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 第十八章

　　 《二十八》
　　 越到年底，李鸣便会越忙，多年来都是这样的。
　　 他奔走于各个商户之间，或讨债要账，或请客吃酒。最难缠的还是那些政府官员，口口声声称清正廉洁，到头来口比狮子张得还大。
　　 吴树打他电话，询问一些情况，他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吴哥，这样啊！我还在S市。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那些人快过年了，就差手没有伸到口袋里来。”
　　 “哈哈，那是很正常的，你怎么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该撒的还得撒。学校第一期的款项到了没有？”
　　 “到了，但是利率太低了，除去应有的开支，所剩的结余不足千分之五。”
　　 “这么低？他岂不是白辛苦一场。”吴树沉着声音道。
　　 “也不全是吧！学校是一个清水衙门，哪有油水可捞？现在就指望来年二期棚户区改造了，目前还有少数钉子户不愿拆迁，影响了工程进度。”
　　 “那就要你拿出真才实干了，动作也不要太大了，有些人得罪不起，该放血的地方还是该放。另外，把收回的钱一步到位打到公司账上，我另有它途。”
　　 “可是，吴哥。明年一开工就需要动用资金，现在已经有很大一个缺口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公司会有紧急预案的。你只负责把前期工作做好，需要多少资金提前写出报告。”
　　“第一笔启动资金大约需要两个亿吧！这还是一个保守数字。”李鸣对着电话道。
　　 两亿，对于吴氏集团似乎不是很棘手。然而只有吴氏内部高管才知道，吴氏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几年来，吴氏不过是虚张声势，作作架子。真正属于自己的资产实际寥寥无几。资金的缺口越来越大，房产需求越来越小，盲目的开发导致资金链断截。
　　 钱，钱，钱。谁说富人不缺钱？富人对钱的需求永远超过了普通人。
　　 吴树无非是让李鸣赶快写出可行的工作报告出来，一遍在日后的工程上能顺利的在银行拿到贷款。
　　 李鸣挂了电话就想骂爹，越到年底，越不得安生。资金不回笼，手下的工人工资不能按时发放。贷款没有偿还，又准备再拿，等等等等，让之头疼。
　　 他最讨厌的还是那些官员，想得好处也不张嘴。搞不好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整个大局都将为之牵连。
　　 王大海风风火火的从Y市赶来，约李鸣谈一笔业务。样子神神叨叨的，让李鸣费解。
　　“王总，有什么好事轮到兄弟头上了？”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包厢坐下，李鸣开门见山的问道。
　　“什么好事？这叫互惠互利，你就甘愿做一辈子的老二，或者老二也不是。”王大海的话一下子击中了李鸣的软肋，他沉默无语。
　　“最近吴树是不是在大量回笼资金？你就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王大海疏疏密密的说。
　　“这是董事局的议案，我哪里知道？”
　　“什么 董事局，估计你们吴氏就他一人知道了。”
　　“什么意思？”李鸣愣住了。
　　“那天张裕打电话，我无意中听到了，最近他们有一个大手笔，如果顺利，至少会赚两个亿。”王大海压低了声音。
　　李鸣无语。
　　“李兄，咱们都是聪明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干净人。出事了还是第一个被拉出来顶罪，与其做老二，做替罪的羊羔，不如赌一把。”
　　 “怎么赌？”
　　 “我跟张裕许多年了，他的进货渠道与销售网络我了如指掌。你想想，要是咱们做成了这笔买卖，下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这不是背叛主子？”李鸣犹豫不决，更重要的还是对王大海持有怀疑。
　　“你把他们当主子，他们只会把你当下人，当狗。实不瞒你，那天张裕打电话提醒吴树，让他防着你。李兄，我都替你屈。还有，张裕对你看法不小，温柔那妮子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这是坏了大家的财路。”
　　 王八蛋！李鸣在心里骂道。温柔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他们还耿耿于怀。王大海的意思他明白，有软硬兼施的成分在里头。
　　 王大海所指的生意，李鸣不是没有做过。吴树起家的时候，他们挺而走险干了好几笔。
　　 后来投资房地产，慢慢的把钱洗白。
　　“王总，做这样一笔大买卖，没有资金怎么办？”
　　“你真是倔。资金只是账面而已，你挪用了再偷偷补上，前前后后不超过三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怕什么？”
　　“我能动用的资金有限，还是靠你了王总。”
　　“你也别推辞了，一人五千万，到手后利润五五分成，你看呢？”
　　李鸣不敢得罪王大海，他也扳不动张裕整个团伙。温柔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得罪了他们，无异于是死路一条。
