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9—10）

　　
　　9·
　　
　　先不说李世奇一家的事情，还是回头说说李涛的家事吧。李涛是家中的独子，老夫老母年事已高，三个姐姐都已出嫁，李涛和老婆都是农民，他们现在以租房为生。不过呢，近来家里的条件好多了，李涛不用再干卖力气的活计，闲暇之余在工厂里看看大门打打零工啥的，顺便挣了零花钱。
　　李涛两个孩子，大的上了大学，老二正上高中，大的是女儿，老二是男孩。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还算殷实幸福，再者说，李涛家的宅子又不小，都盖成了房子。现如今，只要有房子出租，谁手里还会缺零花钱呢？李涛家的房子不小，一层的面积就四百多平米，上下两层都是框架结构，三层四层是普通房，下边的房子出租给了一家中型服装厂，每年都有十来万的收入。虽说家中有俩学生，但还不至于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李涛的父母年事已高不假，但身体还算硬朗，没啥毛病，这样，李涛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李涛本来在人家厂里给几个领导当厨子呢，李涛喜欢吃，所以就学会了厨艺这门手艺。这家工厂聘请李涛去做饭，要吃饭的人数不多，七八个吧，工资待遇还行，管吃，每月一千五的工资。要说也是，这活不错，不怎么累，一天三顿饭，工作量也不大，只要不耽误人家吃饭，他的业余时间还是相当充盈自由的。
　　要搁以往，这活路是令人羡慕的，多少人想干啊。可是，现在不同了，李涛就不愿意再去干这伺候人的营生，这就是人，太现实了。要说也是，马上就要改造了，眼看着李涛就是几百万的主儿，这要是怀揣着几百万，去给别人当厨子，岂不是令人笑话不是？
　　李涛不想干，是因为他看到了光明与希望，眼看着自己就是大富翁，再这么去伺候他人，心理有点失衡。他觉得从心理上说不过去，原来伺候人吧，有情可原，不是为了多挣俩钱，补贴家用啊。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每个月有这千儿八百的也多不到哪去，更发不了财，就是没这千儿八百的，家里也不急着用。有了这样的想法，李涛的积极性就不知不觉减弱了。
　　这天上午，李涛赖在家不出去，他老婆就觉得纳闷。要是搁往常，他该去给人家做饭了，可是今天，李涛根本没要出去的意思。李涛的老婆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不会大声说话，她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温柔可人型的。李涛不出去，自有他不出去的道理，她心中不解，却没有丝毫的抱怨之意。
　　李涛从他老婆的眼神里发现了她的疑问，觉得还是跟她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她疑神疑鬼的，搞得自己很不自在。李涛他们两口子很少脸红，一是李涛觉得自己的老婆善解人意，事事处处为自己着想，要是再无理取闹的话，岂不是狗屁不通，蹬鼻子上脸嘛。二是，李涛的老婆从不过问李涛的事情，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她从不违背，可谓是百依百顺。所以，李涛根本没有跟他老婆生气的理由与借口。
　　“爱云，俺不想去干了，你不会反对吧？”李涛看出来了老婆的质疑，就下决心干脆跟她明说了吧，免得她胡思乱想，浪费精力。李涛最后的问话，充满了征求之意，不过这只是个礼节，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李涛半躺在摇摇椅上，嘴里叼着烟，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他的脸上若有所思，像在想着什么心事。他的老婆听了他的话，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早已看出来，自己的老公不打算出去做事了。
　　“你要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咱家又不缺那俩钱。再说了，咱们辛辛苦苦几十年了，要说也出了不少力，现在不想干就歇着，还不是你做主？”李涛的老婆在摘着韭菜，她准备中午吃饺子呢。
　　“哎，不是俺怕累，你不知道，给人家做饭看人家的脸色，总担心不是咸了，就是淡了，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要是万一被人家说到脸上，多难看。”李涛还在晃着摇摇椅，说话不紧不慢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婆绝对能够理解自己，不会令自己为难的。
