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11—12）

　　11·
　　
　　李涛心里最烦他老爹了，恨不得他马上离开，他不想跟他老人家唠叨，可是没有办法，毕竟他是太上皇。他不离开，谁能拿他怎么样？只有硬着头皮听他老人家罗嗦了，谁让他如此操心，真是的，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李涛心里这样想的，他可不敢说出口。
　　“咱还是说说这地钱吧，依俺看，你就给恁仨姐每人一亩地钱吧，这样说，你看看成不成？”李涛的老爹终于忍不住了，他先开口提出了今天的主要议题。当他说出要给三个闺女分地钱的时候，李涛就想插话，他老爹不傻，早看出来了。所以，他一伸手阻止了李涛开口，意思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李涛只有忍着，心里气鼓鼓的，就像要炸了似的。但是，他老爹不让他开口说话，他自是没招儿，毕竟老爹这么大年纪了，万一要是为此事气坏了身体，传扬出去的话，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李涛是个好面子的人，再说了，他的朋友不少，在一起的时候，不少提及关于孝心的问题。好多人都持这样的观点，那就是交友要看这人孝敬不孝敬老人，若是这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敬，他能跟朋友一心吗？父母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啊，对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尽孝，这样的人必定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谁愿意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呢？基于这样的原因，李涛只有忍着，他脸上倒不是恼恨之色，内心却是懊恼之极，他甚至想过，要是这老人家突然出个啥意外该多好啊。
　　李涛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但是他的确是万般无奈啊，谁家的父亲跟他一样？简直就是“一只羊俩头-------怪羔”。说实话，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只要说出了口，那自己就显得太小家气了，甚至别人会说自己是“缺根筋”。这点李涛心里明白，他心里不管多难受，脸上还是笑容灿烂，阳光依旧，尽管这都是虚伪的。
　　“恁爹这么大岁数了，办啥事恁就放心吧，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定会一碗水端平的。”老爷子这句话像是说给爱云听的，因为他面对着李涛的妻子，根本不去看他的儿子。
　　爱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把韭菜合拢到一起，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不看老公公，而是盯着自己的丈夫。
　　“俺知道，这地里头你们扎了本儿，不是说，地钱八万，附属物七万吗？这地价钱算是恁三个姐姐的，附属物的补偿钱算是你们的，谁也不吃亏，谁也不沾光，恁俩看看，这样办咋样呀？”老爷子划出了道道儿，他的安排看似公平合理，天衣无缝。
　　李涛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老爹此言差矣。说白了吧，他是偏心，李涛能不知道，还不是老爹心疼他的仨闺女，总惦记着她们？李涛的三个姐姐家境都属一般化，因为离城稍远点，别说改造了，就连盖起的房子都出租不出去，能有多大的收入？李涛清楚，要不是城市发展得快，要不是党的政策好，自己也不能这般潇洒自在，这都得感谢共产党。
　　原来自己是干什么的，李涛当然忘不了。那时候，没明没夜地干，不少出力，不少流汗，到了年底，能挣几个骚钱？甚至连孩子们上学都是困难的，不是缺衣就是少穿，吃了这顿没那顿的，家里有个啥事儿，动不动就得出去打饥荒。跟人家借钱的滋味李涛记忆犹新，真是难死了，好话说尽，跑了东家跑西家，不是人家嫌你穷，主要是人家怕你还不上账，不是借口刚借出去来，就是编瞎话糊弄你，说是自己也没钱。李涛吃得苦还少吗？他真的不敢想起以往的事情，要是现如今还是那样的生活，李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想想原来的苦日子，李涛真的不寒而栗，他真的领教了没钱的滋味，那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现在好了，吃喝不愁，手头又有积蓄，眼看着就要成为百万富翁，甚至是几百万，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想不到自己的老爹眼气自己，非要让自己给别人分点钱财，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李涛听了老爹的话，心中闷闷不乐，他觉得老爹是没事找事，闲得发慌了。
　　“爹呀，话不能这样说，恁不能拿着斧子一面砍啊。”李涛真是忍无可忍，才接上他老爹的话。
