看啊，今天是没戏了，这几个小时呢，没意思不是？”李世奇“贼心不死”，恼恨的心情无可言表，他恨不得大骂几声，毕竟这几个小时漫长的时光他怎么度过呢？
　　“去球吧，去球吧，要是没人玩，总不至于咱俩玩吧？”刘国庆微笑着对李世奇说道。
　　李世奇点了一下头，他觉得也是，总不至于两个人玩，太没意思了。这才是李世奇真实的想法，只要有人愿意陪他玩，不管自己输赢，心里就会倍感踏实，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真的中毒太深，不能自拔了吗？他微微摇着头，不愿承认这残酷的事实。
　　“娘儿们啊，要是真想玩，俺看呀，等改造之后，咋俩也去澳门玩一回？”刘国庆不经意间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李世奇闻听此言，不由得满脸惊诧，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去澳门玩？球，这不是说着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