　　“其实说白了吧，还不是因为要改造了，看到了希望。要是搁平常，咱也没这么多讲究，是不是？”李涛的老婆叫爱云，她说出了李涛的真实想法。
　　李涛听了爱云的话，脸上有点发热，说实话，真被她给说中了，的确如此。不过李涛心说，谁有头发肯当秃？啥时候说啥时候，此一时彼一时嘛，这纯属正常，没啥大惊小怪的。
　　“也不能怨我，你看看，咱村又不是光我一个这样的，谁不是日日想夜夜盼，就等着给钱的那一天呢。好几个都说了，只要补偿款一到位，他们先去提车，这有啥，太正常了。”
　　“咱不做生意，又没啥用，买车干啥？还不是天天放家里干看着它，再说了，不加油能跑吗？要是尿泡尿能当油还差不多，干啥不花钱啊？”
　　李涛听了爱云的话，一下子不再摇晃了，他坐直了身子，愣愣地盯着他老婆审视着，仿佛不认识似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爱云有感觉，她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知道李涛为啥这样看着自己，这是因为没有随着他的意思说话，她微笑着跟丈夫对视起来，丝毫没有挑衅的意思。
　　爱云盯着李涛看，也不答话，意思很清楚，就兴你看俺，俺就不能看你吗？你有啥话就说出来，别憋着。她清楚，自己的老公啥想法，还不是想买辆小车吗？改造还没影儿的时候，就一直嚷嚷着要买车，现在马上就要改造了，他能不心急？她理解李涛，一定是心急如焚。
　　“你要是有这本事，俺就不用发愁了，直接办家油厂算了，现在油价这么高，俺这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看你那样吧，就知道挣钱，不懂得享受生活。要是尿泡尿能当汽油，你不成造油机器了，国家还不把你请走当宝贝？嘻，就你想得美，要是照你这样说，都别买车了，那国家还要汽车制造厂干吗？”
　　李涛喋喋不休，穷追猛打，为的就是反驳爱云的观点。她不希望李涛买车，她觉得买车没用，净是浪费钱，买辆车干啥？天天开着去打牌？还是有啥生意离不开车？
　　“不是不让买车，主要是看有没有用。咱不做生意，又不当官，与其买辆车，还不如存到银行。存到银行里，还能得个利息，买辆车白花钱不是？”爱云坚持己见，她觉得现在就不应该买车，没有必要嘛。
　　李涛不管爱云的意见，他心中有数，反正不管爱云同意与否，他是一定要买车的。毕竟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真的没钱，买辆车到底是方便不是？想去哪里，太简单了，一加油门，就到了。再者说，开着车，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日头晒不着，多美啊。李涛做这样的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他不管阻力有多大，买车是必须的，雷打不动，谁也改变不了。
　　“咱不说这没影儿的事了，还没见钱呢，先发起愁来，可笑不可笑？”爱云先自换了话题，她不想跟丈夫争执下去，为此而闹别扭，太不划算，毕竟还不知道哪天才能拿到手里钱。
　　“哎，是啊，天天想着有啥用？光打雷不下雨，别搞到最后不改造，我们才倒霉呢，租房户都吓跑了，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李涛对改造产生了怀疑，反正不见到钱，就不能算数。
　　“这个你放心，改造是一定的，你就不想想，要是真的光嘴上说说，这不把咱大王庄给害苦了？咱不说别的，光咱村损失有多少，大家伙能愿意？依俺看啊，只是早晚的事儿，别急。”仿佛爱云能掐会算似的，她很有把握的样子，信心十足。李涛看着老婆一本正经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觉得爱云真不错，虽说有时候跟自己意见相左，但只要自己坚持，她就会顺着自己，从不作对。
　　从这点上来说，李涛心里还算踏实，毕竟自己找了个好老婆，两个人配合得还算默契。再想想眼前遇到的糟心事，他不禁烦恼起来，脸上瞬时阴云密布，神色黯然。
　　李涛不再摇摇晃晃，悠闲自在，他把握好平衡，扔掉手中的烟蒂，长叹了一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爱云看着李涛这副模样，马上就猜到了丈夫为何事而烦恼。
　　“又想那事儿了？别着急上愁，总有解决的办法，哎，别自寻烦恼了。”爱云安慰着李涛，李涛正要回话呢，也巧了，这时李涛的老爹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今儿没出去，都在家呢？”李涛的老爹个子不低，因为年老的缘故，背有点驼。他今天进了李涛的房间，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的到来李涛夫妻俩并没有感到意外。
　　中国的地气就是不同凡响，不信不行，想谁就有谁。李涛看到老爹大驾光临，他哪还敢妄自尊大？所以，他连忙起身，站在一边。倒是爱云，很是平静，跟平常无二样，坐着一动不动。
　　
　　10·
　　