　　李涛的老爹听儿子这样说他，很不服气，他觉得自己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一不向杨，二不向潘，自己有啥私心？这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难道自己厚此薄彼了吗？他感觉很委屈，觉得李涛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不通人性。还不是看到钱了，生怕自己得的少了？这人呀，再多的钱都不知足，欲壑难填啊。
　　虽说李涛的老爹上了年纪，但他并不糊涂，年轻的时候毕竟还当过队里的干部，有点学问。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像儿子的心思，他怎能看不出来呢？听了李涛的话，老爷子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很是冷峻，说实话，他不忍心跟儿子翻脸，毕竟自己膝下只有一子。现如今，虽说男女平等了，儿女一样，其实这只是口头上说说，要是真的论起来，男女咋会平等，儿女还是有别的。
　　不管咋说，这儿女都是自己的，还能怎么样？难道做长辈的还能存心害他们不成？只不过，作为长辈，哪个孩子生活艰难一些，哪个孩子经济条件差点，心里少不了时常牵挂，这是真的。要是说，自己向哪个了，歪哪个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李涛想着自己不跟他站在一个立场，跟他提出分地钱了，是向着他的三个姐姐，其实不然。这儿女都有份儿的东西，总不能他一个人独吞了吧？再说了，这钱是好东西，也是祸害，够花就行。他自己有吃有喝的，难道他的三个姐姐缺衣少穿的他也不管？不能太自私了，做人呀，就一定要顾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不是？
　　“李涛呀，恁爹能歪你？还是那句话，恁仨姐不是不如你嘛。总不能你肥吃饱喝的，让她们吃糠咽菜吧？你们可都是一个娘生的，连这点亲情都不顾了？”李涛的老爹动了感情，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令人感动。
　　“说实话了吧，其实不是分地钱，是分俺的财产。老爹啊，你想想，人的命天注定，谁让她们没有眼光，当时就不知道找个好地方嫁出去呢，真是的，还不如恁下命令，让俺直接给她们捐点款不得了。”李涛一语中的，他说出了憋在心里好久都没敢说的话。
　　“恁不能这样说，该是人家的就是人家的，咋能说是让你给她们捐款呢？要真是平白无故让你拿出点钱，还不跟剜你的肉似的？你能心甘情愿？嘴上说的怪好听，是人家的恁还不情愿呢，要是分你的钱，你还不把天给戳破了？李涛呀，咱爷俩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谁还不了解谁？”
　　“俺咋了，俺咋了？说实话，俺就是对俺妈恁俩不够意思？也不是俺自己夸自己，俺看呀，在咱们大王庄，像爱云俺俩对父母这么好的，还就真找不出几个来呢。”李涛振振有词，他觉得他老爹冤枉了他，他不依不饶，非要他老爹给他个说法不可。
　　“俺没说恁俩不孝顺啊，但是，打盆说盆，打罐说罐，这缸不搅那缸醋，扯远了吧。”老爷子不想转换话题，他纠正着李涛的说法。
　　“那好，咱就说说分地钱这件事。这事恁不是不知道，原来生产队早有有规定，说是去人不去地，添人不添地，有这回事儿吧？”李涛认真起来，他举出了有力的证据。
　　李涛的老爹没有反驳，李涛说的在理，的确是这么回事。原来生产队就是这样规定的，说是土地承包三十年不动，为了搞活稳定，上级也同意这样搞的。老爷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只要觉得理屈，就不会强词夺理，更不会胡搅蛮缠。他默认了儿子的说辞，不再据理力争。
　　“恁想想，俺有仨姐是不错，当时分地的时候有她们的地也不错，但是，她们都出嫁了，户口也都迁出去了。俺结婚了，爱云是咱家人吧，还有恁的孙女，孙子，她们也是咱家人吧，是咱家人，就得有她们的地，是不是？俺姐们出阁了，可俺又添人进口了，这不是一个瓜对一个疙瘩嘛，这咋能说是她们的地呢？要不是她们的地，给她们分啥钱？那不就是从俺的钱袋里给她们掏钱吗？说白了吧，要是明着给她们一个人几万块钱，俺也落个好名声，这算是哪一出啊，不明不白的，是不是呀爹？”
　　李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就像是迫击炮，一下子把他老爹给轰得晕头转向，他算是彻底懵了。原来李涛这般能说会道，还真是小看他了，真是的，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认识了，奇了怪了不是？李涛的老爹无言以对，生生找不出应答的词句来，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呢。
　　李涛看自己的老爹低头不语了，心中暗暗高兴，心说，老了就认老吧，非得戴个没顶的草帽逞啥漏球能？这下倒好，让俺把恁战败了吧，还是乖乖投降吧，免得到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李涛心下暗暗窃喜，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他老爹卡壳了。所以，李涛有点洋洋自得地瞟了他老婆爱云一眼，意思是显摆呢，看他的本事大不大。
　　爱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表扬李涛，她只是莞尔一笑，算是对他的肯定与鼓励吧。