　　 他偷偷去看了几次温柔，温柔对他的态度也在慢慢转变。不似以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温柔体内的毒素已经浸染到了骨髓里，侵蚀到了灵魂深处。无论用怎样高明的科学手段，温柔始终跨不过最后一步，几次都在隔离期间晕倒。
　　 工作人员告诉李鸣，温柔由于受到的伤害与刺激太大 。这些伤害不排除亲人，恋人间的，比外人所带来的伤害所带来的后遗症胜出几倍。
　　 李鸣知道工作人员所指的是什么。好治疗不如有个好心情，如果能让她真正解开心里的顽结，那戒毒就不是实质性的问题了。
　　 “那应该怎么做？”李鸣问。
　　“除非让她最直属的家人，或者恋人什么的一同与她治疗。不然她戒毒很难成功，戒毒因为自身体质太差导致死亡的先例不是没有，旧病复发的更是比比皆是。所以要慎之又慎。你是她什么人，我们不便问，但你给了她伤害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她自始至终对你有排斥心理，希望你能体谅一个患者的心情。”
　　“我哪会计较这些，如果需要我配合，我会竭力的。”
　　“当然要你配合了，现在需要一笔钱。对于这样的患者，不得不要动用进口药物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是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李鸣赔着笑道。
　　“那就好，具体需要多少钱，我们会尽快联系你的。谢谢你的配合！”
　　 钱，又是钱！
　　 本来还在犹豫的李鸣，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和王大海下海很捞一笔后，再金盆洗手，不再沾染毒品。
　　 现在唯一能救温柔的只有吴刚了，想到吴刚，李鸣很是愧疚。当初是自己昧着良心伙同吴树拆撒了这对 鸳鸯，现如今吴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吗？
　　 王大海的电话又来了，等待着李鸣作最后的答复。
　　 “做！”犹豫了好大半天，李鸣还是下了决心。他现在需要一大笔钱，温柔的戒毒费用，戒毒成功，他想把温柔送到国外读书。当然是和吴刚一起。
　　 他也会去投案自首，还那些受害人一个公道。
　　 这是他有生以来作出最艰难的一个决择，一生中有两个女人爱着他，却都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所幸的是，第一个女人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
　　 老婆，等我完成心愿后，就来见你了，你等着我。李鸣寻思至此，也不免泪眼迷离，悲从心来。
　　 他留给温燕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温柔戒毒所所处的地址，让她陪着吴刚悄悄的去看看温柔，因为他知道，温燕去找吴刚，会胜过自己无数倍。然后着手与王大海去做那一笔关乎温柔下辈子幸福的买卖去了。不可谓不是孤注一掷了。
　　
　　燕子足足的和安安说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还是催安安赶快回家，免得她父母着急。
　　安安从离开到回来，总共才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只带了一些书籍和日常的生活用品，直接回到了燕子的出租屋，似乎有常住的打算，令燕子哭笑不得。
　　老奶奶儿媳的衣服由于担心无人看店失窃，都被拿回了老奶奶的住处。幸好他们有一辆人力三轮车，三个女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羽绒服全部搬到了店子。
　　安安当着老奶奶的面清点了羽绒服的数量，至于报酬，便按卖出的营业额提成。具体价格都是老奶奶的儿媳妇定下的，无需更改。店子位于市内繁华区的一条步行街上，店门虽小，但也属于黄金地带。经过经过女孩的努力，当天下午，服装店再次挂牌营业。
　　或者是前段时间天不太冷，无法引起别人的购买欲，在或者三个女孩是活生生的模特。尽管价格偏高，但相对前段时间来言，每日能卖出七八件纯属罕见了。
　　 无人的时候，三个女孩会对视大笑。什么是天才，咱们就是。
　　 他们把每天的营业额都完整的交给了老奶奶，这让老奶奶不由得对他们刮目相看了。闲时，安安会拿出书本出来恶补，燕子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
　　 安安的妈妈担心女儿吃不好，经常送些汤过来，安安并不领情，往往不动勺子就让妈妈拿回去。燕子和林志红既羡慕，又妒忌。
　　 晚上燕子与安安送钱给奶奶，安安被留了下来。奶奶跟安安说了些什么，安安只字没提，究竟是何内容便不得而知。但自此开始，安安跟妈妈的关系又似回到了从前一样，亲如姊妹。燕子想，估计是老奶奶跟安安讲道理了吧！要不然怎么如此乖巧。
　　 新年还有一个星期时，她们的衣服已经卖的只剩下一些老款了，老奶奶对这样的结果已是相当满意了。燕子和安安整天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突然李鸣的一个电话让她没有了主张。
　　 未完待续……