　　李涛的老爹要坐下来，看来是有事要说。其实，李涛也明白，他老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今天过来，必定还是为了那件事，所以，李涛脸上就有点不高兴。但是，再怎么说，这是他老爹，不高兴又能如何？还是得毕恭毕敬地来招待，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礼数。
　　李涛的老婆爱云很会来事儿，虽说她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但是，她的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很是亲热。爱云看到公爹进来，连忙招呼着公爹：“今中午包饺子呢，恁跟俺妈就别再做饭了，一起吃点算了。”爱云真情实意，李涛的老爹欣喜异常，但还是婉言谢绝了。
　　“不用了，不用了，就恁妈俺俩，凑合着吃点就行了，还是恁自己吃吧。”李涛的老爹边回答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李涛给他让出来的摇摇椅他没有去坐。
　　“要不中，包好了，给恁俩端过去算了。恁俩也不用来回跑了，省点事。”李涛看他老爹不去坐摇摇椅，他仍旧坐了上去，他的建议他老爹不置可否。
　　“李涛呀，俺跟你说的事儿恁俩商量好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别不吐不咽的，给个话儿。”李涛的老爹直奔主题，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李涛一听他老爹旧事重提，气就不打一处来，说真格的，他心里烦透了。他的脸上满是不悦之色，但是他没有直接回答他老爹的话，而是把头扭向一边，干咳了几声。其实，李涛早有准备，他就是不愿意说出口，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能活几天？操那么多心干啥？真的想不透。老了老了没事找事的不是？李涛想不通，自己的老爸怎么这般不通情理，谁家的爹娘不是盼着儿子能多得点钱，可自己的老爹就别出心裁，跟人家的爹娘不一样，总害怕自己的儿子钱多了似的。李涛越想越生气，却又没办法，毕竟这宅子的主人还是老爹，得罪不起啊。
　　“别人家的都说好了，咱家就你自己，没兄没弟，没人跟你争夺。你看看，你们四口人，占了这么大的宅子，还想啥？恁三姐可都不如你啊，反正都能过去就行，咋说都有人家的份儿。”李涛的老爹看李涛低头不语，就在一旁敲击着他，点拨着他。
　　其实李涛心如明镜，他只是不舍得把一个馒头掰开了。要说也是，老爹不算过分，他的提议合情合理。只不过，眼看着自己的财产被人瓜分，心里毕竟不好受。说实话，李涛猜出来了这一切都是他二姐的主意，要不是她鬼主意多，老爹这把年纪了，他能知道个啥？说白了，都是二姐搞的鬼。
　　“恁操那么大的心，也不嫌累？有恁吃的，有恁喝的，还不知足，天天咋那么多事。”李涛不耐烦了，他的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要惹祸了，但是后悔也来不及啊。李涛知道是自己一时性急，把话说过了头，李涛岂能不清楚自己的老爹，他可是一句孬话都不愿意听的人，别看上年纪了，脾气大着呢。
　　李涛的老爹一听李涛这般说，霎时脸色大变，气得怒目圆瞪，鼻翼一吸一合，手都颤抖起来了。看样子，这老人家还是忍着的，要不是，他敢跟李涛动武。可惜，人老了，动不了武啊，要是再年轻些，还说不准李涛敢不敢这样说话呢。真的不假，李涛连忙坐直了身子，他生怕老爹给他一下。李涛坐直了身子，是要防备他老爹的，他知道，老爹真要是敲自己几下，不是谁也没法？还是那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准备好，只要他想出手，李涛就会马上躲开，有了防备，就不再害怕了，毕竟他老人家手脚不灵便了。
　　“你说啥？你说啥？俺不操心你能长这么大？你现在是不是想着自己中了，长大了，翅膀硬了，哎，看你咋说话呢，几十几的人了，不嫌寒碜。”李涛的老爹大为光火，他咬着牙，气呼呼地训斥着李涛。
　　李涛这人真会来事儿，他把老爹的火给点了起来，却躲在一边。他老爹骂他，他也不急，反而满脸讪笑，嬉皮笑脸地逗着他老爹，其实，他是存心气他的。李涛不说，李涛的老婆爱云也能看出来，自己的丈夫咋能这样？这要是把老人家给气个三长两短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涛这人阴着呢，他明明知道拿自己的老爹没招儿，就故意惹他生气，使他心中发堵，让他不舒服。李涛的老婆不忍心，她担心老人家的身体，万一因生气得了病，岂不是自己的罪，谁去伺候他？还不是自己的麻烦？爱云虽说不忍心，却也没有怪罪李涛的意思，只是想阻止李涛不要太过分，适可而止，不再继续气他就行。