　　正在此时，李涛的老娘进来了，她告诉老爷子，他们的二闺女回娘家来看望他们来了。
　　
　　12·
　　
　　李涛以为战胜了他老爹，正自暗暗高兴呢，想不到这个时候他的二姐回来看他父母。说真的，当李涛听他妈说他二姐来了，他的心里就立刻反感起来，抵触情绪特强。他只要一听说他二姐，也不知怎么的，心里特不是个滋味，可能是他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少不了他二姐在兴风作浪吧，不就是为了那几万块钱吗，值当不值当费尽心机，不是一母同胞吗？一点情面都不看了？事情也做得太绝了吧。
　　李涛的老爹听说他的二闺女来看他们了，脸上满是喜色，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这点李涛当然能看出来。李涛觉得老父亲有点可笑，恁二妞不就是隔三差五来看看你们吗？她能给恁拿点啥礼物？不就是几斤水果，一点青菜吗？这算什么，太不值钱了。李涛觉得他二姐经常来看他老爹老妈那是别有用心，说白了吧，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说也是，自己的父母绝对偏心，他们的闺女来看望他们，不就是拿点不值钱的礼物吗？自己怎么了，少花钱了吗？不说别的，就那次老爹得病进医院吧，光手术费就是好几千啊，谁往外拿一分钱了？还不是自己一力承担，老爹呀老爹，恁是不看大处看小处，就知道盯着眼前的芝麻小利，哪里知道恁的儿子才真算是中流砥柱，到了关键时刻，离了恁的儿子还是办不成事。
　　李涛听说他二姐来了，他真的希望老爹赶快走人，他不走，坐在这里，絮絮叨叨惹人生厌，还不敢明着撵人。他老爹这脾气怪着呢，也大着呢，要是惹恼了他，天不塌下来也差不多。但是，李涛经过仔细观察，他老爹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李涛纳闷了，今天是咋地啦，老爹稳如泰山，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这点令李涛捉摸不透。
　　李涛的老娘看着就像个善良朴实，不好多事的农村老太太，她就站在那儿，静等着李涛的老爹跟她过去。可是，她等了一会了，仍不见自己的老伴儿有站起来的意思，就催促起来。
　　“恁没听见，恁二妞来了，还坐着纹丝不动？”老太太有点不耐烦了。
　　李涛的老爹看也不看她，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没好气地回道：“俺还不聋呢，听见了。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算是不会拉倒，你急个啥？你先过去吧，俺再等一会。”
　　李涛的老妈吃了一通抢白，心里不好受，但是，她却没有反驳，而是乖乖地离开了李涛的房间，去跟她的二妞做伴了。李涛老爹的意思已很明显，看来今天不说个清楚，他老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涛觉得又可气又可笑，老爹真的就像个小孩子，干啥事不屈不挠的，精神可嘉啊。
　　“爹呀，恁还是过去看看吧，俺二姐来看恁了，咋俩的事儿早晚都会说明白的。常言说，有剩饭没剩事，你怕啥，难不成俺还会跑了？”
　　“今天的事今天办，为啥非要往后拖，恁啥意思？”李涛的老爹真不愧老当益壮，李涛说这，他对那，反正是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李涛不再生气，他又开始了用软磨的方式来对付老爹。李涛咧着嘴嬉笑起来，他就是不提正事，跟他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玩起了捉迷藏。他这招儿很管用，李涛总结的这套对付父母的套路，是结合毛主席的游击战法研磨而来的，也算是十六字方针吧，李涛屡试不爽，效果甚佳。这十六字秘诀就是“你恼我喜，你进我退；你疲我扰，你退我进。”李涛可是受益匪浅啊，他觉得太管用了，简直就是战胜老爹的绝世法宝。
　　“恁还是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俺二姐给恁拿了啥好吃的，咱们的事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是不是？恁去吧，俺二姐给恁拿了好东西，恁吃饱喝足了再来，这不是更有精神吗？”李涛的话里颇具嘲讽之意，他老爹不是听不出来，但是他是老了，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啊。
　　“对了爹，恁别不高兴，俺可是为你好，早吃比晚吃强啊，这说不准万一吃不到嘴里，那多可惜啊。”李涛有点过分了，这句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诅咒他老爹。
　　李涛的老爹眼不花耳不聋，心里更清楚，李涛这孩子，都是自己给惯坏了。他清楚，这孩子没安好心眼，他是想自己碍他的事了，他是想自己没事找事了，他盼着自己早日消失，俺偏偏不遂他的愿，气死他。这是李涛老爹的想法，他生气，他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生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吃懒做，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唯利是图。凡是能用上的贬义词，他恨不得都用上。李涛的老爹算是彻底失望了，他觉得自己老两口的养老问题，必须把握好，绝对不能把老两口的余生交给这畜生。要是自己不长心，到时候吃苦受罪的可就不是别人了。他一眼把李涛给看透了，他不是个孝顺人，要是自己不把握好，今后的养老的必出问题。
　　“李涛呀，话可不能这样说，老话不是说，阎王路上无老少，恁盼着俺早点死呢，是不是？跟恁说吧，恁爹身体硬朗着呢。恁想咋着就咋着吗？恁是谁啊，老天爷睁着眼呢，啥东西，蛇蝎心肠啊。哎，没见过，没见过。”李涛的老爹把李涛骂得狗血淋头，他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连连叹气。
　　李涛被他老爹一通臭骂，他也不急不恼，仍是嬉笑着，只不过这嬉笑很勉强，其实，李涛的心里也不好受。要说也是，都是自己的亲爷们，为了这点事，相互诅咒起来，太没意思了。真的好无聊，但是，这是老爹的错，自己站得直，行得端，都是老爹老糊涂了，被自己的二姐灌了迷魂汤，老爹立场不坚定，受人唆使，才有今天这尴尬的局面，都是二姐兴风作浪，从中作梗的缘故。
　　要说是嫁出去的人了，就应该本本分分，想不到野心这么大？虽是一母同胞，咋就人心隔肚皮，没有早点看透她呢？李涛觉得他二姐伪装得太高明，平时就没有看破，真是自己太善良，总把人往好里想，想不到一家人还玩心眼，多没意思，简直是乏味透顶。
　　“爹呀，恁也别生气，咋大王庄又不是就咱一家，恁没事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谁一个出门妞，还回来跟她们兄弟争家产的？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别光说俺不懂事理。”李涛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地提出了严正抗议。
　　“俺不跟你瞎扯，恁想咋说就咋说，嘴是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哼，就不怕吃多了撑着？”
　　李涛把他老爹给彻底激怒了，这就是李涛要的效果，只要他老人家急火攻心，他就一定会先乱了阵脚，这样才好寻找战机，争取一招制敌，使其没有招架之力。李涛的老爹不是不清楚，女儿出嫁了，地是绝对不存在的，因为户口不在，她们是没有权利占有大王庄的土地的，这点，他清清楚楚。
　　问题是，这宅子可不是李涛一个人的，他不分地钱，就得分房子。老爷子可不是不懂法律，继承法他还是略懂一二的，儿女是一律平等的，人人有份。他原本打算，只要李涛愿意给他仨姐每人分点钱，又不多，不就是几万块钱嘛，不伤筋不动骨的。可是，自己的一片苦心儿子就是不理解，这可怨不得别人，都是他李涛逼的，老爷子想到了要给自己的三个闺女争房产，这不照样也是钱？
　　李涛呀李涛，这次你可怨不得恁爹啊，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脸不要脸，真是少见。他主意已决，将来指望李涛看来是没戏了，既然得罪了，那就彻底得罪了吧，看来还是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吧。
　　“恁说恁准备咋办吧？恁要是执意不愿分地钱给她们，那就算了。”老爷子虽说下了决心，但他仍不死心地再次试探着李涛的态度。
　　李涛眼看着老爷子板着一副冷峻的面孔，像是给他下的最后通牒。李涛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在回复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格外谨慎。
　　“爹呀，还是那句话，俺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恁还不知道恁的孩子，放心吧，俺说啥都不会看着俺仨姐没吃没喝的，俗话说，都是一母同胞，亲不亲，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涛改变了战术，他采取的是迂回战术，先避其锋芒再说，免得激怒了老爷子，使他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一定得先稳住他。李涛这样说，他老爹的脸上有了喜色，毕竟李涛这两句话说得入情入理，很是感人。
　　“钱这东西，没个止境，多少是个够啊，有花的就行。还是亲情最金贵，老话不是说，钱不亲人亲，钱不主贵，人主贵，放心吧，俺不会把事情做绝的。恁还是过去看看俺二姐吧，要不，中午一起吃吧？爱云包饺子呢。”李涛一会阴来一会晴，搞得老爷子五迷三道的，他到底猜不透李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爱云坐在一边，从不插话，只是认真地听着。这次，她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听了李涛的话，这才放心，看来他的心还是在他的仨闺女身上。但是，既然丈夫开口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不是一句话的事，她连忙站起来，掬起韭菜，招呼着老公公：“恁都在这吃吧，俺去拌陷儿，一会叫上咱二姐。”
　　最后一句话爱云是专门交代给李涛听的，说完之后，她就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