　　“看你说的啥话，把咱爹气的，咱爹也是一片好意。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去一边凉快，别胡说八道的。爹呀，恁自己的儿子恁还不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说话死难听，不讲方式，别生气了，啊，爹。”爱云就像哄孩子一般哄劝着老公公，开导着他，生怕他吃不消。
　　“不是人，简直不是人，哼，哼，别不识抬举，真不中，咱就搁一块平分了。”李涛的老爹并不糊涂，他能想到这些，真不简单。
　　爱云一听公爹这般说，心里咯噔一声。这话是谁教他的？要是没人在背后教他，他能说出这些？爱云越发觉得事情严重了，这可不是小问题，他敢这样说，就一定敢这样做。这老人家，还真长进了，现在懂的越来越多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这老人家跟过去判若两人，还真的不敢小觑。
　　“李涛，你就不会正经点，该咋说就咋说，咱爹是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就严肃点吧。”爱云担心真把老人家给惹急了，他真要平分家产，谁又能咋地？
　　爱云的话还真起作用，李涛马上不再嬉皮笑脸了。他一本正经地望着老爹瞅了一会儿，觉得这时候老爹的气也消了不少，这才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来，让着他老爹。李涛的老爹正生气呢，哪里会去接他的烟？
　　不抽就不抽吧，李涛也不勉强，他把掏出来的烟叼在嘴上，自己抽了起来。李涛心事重重，尽管他的脸上看似平静如水，他的内心的确是激流澎湃，思潮起伏。
　　“不抽也好，人老了，少抽点烟对身体好。爹呀，不是俺说恁，恁跟俺妈要三十万，就给恁三十万，有恁俩吃喝的，是不是？恁还不依不饶的，哎，老了少操点心，对恁有好处。”李涛严肃起来，他跟老爹拉起了家常。
　　“话不能这样说，恁妈俺俩不是跟你要三十万，这是我们应得的，谁也没沾你啥光，是不是？难道说就没有恁妈俺俩的地？俺俩最起码有两亩地吧，每亩十五万，俺谁的的光都没沾。”李涛的老爹纠正着李涛的说辞，他觉得李涛说的没道理，三十万跟你有啥关系？
　　李涛哑口无言了，真的不假，是这么回事，他的老爹老娘分的有人口地，有地就应有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问题是，李涛觉得老人家要那么多钱干啥？不是让人操心吗？都这么多岁数了，拿着钱不安全不是？这是李涛所想不开的地方，老了，手里有俩零花钱不就行了，还非得自己拿着？
　　“是啊，是啊，恁俩有地不假，给恁俩三十万也不假，但是，俺妈恁俩都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钱干啥？又不是俺不给恁钱花，再者说，现在的骗子这么多，万一要是被人骗去了，岂不可惜？恁又不是没听说过，咱这里就有人被骗子骗了。如今的骗子可厉害了，手段越来越多，只要你敢跟他们说说话，就会不知不觉被他们下药，他们下的药都是蒙汗药，只要闻见味儿，就算倒霉了，让恁干啥就干啥，让恁回家取钱给他们，恁就乖乖取钱给他们，还不让家里人知道哦。等迷瞪过来了，骗子早跑了，找谁去啊？”李涛给他老爹举例说明，生怕他老爹误解了他的一片好意。
　　李涛可谓是用心良苦，他娓娓道来，晓以利害。他的目的就是想替父母保管他们的财产，并不是说要独吞他们的财产，他的意思他老爹听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同意李涛的说法。至于李涛讲的事情，的确有过，并不是李涛自己杜撰的，李涛的老爹心里清楚，但是他坚信，自己绝对不会遇上这样的骗子。
　　“俺妈恁俩上年纪了，钱放到哪里不一样啊，只要需要就给恁，这还不行？再说了，老年人记性不好，万一把钱放哪儿都给忘了，那才倒霉呢，眼看是钱，花不成不是？”李涛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讲的入情入理，他老爹听着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但是，任由李涛说得天花乱坠，李涛的老爹就是不答应，他仍然坚持己见，我行我素。
　　“这个恁就别操心了，丢了恁妈俺俩不花还不行吗？”李涛的老爹立场坚定，看来没有丝毫的动摇。
　　“话是这样说，恁要真是把钱丢了，俺能看着恁俩没钱花？还不是俺出钱?”李涛对他老爹的话更本不相信，他觉得这只是个借口，要这么多钱，说不定是想给他们哪个闺女的。
　　“这个恁尽管放心，俺就是丢完了，也不会跟你开口。再者说，不是还有过渡费的嘛，等将来回迁，还有门面房可以出租，有生活保障的，怕啥？”李涛的老爹振振有词，他口气坚决，看来绝无回旋的余地。
　　李涛听了，只有默认，反正这是老爹老娘的钱，他们自己做主，谁也没有办法。李涛的老爹搞定了这件事，他还要接着说他最关心的事情，那就是看看李涛的意思，他三个姐姐的地钱到底给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